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歸敏銳的察覺著來自軍區人的探究的視線,有些揶揄︰「頭功就算了。只要無罪就好。要不是我來這一趟,是不是今晚,我媳婦就得二進監獄了?」
「這話不能這麼說的。」
席思遠打著哈哈,看了一眼那蘭首長︰「我這小兄弟,哪都好,就是太慣著老婆了。你也別見笑。」
「她真的找著了?」
蘭首長發了話,又說了一句︰「你怎麼知道,她們兩人是不是串通好的?有沒有互相認識?我听說,這個雲小先生也是不知道從哪里跑來杉西的。」
意思就是,就算在杉西城沒有什麼事兒。誰知道之前雲覓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要這麼講,那就沒得談了。」燕無歸貼耳在席思遠耳邊,說了兩句,把那詳細的地址都告訴他了。
「京都最大的地下窯子……這還得找啊。這不好找吧。」
「信件在那個地方?」
蘭首長听懂了。
燕無歸瞥了他一眼,直接走人了。
席思遠搓了搓手笑,連忙說著︰「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這個脾氣,誰都管不了。不過人家的本事也是真的大。他把詳細地址都告訴我了,咱們去拍個電報發給京都,到時候找著了。不比什麼都強?」
這個家族式的間諜讓京都那邊兒十分的都疼。
他們滲透著各行各業,而且都是單線交接。他們莽撞,抓了秦恆,秦恆死都不肯說一個字,最後趁人不注意,咬舌自盡了。
這人十分的難纏。他們倒是知道秦淮是有問題的,可是證據卻一直找不到。
從別的奸細口中得知,他們是有特殊的渠道可以通信。電報這個玩意兒風險太大了。
秦恆對內警惕,對外也警惕。他這個性格,必定會留下鐵證,以防對方反水。可是他們都快把京都都給爛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來了一趟杉西,本是要看看秦淮會不會來找下線,沒想到還有這種收獲。
捷報是三天後傳來的。
他們不止抓了秦淮在京都的下線,還成功找到了秦恆的信。那老賊把信藏到窯子里,這是論誰都沒想到的。因為這地方很危險,隨時都會被發現。
一向謹慎的秦恆按理來說,做不出來這種事。
燈下黑。
這人的智商也是有夠的。
好好的一個人,偏偏要當帝國的走狗!
蘭首長批準了抓捕行動,直接把要逃跑的秦淮給摁住了。
她成在雲覓真的能有兩把刷子,敗在雲覓不僅有兩把刷子,還他娘的愛國。
「這女人,是有本事。」
大功一件。
蘭首長也不得不感慨︰「你領我去一趟吧。這抓到間諜,也是有她一份功勞的。」
另外。
他得好好揣摩一下這種人了。
有能力,是一把雙刃劍。
她有本事,所以能看到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如此,她才也是個危險人物。
雲覓抓間諜這事兒,警察局又給揚出去了。
之前不太好的風評也掉了不少,人家大義啊。城里的群眾們也願意來掏一點點錢,買一點兒吃的,來讓雲覓畫個符,看個事兒,起個名。
蘭首長本是要拜訪她的,看到那院子里等待的人頗多,問了一句︰「她在杉西很有威信?」
「那是自然的。這雲小先生干的好事兒,可不止這一件。之前梁老先生我沒趕上,但是雲小先生的做過的頗多事跡,也有我親自參與。神人,真當是神的不得了。」
「你們杉西很多無頭的冤案,是不是靠了她?」
席思遠模了模鼻子︰「她男人在我手底下做事……」
「走吧。」
蘭首長沒進院。
「不去瞧瞧了?」
席思遠還有些納悶呢。
蘭首長心思頗重的搖著頭︰「不必了。」
「也成。反正現在都是些小事兒,也不值一提,我跟你好好說說她的事跡,保管你驚掉下巴。」
燕無歸藏著掖著,但是席思遠不啊。
他是巴不得雲覓出名,到時候記自己一點兒好。
後來的席思遠想起來今日的這一番操作,狠狠給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他忘了,樹大招風,鋼硬易折。
蘭首長在杉西停留了數日,回京都操持去了。
1961年的春節將至。
街上零零散散也有些擺攤子的。
雲覓掏著錢,買了一些糖,還有各類的餅干。
她給仙家們上著貢,大家一起過個好年。
「活下來也沒有那麼難對吧?」
雲覓剝著花生米。
燕無歸嗯了一聲。
「仔細想想,我師父真是個小天才。」雲覓不吝嗇自己的夸獎,說道︰「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可能要去林子了,也知道我去了林子要出風頭。保不齊會有人跟風,招惹上血尸。」
「估模是怕我不中用?」
要是雲覓沒有著身血脈的話,恐怕真完了。
「想去祭拜祭拜?」
雲覓一般不會突然提起來這種往事。
她點點頭︰「當初我還以為,他是個騙子呢。想來,挺對不起他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雲覓早就收拾好籃子了,這點兒吃食比起來她剛來的時候,好了不少。都是燕無歸掙得錢買來的。因為都是無頭的案子,所以懸賞金額拿的很多。
他們去警局里面借了個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往山那邊兒去了。
冬季里最怕明火,雲覓化了個圈,用上禁錮咒,在里面燒了紙這才松開。
「師父你靈魂我也找不到,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感謝你收留我,教我本事。」
雲覓跪他,跪的是心甘情願。
人得知恩圖報。
梁建國對她有再造之恩,外帶,也是真的慷慨。
雲覓每次臨死前,可都不會想到,要造福誰這碼事兒的。
人說梁建國是大善人。
確實無錯。
雲覓放了糖,還有一碟子的軟麻花,還有肉片。
她停留了一陣子,拉著燕無歸走了。
他們沒回頭,自然不知道,她的師父出現在供食前,身邊站著個矮矮的白胡子老頭。
「你這徒弟,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白胡子老頭是土地公。
「哪里哪里。」
土地公揉了揉一把胡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輩子就沒有什麼師徒之緣。」
「沒有就造,總會有的。」
梁建國撿起來地上的麻花︰「要吃嗎?」
「你徒弟孝敬你的,我吃算怎麼回事兒。」土地公跺了跺拐杖︰「要我說,你也沒教你徒弟懂事點兒。好歹我也是個小神,她敬天敬地的,怎麼不敬敬我?」
「她敬你,你敢收?」
梁建國問道。
土地公吹胡子瞪眼,不說話。
「還是不听話。」梁建國擔憂地看著雲覓跟燕無歸的身影︰「這下好了,捅了馬蜂窩。」
「你啊,還是乖乖待在山里,等你的機緣來吧。年輕人的事,別摻和了。」
土地公勸道︰「再說,她那一身的本事,就算在落魄,能落魄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