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蟻山沒有將他與陰君的談話透露給任何人,甚至包括他最信任的桑嚴。
當天夜里,褐蟻山便在自己臥室的書房里,按照陰君的意思寫好了一份遺囑。正當他思考著如何將這份遺囑透露給自己的兩個兒子時,臥房的門外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
「二少爺,老爺已經睡一下了,請明天再來吧!」
「父親房里的燈還亮著呢!快讓我進去!我真的有要事向父親稟告!」
見褐蟻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褐蟻山只得無奈地將剛寫好的遺囑藏進了懷中,向門外說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褐蟻舟便推門而入,然後小心的將房門關好,這才轉身朝褐蟻山恭敬的行禮道︰「父親,孩兒給您請安了!」
褐蟻山卻不耐煩道︰「大半夜的請什麼安呀?有什麼事快說!」
褐蟻舟環顧了下四周,躡手躡腳地走到褐蟻山的身邊,低聲說道︰「孩兒最近查閱了錢莊的所有賬目,發現大哥的手腳可不干淨呀!這些年來不知道貪了多少錢!父親不能再將錢莊交給大哥來打理了!」
「不交給他難道交給你嗎?」褐蟻山沒好氣道。
褐蟻舟不加思索的說道︰「孩兒定會竭盡所能,將錢莊打理得井井有條!」
「滾!」褐蟻山一把將褐蟻舟推開,臉上充滿了厭惡的神色,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整個身體都在跟著顫抖。
褐蟻舟有些驚慌失措,急忙扶住褐蟻山,連連賠罪道︰「孩兒該死,說錯話了!父親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褐蟻山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看到褐蟻舟那無辜的表情,語氣稍有緩和道︰「兒呀……為父的時日可能不多了……為父走後,你們兄弟二人無論是誰繼承了家業,都要和睦相處,千萬不要上演兄弟相殘的慘劇呀……咳咳咳……」
褐蟻舟馬上痛哭流涕道︰「父親永遠都不會離我們而去……父親一定會長命百歲……如果父親真的要走……能不能……先把這份遺囑簽了!」
說著,褐蟻舟從懷中掏出一張遺囑,遞到了褐蟻山的面前。
褐蟻山略微掃了一眼遺囑,上面竟然寫著將輯里錢莊的所有產業全部交給褐蟻舟。頓時他又被氣得火冒三丈,再次咳嗽不止。
「父親,您千萬要挺住呀!」褐蟻舟連忙從書桌上拿起一支筆,塞到了褐蟻山的手中,催促道︰「只要寫一下名字,留下信息素,我們輯里錢莊就後顧無憂了!」
「你……你……」褐蟻山被氣得說不出話,掙扎著想甩開那只筆。
褐蟻舟卻死死地握住了褐蟻山的右手,將筆不斷的往遺囑上靠。
「桑嚴……桑嚴……」褐蟻山虛弱的喊道,然而沒喊兩句便被褐蟻舟捂住了嘴巴。
褐蟻山憤怒至極,用左手從懷中掏出了那支陰君送他的陰蚊口針,狠狠的朝褐蟻舟刺了過去。
褐蟻舟大驚,慌忙又抓住了褐蟻山的左手手腕,兩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
當褐蟻舟恢復了冷靜後,褐蟻山已經躺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父親……父親……」褐蟻舟輕輕的呼喚著,試探著將手指靠近了褐蟻山的鼻尖,馬上又驚慌地抽了回來——此時的褐蟻山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的胸口上正插著陰蚊口針,針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心髒。
陰蚊毒劑可以讓人進入假死狀態,但前提是此人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此時褐蟻山利刺穿心,已然是真的死了。
褐蟻舟嚇得癱倒在地,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大腦經過短暫的空白後,他再次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了冷靜。
「我沒有殺害父親……殺父親的人並不是我……父親怎麼會隨身攜帶一支口針?」
褐蟻舟蹲到褐蟻山的尸體旁,上下模索,很快便找到了懷中的那份遺囑。
「原來是這樣……」當褐蟻舟讀完遺囑後,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他迅速將遺囑放回到褐蟻山的懷中,起身跑到書桌旁,找到那份自己寫下的遺囑,揉成團吞到了嘴里。然後打開臥房的窗戶,又撕破了自己的上衣。朝門外大喊道︰「抓刺客!抓刺客呀!」
桑嚴和幾個家丁聞聲跑來,一見倒在血泊中的褐蟻山,全都大吃一驚。
桑嚴一下子撲到褐蟻山的尸體旁,驚呼道︰「老爺!老爺你怎麼了?」
一個家丁向褐蟻舟問道︰「是誰行刺了老爺?刺客在哪里?」
褐蟻舟裝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指著窗外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人……他往那邊跑了!」
幾個家丁直接從窗上跳了出去,邊追邊大喊道︰「抓刺客!」頓時,整個宅院鑼聲大作,亂作一團。
留下來的一個家丁表現得較為冷靜,他仔細的查驗著褐蟻山的傷口,向褐蟻舟問道︰「剛才我就听見屋里有動靜,到底發生了什麼?」
褐蟻舟驚魂未定的說道︰「剛才……我……我正在跟父親說話,一個黑衣人突然從窗口闖了進來,父親被他嚇得咳嗽不止。我上前跟他廝打,卻被他打得頭暈眼花。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見他在逼迫父親寫什麼東西。等我清醒過來後,父親已經躺在地上了。而那個黑衣人正從窗戶逃走。」
家丁對桑嚴說道︰「行刺老爺的凶器,好像是某種蚊類的口針,刺客應該是蚊族。」
桑嚴從極度的悲痛中稍微緩過了點神,他擦了擦眼淚對眾人說道,老爺被行刺的事,暫時不要外傳,等查明真相後再做定奪。
「是!」褐蟻舟和家丁們同時答到。
就在這時,桑嚴發現褐蟻山的領口露出了一個紙角。他小心的將紙拿出,見上面的字跡還未干透。
這便是褐蟻山按照陰君的意思立下的那份遺囑。
「桑嚴,上面寫著什麼?」褐蟻舟在一旁假裝不知的問道。
「是刺客逼迫老爺寫下的遺囑,我知道行刺老爺的人是誰了……」
「是誰?」褐蟻舟和家丁們同時問道。
「這個人你們惹不起,老爺的仇,就由桑嚴一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