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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姚听寒

稷山書院自然是在稷山上,那山下還立過凡間之國曾經的第一大宗門——稷下學宮。

不過現在,曾經稷下學宮的遺址,也只剩一片廢物,有三山和求索之路襯著,極不起眼。

稷山在求索之路以左,前朝時還向外延伸出一節,形成了舊朝天險。

曾經的稷下學宮,就建立在那天險之間。

然後在那場改朝換代的驚天大戰中,曾經世間最大的宗門、以及護衛城池的天險,毀于牧神軍對峙時的狂轟亂炸。

稷下學宮的一脈殘余從稷下學宮里分離了出來,在稷山之上立起宗門,便是如今的稷山書院。

當年那一戰,牧神軍的軍師法術,不僅在山下留下了一片廢墟,還將整個稷山的山體,劈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使人從下往上看去,就如看到了一線天一般。

稷山書院分前院後舍,便正好由那天塹分開。前院是普通弟子修行之處,後舍就是書院各長老、宗所收的關門弟子修行之所。

前院後舍之間,以索橋相連,有風吹時,就會「叮 」亂響,因此被書院的人稱為「 當橋」。

姚听寒此時正現在 當橋上。

山間風大,那橋在風吹之下,「叮呤 啷」響個不停,也搖搖晃晃的,一般人上去,早嚇得腿軟了。

但听寒仙子自然不是普通人,堂堂稷山書院院長明飛雲的關門弟子,又豈會害怕這點不穩?

她站得很穩,目光也很穩,遠遠地落在了遠處山下的求索之路上。

三山之上,有很多地方是可以看見求索之路的,這也是三大聖地的人,觀察大考的方式。

不過 當橋並不算是絕佳的觀察地點,稷山書院能看到求索之路最好的地方,是在後舍觀雷閣。

但修行者大考期間,那里畢竟人多,所以姚听寒並不想去那里。

她被禁足在後舍, 當橋還是能去的,而這座橋只有前院的人去後舍的時候會用,後舍的人,都是飛躍去前院,所以時常空置,並不見人,正合她的心意。

她已經在這里站了許久,自從修行者大考以來,她每天都會站在這里。

「師姐。」

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是原萍初。他站在 當橋的邊緣,看到姚听寒冷漠的神情,有些瑟縮不前。

姚听寒在認真地看著求索之路大考現場,她只要一認真,神情就會顯得嚴肅冷漠,這是稷山書院里眾所周知的事。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原萍初才能鼓起勇氣繼續說話︰「師姐,我剛從求索之路回來,把今天份兒的食物和水送了過去。不過我估計也沒人吃了,參考者把之前的吃食都打包了,進了迷霧。」

姚听寒默默俯視著求索之路的方向,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甚至根本沒有听原萍初說話。

原萍初沉默了好一陣,才想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似的,醞釀好了,道︰「師姐,有些話我不應該說的。但事到如今,卻不得不說了。」

「……」

姚听寒還是不說話。

這樣一來,弄得原萍初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有點尷尬。

但他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師姐,你為那叫梁晉的偵緝司捕快出頭,闖入劍宮跟雲師兄動手,如今已經惹得三大宗門里沸沸揚揚。」

听到這里,姚听寒才轉過頭來,看了原萍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有什麼問題嗎?」

原萍初頓時就咽了口唾沫,好半會兒把情緒醞釀回來,才說︰「師姐,你為那梁晉,與雲師兄交惡,這其實也沒什麼。畢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與那捕快之事,是姚學士說的,而我稷山書院好歹也是堂堂稷下學宮的傳承,不怕他劍宮如何。但是師姐,你好歹也該看看那姓梁的捕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姚听寒皺了皺眉,終于不再看那橋下遠方的求索之路、前朝舊都,轉身看向了原萍初,把原萍初看得一陣緊張。

「師姐,那梁晉剛開始進了求索之路時,我也善待了他的,還特地把他安排在了距離迷霧最近的坊中。但你不知道,他實在不知好歹,與一個浪蕩的女人勾勾搭搭,實在讓人不堪入目。」

原萍初說得仿佛自己被帶了綠帽子似的,情緒代入其中,恨得咬牙切齒,「我也曾提醒過那廝,讓他好自為之。可如今看來,他並沒有听從我的勸告。」

說話間求索之路里大霧散開,整個前朝舊都的全貌,就展現在二人的眼前。

那舊都里坊巷整齊羅列,一條寬闊筆直的青石大道橫亙其中,將城池分成兩半。

求索之路的名頭,就是由此而來。

這場面仿佛是在應證著原萍初的話,原萍初一眼就看到了祭台之下,梁晉和尹荷花拉拉扯扯。

「你看看,師姐,我說什麼來著?你看那倆人,簡直就是狗男女!」

原萍初氣憤不已,用手遙指著梁晉和尹荷花,像是在打小報告,「師姐,你就為這樣的人,不值啊!這捕快實力弱小先不說,如今和別人拉拉扯扯,怎麼對得起你?這樣子還不如雲師兄,境界高深,還專情于師姐!」

他仿佛真的是被梁晉帶了綠帽子一樣,有一堆牢騷要發。但是他說到這里,就見姚听寒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卡住了,說不出來。

「雲師兄很好麼?」

姚听寒問了一句。

「咕咚——」

原萍初突然就咽了口唾沫,說不出話來。他能感覺到,姚師姐可不是單純在提問,她這明明是在反問。

她看出什麼來了?!

原萍初想著這個問題,腦子里嗡嗡的,什麼也顧不上說了。

而姚听寒已不再搭理他。有這樣一個聒噪的家伙呆在橋上,她是不想繼續呆在這里了。

幸好稷山書院里,能夠看大考的地方,並不只有這一處。

姚听寒丟下原萍初飛出 當橋,穿過後舍,到了後舍最深處的一座高高的樓閣腳下,邁步攀登上去。

旋轉的階梯一路把她送上了最頂處,這便是觀雷閣。

在這里,早有三個人坐著,姚听寒一一打招呼道︰「師父,平師叔,姜皇叔。」

那師父點點頭,平師叔卻不滿地擺了擺手,說︰「你叫我師叔,就顯得生分了。小姚啊,我好歹也和你家關注那麼親近,你怎麼不得叫我一聲伯伯?」

他這麼一說,那姜皇叔也不滿意了︰「照你這麼說,听寒對我也該換換稱呼了。好歹我也算稷下學宮的,稷山書院的弟子,叫我一聲師叔,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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