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從海岸線升起, 晨霧逐漸被吹散。
奧黛莉娜奔走的腳步逐漸停——下來,她沉默地站在一片混亂之中。
為了找到布萊恩,她調用了家族的親衛軍, 不計一切代價徹底搜查整個金色馬戲團。
她原以為只要找到布萊恩就可以得到她渴望的血脈,其他的一切她都可以不在乎。
但當她看到, 往日里與她親昵地打著招呼的女孩們膽怯地縮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她, 總是撒嬌撒潑跟她要糖吃的孩子們從窗戶里探出腦袋又畏懼地縮——回去, 奧黛莉娜心里還是涌起了一陣莫名的難過。
她有所感知,有所預兆。
神明活動在潮濕的夜晚,即將在黎明到來時降下審判。
「趁著天還沒完全亮起,」奧黛莉娜優雅地笑——笑,「陪我去一個地方吧,歐文。」
沉默的鎧甲騎士走進奧黛莉娜,忠誠地單膝屈起, 跪在奧黛莉娜的面前。
華貴的馬車停在海邊。
奧林港早就開始——清晨的繁忙。
漁民們見到奧黛莉娜時滿臉驚震驚,她臉上的鱗片越來越多,幾乎將全部身體都包裹了起來, 這讓她看起來像是個怪物。
奧黛莉娜戴上——擋住臉龐的紗帽。
人群紛紛避讓, 她徑直走向海灘。
長裙拖曳進海里,奧黛莉娜月兌下鞋子,踩在浪尖上, 雪白的浪花拍打著她的腳踝,她站在海邊, 舉目遙望無垠的、深邃的海面。
「歐文, 」奧黛莉娜輕聲開口,「謝謝你一直陪我,但就到這里吧。」
歐文依然保持著沉默。
對他來說, 奧黛莉娜的所有指令都是不能拒絕的命令。
他時刻保持著他的忠誠。
奧黛莉娜記得,在她六歲的時候,按照聖列安歌的貴族禮儀,她可以挑選一個男孩成為自己終身的騎士。
因為身份特殊,送來她面前的男孩子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她一度懷疑這些男孩子都是啞巴,所以她故意在他們面前展現自己身上的鱗片,惡劣地想看他們驚慌失措而驚恐尖叫的樣子,她如願看到了。
在一片混亂中,只有一個男孩無動于衷地站在那里,漂亮的臉蛋上面色如常,沒有被她的魚鱗嚇到。
那時,奧黛莉娜問他︰「你害怕——身上的魚鱗嗎?」
他很堅定地回道︰「不怕。」
奧黛莉娜又問︰「那你覺得惡心嗎?」
他看著奧黛莉娜,深藍色的眼里仿佛是奧黛莉娜夢里所見到的那片深邃海域,令奧黛莉娜不禁開始期待又懼怕他的回答。
她听見她的小小騎士認真地說︰「您的一切都讓——感到高貴。」
奧黛莉娜心想︰他大概可以陪伴自己很久吧。
除了洋女圭女圭和父親癲狂時的怒罵。
「謝謝你,歐文。」
奧黛莉娜對他笑——笑,轉過身走向大海。
「奧黛莉娜!」背後突然響起呼喚聲。
奧黛莉娜回頭,看到朝陽的輝光下,紅發少女站在遠處沖她招手。
梅麗大聲喊道︰「奧黛莉娜!和——一起去吃魚吧!——餓啦!」
奧黛莉娜意外地看著梅麗,她揮了揮手,說︰「等——回來,梅麗——」
海水逐漸淹沒——她的身體,她的鰓和鱗片迅速增長,最後她變成——一條魚,被吞沒進大海,游向她信仰扎根的地方。
沉默的騎士跟著她走向深海。
布萊恩坐在地上,臉上一半是灰塵一半是血。
科特右眼捆著繃帶,瞪著布萊恩︰「以後還敢惹事嗎?害我丟了一只眼楮!你這小混賬!等——好了——」
「等你好了,隨便你怎麼懲罰——,」布萊恩忙說,「打死我都行。」
「放屁。」科特罵道。
布萊恩一直很怕科特,在他的印象里,科特對他一直很嚴厲,還逼他喝不愛喝的牛女乃,他從未有過科特是他父親的概念,哪怕他一直都知道。
他靠坐過去,陪在科特身邊,低聲問道︰「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公開——們的父子身份?」
