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為——麼想要做up呢？」
竇晟︰「呃……之前不是——過好幾次麼, ——想傳遞快樂，讓——的視頻成為更多人生活中快樂的一——分……哈欠, 這話——都背熟了。」
主持人︰「為——麼想要做up呢？」
謝瀾︰「嗯？…………賺點生活費。」
b站暑期綜藝《隨機搞瘋百大up》，第一期抽到了謝瀾和竇晟。
當事up對此事並不提前知情，某個暑熱難消的午後，謝瀾和竇晟各——在房間睡午覺，幾乎同時接到運營人員的采訪電話，在分別迷迷糊糊回答了幾個——題後，竇晟醒了, 輕手輕腳地下樓給梧桐換貓砂, 謝瀾則扔掉手機繼續睡覺。
于是這事就這樣翻篇, 誰也沒想起來。直到第一期綜藝猝不及防上線, 兩人對這個——題的答案被平台「惡意剪輯」到了一起。
一時間謝瀾粉絲集——□□。
又是一個午後，謝瀾坐在沙發上面——表情地瀏覽微博評論。
微博是他隨手抓拍的梧桐翹腳舌忝毛，沒有配文-
從前——只覺得你高冷，沒想到你是真的不在意-
這一年多的信任與守候, 終究是錯付了——
們要的是你這個人, 你要的卻只是錢-
是——痴心妄想，想要用——己的懷抱暖化一塊冰
謝瀾蹙眉看了半天，隨便回復了一條熱評。
——「差不多得了？」
樓主立刻換了副嘴臉︰「抓住瀾崽！嘶溜，——麼時候發新視頻呀？」
——「不知道，還在休息。」
謝瀾回完就退了微博, 客廳明窗幾乎佔了一整面牆，午後陽光熾烈得要命, 往外看一會就被晃得眼花。
他懶得起身拉窗簾，隨手拿來竇晟丟在沙發扶手上的帽子往頭上一扣，戴上耳機躺在沙發上發呆。
耳機里是他熟悉的——己小提琴的聲音。《少時劍心明月2》的op叫《劍心昭月》, 謝瀾這兩天剛剛錄制完op的小提琴獨奏完整版，再檢查一下，沒——麼——題就給工作室發過去了，算作他——己慶祝《少時2》一開播就屠榜的小禮物，也算給粉絲的驚喜。
門鎖響了，他從窗外收回視線，摘下耳機。
竇晟推著快遞小車——來，大箱小箱一個堆一個，最上方有一個ems大信封。
「這是——麼？」謝瀾坐起身——道。
「成績。」竇晟嘀咕，「錄取通知書都要到了，教育局——算是把成績給——發下來了。」
高考隱藏分是為了杜絕狀元炒作和名校搶招，希望讓高分考生結合——己的專業偏好理智報考，盡量少受外界干擾。h省的隱藏分不會永遠隱藏，填報志願結束之後一段時間，成績信和排名信息就會被省教育局郵寄到考生家中。
謝瀾午後的困倦一下子——消了，「快拆開看看。」
竇晟撕開快遞信封的封口膠條，扥開往里瞄了眼，「就一張紙，很拉垮很敷衍。」
「達到預期了嗎？」謝瀾起身走到竇晟身邊。
他有些緊張，比查到——己——令人——語的646分數時緊張多了。
——竇晟高三一整年在725到733之間游來游去，幾十次模擬考，都逃不過這上下8分之差。對于絕大多數高材生而言，730出頭就是一個天花板，因為再往上丟分的主要是語文和英語作文，不——強求。
竇晟高考估分後——過，這次語文考得不錯，希望——模一次735。
竇晟手在褲子上蹭了蹭，飛快扥開又往里仔細瞄了眼，啪地把信封合上。
「多少？」謝瀾瞅著他。
「只看到個1。」
「1？」謝瀾愣了，「——麼1？731？不會吧？」
741不現——，如——有1，只——是731。
竇晟沒吭聲的這幾秒，謝瀾心里已經把安慰他的話準備好了。
t大給竇晟開出了法律系國際班理科定向的條件，他不用先去讀一年經濟了，現在錄取結——已經下達，通知書這兩天就到，即便分數沒達預期也沒——麼——難受的。
「省排名1。」竇晟回答了一句，干脆把——張紙從信封里抓出來，掃了一眼，「哦，七三八，還——，」
謝瀾一驚，心情像坐過山車，「738？這麼高？」
竇晟嗯了聲，瞟著小分嘀咕道︰「英語竟然滿了，語文138，也算刷新記錄了。」
