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還請起身!」
見到老人與眾人跪下,秦玉宸並沒有上前阻止。
因為他確實是救了這些人,他的確應該接受眾人的道謝。
直到眾人行禮之後,他便上前將老人扶起,同時對其他人道︰「諸位也都起身吧!」
「多謝皇帝陛下!」
古山善緩緩起身,再次拱手道。
秦玉宸看著面前這群衣衫破爛的蠻族人,輕聲道︰「戰神殿覆滅已成定局,老人家你們也都自由,可以返回自己的家中了!」
或許是因為有著前世的經歷,他對于這些蠻族人並未有什麼偏見。
在他看來無論是漢人還是蠻人或者是越人,只要他們心底善良喜愛和平,那麼大家都是朋友。
他討厭的從來都是那些痴迷戰爭掠奪,只知道破壞而不知道建設的極端份子。
所以在對待眼前的蠻族人時,他的態度十分正常,並未有任何的歧視。
而秦玉宸這番態度,落在老人的眼中卻是更加堅定了他的絕心。
「不滿陛下,咱們這些人都已經無家可歸!」
老人朝著前者輕輕拱手,嘆息一聲道︰「這些孩子與草民一樣,各自的部落都已經被滅,根本無處可去。」
「草民懇請陛下,草民懇求陛下允許我等進入大明生活!」
老人朝著秦玉宸突然跪下,聲音懇切道︰「我們不需要任何大明的資源幫助,只求能夠有一個安身之所就好!不然我們這些人即便重新回到大山,也免不了落得一個被其它部落抓住,成為奴隸的下場。」
「你這是在要挾朕嗎?」
秦玉宸看著面前眾人,眼神突然一冷道。
對方此時的做法無異于是將他架在火上烤,如果不答應對方豈不是說他不近人情,罔顧人命!
旁邊趙虎眼神同樣一冷,看向老人的目光都變得危險起來。
場內突然的變化,也是令格力、齊修臉色齊齊一變。
他們同樣听出了那位皇帝陛下語氣中的不悅,神情迅速變得緊張警惕起來。
「不,不,草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老人見秦玉宸誤會,連忙擺手搖頭解釋道︰「草民只是覺得自己這些老不死的死了也都無所謂,只是這些孩子都正值壯年,他們的命絕對不應該浪費在這深山老林里面。」
「草民知道這樣的請求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所以草民也願意用此老軀為陛下為大明鞠躬盡瘁!只求陛下您可以給這些孩子一些廢物!」
隨著老人再次磕頭祈求,在他身後的蠻族人群中也是走出十幾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懇求陛下賜予一條生路!」
他們同樣朝著秦玉宸跪拜,祈求道。
這些老人每一人都是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甚至有人臉上手臂上還殘留著被鞭打的痕跡,每走一步便是搖搖晃晃,猶如風中殘燭。
而格力、齊修等年輕人則是沉默的站在一旁,他們低著頭,不敢去看前面跪下的老人們。
趙虎看著眼前一幕,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惻隱之心。
「聖皇……」
「嗯?」
不過他剛剛開口,便秦玉宸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秦玉宸將目光轉向面前的古山善等人,不得不承認他內心的確也有被感動到。
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像趙虎那樣,可以隨意表露出自己的情感。
他在沉默片刻後,目光看向面前的古山善沉聲道︰
「你們想要進入大明生活,也並非不行!」
「但朕同樣也有條件!」
「那就是你們這些老人小孩可以先進入大明邊境!」
秦玉宸目光看另外一邊的格力、齊修等人,語氣不容置喙道︰「而他們這些人則要向朕展示他們的能力,證明他們有那個資格加入大明!」
「這次戰神殿覆滅,朝廷自會派遣人員過來處理。而你們身居無盡大山多年,對于周圍的環境以及各大部族應該都有了解。」
「所以你們的任務便是協助朝廷官員,處理好戰神殿覆滅之後的事宜。你們在此期間的表現,將決定你們是否能夠進入大明生活,能否過得更好!」
秦玉宸目光平靜的看向眾人,緩緩道。
其實在古山善等人表示想要加入大明時,他心中就已經有了松動。
現在天地大變,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推演系統。
不過系統的推演需要消耗氣運值,而想要快速提升一個國家的氣運,人口數量的增加無疑是一個十分快捷方便的途徑。