「沒有為什麼,」科特說,「——討厭那些人,討厭這個血脈,不希望你繼續和他們扯上聯系。」
「為什麼?」布萊恩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離開村子的?為什麼要離開那兒?」
科特說︰「因為我長得太像人類——來沒有魚鱗和鰓片,渾身上下連一片都沒有,他們說這是不詳的象征,意味著神明不再庇佑那個漁村。所以我一出生就被丟棄——能活下來也是奇跡,人類夫婦收養了——,可他們死在了海難里。一起長大的朋友都開始衰老,可我依然是年輕時的樣子,——意識到,——血脈的特殊,因而到處去尋找真相,最終找到了拜諾。」
他頓了頓,說︰「那個時候,拜諾已經被哈爾森屠殺干淨,——沒法再繼續追本溯源,只好建立——這個馬戲團巡游演出,——從來不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因為時間久——,他們就會發現我長壽的異常。」
「這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你——,布萊恩,你是我和人類女人——的孩子,你比——體內的血脈更加稀薄,卻終歸出身于漁村拜諾,你和——一樣,擁有比尋常人類更長的壽命,也更需要去處——長生帶來的痛苦,你的朋友會一個個因為不可抗的壽命而離開你,愛人亦然,你會一直走在相遇—分離—孤獨的路上,你會害怕和別人——命軌跡的交匯。」
他抬頭看向窗外璀璨的黎明,笑著說︰「可塵世太美好了,人類總有數不清的樂子,——喜歡熱鬧。」
布萊恩听得懵懂,他看到科特伸手過來,以為自己又要挨打,下意識縮了下腦袋,科特顫抖的手撫模上他的腦袋,在他凌亂的短發上揉——揉。
臉色蒼白的科特長嘆一聲,說︰「你該長大——,布萊恩。」
這一剎那,布萊恩想起梅麗曾經跟他說的話,那些話他也不大能听懂,但他感覺很難過,無論是梅麗還是科特,自己在他們眼里似乎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已經長大。」布萊恩不滿地說。
科特笑——笑,說︰「那就叫我一聲。」
布萊恩怔——一下。
他漲紅——臉,最後以蚊子叫一樣微弱的聲音小聲喚道︰「父、父親。」
天亮之後。
聖列安歌的警員根據「路過的假面騎士」留在警局的字條,找到了凶殘的少女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卡爾文被捕的時候沒有任何抵抗,形容瘋癲至極,他一直低吼著「不對稱!懸著的人頭不對稱!快把它調整對稱!」
床上,被蠟膠封存的少女,依然保持著如玫瑰般嬌女敕與美麗。
她展露著溫柔笑容,仿佛從未死去。
恐怖邪惡的祭壇則被封存在警方的秘密檔案里,證據確鑿的殺人凶手被繩之以法,將根據聖列安歌的刑法,被處以死刑。
奧黛莉娜引起的騷動、卡爾文殺人犯的身份以及意外被發現的唐納的尸體都讓金色馬戲團再也無力承擔為女王慶——的重任,在經過幾日的調查和盤問之後,確認無罪釋放的科特團長遣散了馬戲團的所有成員,只帶著年輕的雜技演員布萊恩離開——聖列安歌,去往下一個城市。
一直在為大象病情擔憂的梅麗意外等到了一個醫術精湛的獸醫,來自東方的神秘醫學成功治好——大象的疾病,讓它的老年生活不再受疾病折磨。所有金色馬戲團的動物都被梅麗引導著送往森林深處,或——送去了聖列安歌動物園安度余。
令聖列安歌少女心碎的是,魔術師蘭斯神秘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金色馬戲團解散之後收養無家可歸的英俊魔術師,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他消失匿跡,宛如人間蒸發。
大家都傳,他被皇室的人包養了。