他一邊——著一邊掏手機隨便一拍，發——家里小群，把紙塞——信封隨手往旁邊一甩，「心滿意足，翻篇了！來陪——開箱，——新買了好幾個鏡頭。」
開——麼箱。
謝瀾又把成績單模出來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
教育局出品，分外簡陋。白紙黑字——著竇晟的考生和學校信息，一個成績條，一個省1排名，下面一個紅章。
沒了，就這些。
謝瀾把——張輕飄飄的紙放在茶幾上，調了個濾鏡，認認真真拍了一張——新發——群。
趙文瑛迅速回復笑臉表情︰「謝謝瀾瀾，看得清楚多了，上一張糊出——影，——為是梧桐的——檢報告呢。」
謝瀾低頭打字︰「趙姨——麼時候回來？」
趙文瑛回復︰「得下周，真是——語，你倆拆錄取通知書的話給——錄個視頻啊。」
謝瀾︰「好的趙姨，一定。」
竇晟在一旁吹著口哨拆快遞，好像挺開心，但也就——樣。
他暴力開箱，開到里面的鏡頭原包裝盒，動作溫柔下來，小心翼翼地把鏡頭從盒子里捧出來仔細檢查。
「——會去學校麼？」他隨口——道︰「老胡剛——錄取通知書到了，讓盡快去拿。」
「這麼快？」謝瀾看了眼手機，「剛好何修——和朋友回來看老師，——要不要一起吃飯。」
竇晟哦了聲，「——行啊，——拆完就出發。」
謝瀾放下手機，「——一會。」
他回房間沖了個澡，換身衣服。下樓路過鏡子時，余光捕捉到側影，忽然意識到——己這身白t加淺灰色休閑褲跟竇晟又撞了。也沒辦法，都是趙文瑛一式兩份買回來的。
前兩天跑完《少時2》線下活動有點累，他回來倒頭睡了好幾天，頭發長長有點遮眼楮，更仿佛和男朋友共用同一個輪廓。
雙胞胎似的。
竇晟剛好收拾完快遞紙箱子，看了眼謝瀾，又低頭瞟了眼——己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褲子。
他一下子樂了，「走麼？」
「走。」謝瀾嚴肅點頭，仿佛——麼也沒有發生。
錄取通知書裝在t大專屬快遞信封中，一模到——個紫色的光面硬皮，謝瀾就不——覺地翹起唇角，考上媽媽大學這件事突然有了——感。他拿著信封模來模去，校徽是三個同心圓，中心一顆五角星，下方印著學校建築，周圍繁花擁簇，是校花紫荊花。
盡管已經在t大培訓過一段時間，甚至提前買了校園文化衫，對這些logo元素了如指掌，但和錄取通知書上又不太一樣。
竇晟低聲和胡秀杰交代了幾句分數和排名，胡秀杰笑道︰「你倆就在這拆通知書吧？然後捧著和——照張相，馬老師也在呢，——把他也喊來。」
竇晟聞言向謝瀾看過來，謝瀾摘下單肩包，「好的，沒——題。」
他有想到老師們——會提這種要求，所——準備的很齊——，不僅帶了相機拍視頻發給趙姨，還帶了媽媽高三——年的手賬，——及媽媽當年的錄取通知書，也算是讓媽媽親眼看著他被錄取。
當年的通知書他之前從沒見過，是上次謝景明帶來的行李里夾著的，或許是謝景明故意翻出來給他收著。
胡秀杰拿著相機，「——按哪個？」
「已經在錄了，確保——和竇晟、兩封通知書都在畫面里就行。」
謝瀾——著看了竇晟一眼，竇晟笑笑，「你先。」
「好。」
謝瀾輕輕吸一口氣，撕開了快遞信封，里面厚厚一摞資料，最前面的就是一封大大的紫色硬殼文件。
謝瀾小心翼翼將它攤開，莊嚴正式的t大錄取通知書字眼躍然紙上，隨著一起出現的，是在平面錄取通知書上彈開的3d紙雕，t大校門站在錄取通知書上，傾斜著朝向他，——聲而肅穆地歡迎著即將到來的學子。
謝瀾愣了一會，這個通知書跟肖浪靜當年的「一紙」通知書完——不一樣，竟然有這麼精妙復雜的工藝。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麼，只伸出指尖輕輕踫了踫——個校門，又忍不住捧起來湊近看它站立和收起的機關。
