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各省公司的代表，唐言和韓三坪、于東還在酒店里。
見識少的于冬瓜，剛剛又見到了刷新自己見識的場面。
各省公司的代表，在酒桌上，全都在討好唐言。
這制片方和發行方沒喝多少，反倒是他們喝的面紅耳赤。
這種場面，于東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當年，他賣拷貝的時候，就是在酒桌上喝出來的。
不喝人家電影院不滿意，說你沒誠意。
喝了，嫌你沒喝夠，不給面子。
現在各省公司的代表，何嘗不是和以前的自己一樣。
即便韓三坪和唐言連連勸他們不要喝，沒有說不喝不給面子，可還是自己把自己灌飽了。
一桌酒下來，直接把于冬瓜看傻了。
「我做了八年發行，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啊。」
沒有外人，于冬瓜也沒什麼避諱了，感慨不已。
他這個自詡為專業的發行人，現在才明白，所謂的專業，都是需的。
這個時代，不需要什麼專不專業。
只要有一部足夠分量的電影，一個電話過去，人在公司等著就行了。
各省公司來了，就泡杯茶，靠在舒服的老板椅上，听著他們的奉承、許諾、吵架。
酒桌上，一群人爭先恐後來敬自己，自己還不喝！
那待遇，那畫面太美都不敢想了，于冬瓜光想想就帶勁。
唐言還不知道他在那做著夢，笑笑道︰「市場化，內容為王，很正常了，電影院也要賺錢的。」
「對啊，現在行業算是有了點朝氣，有了個行業的樣子。」韓三坪也點點頭。
以前的時候，即便有大導演的電影上映，制片方還是要求著電影院。
那時候統購統銷，票房多少跟制片方沒關系。
一個拷貝一萬塊，賣一塊就賺一塊的錢。
現在和票房掛鉤，拷貝不算錢了。
電影院不用出錢買拷貝，自然想越多越好。
可制片方都希望每一塊拷貝都物盡其用，畢竟一塊拷貝極限情況下，最多同時供應四五家電影院。
「內容為王是沒錯，可也得看是什麼內容啊，也只有唐主任的電影，能夠讓他們趨之若鶩了。」于冬瓜很直白地捧了一句。
唐言舉杯和他踫了一下，笑笑︰「于總客氣了，不讓于總虧本就好啊。」
于冬瓜連忙端起杯，一飲而盡︰「唐主任謙虛了，我看《畫皮》這次也要破億了！」
一億？
韓三坪暗暗搖頭，大半年前唐言就說了。
又聊了一會，他問起了馮曉剛的《天下無賊》。
「《天下無賊》啊，我除了第一回去出了個懷孕的主意，就沒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唐言哪有那個時間啊，而且馮曉剛心里受刺激了，萬一一時口快，又不小心刺激到他，那就不好了。
畢竟，老年人，尊老愛幼嘛。
「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多去看看嘛，馮曉剛難得不拍京味喜劇，走出舒適圈了，希望他這次能有所突破吧。」韓三坪說道，他對馮曉剛還是很有期待的。
這是听他們說話，于冬瓜好像有點明白了，不由地開口︰「《天下無賊》過審是唐主任開了口？」
「就出了個主意，也沒什麼。」
唐言搖搖頭，本來也是早晚的事。
原本應該是今年沒過審，拍了《手機》，明年又繼續鼓搗。
最後，馮曉剛實在沒有辦法，求到了王碩那里，他給出了懷孕的主意。
早晚都要過的。
「這事不要傳出去。」韓三坪叮囑了一番于冬瓜。
「這是為什麼？我好像听說前幾天華藝內部聚會的時候，好像鬧了點不愉快。」于冬瓜不解。
唐言笑笑︰「于總你就別問了，自己知道就行，別傳出去，要不然就給我添麻煩了。」
給唐言添麻煩現在還上趕著求人家呢，雖然還好奇，不過于冬瓜果斷閉嘴︰「我一定守口如瓶。」
韓三坪搖搖頭︰「如果他們劇本有什麼問題，你有時間也盡量去幫著出出主意，這次不是之前那種反正現在也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握的好。」