直到某一日,有人看到一輛無人駕駛的馬拉板車走出聖列安歌城門,上面坐著個紅發張揚的少年,他旁邊有個正襟危坐的英俊男人,像極——蘭斯。
又是一日清晨,聖列安歌的鐘聲響徹大街小巷,沈凜睜開眼楮時,發現自己正站在科特團長的帳篷里。
身邊是熟悉的晏修一和韓千秋,還有三個不認識的人,其中兩男一女。
女孩子意外地問︰「只有——一個女的嗎?」
「奧黛莉娜?」韓千秋問。
女孩子點了點頭︰「是我,你是……等等,讓我猜猜,你是……布萊恩?」
「真聰明!」韓千秋佩服地說,「你的奧黛莉娜玩得太好——!」
「還有玩得更好的人,」女孩謙虛地說,「梅麗是哪位?」
韓千秋也很好奇,但他下意識看向沈凜。
沈凜︰「是我。」
其他人都向他投來打探的目光︰「所以梅麗到底是不是男的?」
沈凜點了點頭。
韓千秋想起自己那些綺念,神色復雜。
「那你們那個吻——」
沈凜的臉瞬間紅——︰「閉嘴,別提。」
晏修一輕笑——一聲。
女孩說︰「——以為——贏定——,你那幾個大成功太讓人驚嘆了。」
「呃……」韓千秋看——沈凜一眼,他剛想說凜妹未雨綢繆,其實一早就懷疑——她的身份,想好對策,但勝利者此刻再說這些就像是一種炫耀,于是他選擇了沉默。
沈凜︰「如果不是你最後坦白了那麼多,——們未必能贏。」
女孩笑——笑,說︰「按照角色性格,是該說的,積壓在奧黛莉娜心里的東西太多——,她需要一個傾訴的途徑,讓她內心里那些陰暗的丑陋的東西發泄出來,她一直把你當成朋友,看到你就會忍不住傾訴。」
沈凜沉默片刻,然後說︰「對不起。」
「沒事,」女孩輕輕搖頭,——解地說,「月兌開角色,你做——正確的選擇——智來說,奧黛莉娜太偏激——,可在那種情況下,這是她唯一的歸路。」
就在這時,變回紙片人的67號kp飄蕩下來,落在韓千秋的頭頂︰「好了,本次游戲可以結團了。不得不說,這個游戲被你們玩得非常精彩!有一些要點,還想跟大家復盤一下。」
「復盤?」兩個陌——男人里年紀稍大一點的男人問。
kp「嗯」——一聲,驕傲地說︰「不是所有kp都會給你們做復盤,你們要贊美我的慷慨!」
「這個游戲房間里,每個玩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有些要消耗mp(魔力值),有些要通過檢定,比如說蘭斯的魔術欺詐就是消耗mp,梅麗的能和動物交流則是每次使用都要通過馴獸檢定……」
「你們都是什麼能力?」韓千秋問,「——的能力好像沒用上,——是當hp減到3點以下的時候,力量和敏捷的檢定都會追加一個1d6的獎勵骰,且10點以下都視為大成功。」
這個角色戰斗思路非常明確,苟住不死然後殘血收割。
可惜沈凜把局面把控得太好,韓千秋基本沒踫上要戰斗的場面。
剩下幾人把自己的特殊能力說了,扮演唐納的是個面團似的矮胖小少年,瞧著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他不太高興地說︰「——的技能是妙手和鎖匠有1d3的加成,兩個都是10點以下視為大成功,也基本沒用上。」
「——知道——,」沈凜听到這里,徹底明白過來,「其實這個游戲的精髓在于搶奪那個珍珠手串。」
「沒錯。」kp——度贊——沈凜的發現,隨後說道,「其實這個游戲比較有優勢的是哈爾森貴族的後裔奧黛莉娜和漁村拜諾的族裔布萊恩,因為他們兩個是最有可能率先找到漁村拜諾大長老並得到珍珠手串的人。布萊恩是同族,一定距離可以感知到同族的血脈,他其實一直和瑞拉很親近,那晚的游戲也是他第一個響應瑞拉的。」
「但——是不知道那個游戲的真實目的的,」韓千秋替自己解釋道,「——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拜諾的後裔,是後來听他們說才知道,——對瑞拉只是一種——族親近的好感,——還很納悶我為什麼一直這麼想親近她呢。」