【謝瀾同學︰
錄取你入——校數學與應用數學專業學習。請憑本通知書來校報到】
「喜歡麼。」竇晟低聲。
他——己的通知書還沒拆，一手拿著——個通——紫色的信封，另一手如常隨性地揣在褲子口袋里，站在謝瀾身側笑盈盈地看著他。
謝瀾嗯了聲，垂眸看向他手中的信封，「看看你的。」
「一樣的。」竇晟笑——，「肯定是一模一樣的。」
【竇晟同學︰
錄取你入——校法學國際班（理科定向）專業學習。請憑本通知書來校報到】
胡秀杰激動難耐，給老馬發消息讓過來，還讓帶一個拍照的學生。
竇晟隨意捧起通知書在胸前比劃了一下位置，謝瀾也照做，趁著胡秀杰轉身忙活別的事，偷偷模出媽媽當年——張錄取通知書，用手指夾在了——己通知書的後面，一起舉在胸口。
貼在他身上的，是二十多年前肖浪靜的——張紙，隔著——張舊紙，則是他嶄新的大學。
風吹過辦公室的窗，梧桐葉在外面沙沙作響，讓人有些鼻酸。
門口很快響起動靜，老馬皮鞋搓地面的聲音急火火的，後頭還跟著另一個散垮垮的腳步聲——
人打著哈欠道︰「拍——麼拍啊，你和老胡怎麼還這個習慣啊，相冊存得下嘛。」
胡秀杰頓時朝門口瞪眼楮，「讓你拍你就拍！回學校看個老師——麼多事？請不動你了？」
「沒。」男生把手從褲兜里掏出來，「——就隨口一吐槽，您別生氣哈。」
謝瀾抬眸看去，是個高個子男生，黑眸深邃利落，輪廓分明。明明是一副很英氣的長相，氣質又有些散漫，帶著絲若有若——的痞氣。
但謝瀾的視線只和他對視了一瞬，就不由——主地落到他的耳垂上——左邊耳垂靠近耳骨的地方有一顆亮閃閃的耳釘，右耳沒有。
老馬今天穿了藍色襯衫，還打了領帶，一臉幸福地沖——來，「給你們倆介紹下，這也是——學生，在t大讀金融的，叫仲辰。」
胡秀杰扭頭對謝瀾——，「單立人一個中國的中，辰是早晨的晨去掉日字頭。」——
人隨手模出手機，撇撇嘴不樂意道︰「——麼早晨的晨去掉日啊，這麼——俗不俗啊，哎——的天真不是——事多，您這個——法也太曲折了點——是仲辰，仲夏夜的仲，星辰的辰。」
他語速過快，——話時好像懶得張開嘴，一串話啼哩吐嚕就過去了，謝瀾听得一懵。
好半天他才捋順了點，又——道︰「種下夜？」
仲辰一愣，看著他，「啊，仲夏夜。」
謝瀾︰「……種下……夜？夜——麼？」
仲辰被——懵了，「——麼夜——麼？仲夏夜，沒了，伯仲的仲。」
謝瀾嘆氣，耐心解釋道︰「——語文不太好，播種的種，種下——麼？夜？」
「……」仲辰臉上出現了迷惑的神情。
竇晟差點樂出聲，拉著謝瀾的胳膊，「仲夏是指夏天的第二個月，在初夏和酷暑之間。仲夏夜就是這樣的一個夏天夜晚，伯仲是哥哥和弟弟，不分伯仲這詞你不是背過嗎？」
「噢噢噢。」謝瀾終于听懂了，「這樣啊……仲辰，——懂了。」
「真的嗎……」仲辰臉色有點發麻，瞅向老馬。
老馬道︰「這就是——跟你和子星——的，謝瀾。」
「哦，海歸兒童啊。」仲辰嗤一聲笑了，「行吧，站好了，——給你們拍照。」
謝瀾和竇晟雙手捧著錄取通知書，老馬挨著謝瀾，胡秀杰挨著竇晟。
謝瀾拇指摩挲著媽媽——張薄薄的通知書，另外的指頭捏著——己的通知書硬殼，和竇晟胳膊蹭在一起，又被老馬攬住另一邊胳膊。
他突然覺得心里很滿，——至于仲辰喊「茄子」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拍照的他笑出了一排白牙，黑眸明朗，眼里有光。
「趕緊發。」胡秀杰笑呵呵地戳開手機，又指指竇晟對仲辰道︰「哎哎，——後別吹——己是英中末路狀元了啊。竇晟今年省理科狀元，總分比你高。」
「比——高？」仲辰挑了下眉，手往兜里一揣，朝竇晟看過來，「——當年729，你多少啊？」
「738。」竇晟——，「但題不一樣，沒法比。」
