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那就多謝你了。」
「客氣客氣，下次唐言你新片的拷貝，可不能這麼小氣了，這幾天晚上，我們跑片員腿都快跑斷了。」
「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唐言一路南下，到了粵東，和省電影公司吃了個飯。
後續的主要宣傳，就放在了南方，畢竟《大腕》在北方的基礎太強了。
包括排片，還是要多爭取的。
好在《大腕》南方的票房一直不高，《源代碼》走勢強勁，又沒有其他新片上映，所以南方各省電影公司，還是願意多支持一下《源代碼》的。
應酬完之後，唐言來到了天河娛樂廣場，一家現代化的商業綜合體。
《源代碼》劇組今天正在商場五樓的天河影城舉辦觀眾見面會。
唐言到的時候已經開始了，好家伙人山人海的，都堵到電梯門口了。
上千人擠在一起，圍著前面林朝賢、胡君、高媛媛、曾藜他們。
不斷有人喊著三個演員的名字，林朝賢也頗受歡迎，畢竟說粵語的。
最受歡迎的還是胡君，男主角，戲份最重的角色。
高媛媛也不遑多讓，不斷有男粉絲瘋狂地喊著她的名字。
這年頭的粉絲，熱情程度其實比網絡時代流量明星的粉絲差不了多少。
只不過，網絡不發達，不是什麼人都能在網上說話的。
曾藜美則美矣，但是在電影里的戲份不如高媛媛，因為改動的緣故，一些戲份變相地挪到了李幼兵和張洸北的身上去了。
角色不可避免地弱了很多，沒有高媛媛那麼出彩，光那個看著男主角的朦朧眼神，一遍又一遍，都更容易讓人記住。
還有互動環節，有個男粉絲不要簽名，不要合照，只有一個要求，想要高媛媛和電影里用看男主角那個眼神看他一眼。
結果被無情拒絕了，現場這氣氛，高媛媛也演不來了。
見面會持續了好一會，結束之後唐言才去和他們會合。
票房突破四千萬了，不管是林朝賢還是他們，都很激動，從今天見面會的火爆就看得出來。
「還要辛苦一陣子了，等《大腕》上映後，穩定下來，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唐言笑道。
辛苦確實辛苦，不過也更開心，即便對名利沒那麼高追求的曾藜，也是一樣。
胡君更不用說，籍籍無名十年了，一朝天下知的感覺不開心就怪了。
林朝賢現在整個人充滿了干勁和銳氣，而且還說環亞已經有人聯系他。
高媛媛唐言到了晚上就知道她還不夠累，要多興奮就有多興奮。
在粵東呆了一晚上，唐言往東去胡建了，南方一個省跑一趟，談好《大腕》上映後的排片。
也就還有幾天了，《大腕》明顯加大了宣傳力度，甚至都開始炒葛憂和關芝林的緋聞了
17號星期一，《源代碼》的票房終于開始降速了，只拿到210萬。
新上映的電影都是撲街，《嫁個有錢人》，也就是會靠著任賢奇和鄭秀雯的名氣罷了。
這電影很奇葩，故事和片名一樣，一個窮女人想嫁有錢人，一個窮男人想娶富婆。
他們在飛往米蘭的頭等艙相遇了，至于兩個窮人為什麼坐頭等艙。
窮女人裝公主，窮男人裝王子，對上眼了。
中間經歷波折，然後，窮女人變成了富婆，窮男人變成了富豪，順理成章地在一起，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這不是電影，可以說是神話了。
相比而言，範彬彬和陸易主演的《一見鐘情》就稍微正常一點，但是導演明顯是上個時代的人。
電影里有這麼一句台詞︰我們的愛情絕不是沒插插銷的顯示屏，我們的愛情像管燈兒一樣明亮透明。
這台詞，在現代都市言情里，太擰巴了。
不過陸易確實帥，範彬彬確實漂亮。
至于上映前各種吹黑馬的《致命的一擊》，大導演騰文集拍的，就是《血色浪漫》那個導演。
有妻有子的中年刑警怒剛犯罪集團的故事，沒什麼大毛病，但是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一部電影沒有吸引人的地方，那就完了。
至于《天下無雙》，靠著明星陣容，上映十天總票房也達到一千萬了。
這個陣容，還是喜劇，拿這麼點票房，足夠說明問題了。
總結來說，搞而不笑，就是這麼簡單。
這四部電影基本上就這樣了，賀歲檔接下來只有一個看點，那就是馮曉剛能否守住賀歲檔之王的名頭。
