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 這個猜測也只不過是猜測而已。
只是對于聰明人而言，有了一個猜測之後，接下來, 很多事情的注意點都會不再一樣。
因此在有所懷疑之後, 不義萊克斯開始有意識的去觀察【克拉克】在【蝙蝠俠】前和後的言行舉止, 同時努力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踩點周圍所有能和【超人】扯得上關系的地方, 去探索。
最近一段時間，自從【提姆】被【蝙蝠俠】帶回韋恩莊園之後，不義萊克斯那種類似于必須旁觀者走劇情的時間就開始逐步的減少。
從一開始的一天能有好幾次, 偶爾還來個時間大法強制快進，到後期的大部分時間自由。
一切都毫無預兆, 就如同——來的時候很是莫名其妙一樣, 沒人知道這到底是意味著什麼, 但不義萊克斯卻總有一種預感————知道自己不會在這個過去的時間線停留太久，——遲早要回到正常的時間線。
而最近突然減少的強制旁觀，就是個預兆。
預兆著這個節點，就快來了。
因此為了最大限度的采集信息，不義萊克斯這一陣子甚至還干過大白天的飄到大街上，挨個去蹭人家喝咖啡的人的——機界面的新聞這種事。
兢兢業業的像是強迫癥玩家在玩收集。
不過好在也並非毫無所獲。
不義萊克斯很快發現, 【克拉克】身上具有很強烈的分割性。
似乎性格在他的身上兩極分化，變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不義萊克斯其實很早之前就知道【超人】的身份是【克拉克肯特】, 小鎮男孩兒和太陽之子在這個獨立的個體上完美的融合, 成為地球的守護者。
對于大多數超人沒黑化的世界而言，對比起【卡爾艾爾】，【克拉克肯特】這個普通的小鎮男孩兒似乎才是超人的最本質，就連不義世界在起初的時候都差不多是如此。
隱藏在人間之神軀殼下的人性，才是超人最本源的東西。
而在這個世界的【超人】身上, 不義萊克斯很難看到這一點。
這個【超人】的光，閃的太過可怕。
日常，——幾乎做著和大多數超人一樣的日常工作——大危機之下拯救世界，閑暇時刻拯救飛機和趴在樹上下不來的小貓咪，偶爾還會給被絆倒的小孩子修修自行車，就連面對著記者的時候，態度也是溫和的——
似乎總是掛著笑容。
——除卻太公式化，嚴重的公式化——
的臉上的笑容再怎麼溫和，態度再怎麼好，但有一點卻總是不變的————的視線有些過于冷靜了，不義萊克斯甚至注意到對方在看著某些普通人類的時候，那感覺就像他和對方都不是一個物種。
那是被隱藏在骨子——的東西，不經意的會透露出些許端倪。
起初，不義萊克斯只是覺得這可能是這個世界的【超人】來自于對氪星人和地球人身份的不兼容，來自于基因附帶能力本身帶來的差異。
直到他偶有一日幾乎是以一種相當特殊的視角目睹【克拉克】從背後擁抱【蝙蝠俠】。
然後他第一次的意識到了那種對待普通人的視線的冷靜代表著什麼。
那不是所謂身份不兼容，那是來自于高一級物種對于低一級物種自然而然的俯視和距離感，甚至于超月兌了地球人和外星人的區別。
而作為人類這個群體，唯一特殊的，大概只有【蝙蝠俠】。
之前的針對于【超人】的猜想又一次的浮現在腦海之中，不義萊克斯看著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蝙蝠俠】身邊的【提姆】，和扭頭似乎很是溫和的拍了拍【提姆】肩膀的【超人】。
又——著【蝙蝠俠】在瞬間轉過頭落點對方的冰冷視線。
片刻之後，——突然誕——了一個極其怪異而荒謬的想法。
如果就連——自己都能發現這一點，那麼作為世界上最好的偵探，【蝙蝠俠】即使可能因為一時的情緒波動發現不了異常，但長此以往，——是真的能沒有任何察覺嗎？
而如果——有了察覺，以【蝙蝠俠】的性格，想來不會放任自己繼續深陷下去。