不過單靠大明百姓生育,無疑是不現實的,或者說不是短期就能達到的目標。
所以之後境外人口的加入,才是最為快捷提升國運的辦法。
所以他心中其實已經打算,接納古山善等人。
至于他剛才所提的要求,也是認為太過輕易得到的東西,對方很難記在心上,不會去重視。
他給對方等人加入大明增加一絲難度,也是為了讓他們更加珍惜這個機會。
「草民多謝陛下隆恩!」
听到可以加入大明,古山善臉上也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他朝著秦玉宸再次行禮道︰「草民等人一定會認真完成陛下的任務,絕對不會懈怠!」
古山善滿是皺紋的臉上,笑容無比燦爛,在他看來只要進入大明,自己等人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他們不用在擔心回到大山後,就被其他強大的部族抓住,再次成為奴隸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而格力、齊修等人臉上也是陰霾盡褪,露出喜悅的笑容。
隨著事情塵埃落定,齊修、格力等人即將加入大明,成為大明人。
他們自發的拿起刀劍,替花青熙看守那些被困住的戰神殿弟子。
而秦玉宸則是帶著老人古山善,在廣場之外的山道間行走。
戰神山雖然在無盡大山中不算太高,但是當來到山頂之上,依然可以將周圍大片景色收入眼底。
秦玉宸站在一處向外凸起的山崖之上,他目光遠眺,遠處一片參天大樹,茂密叢林,耳邊不時響起陣陣霸氣獸吼,然後驚起一群飛鳥。
「老人家,听你的談吐似乎不像是一個純正的山民?」
他一邊欣賞山外與玉京江南水鄉截然不同的莽荒景色,一邊身邊的老人問道。
「草民年輕時曾在中原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勉強學了點東西。」古山善神色有些緊張的站在秦玉宸的身後,恭敬道。
「嗯,原來如此。」
秦玉宸點點頭,在大明立國之前,無論是江南還是中原都有著許多異族身影,對方的情況不算出奇。
「不過朕有個問題很想問一問老人家,你為何就一定要加入我大明,而不是想著帶領那群年輕人再建一個部族。」
秦玉宸眼神有些好奇,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在那群年輕人中不乏一些實力不錯的好手。
特別是里面叫做格力、齊修的兩個人年輕人,天資、實力都算得上不錯。
有他們在,只要老人真能建立一個部族,那麼絕對可以在大山中生存下來。
那樣一來他們不需要將自己的生死,寄托于別人的良知與道德高低上。
「唉!陛下您有所不知啊!」
聞言,古山善嘆息一聲道︰「自從九月以來,這整個無盡大山就一直不太平!」
「原本那些隱藏在深山老林中的猛獸,突然性情模樣大變!它們紛紛沖出山林,沖擊我們的部族。整個無盡大山中,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喪命!」
「而除去這些原本就實力強大猛獸之外,一些原本性情溫和的家畜也變得暴躁起來,不斷沖撞人群和柵欄。」
「猛獸跟牲畜的變化,導致許多部族失去了大部分的食物來源。在這樣的環境下,整個無盡大山的生存環境就變得十分惡劣。」
「為了爭奪食物資源和掠奪人口,戰爭就爆發了!」
古山善眼神哀傷,聲音低沉道︰「草民與格力、齊修這些孩子們的部族,就是在那次戰爭中毀去。」
「之後我們部族的女人就被戰勝的部族搶走,而我們就被賣到了戰神殿,直到今日被陛下您給救出!所以現在的無盡大山,並不再適合我們生存。」
「而草民也是听說戰神殿那些外出采買弟子閑聊,這才知道大明國內也發生過猛獸襲擊村莊的事情。」
「但後來那些猛獸被朝廷派遣大軍清繳,大明國內變得平穩安定。當時草民就想著,假如能有一天逃離這個地方,就一定要如加入大明,因為只有到了那里我們才能真正安全!」
古山善心中不甘有絲毫的隱瞞,原原本本的將自己心中想法一一道出。
「朕知道了。」
秦玉宸輕輕點頭,通過對方的講述,他倒是了解了無盡大山之中部分事情。
經過他一番梳理,總結出了幾點。
第一點︰無盡大山內因為異獸之事,各大蠻族部落食物出現短缺,以及人員傷亡。
第二點︰此時的蠻族部落之間因為食物和人口戰爭十分頻繁,許多人因此流離失所。
再通過以上兩點,他可以到幾個有用的信息︰異獸危急人員安全,食物短缺,戰爭頻繁發動挑動人心,大量人員失去家園生存變得困難。
然後將幾個信息結合到一起,那麼就是得到了一場更大戰爭爆發的前置條件。
而到了那時候,交戰的雙方將不會再是無盡大山中的蠻族部落。
而是大明與那些蠻族部落聯軍!
