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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了一聲, 沈清岸只能遮遮掩掩地道︰「他們沒事,挺好的。」

沈霆︰?

其實方才沈霆進階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微妙的氣息,但那氣息不強,所以他覺——幾個孩——應該能解決, 就一鼓作氣, 進階去了。

可現在看到沈清岸的表情, 沈霆不——不——想,他臉色一變就道︰「是不是棠兒出事了?」

說著, 沈霆就轉身朝屋里走去。

沈清岸嚇了一跳, 連忙趕上去攔。

而就當沈霆走到那緊閉的房門前, 伸手準備推開房門的時候,房門從里面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秦頤走了出來。

見到秦頤,沈霆和沈清岸皆是一怔, 兩人神色各異。

沈霆是擔心沈清棠的狀況。

而沈清岸站在沈霆背後, 欲言又止,試圖比個手勢讓秦頤瞞著點,秦頤便已經靜靜看向二人道︰「方才清棠被偷襲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二位要進去看看麼?」

這話一出口, 沈霆和沈清岸臉色同時變了,就連慕飛一听也連忙走了過來︰「沈大哥出事了?」

秦頤沒有——說,只是側身往旁邊挪了一點。

沈霆立刻就沖了進去, 沈清岸和慕飛緊隨其後。

看著眾人緊張的樣子, 秦頤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沈霆和沈清岸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屋內那些亂七八糟的狼藉,頓時都心頭一驚。

這個時候沈清岸才意識到秦頤方才應該是在給沈清棠渡氣。

愈發——些擔憂了。

轉過一道屏風,兩人總算看到了沈清棠。

沈清棠一襲白衣, 靜靜靠在床頭的軟枕上,一頭烏發披散下來,神情憔悴脆弱。

此刻沈清棠已經清醒了過來,但臉色仍是蒼白無比,唇上的血跡雖然被拭去,可被咬破的傷痕卻在他微微發白的薄唇上顯得愈發明顯了。

見到沈霆,沈清棠訝異了一瞬,蒼白的臉上便浮現出一絲笑意,啞聲道︰「父親進階成功了?恭喜。」

見到這樣的沈清棠,沈霆心頭一抽,頓時自責無比,立刻就趕上前去扶住了沈清棠,沉聲道︰「別說話了。」

說完,就拉住沈清棠的手,開始給他——脈。

沈清棠本想說他沒事,秦頤方才已經替他分擔了不少靈氣,但看著沈霆的表情,他又默默抿了唇。

還是讓沈霆診斷一番好了,這樣沈霆也能放心。

沈清岸站在一旁,心頭波濤洶涌,臉色也十分難看——奇了怪了,方才他明明什麼特殊的氣息都沒——受到,沈清棠又在房間內,偷襲的人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沈霆這時剛給沈清棠——完脈,也覺——蹊蹺無比——秦頤說沈清棠被偷襲了,可沈清棠除了體內靈力暴漲,經脈——些微受損之外,其他地方什麼問題都沒。

本來他之前都還打算等他築基完——之後,給沈清棠灌頂,起碼讓沈清棠步入練氣一層,這樣壽命也能增長。

可現在看來……竟然不用了?

還能有這樣的偷襲?

沈霆的面色極度古怪起來。

秦頤靜靜走了過來,沈霆和沈清岸一個在疑惑,一個在自責,都沒注意到他。

秦頤這時看了二人一眼,沒有直接解釋沈清棠體內靈力暴漲的問題,只道︰「岳父和兄長不必自責,這次偷襲清棠的本就不是人,而是化形的靈植,氣息本就與人不同,所以我們才都疏忽了。」

沈霆臉色驟變︰「化形的靈植?」

沈清岸神情也頓時變得不對頭起來︰「陵陽城還——這種東西?」

秦頤點點頭,又取出一個儲物戒,遞到沈霆面前︰「如果我沒猜錯,這能化形的靈植應該是哪個大家族豢養的,這儲物戒,二位認識麼?」

沈霆看了一眼那儲物戒,皺皺眉︰「這儲物戒——普通,就是市面上最常流行的那種。」

倒是沈清岸,看了幾眼那儲物戒,就猛地抿緊了唇,死死盯著那儲物戒的某一處。

他這表情,就是連虛弱臥床的沈清棠都注意到了。

沈清棠低低咳嗽了幾聲,啞聲問︰「哥哥發現什麼了?」

沈清岸過了好一會,眸色有些血紅地收回眼,冷冷道︰「這是林家的戒指,林瑾瑜——一個一樣的,這戒指同普通儲物戒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戒身左側有個竹葉的標志。」

沈霆一听這話,立刻把儲物戒翻過來,上面也果然同沈清岸說的一樣,——個竹葉的標志。

沈霆臉色變了,一旁的沈清棠抿了唇,卻沒——顯得格外震驚。

沈清棠心里知道,林瑾瑜當初退婚,是沈清岸的一塊心病,所以這時即便好奇林家,也沒有開口多問。

而沈霆看到那個竹葉之後,似乎也是意識到什麼,並沒——第一時間再去追究這件事,而是默默收起了儲物戒,皺眉看向秦頤道︰「方才你發現那個偷襲者的時候,棠兒到底是什麼狀況?怎麼他的脈象如此奇怪?」

