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家庭穩定(完)
王秋找上伏爾泰, 兩人不知談了什麼內容。
而後,伏爾泰就承擔起太宰治養傷期間的照看員身份,把人連病床一起運回了家。
太宰治感覺遭到了綁架。
睡了一覺, 他就發現自己來到了陌生的房子里,銀灰色長發的男人對他微笑,好似行走于人世間的聖人,親近人類, 憐憫苦難者。
伏爾泰對著紙張念出王秋留下的內容。
「養傷期間,你留在這里,衣食住行由伏爾泰……也就是我來負責, 在法國醫院沒有認為你康復之前,你不能擅自離開……」
「王秋承諾了你什麼?」
太宰治不想再听那些「坐牢」一樣的條款。
「沒有。」
伏爾泰完美一笑, 不疾不徐道︰「他告訴我,你很重要, 你的存在讓世間減少災難,太宰治活著一天,這個世界也許就能少死一個人。」
太宰治愣住,又是預料之外的答案。
哥哥……太會了。
「太宰君,請多指教, 希望我的日語是過關的, 我是你未來幾天的‘監護人’——伏爾泰。」
伏爾泰坐到床邊,注視過戰爭的雙眼有著人性無法磨滅的澄澈, 撫慰心靈, 這撲面而來的親和力,就算是最凶狠的野獸也會停下利爪。
僅一眼, 太宰治有些退縮, 太明亮了。
是那種長滿凍瘡的皮膚被溫泉浸潤後的感覺, 剛開始不是溫暖,而是刺痛與不適應。
太宰治誠懇︰「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伏爾泰笑著後退了一厘米。
太宰治哀嘆自己的不幸,這個舉動可以看得出伏爾泰一點都不好打發。他強調對方的身份︰「誰能想象大名鼎鼎的伏爾泰先生,會樂意當一個照顧傷患的男性護工!」
伏爾泰說道︰「我很樂意,你值得。」
伏爾泰捧起一杯熱水,「我試過了,溫度正好適合飲用,來,吃點維生素片,醫院的專家說,你要補充身體的營養。」
太宰治︰「……」
完了,他最無法對付打直球的人。
對方是故意的吧!
巴黎公社,王秋把太宰治和加布「各打一頓」後,暫時化解了之前不死不休的矛盾。
他沒有丟下後續的爛攤子不管,加布的心理隱患尚在,遲早會在未來爆發出來。
王秋把病怏怏的弟弟丟給伏爾泰先生後,去找波德萊爾先生商談加布的問題——這個世界有兩類人可以知道加布的身世,一是看穿加布的人,二是能保護加布的人。
下午的茶話會有四人參加,維克多•雨果是額外擠進來的一個人。
王秋來法國的機會太難得了。
這次不見,未來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一面。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吃著學生帶來的果脯,吐出籽,唇瓣像是沾染女性的口紅一樣艷麗,「我和學生聚會,與你有什麼關系?」
維克多•雨果灑月兌道︰「我就是來湊熱鬧的。」
維克多•雨果對王秋說道︰「很想見你一面,請原諒我在今天不請自來。」
王秋含蓄道︰「無妨。」
蘭堂的睫毛動了動,眼神瞥向波德萊爾老師。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祓除不掉維克多•雨果的影響力,巴黎公社里有許多會傳情報的人。
法國是崇拜英雄的國家。
維克多•雨果就是一位沒有死亡的英雄。
「如果是雨果先生……是值得信任的吧。」王秋半闔眼眸,當作是重新結交維克多•雨果,「上次你抓疼了我的手,把我當作了別人,作為賠禮,今日無酒,喝一杯咖啡怎麼樣?」
維克多•雨果順水推舟︰「沒問題,我願意為我的行為道歉。」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打了個響指,屬下從門外走出來,听見首領說道︰「去準備一杯最難喝的咖啡,我們這里有人想要喝。」
維克多•雨果打了個寒顫。
巴黎公社最難喝的咖啡能是什麼口味?
