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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縴雪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還跟小時候姑嫂相處一樣︰「胡鬧,哪有堂堂丞相夫人到了青樓里頭胡鬧的。要不是昨晚上你哥哥說起來,我還真是不信。也幸虧是妹婿多多寵著你,早先還看不出來,畢竟那時候還有不少世人無法預料的事兒。沒想到如今一切都順過來了,對你這麼好倒是讓人安了心。」
管雋筠低垂著眼簾,仿佛是想起當年初嫁人的時候,兩人還在磕磕絆絆的過日子。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從自己念著他放不開手,到後來彼此牽掛。到了如今,仿佛已經是男人放不開自己的手了,只是希望能夠長此以往,兩個人就能做一世夫妻才算是彌補了彼此幼年曾經缺失的父母之愛,讓彼此能夠給予那就足夠了。
依依趴在窗戶邊,手里捏著小手帕跟外面的舅舅舅母還有表兄表姐告辭,一下子扭過頭看著坐在車內的母親,蹦蹦噠噠過來︰「娘,我們要回家了?」
「嗯。」管雋筠點頭︰「都出來這麼些時候了,難道還不想回去?」
「家里沒意思。」依依眼巴巴看著後面騎馬趕來的父親和兩個哥哥︰「娘,依依想要跟哥哥一樣騎馬,坐在車里不好玩。」
「等你再大些就行了。」管雋筠始終也覺得應該教會女兒騎馬,想要女兒學到的東西很多,甚至包括長大以,怎樣進退有度舉止有節。也要學會跟那些人和平相處,保全了自己還不被人欺負。說起來就有好大一通,真的學起來很繁縟更難。
「爹,哥哥。」後面騎馬的父子三人終于趕上了鞍車,帶著凜冽的寒意進了車廂內。依依鑽進父親懷里,暉兒頗有些羨慕地看著妹妹,然後很不自在地低聲跟稚兒說道︰「哥,依依咬得動豆腐嗎?」。
「我估計咬不動。」稚兒明白這話的意思,搖搖頭︰「這樣子撒嬌,牙都算倒了怎麼還能咬得動豆腐。」
「我咬得動。」依依听到哥哥們的對話,不服氣地扭頭︰「哥哥不能跟爹娘撒嬌,就來說我。」
「誰跟你似地,見到爹娘就撒嬌。哥哥以前跟爹娘撒嬌的時候,還沒你呢。」暉兒不甘示弱,一面說還要做著鬼臉。
依依小嘴一撇︰「哥哥跟爹娘撒嬌的時候,也還沒有二哥哥呢。」
諸葛宸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女人,每逢兒女們相互斗嘴的時候,總是一味的不聞不問,絲毫不擔心這幾個孩子會鬧到怎麼樣不可收拾的地步。看這樣子,原本要去說說兩個兒子不該欺負妹妹的,干脆也是撩開手不問了。
模出袖袋里的信箋慢慢看著,管雋筠更是見怪不怪。就是走得再遠,多少日子不去問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會在事情發作的第一時間被人告知,沒有人去追究他都在忙什麼,手里的事情是否做好,還是會有很多麻煩紛至沓來。
先前很反感他總是在閑適的時候有太多忙不完的公事,也不喜歡他跟自己難得戲謔的時候,偶爾的失神甚至是若有所思。而且他也會有世間所有男人都有的毛病,比如說吃著碗里也會夠著眼去看看鍋里裝的什麼。
只是這都不妨礙要跟他過一生的心思,哪怕有時候還會跟他別扭,也會恨死他做的一些事情,不過只要他在身邊就全都是芥豆之微的小事了。鬧別扭也好,還有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意外也好,全不過是漫長的人生中,說應該接受的種種歷練而已。
「不要總盯著我看。」壓低了聲音,諸葛宸湊近她耳邊說道。
「啊?」管雋筠回過神,這人不是在專心致志看自己的信箋,怎麼會注意到這邊︰「什麼?」
「沒什麼。」諸葛宸低頭看著信上的東西,好像是在說別的事情︰「你總這樣盯著我看,我會不習慣。」
「誰看你來著,我看稚兒他們。」被人看破機關,管雋筠有些不好意思,又不願被男人看破,干脆來個不認賬︰「你那張臉我看夠了。」
諸葛宸揚起眉頭一笑︰「既是沒看我,那就罰你從此刻開始,直到到家之前都不許挪開眼楮,必須要盯著我看。」
「累,不想看。」怕臊不怕,還當著幾個孩子的面說這些話起來。要不是看到那幾雙眼楮無時無刻不是盯著自己的份上,非要把這男人狠狠掐一下。