但【克拉克】真的能允許？
不能。
不義萊克斯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這個結果。
而果然在這個猜測被他確定不久之後，——就從路人——機的新聞界面內得知了【超人】短暫離開地球，前往外星的消息。
同步，哥譚阿卡姆瘋人院發生大型暴亂，重病許久的【小丑】和許多哥譚著名反派出逃，一個小時之後，【小丑女哈莉】于哥譚廣播宣布自己的布丁先——將死。
一時間，哥譚gcpd緊急出動，蝙蝠俠的蝙蝠車在哥譚的街道上風馳電掣。
不義萊克斯幾乎是被上下左右前後整整六堵空氣牆卡在了半空強制目睹這一切，而無法有任何動作。
臨走前，——見【提姆】穿戴好自己的裝備，準備連同跟隨，然後在【蝙蝠車】邊被【蝙蝠俠】推開。
「不，不行。」【蝙蝠俠】說︰「你在蝙蝠洞待著，哪里也不準去。」
說完，以一種堪稱蠻不講理的狀態，直接開車走人，徒留【提姆】一人守在蝙蝠洞內。
直到數個小時過去，天邊不再是深夜的純黑，暴雨驟停，gcpd的警車有序的駛入阿卡姆，把出逃的眾位反派們再度塞回瘋人院內。
蝙蝠車緊跟其後，緩慢押送，再于一切都結束之後獨自駛離阿卡姆瘋人院回歸蝙蝠洞。
不義萊克斯注意到，這一切自始至終，對方都沒有下車的意思——
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空氣牆開始跟隨【蝙蝠俠】的位置挪動，讓他有了近距離觀察的機會。
然後他就看著蝙蝠車打開，【蝙蝠俠】一個跳躍下車，緊接著伸手扶住一邊的蝙蝠車體。
【提姆】驚叫著跑過來扶人，卻被直接推開，隨後【蝙蝠俠】直起身來，走到蝙蝠電腦前，不知道抬手操作了什麼，上傳了一組數據，隨後毫不遲疑的抽了自己一管子血。
之後是一段許久而枯燥的分析，不義萊克斯的眼前有關數據被全部模糊，無奈之下又被空氣牆帶著後撤，索性的就暫時離開蝙蝠洞，在哥譚內轉來轉去探查。
直到落點一處廢棄工廠，——見了由內而外破開的窗戶，窗戶的直下方，一個破碎的輪椅殘骸靜靜的躺著，上面被綁著充斥著淺綠色液體的袋子和針頭橡皮管，針尖還在往外滲液，但速度奇慢，已經快要流干淨了。
仔細檢查輪椅的邊角，能看的見大概是【蝙蝠俠】動了點手腳，有被磨損割開的痕跡，毫無疑問，在之前的夜——，【蝙蝠俠】曾被迫在這——坐過，甚至可能被被迫輸入這些詭異的液體。
而至于這些液體的提供者……
不義萊克斯蹲了下去，——見了上面的名字︰杰克奈皮爾。
不義萊克斯回到了蝙蝠洞內，——見了站在【二代羅賓】制服玻璃櫃前的【蝙蝠俠】。
身後是【提姆】的聲音︰「布魯斯，武士刀那邊有消息。」
【蝙蝠俠】︰「嗯。」——
久久的——著面前亮燈的制服，光打在臉上，照射不出瞳底的深色。
直到【提姆】再一次開口︰「布魯斯？」——才終于默默轉身。
燈滅，身後最後一道光折射出一邊擺放著的相冊，其上是還沒癱瘓時期的【芭芭拉】和【提姆】的合照——
天晚上，不義萊克斯就一路飄在【蝙蝠俠】身邊，——著——換好睡袍，——著——一夜未眠，——著——在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那一瞬間于落地窗前久立——
著——摩挲被保存的很好的照片，——著——把照片放在床頭。
然後【蝙蝠俠】站在了自己的臥室某處，伸手輕點牆壁。
瞳孔鎖開啟，那一瞬間，紅光大盛。
不義萊克斯看見了——從未發現過的暗室——紅太陽燈，——術台，蝙蝠電腦，牆壁上的氪石……——
著昨夜遲遲不曾歸來的【超人】于此時從外面的天空落下，自然的鑽進屋——，進入被紅太陽光籠罩的區域，任由紅光把自己水藍色的眸子染上猩紅。
騎士站在紅光盡頭靜靜的——著——，等待著和太陽之子一同步入深淵。
……
…………
良久的沉默。
這大概是誰也沒能想到的一長串故事。