咖啡事件告一段落,維克多•雨果跑去漱口了,巴黎公社的下午茶觀景台上,三個人坐在那里,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說道︰「你要說的是加布的事情吧?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他的過去。」
王秋說道︰「他的身世異常,有可能超出了你們的接受範圍。」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說道︰「能有多異常?」
王秋牽起蘭堂的手︰「像他一樣。」
蘭堂的微笑凝固在了嘴角邊。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的表情和學生相仿,花了幾秒鐘接受事實,不吐不快︰「第二個魏爾倫?」
王秋搖頭︰「錯了,他要是第二個魏爾倫,我又何必用蘭堂來形容他。」
蘭堂心道︰
蘭堂決定回家再對付王秋,在外面給對方面子。
王秋道歉︰「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來法國找爸爸的事情,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我想了想,唯有在合適的時機說出真相。」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斟酌道︰「你是說,他來到法國的行為出自本心,無人算計?」
王秋篤定道︰「沒有!」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目光柔和下來︰「不幸中的萬幸,異能生命體嗎……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他和魏爾倫的性格差別很大,是後天培養出來的成果吧,你把能說的統統說一遍。」
王秋把加布的誕生經過美化一遍,儒勒•凡爾納的實力累積到了頂峰,孕育出了這個異能力的人格,緊接著被加布佔據了身體,撒丫子跑去法國認親,認了一個大仲馬回來。
加布的老師瞳孔縮緊,感到了學生的棘手,「他的身體就是‘七個背叛者’?」
王秋平靜道︰「他已經避世了,不會輕易出現,要是不相信他,那就去相信‘七個背叛者’對世界做出的貢獻吧,只要法國站在和平的立場上,他寧願自殺,也絕不會打破和平。」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猛然抓住了最關鍵的節點。
「儒勒•凡爾納和加布達成了什麼協議?」
「通緝令。」
王秋說出了重要的內容,波德萊爾眼楮一亮,這個條件不會損壞法國的利益。
不過,王秋又說道︰「這一條協議不夠牢固,我替加布答應了另一件事,要求儒勒•凡爾納適當地幫助加布,讓加布成為法國的實權領導者,再撤銷對‘七個背叛者’的通緝令。」
蘭堂不由對老師說道︰「這和原本給師弟鋪路的計劃是吻合的吧……」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瞪他︰「多嘴。」
蘭堂笑道︰「老師,您不相信別人,總要相信眼皮底下的加布,加布對法國是有感情的。」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問道︰「假如‘七個背叛者’要求加布對法國出手,加布會出手嗎?」
王秋說道︰「他會。」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怒了。
王秋慢吞吞地說出後續︰「他會反水,因為他怕死,不會願意給‘七個背叛者’陪葬,他的人生名言是——我只想活著啊!」
二五仔加布,「七個背叛者」里的小叛徒。
法國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
蘭堂︰「……」
這麼好(?)的學生/師弟真是萬中無一啊。
王秋簡單地說情加布的情況。
「身體問題不用在意,他能調節年齡,一年加一歲,他是最罕見的純天然異能生命體,心理年齡比調節後的年齡還小,出生到現在八歲。」
「心理問題急需要解決,他沒有安全感,一直害怕被你們發現來歷。」
「解決這兩個問題,他就是你們的人了。」
「只要能讓他幸福。」
「他會努力讓法國也幸福。」
「哦對了,他的政治課和文化課——是我教的,你們法國的教育水平太差勁了。」
有關加布的內容就在不同的心情下結束。
維克多•雨果特意放慢了速度,讓他們談完話,回來跟他們一起喝下午茶。
王秋問道︰「我冒昧請伏爾泰先生照顧阿治,會不會觸犯你們的什麼麻煩?」
維克多•雨果溫和道︰「不會的,伏爾泰本身就脾氣很好,對後輩非常重視,他連加布都可以忍受,你弟弟那種性格,完全沒有問題。」
王秋汗顏,用太宰來對比加布?
噢!王秋記起了加布揭露過伏爾泰的老底。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冷不丁地說道︰「你和‘七個背叛者’是朋友嗎?」
王秋巧妙地答道︰「我覺得很多人樂意與他們當朋友。」
維克多•雨果爽朗地笑道︰「說的也對。」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不好追問,在心里把雨果罵了一百遍,維克多•雨果拿出一顆在外面隨手拿的薄荷糖,放到波德萊爾的手心里︰「夏爾,吃多了果脯會嘴巴酸澀,可以吃一顆糖。」
維克多•雨果說道︰「我為我的許多行為道歉,也謝謝你包容了我。」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略感動。
蘭堂黑線︰
王秋樂于看到大家不一樣的一面,波德萊爾和雨果在兩個世界都有孽緣,可是時間會證明,誰值得信任,誰值得銘記終生。
巴黎,歐洲文明之光。
到了法國的夜晚,王秋難免收到了宴會邀請。
他和蘭堂玩了個盡興,沒有推月兌,蘭堂在祖國里總是洋溢著滿足的神色,王秋喜歡蘭堂,所以也喜歡這樣為法蘭西驕傲的蘭堂。
一場場宴會結束,王秋與蘭堂跳了很多支舞,有時候王秋跳女步,有時候蘭堂跳女步,他們互相退讓,得到了無數人的掌聲。
宴會的人群里,有一人安靜地望著他們,沒有靠近。王秋把目光投向那邊,看到的是莫泊桑的老師——居斯塔夫•福樓拜。
居斯塔夫•福樓拜的眼底有莫名的怨念。
忽然,王秋背後一涼。
他記起了某個被遺忘的約定。
王秋不著痕跡地把跳舞的腳收回來,拉扯著蘭堂去遠離居斯塔夫•福樓拜的地方。
私底下,王秋逃不掉居斯塔夫•福樓拜的攔截。
「王秋先生,宴會因你而蓬蓽生輝。」
「……我就是一個凡人。」
王秋發現蘭堂被前同事堵在了幾米外聊天,蘭堂的目光看過來,發現是福樓拜就繼續聊了。
王秋放棄呼救,實際上呼救是有用的。
王秋彎下腰,卷起褲腳。
他堂堂正正地月兌了鞋子,踩在走廊的地毯上,一副男子漢不畏懼赤腳的形象。
靠。
月兌鞋子而已!
