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東方清落的笑,王大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說道︰「你笑什麼,難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東方清落搖了搖頭,眼神之中依然在蔑視,他看了看身畔的溫晴晴,然後對著王大石說道︰「呵呵,真是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輸給了一個憨頭憨腦袋的大愣子!王大石,溫晴晴就在不遠的身邊,本人並沒有用雙手拽住他,也沒有攔住他的意願,若是她願意回到你身邊的話,自然她現在就可以跟著你回去,可是若是不願意跟你回去,相信你抬著八門的花轎來也未必能夠請得去!」
「東方清落,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大石氣道。
「哈哈哈哈……」
王大石更加惱怒︰「你是在要挾我,還是在要挾她?她一個姑娘家,你不可以如此卑鄙無恥!」
「哼哼,王大石你別要激動,溫晴晴她孤身一人,有什麼可以讓我要挾的!凡是你情我願,哈哈哈……你問問她吧,看她願不願意跟你走!」東方清落大笑。
王大石指著他說道︰「你,你年紀不大,倒是老道!」
「哈哈哈……」
大福右看得不服氣,罵道︰「你個小子,你這暢快的笑是什麼意思,人不大,卻笑得如此高昂,你再笑,老子讓你跪下吃泥!」
東方清落指著大福右︰「若非我今天落敗,我讓你們鄉土派全部死光光!」
大福右氣得厲害,沖過來「啪」的就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你這孩子,真是沒有救了!」
東方清落就將還手,始終還是忌憚著身旁王大石的佑護。
一會兒過去了,王大石似乎明白了東方清落的意思和意圖,他轉臉朝著溫晴晴看了過去。
溫晴晴站在東方清落的身後,低著頭,不停地抽泣著,看不到她任何的表情。
王大石想走近她處,就在這時,突然一道亮光驚天一閃而過,只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襲來,「颯——」的一聲,接著,頸脖之處,寒意森森。
「這是刀劍的暗中攻擊」王大石已然察覺出來,心想︰「這不是御金劍還能有什麼,這不是東方清落還能有誰,如此的卑鄙小人?」
王大石心中有絲驚訝,在他的心中,東方清落孤芳自賞,剛愎自用,雖然是位極端的敗壞分子,不至于會暗中放箭,生出殺意,而背後這等動靜和如此用心,分明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由此王大石不敢相信。只是,就在這猶豫之時,突然听到歐陽紫雲「啊——」的一聲大叫︰「你想殺人!——王大石,趕快躲避!」
王大石剛听到動靜之時若是躲開,必然是得心應手,而再次听到歐陽紫雲大聲叫喊,驚怵之余,只听劍聲從後頭帶著殺氣沖來,此時躲擋已然不及。
見到御金劍鋒銳的劍鋒就將從王大石的後背之處沖過,溫晴晴嚇得「啊——」的一聲,大叫起來。
東方清落喪心病狂︰「王大石,老子今天要取了你的命!」
王大石想躲開已然不及,心中想︰「今日終于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靠著自己的雙手和不屈不撓的精神,為帶回溫晴晴而時刻不忘努力,只是,此時,若是自己死在了這里也罷了,終究沒有辜負當初溫晴晴那份心願和心意!」
想到此時,王大石猛地轉過臉來。
那把御金劍,劍鋒已經貼近自己的胸前,無法躲開,劍尖已經破開衣裳,觸上皮膚。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中,一雙黑色的影子迅速游移過來,黑影子身子拉長,「嗖」地迸出,一個事物打在了東方清落的手腕之上。東方清落只覺手腕之處猛地一麻,陡然之間,力道全無,接著,手中的御金劍落在了地上。