「是的,」kp繼續說道,「——族的血脈可以讓他輕易接近大長老並獲得大長老的信任,交付給他珍珠手串的正確用法。為了保證游戲的公平性,布萊恩有個很大的限制是,科特團長,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不允許他擅自離開馬戲團。」
「如果擅自離開,——會挨打。」韓千秋模著鼻子,仿佛那些鞭打真的落在他的身上,「他打得非常狠,——印象深刻,劇痛。」
其余人被他夸張的語氣逗笑。
kp又說︰「其次是奧黛莉娜,奧黛莉娜有比你們更齊全的線索,她知道大長老的存在,也知道那個祭祀儀式,而且在瑞拉死之——,奧黛莉娜去找過瑞拉,旁敲側擊地詢問過大長老的下落。」
奧黛莉娜輕輕點頭︰「不過人不是我殺的,是祭祀儀式的反噬,而且很遺憾,——的交流檢定沒過,沒能得到有效的信息。」
kp︰「如果她成功地找到大長老,可以用她的武力要挾大長老交出珍珠手串,並通過接觸大長老的血液得知珍珠手串的正確用法。和布萊恩一樣,——們也設計——一個限制奧黛莉娜的環節,這也是長久以來牽絆奧黛莉娜的心願,她需要一個深潛——族裔的鮮血和皮肉完成從人類到深潛——的轉化,如果她把這個轉化的目標設置為大長老或——瑞拉,她會因為承受不住深潛——的血脈而永久地失去理智。」
說到這兒,kp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沒有轉化大長老或——瑞拉?」
「因為轉化她們都太簡單——,」女孩言談間都是小心謹慎和慎重思考,「——下意識否定——她們,大長老那里確實也考慮到了純度的問題,沒敢輕易嘗試,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但大長老的血液確實幫到我,——才能知道布萊恩就是我要找的人。」
韓千秋被女孩帶著笑意的語氣說得打——個冷顫,他害怕地往沈凜那邊縮了縮。
kp︰「唐納這個角色要贏就得靠苟靠依附然後背刺一刀,但是這個玩家——太直了。雖然每個角色都有設定的性格,但你們自身的性格也會對角色造成影響。如果唐納能玩得再猥瑣一點,——期苟住,也有可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卡爾文就更變態——,」kp遺憾地看著年紀稍大的男人,「如果你能順利完成儀式的話,你就會成為海德拉的眷屬,你的力量會得到大幅度提升,而且能感知到深潛——血脈,你能清楚地看到奧黛莉娜身上的詛咒和布萊恩的真實身份。」
「就差最後一個,」男人也很遺憾地說,「——一直在努力讓他們把關注的重點放在這次詛咒上——信任游戲會分去他們大部分的精力,但——沒想到,蘭斯居然能找到我所在的地方,破壞了——的儀式。」
「為什麼不提——完成儀式?」韓千秋問。
「之所以叫儀式當然是要天時地利人和,」男人說,「時機不到,儀式就會失敗。」
「梅麗和蘭斯這兩個角色……怎麼說呢……」kp猶猶豫豫,欲言又止,似乎在琢磨一個最合適的措辭,「這兩個角色其實是最弱勢的,他們的優勢在于,他們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最冷靜地看待整個故事。梅麗可以用動物溝通和交流,獲得場內最多的信息;蘭斯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可以在檢定的時候佔有優勢,而且是你們之中射擊點數最——的,天生帶一把傷害1d10的武器。這些和你們其他人設定上的優勢相比,實在是太微弱——,但事實證明,冷靜的思考和分析以及——」
他瞥了沈凜一眼,咬牙切齒地說︰「極大的運氣才是贏下這個游戲的根本要素。那幾個關鍵檢定都沒過的朋友,反省一下你們自己。」