因為內部安全的大明,對于那些蠻族部落而言是絕佳的生存場所,他們不可能不動心。
不過對此他心中並無太多的擔憂。
等到風雷步槍與驚雷大炮備裝完畢,對方來再多的人也是炮灰。
讓他真正感到憂心的,還是無盡大山中那些異獸!
無盡大山到底有多廣袤,這個沒有任何史料記載。
因為從來沒有人走到盡頭,再成功返回來!
無盡大山之中多是由無數參天大樹組成的原始森林,里面到底生活著多少野獸,這個誰都不知道。
但肯定的是,其數量要比人類多得多!
如果那些野獸,哪怕是有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變成異獸。
那麼you它們聚集起來所形成的獸潮,其威力絕對是摧城滅國級別!
一想到這里他就感覺心里十分郁悶,自己在大明辛辛苦苦的清繳異獸,為的不就是杜絕因為異獸太多演變成獸潮嗎!
結果外面這群癟犢子啥都沒干,一天就知道搶地盤搶女人。
把自己玩廢了就算了,還盡給他找麻煩!
「不過無盡大山中資源十分豐富,那些野獸也不可能全部變成異獸。肯定還有部分野獸不會異變,那麼它們食物應該是足夠的吃的!」
「只要它們食物充足,應該就不會沖擊人類生活的地方……吧。」
秦玉宸眼神不斷變幻,他現在對于無盡大山中的異獸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祈禱事情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
傍晚,金烏西行,天邊紅霞映照一片,將半邊天空染成赤紅。
在等待了半天時間之後,關雲海帶著人馬終于趕到。
將戰神殿的後續事宜以及古山善等人交給了,越州當地的錦衣衛千戶之後。
秦玉宸便帶著花青熙、趙虎、關雲海三人離開。
大明邊境,一處位于山腳的村莊中。
天邊晚霞染透半壁天穹,赤紅的霞光灑落大地,將村莊表面染上一層紅色。
村莊西北處的一間簡陋的茅屋中,突然響起一陣痛呼聲。
「爹爹,爹爹,我感覺眼楮好脹,好痛啊!」
小花穿著藍布衣裳,正捂著兩只眼楮坐在地上痛苦。
在她旁邊的地面上,則是灑落了一地的米飯以及幾片帶著油光的青菜。
「小花,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小花爹爹看著在地上疼的不停打滾的孩子,雙眼頓時一紅,神色焦急道。
「痛,爹爹我痛!我眼楮好痛啊!」
小花雙手捂住自己的眼楮,她感覺自己的眼楮又熱又脹又痛,好像要長出什麼東西一樣。
在她雙手的縫隙中,一縷縷青色的光芒不斷滲出。
從開始淡淡青光轉眼消散,到最後竟然猶如薄霧青煙,肉眼清晰可見。
小花爹爹見此,臉色頓時一變,大驚失色道。
「我的兒啊,你,你這眼楮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