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此時說道︰「在手心之中凝成一個暗紫色的血斑圓點,這是死亡的標記,如果好生生的自也不會無緣無故在體內形成,想必是體內的血液沾染了毒物,那暗紫色血斑點想必就是血液的凝滯!……」
大福右猛地站了起來,說道︰「嘿,真倒勁!這麼一說,本人想起了曾經吃的燒豬血,那豬血,啊,好吃的很呀!……」
風游僧听得有些不耐煩了,說道︰「嘿,他娘的個嬉皮的,我說大福右,你還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這講正經的事兒呢,你怎麼總是跟吃扯上干系?你哪時哪刻若不提吃喝拉撒,你就不活了?」
大福右不耐煩了,說道︰「呵呵,人這輩子有大半輩子就耗在吃、喝、拉、撒、睡。你別說,風游僧先生,誰不為了吃喝拉撒睡奔波,你若是有種,那你就別吃別喝別睡!」
風游僧「呸」了一聲,回道︰「你剛才想要說的,那是不是吃了八盆八碗豬血,吃那豬血時,滴下來的汁子就能撐死了兩條狗!——行了,行了,咱們都是在講正經的事情,你別在這里噓聲噓氣的,在這里講吃,不合時宜!」
大福右撇了風游僧一眼,說道︰「誰說撐死了兩條狗,那滴下來的汁子墜掉了兩口缸的底子!——咱沒瞎說八道。本人剛剛想說的是殺豬時,淌出的血盛放在盆里,只要在豬血里放了一點鹽巴,就變濃凝固了,經過加溫就變成了豬血塊,這跟南陽家族手心凝起的血斑有點關系!」
王大石覺得大福右說的有道理,听得又一怔,心想南陽先生手心的圓點血斑定是身體中的血液產生的變化。
這時,歐陽郎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布包,翻開布包取出了一根銀針,用火撩了一下後,扎在南陽先生的中指之上。
南陽先生只覺手指處猛地一疼,接著,中指之上冒出鮮血。歐陽郎中把鮮血滴在了一只瓶子之中,仔細地辨認,依然沒有發覺異常。
王大石見到歐陽郎中居然能夠憑著眼楮分辨鮮血,再次被此高超的技藝所震撼,不過,對其是否辨別準確產生疑問。
歐陽郎中搖了搖頭說道︰「在醫典之中,辨血之術最為復雜深奧,能夠辨血知病的人寥寥無幾。方才,本人斗膽一試,也只能粗淺地通過觀察血液的顏色,聞其性味來辨別,更細致的辨別之法,恕我輩無能了!」
辨血知病之術,在民間廣為流傳,因為此術深奧難學,僅為家傳,所以精通辨血之術的人少之又少。歐陽郎中憑著自己的模索粗淺地學會了表皮,至于更深層微妙的辨別之法,恐怕天地之間已經沒有傳人。
歐陽郎中粗淺所學,實質上並不能辨清南陽先生災禍所在。當下,他開了一個方子《五位清毒散》,選用五位世間罕見的清熱祛毒療毒的草藥以求嘗試。
開出藥方之後,南陽先生就派人到藥店抓藥,抓藥回來,歐陽郎中親自品嘗藥性,歐陽夫人親自煎藥。
自從開出藥方子之後,所有人懸著的心都放了下來。因為歐陽郎中乃是天下神醫,醫藥行的首領人物,他所開出的方子,只要按照他的囑托按時吃藥,沒有治愈不了的疾病。
歐陽郎中開出的藥方只是嘗試而已,並沒有確定可以醫治南陽先生和南陽小蓮手心的血斑。另外,若說南陽先生所中的是蛇毒,歐陽郎中也並沒有辨別此毒為何,需要怎樣的醫治手段。
王大石覺得南陽家族的禍災沒那麼簡單會被祛除。
開完藥方子,群人就此散了,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去了。王大石扶著木丘老人走入了一個房間,簡單地收拾細軟和鋪蓋之後也睡了。
近將一年來,王大石每天練習基本功,很久沒有早早入睡了,今夜可以徹頭徹尾休息一夜,但是他還是沒有早睡,他在想南陽家族所中的毒,他在想自己的推斷是不是正確,他在想怎麼樣解除南陽先生身上的毒災。
夜已經很深了,木丘老人也沒有睡覺,躺坐在床上,不停地翻著所記錄的簿子,直到油燈耗盡,兩人才閉上眼楮睡覺。
不過一會,天色就亮了起來。王大石睜開眼楮的時候,屋外的太陽光
已經從前門口照了進來,想必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身邊的床鋪之上,木丘老人依舊半躺著,仔細地在看那個記錄的簿子,好似在尋找什麼。
關于干和尚的故事,王大石疑問重重。干和尚故事之中所講到的一位高僧,為了化解詛咒,把所中詛咒的人都規勸信了佛,剃度成了僧人,之後抱走了干和尚的尸體,而高僧若是抱走了干和尚,必然也有可能中了詛咒。王大石所疑問的是,這位高僧為什麼規勸中了詛咒的人剃度為僧?按照之前的推斷,只要這些中了詛咒的人不繁衍後代,這詛咒對本人也無大妨礙。高僧勸這些人剃度為僧避免災禍,就說明這位高僧知道這些人所中的咒語,並且高僧能夠化解此災禍,而且知道化解此災害的直接方法就是虔心信佛。只是這種方法緊限于中了詛咒的人,若是正在遭受災難的又有何種方法呢?
