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中旬，
制片人身兼導演的江睿攜一眾演員上了前往橫店的大巴，這回請的演員陣容強大，而且從年齡上來說，也算是江睿的老前輩。
所以為了之後的合作更加順利，江睿還是很友好的陪同他們一起上了同一輛車。
鄧飛的確是個有點痞氣的中年男人，他的膚色不像普通明星那般的養尊處優，反而有點糙漢子的蠟黃模樣，戴個墨鏡頗有點王霸氣場。
「江導演，來這里坐吧。」
他的語速很慢，听起來很有韻味，而且一點也不見外，讓人相處之間有種莫名的親和感。
「行。」
江睿也就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他的前方都是一群資歷頗深的戲骨演員，然後幾個配角演員也欣然在座，整個車間里放眼望去，真就江睿一個90後獨苗……
其實圈子里90後導演並不是沒有，反而因為網絡時代的爆發，新舊思想的踫撞，90後一批出了許多才華洋溢的年輕導演。
那麼這時候問題就來了。
導演身為劇組的一把手，年紀太輕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很難在氣勢上壓得住一群平均年齡都比自己大了十歲的演員。
置身處地的去想，你是一個履歷頗豐且小有名氣的老戲骨，突然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應該喊自己叔的年輕人罵得狗血淋頭，會樂意嘛？
所以那些年輕導演幾乎都會刻意的留胡子，戴墨鏡，戴帽子，爭取拉開和這些長輩演員的距離從而樹立一個嚴肅高大的形象。
可江睿不同，這家伙看起來可女敕了，穿著個大褲衩人字拖，絲毫沒注意任何的形象，感覺……感覺就和鄰家小弟弟似的。
倒也不是看輕他的意思，畢竟人家成績在那里擺著，只是單純覺得他並不具有太多的威脅性，所以三言兩語很快就在大巴里響開了——
「嘿，你看這小江導演看起來真是隨和。」
「是挺隨和，年輕人，挺有朝氣的。」
「是個厲害的年輕人啊，出道拍了幾部片都是大賣……」
「說起來，前幾天我還接到漢東導演的生日邀請了，那陣勢，真的是氣派，大概整個娛樂圈里有名的都去了吧。」
「漢東導演嘛？嘖嘖，你怎麼有機會進去的？」
幾個人一听「漢東」兩個字，頓時奉若神明，表情嚴肅。
「上次去試鏡了，沒過，唉，真是遺憾啊……」
「他終于要出山拍電影了？」
這時候有幾個工作人員納悶的問了一句，「漢東導演是誰啊？」
瞬間便迎來了一眾人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的復雜注視。
「你看，讓你多讀點書就不讀，哈哈哈。」
「漢東導演啊，是個非常厲害的導演，至于有多厲害，華夏導演票房榜第一就是他把，他原名叫陳涵，背後為什麼有人叫他漢東導演這事我就不清楚了……我見過他一次，老人家真的挺仙的，話不多，但言簡意駭，也沒什麼架子，活得通透的大人物都這樣，低調，哪像圈里那些年輕一派，整天裝得和人上人一樣，有點成績就飄……」
「講什麼華夏導演榜啊，這有什麼意思，就說一句吧，國內的導演能做到連拿金獅，金棕櫚，金熊的你有听過嗎？所以你只需要記住，只有漢東導演拿過那就對了。」
「這麼厲害的嘛？」
這時候哪怕是個再沒文化的人也能明白這字里行間沉甸甸的重量了，國際最具權威的三大電影獎項全都拿了個遍，單憑成績就足以上達天听。
一群人熙熙攘攘間大約又說了說和那位已經沉寂多年的漢東導演的接觸，言語間細碎含有抬高之意，但也總能得到眾人的心神向往，所以話題越講越開。
江睿閑著無聊前頭倒也蠻听听，不過听著听著，這談話的逼味就漸濃了，大有一種我認識他我很牛逼的幼稚感覺，這是人的劣根性，不管在哪個圈子都逃不了，遂索然無味的拿著手機找鐘秋萌悉心關懷了幾句——
「江導演難不成也沒听說過漢東導演？」
出乎意料的是，馮飛這時候卻是微微側首看了江睿一眼，他其實一直都有在留意這個年紀輕輕卻斬下三次票房冠軍的年輕導演，按理來說他身為踏足導演圈的人不應當連陳涵都不認識的……
你倒是觀察得仔細啊……江睿心里這麼想著，如實承認了，
「的確不認識。」
果然是這樣啊，這大概率說明這個人和那些八卦雜志說的一般，平常是個不喜社交的男人……
馮飛笑了笑，心里快速模索出來這些線索，隨後緩緩道，
「其實漢東導演的確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導演，下次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聚聚。」
好家伙呢，
江睿轉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有著贊嘆之意浮現——
果然啊，能混上位的多都是情商高的，這人無聲無息之間就證明了自己的人脈實力，另一方面還非常舒服的給了江睿結交上流的台階，真他媽是個人精。
不過，他這番示好倒的確是誤會江睿了。
什麼上流，什麼大人物，江睿是不樂意在這上面花太多精力的。
雖說人際關系也蠻重要，但這世上鐵打不變的道理始終是靠人不如靠自己，他麼的都做文抄公了，還搞什麼吉爾關系啊，那不是月兌褲子放屁了？
「有機會可以的。」
他諱莫如深的笑了笑，並沒有說太多。
一旁的馮飛聞言也配合著笑了笑，「會有機會的。」
然而轉首間，臉上的笑容卻是陡然消失，余下的全然只剩世俗的冷漠……
……
企鵝總部，
王全石被挖來的配備待遇是極佳的，單獨的寬敞辦公室，單獨的私人助理，單獨的七險二金……
當然，他是有追求的人，不可能被這種虛無的物質條件迷惑。
所以在他入職企鵝之後，工作量簡直比在江睿手下辛苦多了，倒也不是公司壓榨他，是他自己願意的。
他感謝江睿，江睿的腦洞讓他在補足過程中積攢了許多的靈感，而現在，他得把所有的靈感爆發出來……
不為什麼，只為了這一世，不再碌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