「行，馮導有需要我就去。」
唐言也就應下來，反正馮褲子是不可能再找自己了改劇本了。
這人內心敏感、且自尊心強，除了大院子弟，就沒有能讓他低頭的，被人打了還得把臉湊上去。
也不是因為他們的權力，現在的馮褲子離開了京圈，照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主要是，怎麼說呢，有點犯賤的意思，也算是執念了。
以前是人家的小弟，自己混起來了，就迫切地想要得到當初看不起自己的人的認可。
唐言又不屬于馮曉剛想要得到認可的這類人
說來也巧，把宣傳用的預告片給了各省電影公司的第二天，唐言又接到了王宗磊請吃飯的電話。
閉關了半個月，也該出去走走了。
可是，到了地方發現，只有王宗磊一個人。
唐言隨口一問︰「陸釧師兄呢，王總上次不是說他也來嗎？」
陸釧王宗磊暗罵一聲，先給唐言倒上，笑呵呵道︰「陸釧他有點事，不在京城。」
道了聲謝，唐言好奇道︰「他不是剛從清海回來嗎？」
「清海那邊考察還沒完吧，唐主任也知道，可可西里那地方環境和氣候多惡劣，他回來休整一段時間又去了。」王宗磊隨便編了個理由。
他現在也不知道陸釧現在在哪，回來沒兩天就走了。
一開始說回新江老家，那邊當地正府請他拍一個宣傳片。
自己正忙著籌備新片，還有功夫去給正府拍宣傳片？
江文還說《畫皮》上映前幾天會走呢，這還沒堅持到上映前人就不見了。
王宗磊也是無語了，一個個就沒有正常人。
之前在的時候，唐言在忙沒空出來吃飯。
現在好不容易有空了，陸釧又跑了！
唐言倒是不知道這一個月發生了那麼多事，只是客套一下，笑笑︰
「陸釧師兄拍戲很認真、嚴謹啊，為了一部電影，在可可西里這個人類禁區進進出出，不容易啊，到時候這部電影上映，我可要看看了。」
「是啊，陸釧對電影的態度還是不錯的，畢竟和唐主任同是北影出來的嘛。」
順帶著捧了一下唐言，心里也暗暗可惜。
看起來，唐言還是一如既往關心陸釧的嘛，他不在真是可惜了。
不過陸釧不在，自己還是要好好招待，拉近點關系的。
順便旁敲側擊了一下唐言有沒有籌備新片。
「正在籌備，這段時間也忙著《畫皮》，劇本都還沒出來。」
唐言也隨口應付，有些無聊了。
本來還以為陸釧也會來，雖然對他沒興趣了，不過好歹也是點樂子。
這特麼陸釧也沒來，誰有興趣跟他一個大男人瞎聊天啊。
「《畫皮》啊，這次咱們湊一起去了，唐主任還要手下留情啊。」
王宗磊姿態放的很低，雖然他和王宗軍都有野心。
五天前，各省電影公司代表又組織了一次看片會，對《天地英雄》的評價都很不錯。
300個拷貝被全部瓜分了，一個個都搶的很熱情，保證給足夠的場次。
即便可能不如《畫皮》，但是也不會差到哪去，完全可以爭上一爭！
「王總謙虛了，《天地英雄》這幾天在媒體上可是好一通夸啊。」唐言擺擺手。
「比《畫皮》還是略有不如啊。」王宗磊趕緊道。
這種商業互吹也太無聊了，還不如回家睡大覺，要聊也要聊點有意思的啊，唐言也就問了下《天下無賊》的進度。
畢竟自己也有10%的收益呢。
「《天下無賊》已經在籌備了，預計明年年初應該能開拍。」王宗磊如實說了下情況。
本身劇本就是現成的，只是女主角改成孕婦而已，變化不大。
只是，最近馮曉剛又糾結起來了。
王宗磊想了想，還是說了下︰「唐主任，就你之前說的那個女主角王麗人物太弱了，全程只是一個花瓶，那應該怎麼改好呢，如果改厲害一點的話，其他地方也要動了。」
唐言笑了，抿了一小口杯中的酒，問道︰「馮導想改人物了？」
王宗磊趕緊端起酒杯踫了一下，一飲而盡︰「馮導確實在想這個事，不過也沒說要改，唐主任你看要是有什麼好想法，提點一二。」
「既然馮導不改，那我還說什麼啊，不提這個了，原來的劇本其實也還挺好的，還行。」
唐言笑著擺擺手，開國際玩笑，我的建議這麼隨便給出去的？