依照推斷來說,南陽龜公算是中了詛咒的人,或者說是中了毒,對于本人沒有妨礙,但是他生了五個孩子,而這些孩子正在遭受災難,那麼這位高僧是否有解決之法呢?這位高僧又是誰呢?
就如歐陽郎中所說,天生萬物,一物輔一物,一物降一物。相信所有的病癥都能夠得到醫治,只是人們暫時沒有發現醫治的藥物或者方法手段而已,天地之間必定有種物質可以降伏南陽先生所中的毒災禍。
歐陽郎中未能確定其病情,說不準南陽先生所中的算不算是毒,而是另一種或者比毒更毒或者比之不毒的一種物質。相比較而言,中此毒的人相對較少,醫藥典籍之中缺乏記載和病例而已,所以人們常以鬼怪和詛咒之說。
「哎,若是在漫漫的天地之間尋找到降物,那真算是海底撈針。降物難尋,南陽先生所中的災禍想必不是一般人可以解除!」
王大石對解除南陽先生的禍災滿懷信心,只是時光飛逝,眼見南陽先生的生日即將來臨,此時,他有些失望,有一些難過,本卯足的信心不知不覺有些喪落。
王大石想著,這時候轉過身子朝木丘老人看了看。木丘老人依然在翻看簿子,非常的認真,每一頁都要認真仔細地看上一刻工夫,確定不是所找的內容,然後再翻過去,打開第二頁繼續看。
屋子之內的光線微弱,顯得黝黃。木丘老人年事已高。這些記錄大都是他年輕之時所編寫記錄,當時眼力較好,所寫字跡較小,然而今日,將登百歲之年,眼目大不如前,而且這簿子已經是成了陳年,此時翻開,眼楮迷迷糊糊看不清楚。
王大石見他看得如此辛苦,心下不舍,說道︰「木丘老人家,您年事已高,還是多多休息呀!昨夜沒睡多時,今晨卻又早早起身,多多保重身子呀!」
木丘老人正看得入神,被王大石的話震得一愣,仿然之間似乎才發覺不遠處還有個人。他嘆了口氣,說道︰「哎,人老了,眼楮不好使了。老朽從古墓中就不斷地翻開簿子,尋找是否有關于抱走干和尚的那位高僧的記載!嗨,翻來覆去,兩天已經過去了,還是沒有找到啊,難道真的沒有高僧的記載嗎?但是,老朽的腦海之中好似曾有對他的記憶呀!」木丘老人吸了一口氣,「怎麼,好像之前還想起過,怎麼,怎麼,此刻想找出來看看,怎麼就找不到了呢?難道被老朽不小心撕毀了?」
他說著,並沒有抬頭看王大石一眼,而是自顧地又翻開一頁。
听到木丘老人說似曾有關于高僧的記載,王大石很是吃驚,希望木丘老人能夠盡快地找到。他靠近木丘老人,朝他的身子跟前湊了湊。
木丘老人剛才所翻來的書頁是記錄章節的最後部分內容,深黑色的墨跡只寫了十多個字,剩下的是一片白紙,翻過來則是下一章記載的內容,可是就這十多個字,木丘老人扒在書頁上看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王大石只嘆木丘老人的年紀已大了。
記錄的簿子還有很厚一沓沒有看,按照這般的速度,若是翻完剩下的書頁,起碼要等半個月之後。
看了好久,木丘老人翻過剛才記錄的十多個字跡,新的一頁展在雙手之間,這一頁記錄滿滿的,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百字跡。
木丘老人皺起眉,低下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一個一個地默讀出來。
等木丘老人看完這一頁,外頭的陽光斜著照進了屋子,想必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王大石不忍木丘老人再看下去,說道︰「木丘老人家,王大石有幸今日休閑,倒不如讓我幫你尋找關于那位高僧的記載!」