那兩只黑影子沒有停下腳步,在東方清落身畔繞前繞後,只听「咚咚,踫踫……」一陣打斗聲停,接著見到東方清落蹲在地上屈膝抱頭,痛喊饒命。
群人見到這雙黑影都感到驚訝。
大福右、大福左和風游僧見到王大石月兌離危險,本懸著的心,此時也平靜了下來。
王大石識得黑色的影子,正是傳教身法的高人,這只黑影陰陽雙音。
黑影的再次出現,王大石很是驚訝。當初,練完擒龍手和剛龍拳後,不等王大石看清楚面貌,黑影子便已經消失,自此以為再也踫不上,當下再見,心中一陣驚喜連連,迅速跪在了地上︰「多謝恩人救命!……」
王大石這話還沒有說完,這只影子朝他打來,這讓王大石一個怔驚。
王大石一閃躲開,說道︰「二位恩人,這又是為何,若是王大石有錯,必然听從恩人的指責,面壁思悔,重新做人!……」
「哼哼哼……咱老子傳授你拳腳,當初你是怎麼答應老子的?」黑影中的男者說道。
王大石一愣︰「額,額,額……什麼,沒有,沒有吩咐呀!高人若是有何吩咐現在可說,本人樂意去做!」
黑影子再次朝他沖過來︰「老子當初的目的就是讓你狠狠地扇東方清落的耳光,教訓教訓他,而你……」
王大石瞬間想了起來︰「恩人所說極是,在下不敢忘記,只是,只是,東方清落已然落敗,多扇動幾個耳光,又有何益?本人從小嘗盡屈辱,
深知屈辱的滋味,只要東方清落能夠改正,又何必多多計較呢!又何必讓他顏面盡失,無臉做人!」
這時黑影子停留下來,漸漸地顯出了輪廓,王大石想看清他的面目,只在這時,「嗖」的一下消失了,接著傳來粗拉拉的男音,沖道︰「小子,你當初是怎麼答應的!沒有想到你居然也學會欺騙,也是口是心非,只怪當初看錯了人!」
王大石自然記得當初答應高人扇東方清落的耳光,只是當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出手,東方清落已經落敗不堪,難不成把他從地上拉起,托著他殘廢的身子,再扇他的耳光嗎?
王大石朝著聲音發出之處尋覓而去,始終沒有見到黑影子,他好似故意在掩飾,即便是說話也是男女搭配的陰陽怪腔,讓人難以辨知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不過在王大石的心中,這個人好似是陰陽雙面人,是一個身子長著兩只頭的怪人。即便如此,王大石依然尊重尊敬他,必然,是他傳授拳腳,自當感恩。
一陣風吹過,黑影子從天而降,身法飄忽,伸出四肢手臂,一邊使出剛龍拳,一邊使出擒龍手,朝王大石拿過去。
王大石大吃一驚,當下才發現這位高人合用一個身子,除了長著兩只頭之外,還各長了兩只手臂,應該是個連體的男女。
這一攻來,王大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是傳授拳腳的恩人,寧願受死,也不能施展拳腳相對。可是陰陽連體雙面人兩招來得實在迅猛無匹,若不躲避及時,萬一被拳打手拿,也著實不輕。
想著,王大石身子一側,便想滑過。
陰陽連體人手法變動,一齊朝王大石扣過來。
王大石本無心戰,所使出的招數均為兩人所傳授,容易被破解。陰陽連體人所使出的招數,王大石也能夠自如找到缺口,躲開攻擊,按照這樣戰法,所拼的便是耐力。然而王大石身負豐厚的內氣內力,源源不斷涌身而出,武功造詣已經過歷練,逐步提高,若非出于感性相讓,陰陽雙面人未必可以拿下。
一陣對戰,沒有分出高低。
王大石不敢求勝,又覺得如此戀戰,畢竟不好,他想停下來問個究竟,只是陰陽雙面人步步緊逼,沒有停手的意思。
又對戰了一會,王大石索性停了下來,這一停下,給了陰陽雙面人乘虛而入的機會,瞬間臨立王大石的面前,伸手去封王大石的穴道。
王大石只覺半身一麻,登時沒了知覺,再想動彈也是不能。
這招正是「封穴手」純熟精煉,彈指之間,卻讓王大石定住不動!