除非馮曉剛親自開口來請。
白嫖？
要不然那是不可能的。
這王宗磊也沒法再說了。
是啊，馮曉剛都不改，還問人家干啥。
他也對馮曉剛挺無語的，這段時間一直在糾結唐言之前說的，女主角人物太弱了，完全不像是個長期的慣犯。
偏偏問他的時候，又嘴硬說不打算改。
說了不改，又是一臉的愁容，坐那看著劇本，本來就不好看的臉，擠的越難看了。
一個比一個擰巴，陸釧不在眼前也干脆，反正看不到，眼不見為淨。
可馮曉剛隔三差五就在公司晃悠，他想改又不想改的糾結樣，看的人都心累。
要不是王宗磊不會，丫的早就把筆搶過來，自己改了，哪那麼多破事
吃完飯，唐言就回去了，正好高媛媛拍廣告去了，本來就是要一個人吃飯的。
雖然陸釧沒來，連個養眼的女孩都沒有，和王宗磊吃有點無聊。
可白嫖的一頓大餐，還有一瓶好酒，還能挑剔什麼呢。
《時空戀旅人》的劇本也快完成了，唐言就去了趟單位，坐了半個小時，完成這個月的任務。
沒錯，藝創中心雖然絕大部分都是藝術崗，各部門坐班的人很少，可是張國明主任還是給唐言定了要求。
只要不是在外地，每個月至少要來呆兩天。
來就來吧，在哪休息不是休息
唐言在辦公室里悠閑地喝著茶，看著報紙，各省公司代表拿著DVD光盤也都各自回去了。
預告片在電影院宣傳，已經重要的宣傳渠道。
而且對電影院也有利好，最直觀地就值把觀眾吸引進去了。
粵東公司，第二天早上，眾多電影院經理，以及新建的民營電影院老總，都來拿預告片了。
「錢總，拷貝的數量定下來了嗎？」
有人急切地問了一句，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颶風營救》破億了，現在就是無腦排《畫皮》就是了。
什麼夸上天的《天地英雄》，程凱歌大導演，都是虛的。
暑期檔程龍和李連結，就把一大堆電影院給坑了。
尤其是他們粵東的電影院，本身港片、香江明星應該在粵東很受歡迎，全省能賣其他省兩倍的票房。
可是程龍撲的離譜，是他在內地有電影上映以來，最撲的一次。
也害苦了那些首輪搶了《燕尾服》的電影院！
這回雖然有《河東獅吼》這部港片，張柏姿在粵東人氣很高，古添樂演過楊過，也不差。
可是，所有電影院經理，目的只有《畫皮》這一個，更何況還有謝霆峰主演
連地域偏好性非常明顯的粵東，都全盯著《畫皮》。
其他地方自然也是一樣，要不是拷貝數量還沒下來，又是一番罵戰。
為了《畫皮》的大賣，以及自己電影院的收益，各大城市的電影院，也盡心盡地地中午就開始播放預告片。
大廳里裝了顯示屏的直接在顯示屏放，沒裝的老電影院照例還是門口擺彩電。
現在老百姓對于這種宣傳方式已經習慣了，一看電影院把彩電搬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又是啥電影啊？」
有人看著電影院員工接線出來，吼了一嗓子。
「古裝大片《畫皮》，唐言監制、編劇的，大導演徐客導的！」電影院員工回了一句。
「《畫皮》要上映了？」
有一直在關注的觀眾忍不住有些興奮了起來。
「我去，這麼快就上映，唐言這動作也太快了。」
「我之前江文拍的那個《尋槍》，都等了快兩年才上映，太墨跡了。」
「《尋槍》不是江文拍的話，是那個叫什麼的導演來著。」
「陸釧吧，我記得是這個名字好像。」
「管他是誰，反正是江文的片子。」
「暑假剛上映完《颶風營救》，這還沒幾個月《畫皮》就上了，是什麼速度啊。」
「要是馮曉剛也保持這個速度就好了，現在也開始墨跡了，今年賀歲檔都沒他的片子。」
「《畫皮》不是鬼片嗎，鬼片沒意思。」
「不是鬼，之前報道過，是妖怪，這是古裝大片。」
「對啊，周汛和高媛媛，一個那麼可愛，一個那麼漂亮，演鬼多可惜。」
「高媛媛？那我得看看了，這姑娘有點像我高中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