他不害羞,害羞的就是別人!
蘭堂忘記了聊天,茫然地看向他們,王秋和福樓拜之間的詭異終于被他發現了。
你們在干什麼?
王秋坦蕩道︰「人無完人,我的鞋子里有碎石,襪子里有腳氣,失禮了。」
居斯塔夫•福樓拜︰「……」
居斯塔夫•福樓拜失笑,不再保持沉穩。
他半蹲,為王秋穿上襪子和鞋子,「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該露出皮膚。」
王秋問道︰「為何?」
居斯塔夫•福樓拜幽幽道︰「看不到,才是最好的,得不到,才是夢寐以求的……」
被滿足了願望,卻不開心的居斯塔夫•福樓拜在蘭堂殺過來之前及時跑了。
一把年紀的居斯塔夫•福樓拜跑起來,還有點身手矯健的世界級運動選手的感覺,蘭堂想去追殺福樓拜,被王秋喊住了︰「蘭堂,別追了,這種事情讓你老師去收拾他。」
蘭堂冷然︰「好,我會通知老師。」
對自己愛人意圖不軌的前輩最不要臉了!
……
在伏爾泰家里養傷的太宰治,過上了米蟲生活,也因緣際會地見到了法國高官的盧梭。
「七個背叛者」的身份之謎解開了後,盧梭和伏爾泰鬧別扭,但是最大的那根刺不在了,盧梭會定期上門來拜訪伏爾泰,一坐就是一整天,對著伏爾泰生悶氣。
太宰治吃瓜看熱鬧,把自己摘了出去。
然而在做「家庭作業」的加布不打算放過他。加布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被老師接納了異類的,也得到了儒勒•凡爾納的一次幫助。
儒勒•凡爾納一開口就不同凡響。
加布激動︰「主人,他會離開法國嗎?」
儒勒•凡爾納為了法國元首之位,毫不猶豫地說道︰
……
日本,江戶川亂步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法國人的性癖真有趣。
……
「太宰治進入了我的俱樂部。」
某個夜晚里,盧梭突然收到了一份機密情報,臉色不對勁起來,「是意外嗎?不可能有人知道那里和我的關系,我一直是以假身份在那里放松,從未以賓客的身份去過——」
他沒激得起夜生活的誘惑,換了一個形象,戴上面具,準備出門。
盧梭以為自己偽裝得毫無破綻。
卻不知——在劇本組面前,熟人換多少張臉和衣服都沒有用,一切外在的偽裝如同在女乃酪里滴了一滴辣椒油一樣明顯。
太宰治見到了俱樂部里的一個頭牌後,瞬間就知道自己鑽入了不能鑽的陷阱里。
他進入俱樂部,準確來說,見到那個人之後,俱樂部就不會听從客人的想法了……
做人,真的容易身不由己……
一個小時後。
走出俱樂部的太宰治好像受到了不可名狀的刺激,臉色有興奮的薄紅,手有點酸,甩了甩胳膊,臉上掛著奇怪的神色回頭看去。
俱樂部的招牌上寫的像是酒吧的名字。
但是,它透露出桃色感覺——
「可怕!」
太宰治腳底抹油,趕緊開溜了。
不止是巴黎,法國都不能待了,一旦被那位頭牌發現了秘密,他會被殺人滅口的!
超越者盧梭,愛好是……嘶!!!
……
加布的家庭作業完成了。
王秋不明白太宰治回國的原因,詢問加布,自己的弟弟是被什麼東西嚇跑的。
加布也不明白,按照主人的口述說道。
「法國夜間的危險可多了,不要調查下去,否則你也難逃一劫……」
王秋陷入了迷之沉默。
弟弟。
你是一個成年人,哥哥不擔心你,但是你在巴黎夜晚遭遇了什麼,能不能和哥哥說一說?
怪好奇的。
……
盧梭支著下巴,惋惜地看著手里的情報。
太宰治回國了。
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東方客人。
此時此刻,盧梭還不知道自己以一己之力,為王秋的家庭穩定做出了貢獻,而他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小嗜好,早就被劇本組發現了。
日本,太宰治沖入武裝偵探社,鎖住了江戶川亂步的脖子,拼命搖晃。
「亂步!是你出的主意對不對!」
「唔唔唔——不是——我是無辜的——」
江戶川亂步歪過頭,裝成斷氣的模樣,自動配音︰「啊,我死了,我要用冤魂對王秋告狀,就說太宰治為了消滅證據殺人啦~。」
太宰治︰「……」
人不能學壞,不然會發現——這個世界的壞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太宰治松開了手。
江戶川亂步突然詐尸,撲倒太宰治。
「太宰,歡迎回家,下個回合的相親輪到你啦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輕蔑地看亂步。
只有小孩子會怕家長的催婚,催就催,大不了我在你們門口輪流吊一根繩子!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