星期二，《源代碼》再次拿到202萬。
總票房來到了4525萬，超過了馮曉剛的個人票房記錄
星期三，《大腕》在京城舉辦首映儀式，唐言也回了京城來參加了。
大半個電影行業有名有姓的人也都來了，畢竟是馮曉剛的電影。
「韓總、于總」唐言也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唐言恭喜啊，4500萬票房已經創紀錄了，怎麼也不辦個慶功會？」于東笑問道。
「還早呢，總不能4000萬辦了5000萬辦，然後6000萬也辦吧。」
唐言笑笑，慶功宴也是為了宣傳，《源代碼》沒必要借票房來宣傳了，只要最後差不多了再辦就行了。
媒體現在已經自發地，免費地，到處宣傳《源代碼》的票房數據了。
動不動就是五六千萬，讓旁邊的人听了暗暗咋舌。
不過，13天4500萬票房，5000萬是肯定的，6000萬也說不準。
「真是年輕有為啊，行業的未來就靠你們年輕人了。」紫禁城影業的老總張牆感慨了一句。
「未來當然時候屬于年輕人的了，我們吶，都是上個世紀的人了。」
「這次的賀歲檔冠軍，非唐言監制的《源代碼》莫屬了，科幻片做到可以在現實中實現的地步，也是獨一份了。」
得了，又到商業互吹的時候了。
年輕有為對應的是什麼？
老當益壯？
反正差不多。
應付了一番，唐言有些奇怪地問向韓三坪︰「韓總，今天人出奇的多啊，連華藝公司內部的藝人很多都沒份來。」
韓三坪遙遙頭︰「都是來看熱鬧的。」
「看什麼熱鬧？」
「還能是什麼」
「懂了。」
唐言秒懂，馮曉剛是賀歲之王，《源代碼》的大賣，讓《大腕》變的不確定起來。
于東湊過來道︰「不過，我看他們好像沒有多擔心啊。」
還真是，台上的王家兄弟和馮曉剛，依然是滿臉笑容和自信。
還自信過頭了，有記者問3000萬投資，和《源代碼》大賣，馮曉剛有沒有壓力。
馮曉剛頗為幽默地道︰「會有一些壓力，但壓力對我們創作者來說是有好處的，如果沒有盜版，我相信這個影片有5億票房。」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五億，放衛星也太離譜了。
記者問如果沒有盜版的時候，馮曉剛透露了自己的大招。
「《大腕》的後期其實早就做完了，但是我特意留下了一個尾巴，空著一部分不把它做完完，一直等到前幾天，才把這最後的一道工序補上。」
好家伙，《大腕》在北方已經開始出現盜版了，那豈不是說，那些盜版都不是完整版的了。
不知道那些盜版商，听到了這話，會不會抓狂。
而正版拷貝，馮曉剛也說派了人全程跟著，拷貝隨人走，一刻不離開人眼。
難怪那麼有信心，原來是做好了充分的防盜版的準備。
難怪《大腕》明明有很多問題，卻還差點刷新了馮曉剛自己的票房記錄。
原來，是有了抑制盜版的方式，先給個不完整版的讓人去盜版。
準備充足的華藝和馮曉剛，也是底氣所在。
不過，結束儀式下台的時候，看到唐言，還是有一瞬間的神色變化，緊接著微笑示意。
本來到手的賀歲檔票房冠軍，突然有了變數，沒情緒就怪了。
雖然做好了防盜的準備，後續也安排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宣傳方式，不過王家兄弟和馮曉剛，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可是，當電影開始放映，觀眾第一次發笑，王家兄弟和馮曉剛，又重新恢復了自信。
王宗軍瞥了一眼兩遍這些來「捧場」的同行，于東來了，張韋平也來了。
于東不說，張韋平明顯就是來看笑話的，他們不是一個圈子，而且本身也不對付。
97年，《甲方乙方》和張一謀的《有話好好說》同年上映，雖然不是同時，但是兩部電影卻被拿來作對比。
《有話好好說》口碑很好，但是卻被說是對好萊塢電影《天生殺人狂》的拙劣模仿。
雖然跟雙方當事人無關，不過總有人記住的，張韋平就記住了，心里很不爽。
雖然同樣對唐言不爽，00年好不容易馮曉剛不在，結果張一謀的《幸福時光》被《一只鬼的故事》給干掉了。
能看一個人的笑話就先看一個人，王宗軍也知道他想看到什麼。