「父親不必問蘭庭,他知道的也不——,還是我來說吧。」溫潤虛弱的嗓音靜靜響起,沈清棠掙扎著要坐起來。

他知道秦頤不擅長撒謊,所以之前才一直都沒解釋這件事。

沈霆一見沈清棠居然要坐起來,連忙就扶住了沈清棠。

沈清棠默默一笑,順勢向後重新靠好在了軟枕上,就用他微啞的嗓音,慢慢敘述了起來。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

「他想吃我,結果被蘭庭發現,功法反噬,身上的靈力反而莫名其妙地傳到了我身上。」

沈霆微微瞪大了眼,神情——點難以置信,同樣難以置信的還——沈清岸。

只有慕飛,因為身份不同,倒是一下——就猜到了什麼,這時就悄悄看了秦頤一眼。

秦頤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

而沈霆和沈清岸,雖然懷疑沈清棠的說法,但從把脈的結果來看,似乎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

只是沈霆皺眉思索了半晌,仍是不放心,這時他便道︰「棠兒,你先跟父親回家,父親去請醫修給你看看。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沈清棠微微一怔,接著他就仰起頭,用一種略帶詢問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秦頤。

秦頤目光動了動,卻沒說話。

沈霆見狀,面色微——不愉,但看著沈清棠的表情,也還是看向秦頤和慕飛道︰「一起回去?」

秦頤︰「都听岳父安排。」

沈霆心頭莫名酸了一下,心想這可不是他的安排,但誰讓沈清棠現在一臉離不開秦頤的樣子呢?

只能道︰「那便一起回去吧,我傳訊過去,讓他們備馬車來。」

秦頤︰「好,——勞岳父。」

為了防止再——人趁亂混入秦頤的洞府,沈清棠就讓秦頤臨走前——靈田中的極品金紋草和其他一些貴重的靈植都收了起來。

等收拾好一切,沈家的馬車也都到了。

來的下人都紅光滿面,顯然是一早就听說了沈霆進階築基的消息,這會都高興得要命。

沈家,終于要揚眉吐氣了啊。

只是听說沈清棠病了,他們又都收斂了臉上的喜悅——誰不知道沈清棠是沈霆的心頭肉呢?

而且看起來沈霆一點都沒覺——自己進階築基是比兒子生病還值得關注的事。

他們自然不敢多說了——

快,幾人都在僕從的服侍下坐上了馬車。

沈清棠和秦頤坐一輛,剩下三人坐一輛。

終于能跟秦頤獨處了,沈清棠絲毫不端著架子,簾——一放下,他便立刻拋棄了正襟危坐的姿勢,軟軟倒在秦頤懷里,小聲道︰「蘭庭我身上好難受。」

秦頤閉了閉眼,神情——些無奈,但還是第一時間伸手摟住了沈清棠。

沈清棠悄然一笑。

覺察到沈清棠的情緒,秦頤摟著沈清棠柔軟的身體的手微微緊了緊,便皺眉低聲道︰「你方才明明不必強撐著說那麼。」

沈清棠這時靠在秦頤胸口,額頭上滲出一點虛汗,抿著蒼白的薄唇垂著眼笑了笑︰「怕父親和哥哥擔心。」

秦頤摟著沈清棠清瘦腰肢的手再次微微緊了一點,顯然對于沈清棠的這句話不太滿意。

沈清棠——受到秦頤的情緒,睜開眼,便含笑輕輕拉過秦頤的手握住︰「蘭庭又吃醋了。」

秦頤︰……

半晌,秦頤沉聲道︰「你好好的,逞什麼強?」

沈清棠抿了抿唇,垂眼一根根分開秦頤的修長手指,再將自己柔軟白皙的手指穿進去,跟秦頤十指相扣。

輕聲開了口。

「因為我相信蘭庭啊。」

這像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兩句話。

可彼此听著,卻又都听懂了。

秦頤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拿沈清棠沒轍,閉著眼冷聲道︰「下次不許這樣。」

沈清棠唇邊噙著笑意,低低「嗯」了一聲。

馬車里短暫地沉默了一會。

忽然,沈清棠又靜靜開了口,嗓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柔軟︰「蘭庭,我好高興啊。」

秦頤︰……

「我可以進階了。」

秦頤眸光微變,身上的氣氛又變——柔和了下來。

可接著,靠在他懷中的沈清棠又帶著一點隱秘的笑意,輕聲說︰「蘭庭,你等我好起來。」

秦頤不自覺抿了唇,只覺——喉頭有些燥熱。

他覺——沈清棠這話說得——些不合時宜,哪怕,沈清棠並沒——說出來剩下的內容。

只是這個時候,卻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推動著秦頤。

他腦中思緒飛了好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了沈清棠那一頭漂亮的烏發道︰「等你好起來,要如何?」

沈清棠仰起臉看他,蒼白清麗的面容上滿是柔軟的笑意。

這一次,沈清棠沒有耍花腔,也沒有調皮。

只是眼神明亮,嗓音無比溫軟地道︰「等我好起來,蘭庭想如何,就如何。」

「好不好?」

那一瞬間,秦頤赤色眸中閃過了一道極為濃烈的灼熱情緒。

但最終,他卻隱忍著,沒有發作。

只是眸光銳利地緩緩握緊了同沈清棠十指相扣的手,用一種微啞低沉的嗓音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若是到時反悔,他可也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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