誠然，不義萊克斯因為不可能昏迷這幾天就直接瀏覽完這個世界【蝙蝠俠】的——平，所以看到的內容其實不是很多，但毫無疑問，這短短的一連串，外帶上倍速效果，已經足夠關鍵的信息點被發現。
尤其是不義萊克斯不止是參與了過往【蝙蝠俠】的一些事，——實際上還在空閑的時間爭分奪秒的——了那個時間點的新聞。
雖然每天蹲點咖啡廳，蹭來來往往的食客們的——機看消息顯得非常之淒慘，不過總好過沒有。
過往永遠是一個突破點，至少對比起現在外界消息都被一掃而空的時間線來說，那個時間點能被考究的可就太多了。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在于——
「杰克奈皮爾是誰？」不義萊克斯發問——
已經有了個猜測，但——需要蝙蝠俠的確認。
畢竟這屬于哥譚的事務範疇，而很巧的是，在大都會核爆事件之前，不義萊克斯對于哥譚的大部分事情並不熟悉，甚至于對哥譚的業務也進展極其不順利——沒有韋恩企業的引入，外來企業在這個城市極其容易遭受排斥。
布魯斯微頓︰「是小丑。」——道︰「這是小丑的化名。」
好的，那麼現在又一個問題來了。
如果這個杰克內皮爾是【小丑】，那麼——到底為什麼要給自己整個顏色詭異的輸液包，然後給【蝙蝠俠】輸進去？不提惡心不惡心，這明擺著就是蓄謀良久。
不義萊克斯算是親眼目睹前後【蝙蝠俠】的變化，很顯然，被迫輸液的那一個晚上就是一個轉變的節點。
很巧合的是布魯斯自己也挺好奇這個。
畢竟小丑堪稱每個有蝙蝠俠的世界都存在的家伙，各個宇宙設定都有區別，僅從不義蝙蝠俠和主世界蝙蝠俠所知道的世界來說——這些小丑從不會大費周章的抓住蝙蝠俠就為了個無關緊要的玩笑。
這個液體多少有點問題。
兩只蝙蝠俠記下疑點，暗中做好考量，另一邊，超人卻已經忍不住繼續發問︰「可你也——到了未來？未來沒有相關的消息嗎？」
不義萊克斯頓了頓︰「沒有。」——
道︰「實際上這才是我著重需要你們關注的東西。」
「我——到的未來一共有兩個。」——平靜道︰「很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兩個走向。」
「一個，世界化為焦土，所有人都毫無所蹤。」
超人︰「另一個呢？」
「另一個……我們世界的卡爾到來，戰斗過程中【超人】被支開，【蝙蝠俠】獨自應對神奇女俠，之後意外身亡。」萊克斯頓了頓，「然後【超人】殺死神奇女俠給【蝙蝠俠】報仇，之後崩潰發瘋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和【正義聯盟】的其他人配合【復仇者聯盟】的大部分成員搞了個世界性的管理組織，取代政•府存在。」
一邊，不義蝙蝠俠堪稱瞬間抬頭，——幾乎已經能預見到了某種可能。
然後就听見不義萊克斯說︰「——們稱自己為領主。」一頓，補充︰「正義領主。」
不義蝙蝠俠︰「…………」
這個走向可真是莫名的熟悉呢。
……
好家伙，誰也沒想到【蝙蝠俠】死了，【克拉克】能搞得這麼大。
不過以這個小飛人的偏執、佔有欲和對【蝙蝠俠】的重視程度，能瘋到這個地步也不足為奇。
就像是不義萊克斯說的，這位太陽之子的光太刺眼了——
精心的偽裝自己，裝成【蝙蝠俠】最想要信任的模樣，到頭來自己心心念念的【蝙蝠俠】卻因為別的世界的外來者死了，而——自己卻沒能救下對方——略微猜測一下，估計連殺了不義神奇女俠都算是輕的，搞不好以這位見死不救就為了獨佔【蝙蝠俠】的心態，連帶著隔壁世界也一起恨上了。
可想而知這個所謂的【正義領主】之後會對隔壁世界展開怎麼樣的報復行徑。
【蝙蝠俠】一死，唯一能栓得住【超人】的鎖鏈斷掉，這個世界沒人能阻止得了對方的復仇——又或者——們根本就不想阻止。
畢竟就現狀來看，【正義聯盟】內的眾人對【蝙蝠俠】的關注程度怎麼樣還不好說，但【復仇者聯盟】內的幾個重要角色可都是展現出了對【布魯斯韋恩】的極端重視。
尤其是【鋼鐵俠】和【蜘蛛俠】，弟弟沒了，叔叔死了，根本不需要多言，只要揭露【蝙蝠俠】的身份，分分鐘就會被【克拉克】策反。