「方才不是看得挺帶勁兒的,這會子就累了?還指望這輩子都是相看兩不厭的。」用寬大的袖子遮住手,還像是以前那樣把玩著她縴細的手指。除了女人以外,任何一個人都以為他是在暗自思索信箋中的事情。
「還相看兩不厭呢,別說我厭不厭。待會兒丞相厭了的時候,又出去轉悠。看到那什麼紅線紅娘的,說不準就帶回來了。」抽了一下手,沒能抽出來。只好放任他在袖子里肆無忌憚地胡鬧,抬起眼楮看到他臉上還是平日看慣的淡漠。
不得不佩服他這種一心二用的本事,真不愧是當朝宰相。這個本事就是旁人學不來的,或輕或重的力道讓人癢癢的。縴長的手指在他掌心掐了一下,要看看他的反應。
「。」諸葛宸倒抽一口涼氣︰「最毒婦人心。」聲音很低,不想被身邊幾個比猴兒還精的孩子听見。
「娘,哥哥他們不理我。」依依嘟著嘴︰「都在說我呢。」
「哥哥他們跟你耍笑著玩呢。」騰出一只手模模女兒的臉︰「哥哥們有什麼不是惦記著你,就是從軍中回來都要給你帶好玩的東西回來。」
「耶耶耶。」依依扭過頭朝哥哥們做鬼臉,暉兒同樣回了個鬼臉。依依大眼楮一轉當做是沒看見,稚兒笑著推了暉兒一把︰「諸葛霏,你可是大家閨秀啊!這樣子一點都不像了,下次別說是我妹妹。」
「娘,哥哥說我不是大家閨秀,還不要我說是他妹妹。」依依說不過,干脆過來抱著母親的手臂不依搖著,管雋筠從男人手里抽出手指,就勢瞪了他一眼。這才看向兒子︰「稚兒,你就預備把依依說的哭鼻子才好了。」
「明明是依依撒嬌,我又沒說什麼。」稚兒撇嘴︰「她說的話爹娘都听到了,怎麼不說她?」
「娘,依依才不會哭呢。」暉兒熟知妹妹的秉性︰「我還不知道依依,誰要是能把依依說哭了,那才是天大的本事。要是有人能把依依說哭了,爹娘都不饒他了。」
「要是有人把依依弄哭了,你們做哥哥的不管不問?」管雋筠給女兒理了理有些發毛的辮子︰「那可不是你們該做的事兒。」
「也要看看是誰能把依依弄哭了。」稚兒拿起旁邊食盒里的杏仁酥送到母親嘴邊︰「娘,舅舅就說要是有人讓娘不高興,三個舅舅說什麼都不答應。」
管雋筠側過臉,諸葛宸伸手模模脖子後面,抬起眼楮撞上女人的眼楮︰「怎麼了?」
「兒子說的話你听見了?」管雋筠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不愧是她的兒子,別惹得兒子怎麼會有自己的兒子貼心?
「他們說話好像是外頭茶館里頭說書的,我知道你說的哪句。」諸葛宸順手拈起一枚糖蓮子送到女人還在咀嚼杏仁酥的嘴里︰「慢慢吃,別嗆著。」
「丞相的耳朵還真是好,什麼該听見什麼不該听見,都是能夠自行甄別的。」管雋筠嘴巴有些忙不過來,暉兒跟依依看到父親和哥哥都在喂娘吃東西,跟著有樣學樣,各自拿著零食喂到母親嘴里。
很平穩的鞍車忽然停住了,車廂里嘁嘁喳喳說話的聲音隨著馬車戛然而止。諸葛宸撩起車帷︰「怎麼回事?」
「丞相,前頭路當間有人睡倒了。」趕車的人跳下車看了看,才過來回話︰「屬下先時還以為是一截朽木樁子。」
「嗯,叫人小心些。」諸葛宸放下車帷,換做以前女人是要去問問的。一下子想到那年有人攔轎喊冤,要賣身葬父的事情來︰「荒郊野外,多仔細些。」
「爹,會不會是裝出來的?」稚兒跟著父親一起探出腦袋,又隨著父親一起退進了車中︰「荒郊野外的,哪有那麼多人睡倒在路上?還是無巧不巧的在咱們回京的大路上,就不怕被來往的車馬撞到?」
諸葛宸抬起眼簾看了眼兒子︰「就屬你知道的事兒多。」雖然面帶慍色,心里還是很高興地。兒子想到的事情,旁人未見得能想得如此深遠。方才叫人小心仔細,也是因為兒子所說的其實正是心中所擔憂的。
上次招安山寨的那群人,目前在軍中還算安靜,也沒有太多叫人不能接受的舉動。一開始就跟皇帝商議過,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因為涉及到的人和事跟軍國大事機密相干,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變得繁復起來。
稚兒大眼楮骨碌碌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趴到父親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話,諸葛宸側過臉︰「你的小心思才真是不少,這都是跟誰學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