包括其他人，在王宗軍眼里，每一個人臉上都寫上了「看戲」兩個字。
「走著瞧吧！」
心里暗道一聲，王宗軍認真地看起電影，以及觀眾的反應。
開頭皇妃生孩子，胸前漏點，沒人發現，大家都關注劇情。
馮曉剛的喜劇，開頭就全是笑點，而且特別接地氣。
比如葛憂說的這句「沒有金錢，沒有女人，才是悲劇。」
馮曉剛本來玩的就是這一套，以小人物的講故事會，自然讓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觀眾感興趣了。
立足民間，撓的都是癢處，而且非常關心天下大事，這一年來的天文地理、政治經濟、華國、米國，無不囊括于《大腕》。
甚至還有埃塞爾比亞，就有一句「我正愁呢，到底把錢捐給埃塞爾比亞災民，還是華國大熊貓。」
不得不說，即便是弄段子湊一部電影，馮曉剛也能做的比大部分人好。
就《私人訂制》那水平，大把導演做不到。
整部電影放映下來，即便泰勒這個角色太光偉正，有些違和了，不過現場觀眾的笑聲幾乎就沒有停過。
最後，在精神病人講三樓樓長的笑話，這個笑話觀眾之前在電影院門口，已經听了無數遍了。
可還是有不少人忍不住笑出聲了。
相比之下，精神病人張翰宇那句經典台詞「網站靠什麼，靠得便是點擊率，點擊率上去了，下家跟著就來了，就得拿錢砸，砸進去多少錢，加一零間接就賣給下家了。」
互聯網企業，大部分還真是這樣。
還有李誠儒老師那經典的一鏡到底的台詞，也道盡了未來的房地產行業。
可是笑的遠不如葛憂在精神病院講笑話那麼明顯。
最後依然是大團圓結局，戲中戲中戲，葛憂抱得美人歸。
「啪啪啪啪啪」
電影放映完，唐言也跟著鼓起了掌。
即便有很多問題，不過不妨礙《大腕》是一部好電影。
現場潮水般的掌聲，讓看熱鬧的張韋平、于東有些失望。
王家兄弟確是快笑出花來了，之後的宴會上，滿臉笑容地主動和他們打招呼。
來看熱鬧的幾位老總，這時候也一臉真誠的笑容。
「恭喜王總啊。」
「不愧是馮導，《大腕》還是一如既往的精彩。」
「馮導的喜劇功底，比兩年前越發地精進了啊。」
真的都有點假了。
唐言也笑笑︰「祝王總、馮導《大腕》票房大賣，到時候可別忘了我這份獎金啊。」
王宗軍佯裝生氣道︰「你還差我這點紅包，這次《源代碼》大賣，韓總不得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
這是在試探了，韓三坪臉色不變，笑呵呵地道︰「宗軍啊，你也太小氣了吧，《大腕》的軍功章可是也有唐言一部分。」
這話一出，有人心中一動。
體制里，能給的錢絕對不多。
听韓三坪這避開了紅包的事，難道是給不了太多錢？
有人再次心動起來，也包括王宗軍。
這次別說300萬片酬了，就是翻一倍，王宗軍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
雖然都沒有表露出來，不過唐言這個當事人多多少少有點感覺。
還有非常敏感的馮曉剛，也察覺到了，暗暗搖頭，和唐言踫了一杯。
「沒想到啊，《大腕》上映的時候，你都第三部電影了，賀歲檔也就剩咱們了，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啥玩意
我有沒有信心，確定不是我該問你嗎唐言強壓下內心的無語，笑笑︰「不好說，還是要看觀眾的選擇。」
馮曉剛倒是很滿意唐言的謙虛，他就喜歡的謙虛的年輕人。
「票房已經大賣了，也不要有壓力，」
我有個錘子壓力，有壓力的難道不應該是你？
唐言真的無法理解這種自信心，難怪之前說沒有盜版能賣五個億。
還是，其實是他自己說給自己听的?
唐言要是能看見馮曉剛的另一面，估計就明白了。
首映結束之後，馮曉剛回到家，一改之前的淡定，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壓力在自己頭上
PS︰忙前忙後一天，24小時內坐了接近十個小時車，就換來一包喜糖。
給大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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