「哎，听到沒。」仲辰回頭瞟了胡秀杰一眼，「少懟——幾句啊，帶出——麼多狀元，就對——最凶。」
胡秀杰瞪他一眼，「——懶得理你。」
謝瀾把通知書小心翼翼收好，和竇晟的一起塞——書包，背到身上。
仲辰道︰「他們三個還在老馬辦公室呢，咱們晚上出去吃飯，老師們也一起吧？」
「——不去。」胡秀杰板起臉，「——閨——今天回來了，——和她回去一家三口吃飯。」
老馬笑道︰「——也不去了，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
竇晟道︰「——和謝瀾先上個洗手間，——們。」
仲辰吹了聲口哨算作答復，謝瀾跟竇晟出去，剛出門口，听到仲辰在里頭嘟囔了一句，「還挺甜蜜，上個廁所也要一起。」
他頓了頓又——己回答——己，「哦，不過星星上廁所——也跟著的，就是有時候他心情不好不讓跟。」
「你閉嘴吧。」老馬語氣有些疲憊，「出去找個旮旯——言——語去。」
謝瀾跟竇晟上完洗手間，洗手時竇晟道︰「仲辰學長應該是開學大四，——在往屆英才榜上看到過他。」
謝瀾嗯了聲，「——是吧。」
竇晟嘟囔，「老馬還提到了子星，他——屆兩個理科狀元，簡子星學長也是咱們學校的，和他並列。」
謝瀾低聲道︰「他們兩個也是老馬的學生？」
「嗯，而且他們和何修是挨著的兩屆，之後兩屆英中就沒再出——麼高分，然後到——們。」竇晟關掉水龍頭，嘖了一聲，「何修和葉斯的專業都要上五年本科，開學就大五了。仲辰他們大四，——們大一——于老馬和老胡是連著帶了兩年高三，然後直接下高一帶的——，五年內帶了三次高三，都出狀元。」
「好厲害。」謝瀾忍不住感慨。
他們洗了手出去，謝瀾收到何修消息，——在樓下見。
胡秀杰辦公室——邊已經安靜下來了，謝瀾回去拿書包，剛走到門口，腳下猛地一頓。
胡秀杰竟然換了身衣服，背對著他們站在桌子前。襯衫制服，女乃咖色格子百褶裙……白色小皮鞋……
謝瀾一把抓住竇晟的胳膊，瞳孔地震，後脊梁爬滿冷汗。
竇晟也懵了。
兩人誰都沒出聲，謝瀾突然夢回很久之前，高二時，竇晟笑呵呵地把——套jk送給胡秀杰的場面。
而後「胡秀杰」轉身過來，愣了下，「你們……」——
竟然是個年輕——生，二十歲左右，身形和高馬尾跟胡秀杰一模一樣，眉眼也有幾分相似。
竇晟先反應過來了，「你是胡老師的——兒？」
「哦，你們是她學生吧？」——個——生笑道︰「——同學回來看老師，——順便接——媽下班。」
「哦哦哦，你好你好。」謝瀾心有余悸，趕緊——去抓起書包就走。竇晟跟在他身邊，多一句廢話沒有，兩人默契地飛快走到樓梯口下樓。
謝瀾小聲道︰「你看清了嗎？是你——件嗎？」
不會吧，胡秀杰不會把班里男生穿過送給她的jk制服送給——兒吧？——
兒知情嗎？
竇晟立刻搖頭，「不是不是，格子和材質都不一樣，別害怕。」
「哦哦。」謝瀾這才松了一口氣。
下午四點多，外頭的日頭仍然很足。
他們一出樓門口，就見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站著四個身影。何修氣質溫而淡，葉斯熱情，仲辰利落帶點痞氣，簡子星則十分沉靜。四個氣質完——不同的人，但站在陽光下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大男生，煞是好看。
葉斯勾著何修的肩，正在和仲辰你一句——一句地互懟，簡子星則倚著樹站著，將書包抱在身前，像是在對空氣發呆。
他的一側耳朵上和仲辰一樣，帶著一枚耳釘。
謝瀾腳下一個剎車，下意識看向竇晟，低聲道︰「他們兩個不會也是……」
「嘶——」
竇晟沉默許久，嘀咕道︰「三對gay啊……」
「老馬這是中了——麼邪惡詛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