身旁的大福右、大福左和風游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想王大石憨實本分,怎麼惹得這雙黑影怪人。
擒住了王大石之後,陰陽雙面人閃到別處,唯怕被人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陰陽雙面中發出女聲老者的話音,說道︰「既然咱們今天已經教訓了東方清落這小子,咱們也不需要別人再幫咱們教訓他了!」
男聲老者接著話音說道︰「是的,這兩套拳腳留給這虛偽的混人自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咱們廢了它!」
王大石听這對話自然也明白了,原來,陰陽雙面人只所以傳授自己的拳腳,是想讓自己教訓東方清落,然而自己並沒有應陰陽雙面人的要求扇打東方清落的耳光,所以陰陽雙面人想廢掉自己的武功和身法。
「不行,我的武功和身法雖然是陰陽雙面高人所傳授,但是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才學會的,自己是付出努力的,若是說沒有完成陰陽雙面人的要求,將來這套武功身法不用便是,若是廢掉我的武功,那他們一定會用大力氣推向我的丹田,那,那我將來再也沒有辦法學習武功了,本來我的丹田被老僕黑針所扎,不能學武,這才能學,且又要受到攻擊,真是危險!我,我不能沒有武功,我不能不學武功!」
王大石這樣想著,還沒有防備,只見陰陽雙面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掌推向王大石的丹田,另外兩只掌朝王大石的命門落去,看這樣子果真是想把傳給王大石的武功廢掉,所以先從丹田和命門下手。
陰陽雙面人雙手剛一貼近,王大石突然覺得身骨一震,接著,體內奇經八脈沸騰,一股真氣沖破死穴,身子居然有了知覺,同時,丹田和命門之處一股氣團不停地轉動,越來越加豐厚。
王大石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只覺得兩人口說要廢掉自己的武功,可是雙掌貼近之後,內氣沸騰,貫穿身體內外,力氣更加勁道!
陰陽雙面人似乎感知不妙,立刻松開雙手。只是,兩人剛操動體內真氣,真氣剛從體內迸發而出,卻又立刻收理,兩股力道相踫,只听「彭——」的一聲輕響,被氣力沖倒在地。
倒在地上之後,陰陽雙面人展開衣盞,把身體遮掩得嚴嚴實實,唯怕被人看見。
大福右和風游僧覺得奇怪,趕緊跑上前去,想看看這人的真面目,哪知剛抬起腳步,「嗖」的一下,陰陽雙面人從地飛起,消失在眼界之中。
王大石沒有按照兩人的囑托行事,讓兩人很是失望,得知兩人要廢掉自己的武功,心覺也是應該,只是害怕被廢掉武功之後,從此之後不能再學,所以寧願不
用也不願意丹田再度受傷。然而當下發生這等狀況,卻讓他再度吃驚。
從聲音上辨別,陰陽雙面人年事已經不低了,雖然身負武功,但是受到這樣的創擊也不可大意。王大石趕快尋覓而去,想看看是否受傷,只是哪里還見得人影。
王大石內疚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听到啪啪的快板聲和刺耳的二胡聲傳來,聲音傳來之處走來兩位老人。這是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一位老頭子攙著一位老太太。老頭子個頭矮小,身子稍胖,一副笑臉,頭上插著一朵紅色的布花。老太太身子高挑,畫著濃眉,頭發上纏著兩朵花,一朵紅色,一朵是鮮綠之色。老頭身上所穿的是土灰色的長袍,老太太上身著碎花瓣托退長腰裙,服裝破爛折舊,一看上去,便是民間鄉土佬的模樣子。
王大石突然想起,這兩位正是民間的二人游,他們是一對夫妻,每逢人莊之中辦喜事都會有兩人的身影出現,放一掛鞭炮,然後說兩句好話,便可以得到主家的賞錢。當然置辦喪事,自然也少不了兩人的身影,提上兩刀草紙,捂著眼臉,裝著哭兩聲,自然也獲得主家的賞錢。門市開業、重大集會、慶功儀式,都有此兩人的身影出現,仿佛這兩人是有千里目和順風耳的本領,喜喪之事盡落耳底。之前,行道中的各門各派齊聚五台山顯通寺集會商議破解南陽先生災禍之擾時,兩人出現過,一位打著快板,一位拉著二胡子,擺著舞步子,著實喜慶了一番。
