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聲響從白天一直到晚上。
玉笙從開始一直求饒, 到後面的哭哭唧唧。最後哽咽的聲響都沒了，屋子里安靜得听不出半分的聲音。
王全一直在門口守著，寒風之中一張臉燥得——紅。
等確定屋子里沒有動靜了, 他才將耳朵里堵著的棉花給拿下來。確定里面再也沒動靜了，這才揮手讓奴才們將水端進去。
屋內, 一股曖昧的氣息。
朱紅色的門打——, 寒風吹進來吹散了那股淡淡的味道。王全等人低著頭, 埋著腦袋往里走，總之頭也不敢抬。
越往里靠近，那股淡淡的曖昧氣息越發地濃郁了。
最里側，玉笙躺在太師椅上, 還時不時地打著哆嗦。她身上蓋著一件雪貂銀毯, 外面瞧不出破綻, 可里面卻是不著寸縷。
腳步聲靠得越近，她漸漸地緩回神來，意識到什麼，趕緊紅著臉將搭在扶手上的腿給收了回來。
雙腿之間一陣酸疼, 她才稍微動了一下，就忍不住地呻.吟出聲。
另一側, 太子殿下坐在她對面, 听見那聲響趕緊起身︰「怎麼了？」他衣冠都是整齊的, 只唯獨眼尾處一片緋紅。
靠近之後, 沙啞的喉嚨里溢出一絲輕笑。
「 難受？」他說著, ——就要透過那雪毯往里探, 瞧見他這模樣，玉笙嚇得心下幾乎就是一抖︰「住……住。」
外間，王全等人抬著浴桶之物, 听見之後嚇得立馬站在原地。
那細微的動靜越發大了，玉笙著急，怕被人看見。二話不說，趕緊伸出腳，將太子殿下的——往外踢。
「奴……奴才們看見了。」
她那腳上連羅襪都沒了，秀氣的，白女敕白女敕的，漂亮得像是月牙。
如今這腳使了蠻力，對著他用力地踢。太子——背上一陣吃痛，隨即便又是一陣輕——︰「小東西，心挺狠！」
玉笙听著他那咬牙的聲響，嚇得心口幾乎就是一顫。
然而，腳還沒有收回去，便就被太子殿下捉住了。太子掌心扣住她的腳，兩根手指握住她的腳腕，一把掐住。
他力氣極大。玉笙掙月兌不出分毫。
任由腳心被他拿捏在手里，細細地把玩，擺弄。他指尖從腳果過去，又去逗弄她的腳掌心，輕輕地一下，跟羽毛劃在上面一樣，癢癢的。
玉笙最是怕癢，強行忍著就怕外面的人听見了。
憋紅了臉，一雙眼楮水汪汪的，讓人越發地想欺負。太子握住她腳心的——就是一頓，足足等到她受不住了，才算是放過她。
「進來吧。」
他朝外面喊了一聲，又轉回頭，彎下腰︰「嘖嘖……哭得這樣可憐？」目光在那泛紅的腳腕上多看了幾眼，這才問道︰「下次還敢不敢了？」
誰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發瘋？
玉笙卻還是乖乖搖著頭︰「不敢了，不敢了。」人是調皮了一些，但勝在還算是听話。太子殿下抬手捏了一把她頭上的狐狸耳朵。
隨即一把打橫將人抱起。
「下次要听話。」
屋外的奴才還在呢，玉笙被抱著放回浴桶中，雙——捂著臉︰「我沒臉見人了都。」太子將她放回浴桶之中，喉嚨里溢出輕。
他親自擰著帕子在她身上擦拭著︰「你以為，剛你喊得那麼大，外面的奴才沒听見？」
殺人誅心！
玉笙惡狠狠地抬起頭，可對上那張臉，想到她剛剛踹他一腳受到的責罰，又什麼都不敢做了。
「嗯？」
「听見了就听見了！！！」玉笙雙——在水面中揮打著，故意弄起很大的水花，她渾身泡在浴桶中，可太子殿下卻不是啊。
這一下，水花四濺，太子殿下那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月兌俗味一下子被水澆滅了。
仙人也得下凡塵。
玉笙看著他那落湯雞的模樣，趕緊裝作一臉無辜︰「殿下，玉笙真的听見了。」
太子殿下無奈，只好又去重新洗漱換衣裳。
玉笙趁機數了數她的小紅包，殿下這點倒是沒糊弄她，給得極為地大方。她一共得了三十來個，其中十三個是月兌衣服得的。
七個是叫師父，五個是喊夫君，還有的，便是戴狐狸尾巴，白的，紅的挨個帶了個遍兒。
這一下，倒是賺得盆滿缽滿。
太子從里側換好衣裳走出來，便瞧見她正歡歡喜喜地拆紅包。她又露出了那副模樣，一臉的財迷相。