木丘老人緩了緩︰「哎,本人看得已經很辛苦了,著實不忍心使喚你們,只好自己一點一點地翻看!不過啊,這樣也好,你們年輕人念書多,記憶好,眼楮又尖,你把每頁都朗讀出來,讓老朽听著!」
既然有高僧的記載,想必書頁之中有「高僧」兩個字,若是找到這兩個字跡,大概就找到。
王大石沒有朗讀出來,只是簡單地翻過了幾頁,便找到了這兩個字跡,定楮看了又看,把這章記載從口中讀出來讓木丘老人品听,沒有想到,這章所記載的內容果真就是關于高僧的記載,而且,也一直是王大石想得到的一篇寶貴的記錄。
在古墓的地宮之中,風游僧和木丘老人聯合講述了關于干和尚的傳說故事。干和尚是個古怪的和尚,曾經化緣時遭到別人指著腦袋潑罵,之後,干和尚因為沒有吃喝而死,干和尚死了之後,懷中抱著一只井,井中的水源源不斷,幫助當時深陷干旱的人們,可是這位干和尚也算是個怪脾氣,就是因為曾經在化緣的時候,婦人指著他的腦袋潑罵,所以他特別忌諱這一點,待他死後成了干和尚,人們不能用手指它,一旦用手指他,便中下了咒語,這個咒語很神奇,對本人無礙,卻對中了咒語的兒孫後代帶來災害。好在所中咒語的人們都是雜耍的孩子,高僧把這些雜耍的孩子規勸入了寺院,做了和尚,這樣,這些孩子便不會繁衍後代,也就化解了此災害。
這個故事據說是發生在土墓山附近真實的事情,只是按照王大石的推斷,干和尚是中了毒蛇的咬傷而死,因為蛇毒纏身,致使尸體沒有腐爛變成了干尸。而干尸依然含有蛇毒。這些蛇毒依然含附在干尸的身體之中,因為干和尚為當地帶來了救命的水源,附近的人們都很敬重干和尚,頂禮膜拜,只有雜耍無知的孩子感覺新奇鬼怪,會用手指著干和尚的尸體,而用手指干和尚並不會中下咒語,而是孩子們觸踫了尸體,尸體的蛇毒通過孩子的皮膚到達體內,在孩子的身上形成了暗紫色的點狀血斑。這個血斑圓點很奇怪,成為後代的災禍。當時來了一位高僧,高僧知道解除禍災的方法,把這些觸踫了干尸的孩子,長大之後剃度信佛,化解災難。
故事,恰恰與古墓地宮之中懸棺內的尸體變化,和南陽龜公所中的災害相似。懸棺之中盤旋著一只金鱗蟒蛇,為了不至腐爛,在金鱗蟒蛇和尸體之上涂抹了一層特殊的藥物,來促使尸身完好無損,這藥物接觸了古墓之中的氣體迅速變化,變成了干尸。
王大石嗅覺驚人,打開懸棺蓋子的時候,棺材之中發出奇異的味道,這種味道濃厚,其中夾著蛇液的味道,想必涂抹在尸體和金鱗蟒蛇身上的就是蛇液。不可否認,蛇液乃是劇毒,就是禍延子孫後代的罪魁禍首,但是可以保存尸體不腐不爛。這種毒物質同樣含在干和尚身上,由于當時干和尚化緣之地乃是毒蛇叢生的地段,干和尚的死因最大的可能是被當地的毒蛇咬傷,中毒而死。所以,王大石推斷,懸棺之中尸體之上涂抹的藥物就是蛇液。而在民間的傳說之中,也有用蛇液、石灰等保存尸體的記載。所以,把此毒定性為蛇毒最為貼近。
由此可以推斷,古墓懸棺之中尸體和蛇體涂滿蛇液,干和尚是被毒蛇咬死的,身體上含有蛇液之毒。不論是南陽龜公打開懸棺,取夜明珠的時候踫到尸身;或是雜耍的孩子用手踫到干和尚尸身,便都中了這毒。至于干和尚懷中抱著井,井水必然沾上尸身,想必這毒不與水溶,食入體內也不為敏感,恰與皮膚相觸應起反應。
既然高僧能夠知曉,並且有化解之法,除了勸他們入佛,想必還有別的方法可以祛除蛇液之毒的災難。
王大石心想︰「當下所要追查的線索,想必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高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