大福右見著兩人樂開了嘴,說道︰「嘿嘿,這里頭也沒有結婚的喜慶,也沒有死人的悲傷,更不算是集會或是舉行什麼儀式,兩位是不是打听錯了,這里可沒有人肯給你們賞錢!」
老頭子呵呵一笑,打起了快板,唱起了民間謠。然後說道︰「今天東方清落小子被教訓自然就是好事,就是妙事!」
老太太這時候點起了手中的鞭炮,只听啪啪一陣響,一陣濃煙飄起,惹得群人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時候老頭子走到王大石跟前,向王大石討錢,王大石身上沒有分文。
風游僧沖了過來,指著兩人說道︰「今天不是王大石的喜事,等到他娶媳婦那天,咱們雙倍給你奉上!」
老太太說道︰「今天他教訓了東方清落,為自己出了口氣,而且打了勝仗,自然是好事情,這錢怎麼也得出,這是喜錢,給了之後喜上加喜!」
王大石沒說什麼,風游僧知道他沒有錢,從口袋中替他給了一吊錢。
兩人從來不嫌少,也不嫌多,就將趕別的場子去了。
歐陽紫雲覺得有意思,攔住他們,說道︰「嘿,你們兩人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讓咱們眾人遺憾!」
老頭說道︰「呵呵,小家子,這又有何遺憾,你說說!難道,難道你覺得那東方清落被教訓的不夠嗎!」
歐陽紫雲搖了搖頭,道︰「不是,不是,本姑娘才沒有這等意思。只不過,之前,本人見識過二位的舞姿,兩位若是能夠擺動一骨那就好了,雖然說不是好看,也不美觀,但是很好笑,滑稽的要死!」
沒想到听歐陽紫雲這麼一說,老頭子呵呵一笑,擺起了舞步,和老太太跳了一陣子,就離開了這里。
王大石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二位要傳他武功,竟是因為從溪水中模出的那塊石頭……這是這位「鬼胡子」老頭的承諾。
遠處的東方清落,受了拳腳,身子疼痛,躺在地上,一時半會不能起來。溫晴晴蹲在他的身旁,眼中盡是水汪汪的一片。
想起溫晴晴父親的死,想起她孤身一人,王大石心中一陣淒落,他端著步子走到了溫晴晴的身畔。
溫晴晴看著他,依舊沒有吱聲,仿佛從來不認識王大石一樣,自顧地照看著身邊的東方清落。
數步之遙,仿如隔著天橋。王大石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他鼓起勇氣踏前一步,走在了溫晴晴的跟前。
「溫晴晴,跟著我走吧,我會保護你,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欺負!」王大石伸出手,等待溫晴晴,希望她能夠迅速伸出手或是一個回應。
溫晴晴瞪著眼楮看著王大石,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淺淺地搖了搖頭。
王大石聳起眉頭,他以為溫晴晴沒有听見,再度向她凝視而去︰「溫晴晴,曾經是我對不起你,東方清落把你帶走之後,我非常地想念你,每天勤學苦練,想把你帶回到自己的身邊,讓你有個歸屬,現在,我可以了!我可以做到了!」
溫晴晴的眼淚涌了出來,此刻,她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她所要表達的是什麼。
王大石從來沒有如此大的勇氣,在眾人之前,袒露心跡,追尋愛意,與之前相比,確實長進不少。群人,都靜立在當地,當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全然明白了。
大福右兄弟倆跟王大石一個村子,知道王大石曾經婚娶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對他的婚事非常的關切,但見溫晴晴冷漠的表情,有些心急火燎。
風游僧也急得直跺腳。
王大石愣愣地站著,他沒有得到溫晴晴的回應,他沒有想到會這樣,他滿腔的熱血激情彷如置入冰窖,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