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說完這些話,又有些忐忑。
他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就算是太子妃,也沒有辦法給他找活人來練手吧!
他說出這些來,好像是在為難太子妃一樣。
陶婉芯想了想,感嘆一聲,「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到這一步了。」
接著有點像自言自語般地說道︰「是我忘了,你是仵作,對于在人體上下刀這一點,不像別人需要那麼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想要親自在人體上試驗了。」
「不過我又擔心了。」陶婉芯轉過頭來,目光幽幽地看著明理,「你不會在活人身上下刀,跟在死人身上一樣,草菅人命吧?」
「那怎麼可能呢!」明理立刻說道。
他知道陶婉芯是怕他下刀的時候把活人當死人了,不知道輕重。但是這完全不一樣好吧,他怎麼可能會弄錯!
他若是面對活人下刀時,還真有面對死人的那份冷靜,那還好了呢!
「不會就好。」陶婉芯點點頭,「這事我早就給你想過了,你不用擔心,先把最基礎的理論學好,然後學一點簡單的小手術。別想著什麼都能吃透,畢竟術業有專攻,外科醫生也分好幾種呢,先把其中一樣手術學會了。」
雖然陶婉芯這麼說著,但她覺得,最後估計還是要明理一個人來完成所有的外科手術項目。
畢竟想要再找一個開膛破肚嫻熟,還能接受這番理念的人,估計是不容易了。
陶婉芯就是得知明理沒住府里,而是住農莊了,所以過來看一看。了解了他的願望後,就再次離開了。
明理回去繼續讀書。只是這次讀書的時候,不免有些開小差。
太子妃說她來想辦法解決,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陶婉芯從農莊出來,本來應該去看看她的售樓部和錢莊的,不過既然有了明理這件事,陶婉芯就先去了印刷工坊。
印刷工坊的工人們听到陶婉芯要印的東西後,覺得這一次小姐比讓他們印她的那些糗事還要離譜。
看看這都寫的是些什麼吧!
「收購病人!收購病人!」
單是這第一句,就能把人給嚇死了對吧?
「你治病,我掏錢。你不但可以不花一分錢就來治病,甚至還可賺錢!」
看到這,是不是就覺得發傳單的人已經瘋了?
「專收疑難雜癥,別的醫館治不好的病人!專收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醫的病人!
「如果你已經無藥可救,如果你已經無錢可醫,如果你已經被大夫判了死刑,讓你回家準備後事,那你都可以來陶家農莊試一試!
「試了可能會死,但也有可能活命!而你不試,一定會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來做最後一搏!
「不試,你的病也會拖垮一個家庭,讓你的家中山窮水盡,你不但撒手人寰,還讓家中親人無依無靠。
「而你試了,不管能不能活下來,你的家中都可以得到一筆錢財,讓你的親人不至于餓死街頭。
「如此好事,你還不試嗎?」
此種行徑,讓他們覺得小姐這腦子里一定裝得都是天方夜譚。
自曝糗事也不過是讓眾人一樂,嘲笑嘲笑罷了。
可是你「收病人」?
而且這傳單上的話,一看就覺得是很危險的東西,你確定能收到?
但是他們能說什麼呢?小姐的命令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啊!他們只能乖乖印刷。
所以,很快這則奇葩的「收購病人」的傳單,就傳得大街小巷全都是了,新城舊城全都有。
不少看到這傳單的人,全都笑噴了。
「這陶婉芯……真是個人才。」
「收購病人?她是不是覺得什麼都能買?」
「一看這傳單,就知道她又要弄出ど蛾子來了。」
「可不是?說的好听,但我覺得怎麼就寫了四個字——花錢買命呢?」
「你不說我還沒察覺到,都被她繞糊涂了,可不就是麼!」
「她這是想干什麼?當初針對她酒樓的那件事不就是花錢買命嗎?陶婉芯怎麼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是啊,她可是太子妃啊,怎麼能知法犯法?」
「她這是想要用這些人命干什麼?」
「你看她這傳單上說是治病,所以會不會是用這些人試藥啊?」
「很有可能!這些殺千刀的貴族啊!就他們的命珍貴,我們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啊!」
「是啊,用我們的命給他們試出最正確的藥方來救他們的命嗎?」
……
人總是這樣,遇到事情就愛往最壞的地方去想。所以這小傳單一出來,陶婉芯在廣大群眾的心中頓時就變成了一個陰險毒辣的形象。
陶婉芯︰「……」
她無語地盯了系統一會,最終卻還是笑了起來。
挺好的,就這樣繼續下去,勢頭保持住!
農莊的人更是第一時間就能拿到這傳單。
明理拿著這張傳單,看了半天。
這就是他那師父說的她來想辦法解決?這就是她的解決辦法?
其實吧,也不能說太子妃做的不對,畢竟這「花錢買命」,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是,這麼大張旗鼓的,說的還這麼露骨的……
明理覺得,有沒有人來先不說,太子妃挨罵倒是肯定的了。
沈佑之即便是在田地里,也得到傳單了。回來這一路上, 他就听到好多人在罵他的師父。
回到農莊的時候,沈佑之還在氣鼓鼓的。
能說說心里話的,也就只有他這個師弟了。
沈佑之拿著那傳單去找明理了。
「二師弟,你听到外面的那些人都說什麼話了嗎?他們怎麼能這麼說咱們師父!師父自己掏腰包給他們治病,可是他們卻把師父想成什麼人了!
「師父那麼好的一個人,默默的為百姓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可是世人為什麼總是不理解她?為什麼總是要把她往壞處想?
「師弟,我真是替咱們師父不值啊!」
明理看著真情實感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沈佑之,突然覺得這大師兄,對陶婉芯還真是夠死心塌地的。
這就讓他有些尷尬了,畢竟他現在還沒有辦法跟這位大師兄產生一樣的共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