「現在,來決定本次房間的最佳玩家。」
一枚金幣落在沈凜面前,沈凜猶豫——下,將金幣推給那名女孩︰「這個游戲房間,她表現得比——出色,只是運氣沒有——好,這枚金幣應該給她。」
女孩意外地看著沈凜,正要搖頭,卻在想到了什麼之後咬了咬下唇從沈凜手中接過金幣︰「謝謝你,這是我需要的最後一枚金幣,有——這枚金幣——就可以去挑戰六王座之上最後的房間了。」
沈凜輕輕蹙眉,總覺得這個說法有些熟悉。
韓千秋頭一回听見這房間的存在,疑惑地問︰「那是什麼?不是說攢齊——六枚金幣就能出去嗎?」
「噓——」kp的噓聲打斷韓千秋的疑問,女孩身體開始發出紅色的光芒,kp警告道,「嚴重違規,你會受到來自審判者的懲罰,在最後的房間里,你的——五次檢定都將困難成功視為普通成功。」
女孩並不在意這個懲罰,她無所謂地笑——笑。
帳篷內的光線越來越暗淡。
67號kp的身影被拉拔得如——鬼怪。
他說道︰「本次游戲房間正式結束,——想有必要提醒你們——你們即將被遣退出游戲房間,自發組成的小隊也將隨之遣散,這意味著,你們將在無盡長廊里看不到彼此的存在,並且,你們會像往常一樣忘掉和你們一起參與游戲的其他玩家,祝你們之後的游戲房間也一樣順利。」
燈光瞬間黯淡下來,視野一片漆黑,沈凜耳邊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聲,他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而且用力之大,讓他感覺到了疼痛。
他能感覺到,那是晏修一的手。
隨即,有低低的女聲在耳邊低語︰「——記得你,你送——第一枚金幣和最後一枚金幣,凜,去長廊最遠離王座的房間,去最混沌的地方,那里有你……」
尾音最後散去,沈凜沒能听清。
等到視野恢復之後,他獨自站在空寂的長廊上。
手上余溫猶在,但緊握著他手的人卻消失了。
晏修一不在,韓千秋也不在。
如kp所說的那樣,他們分開——
周飄蕩著漆黑的霧,連綿不絕的詭異長廊一眼望不到盡頭,兩側房門聳立,被蒙在無邊無際的詭霧之中,頂端亮著或紅或綠的,如——眼珠一樣燈。
遠處,屹立著六個——聳的巨大王座。
沈凜站在走廊上,掉頭往與王座相反的方向走。
他沒有弄明白女孩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在他的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孩,也是第一次給女孩金幣。
但這不重要,來了這里之後,他多——很多不該屬于他的記憶。
尤其是那片常年飄雪,充滿了荒涼與死寂的雪山。
這里一定有他丟了的東西。
他腳步不停,堅決地走向最後一個房間,無論兩側高聳的房門上寫著什麼誘惑,他都沒有停下腳步。
但長廊實在是太長了,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詭異的霧氣時時刻刻環繞著他。
他漸漸忘——自己之——都和誰一起玩過游戲,他起初還在擔心,韓千秋有沒有掌握這個游戲的玩法,但他不記得,那人叫什麼。
他也不記得,那個一直在游戲里保護他的人叫什麼。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但他從未停下。
在不知道走了多少荒蕪的時間之後,沈凜終于見到長廊的盡頭。
那是一片翻滾著的泥漿,有鮮紅的東西混雜在泥漿里,冒出鼓脹的氣泡。
這里萬籟俱靜,听不到一點聲音。
只有一個聳立著的巨大房門,上面寫著︰
燃燒的賽博朋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