而至于這麼一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類會怎麼樣…………他們只會比不義聯盟掌控下更加糟糕。
雖然這一點不義萊克斯沒來得及——到具體什麼情況，不過腦補也能腦補的出來。
不義超人雖然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但至少——的初衷是好的，——最初的時候是真的有希望這個世界更好，只是後來被腐化，才一步步無法回頭。
而【克拉克】——不管看起來再怎麼親民，卻從骨子——就是冷漠的，從一開始就清楚的劃分開了自己和普通人的界限，只是恰好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時期，被一只哥譚的黑漆漆吸引，自願收斂了爪牙而已。
再——那個焦土的未來，雖然不義萊克斯只來得及駐留了一小會兒，沒能發現任何線索，不過稍微腦補一下，也能知道估計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正義領主】的未來好歹普通人還活著，焦土的未來干脆就整個地球的人都死光了。
一個更比一個差。
「所以我們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需要保證【蝙蝠俠】活著？」超人忍不住道。
「對。」
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蝙蝠俠】到底是個人類，是人類，那他遲早有一天是要死去的，而那個時候，作為在太陽光下擁有漫長生命的【超人】，該發瘋也還是會發瘋。
就算是【蝙蝠俠】能通過拉薩路池水復——也不行，那無法永久逆轉人類的軀殼的自然生理變化，而且用拉薩路池水復活，是有很嚴重副作用的，就算是【蝙蝠俠】也遭不住這麼來回折騰。
是一個死胡同。
搞不好那個焦土世界就是這個死胡同的未來。
眾人微頓，只覺得這事兒不是一般的糟心。
不過這也不是當下需要關注的，畢竟【蝙蝠俠】這會兒年紀雖然不小，但距離生——病死還有很長的時間，反倒是不義超人隨時可能到來，【正義領主】未來的概率性更大。
一個瘋狂的【超人】是很恐怖的，而遷怒也不會有理由，到時候不義聯盟的世界要倒霉不說，主世界估計也很難幸免被殃及。
因此不如在一開始就把事情掐死在萌芽——
然，這首先最關鍵的，還是要模清楚【小丑】給【蝙蝠俠】注射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這很可能就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點。
以及還有一些其他微不可覺，但的確可能存在的細小線索
「調查武士刀。」布魯斯迅速的給提姆發了條消息︰「她可能和【蝙蝠俠】有特殊的聯系。」
同步，超人則是做了一個噤聲的——勢——
向眾人，嘴唇微動︰【克拉克】出來了。
眾人均是放輕了動作，默契的不再開口。
直到數秒之後，才挨個若無其事的推開門離開，獨留超人和布魯斯在房間里。
又是幾分鐘過去，似乎是在找人的【克拉克】從走廊的另一邊走過來，停留在布魯斯的房門前。
是幾下輕輕的叩門︰「克拉克？」
屋內，布魯斯和超人對視一眼，超人看見了布魯斯微點的頭。
「我在。」——應聲︰「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我的布魯斯找你的布魯斯有點事情，——在蝙蝠洞。」小飛人聲音輕輕的，似乎非常善解人意︰「你們方便嗎？」
門瞬間打開，布魯斯的鋼藍色瞳孔出現在小飛人的視線內——
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