一言難盡。
那是一條金色長槍,可長可短,可粗可細,後端掛著兩個圓球。
毫無疑問,此物為邪祟!
不過此時被小太監當作兵器使用,便可暫時稱之為邪兵了。
事實上,方北看到的第一眼就確認了自己之前在淨身房外時的猜想。
太監剛入宮時,會在淨身房淨身,切掉的東西被太監們稱為寶貝。
他們不會將之扔棄,而是用妥善的方法保存起來。
譬如先裝在石灰粉盒里,吸收血液的水分,保持干燥,接著用濕布抹干淨,再浸泡于香油之中,待油滲透了,裝在小木匣里,密封包裹。
等太監們年老退休離宮的時候,就會將之帶走,直到死後一起下葬。
否則殘身入土,不但沒臉在陰間見列祖列宗,而且下輩子還是做不了真男人。
這也算是太監們對「男人」這個身份唯一的執念。
顯然,小太監手中的邪兵,便是寶貝生出符紋異變而成的邪祟。
與頭發和指甲異變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相對來說更罕見。
通常而言,人體的器官中只有可以隨意剪斷的頭發和指甲比較容易異變,手足五髒之類的其它部位很少听聞。
但一旦真的異變,那麼其威力也遠比頭發和指甲恐怖。
就如小太監手中的寶貝,原本是血肉,但其上生出「化金神符」異變後,就完全轉化成了金屬!
更可怕的是,這種金屬有「寶貝」在人體時的特征。
可以在軟和硬之間切換。
平時收斂隱藏時還沒有巴掌大,可一旦激活,卻能隨時變得堅長無比!
「妖邪變態,該死!」
屠宗師最終還是一聲怒喝,沖入戰場。
雖然他和方北一樣,也極不願意去和那「惡心」的邪兵有任何接觸,但師命不可違。
他感覺到了,小師叔那里也有一桿督戰的長槍蠢蠢欲動……
兩槍相較,還是取其輕吧。
畢竟,六千九百斤的戰槍有多恐怖,他不想體驗第二次。
「哈哈哈哈。」
小太監突然抬起頭,挺直背脊狂笑起來,慘白的臉上滿是怨恨。
「我是妖邪?」
他身上邪氣大盛,整個人更顯妖媚狷狂,仿佛惡鬼降臨人間。
「我是變態?」
他抬步往前走去,腳下本應堅硬無比的金石地板上赫然留下一個個深達三寸的腳印。
「我該死?」
小太監聲音冰冷刺骨,怨恨之氣滔天。
但他手中的邪槍反而縮小了,最後干巴巴地落入他手中。
當著周圍無數宮女侍衛的面,將邪器放回身下……它本應所處的位置。
然後,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小太監渾身變成金色,並且瘦弱的身軀急劇膨脹。
兩米。
三米。
四米……
眨眼之間,就暴漲成一個五米多高的金身巨人!
高高在上,低頭俯視所有人。
此時他一腳踩下,地板上直接出現一個半米深的大坑,密密麻麻的裂紋蛛網般擴散。
「這難道是……」
「完美的人邪共生?!」
夜紅和剛剛趕來的王丘山皆面色大變。
世間人與邪,是兩個天然對立的存在。
但有些人,心性極端邪惡,便能與邪祟共存,甚至相互結合,成為一體。
這時,邪就是人,人就是邪。
他們不但形體合一,就連力量也融合升華。
實力絕非一加一等于二這麼簡單,而是成倍暴增!
屠宗師察覺到危機,二話不說,以靈力凝聚出一道磨盤大的金剛猿手,狠狠向前拍去。
「 !」
金身巨人隨手一揮,與金剛大猿手踫撞在一起。
巨人紋絲未動,金色猿手卻被一拍而碎,剎那煙消雲散。
「這就是大宗師?」巨人輕蔑地看向屠宗師。
此時的小太監不但身軀高大雄壯,就連聲音都變成了男聲。
事實上,邪祟「寶貝」歸體,他理論上又變成了完整的男人。
並且,全身都獲得了邪祟的屬性能力。
其一,體型急劇膨脹,力大無窮。
其二,身體金屬化,堅硬如神鐵!
「我本來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是誰害我家破人亡?」
砰!
他一拳轟向夜紅,夜紅雙肘立于身前抵擋,瞬間暴退十余丈。
「是誰騙我入宮就能面聖伸冤,卻把我變成太監?」
轟!
又是一記剛猛巨拳,王丘山成為目標。
他修為比夜紅還差一線,更無法抵擋,不但向後暴飛,嘴角更是溢出血跡。
屠宗師倒吸涼氣。
此時的小太監,戰力著實恐怖,至少他這個初期的大宗師看不透深淺。
「所有人都肆無忌憚的欺凌我,別說當一個男人,可曾有一個人把我當人看?!」
金身巨人來到屠宗師面前,猛然屈膝。
左腿腳掌下的地面在重力碾壓下,寸寸崩碎,右腿膝蓋則如一面塔盾凶猛轟向屠宗師的頭顱。
「轟!」
大宗師也不能擋,一退三十丈!
雙腳甚至在堅硬的地板上犁地一般,犁出兩條溝壑,石板和泥土向兩邊翻起炸飛。
勉強站穩後,氣息紊亂,最後更是忍不住「噗嗤」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世人如何對我,我便如何對世人,何錯之有?!」
小太監已然徹底癲狂。
他在笑。
他在哭。
他成妖魔,他成惡鬼。
他墜入無間煉獄,萬劫不復。
但他……
甘之如飴。
地獄空蕩蕩,厲鬼在人間。
與其卑微如塵埃,不如扭曲如蛆蟲!
「本來,我準備將木貴妃和公主那兩個賤人轉化成邪奴,再控制老皇帝,眼看再有幾天就要成功了,卻被你們硬生生破壞,而且逼得我不得不現身!」
金身巨人怨恨地看著夜紅和王丘山︰「所以,你們都得……」
咆哮癲狂的聲音戛然而止!
最後一個字,沒能說出口,也沒永遠沒機會再說出來了。
小太監愕然低頭,視線內,一截三稜槍尖透體而出。
從後背到前胸,貫穿整個左胸,將心髒絞碎,鮮血如噴泉般順著血槽瘋狂涌出。
他艱難回頭,看向身後站在數十丈外台階上的方北,滿目難以置信。
區區一個連宗師都不是的少年,怎麼可能殺得了自己?
答案其實不在方北,而在他身邊的玄衣使張城!
只不過,玄衣衛自然沒有給將死之人答疑解惑,以令其死得瞑目的愛好。
事實上,這個「人頭」是方北強行要來的。
原本,他的確是不準備出手,畢竟「邪槍」實在過于惡心。
但他突然想起,誅殺妖邪可以解封符紋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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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這章第一次發被封了,無奈修改,變成了意識流。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舉報,高抬貴手,真的認識到錯誤,洗心革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