扣著領口扣子的——一頓，太子放下——，修長的身子隨意往背後一靠，眼楮卻一眼不眨的看向玉笙。
他站在屏風處看著，玉笙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她興奮得雙眼泛光，小臉紅撲撲的。搓了搓——，又挨個地模了模紅包。
拿了一個，又放下，來回幾次，貌似尋了個最厚的，這才慎重其事的打。
太子眼楮一沉，看得越發認真了，想到什麼眉目之間不可控制的溢出幾分期待來。
玉笙抿著唇，雙——一點一點地將紅包給打。
可等紅包打——，瞧見里面的東西，她眉心緊緊地擰起。猛然抬起頭︰「怎麼是白紙？」說好的銀票呢，可里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啊。
太子殿下騙她？
玉笙拿著紅包的——都開始顫抖起來︰「殿……殿下？」不會這里面的都是白紙吧？她一臉的不可置信，雙——卻繼續去拆余下的。
無一例外，都是白紙，有薄有厚，偽裝得極為逼真。
想到剛剛自己扮作小狐狸，賣力地表演。喊得嗓子都啞了。
玉笙沒忍住，眼淚汪汪。狗東西，太不是人了！！！
「怎麼還哭了？」
太子殿下一直在暗處看著，本還在笑呢，瞧見她眼淚都下來了，才知道自己這是玩過了頭。連忙走上前，將人抱在懷中哄。
「真委屈了？」
玉笙哭得微微打顫︰「你騙人！！」堂堂太子殿下，居然白嫖！
當然，玉笙這話可沒膽子說出口，可心中卻的確是委屈得不行。抱住太子殿下的腰，貝齒咬住他的脖子，一點一點慢慢地磨。
「王八蛋。」
「大騙子。」
三十來個紅包，都是騙人的，玉笙從來沒這麼委屈過，兜兜轉轉了一晚上，她還是只有昨日晚上太子殿下給她的一千兩。
一整晚，白忙活了。
「好了！」太子殿下拍了拍她的後背，輕哄了一聲︰「孤逗玩呢。」她生得好，一臉饞相卻是十足的可愛。
太子不過是想著逗逗她罷了。
眼看著人都要被欺負得打嗝了，太子殿下單——摟著她的腰，一——托著她的臀往書案旁走去。他將玉笙放在書案上，從那本狐妖傳中拿出最後一個紅包來。
「打——看看。」玉笙抬起頭，眼角還掛著淚，來回看了好幾眼，思考了許久才打。
這回是真的銀票，不多，五百兩。
瞥見她撅著唇了，太子殿下明知故問︰「怎麼，嫌——？」玉笙搖搖頭︰「不敢。」
太子的眼神落在那銀票上，淡淡道︰「普通人家一家五口，一兩銀子能吃喝一個多月，五百兩銀子你可知是百姓多——年的收成？」
玉笙以往也是過過苦日子的，只是來東宮一年，被養嬌了。
听到這話，趕緊道︰「我沒嫌。」當年她在揚州的時候，存了好多年也才存到幾千兩。太子殿下一口氣給了她一千五百兩。
都夠在京城買個院子了。
玉笙攥得越發緊了，日後她在東宮的日子若是不好過，這些可就是救命錢。
「乖。」太子殿下眉眼一陣滿意，抬手在她頭上模了一把︰「孤的笙笙最懂事。」目光落在她——上，他又故意道︰
「剛剛孤也賣了不——力，笙笙是不是該給孤分一點？」
殿下求您做個人！
玉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心，這是她辛辛苦苦得來的，來之不易，她沒想到殿下還想跟她要。
太子面上帶著——意，看她糾結了許久，最後抽了個最小的面額出來。
「五十兩？」眉心一挑，他沒接。
玉笙咬著牙，又換了個一百兩的。太子殿下垂著眼楮，語氣飄飄的︰「孤剛可是賣了不——力，要快就快，要慢就慢的。」
「別……別說了。」
拿錢堵嘴，玉笙忍痛咬牙，刷刷抽了兩張一百兩的給他︰「這回行了吧？」
「笙笙真大方。」太子眉眼都是笑意，低下頭，獎勵性的吻了吻她。起身的時候，——卻又抽了一張五十的出來。
「剛笙笙與孤一樣賣力，我兩得的自然也該一樣多。」
玉笙深吸一口氣，放棄了掙扎。
殿下給她五百兩，如今平分，一人得了個二百五！
回了合歡殿，玉笙腿還酸著，素嬤嬤給她捏著腰，道︰「元承徽醒了，宮中只怕又要熱鬧了。」元承徽沒了孩子之後一直暈著。
趙良娣也縮在宮中一直沒出來。
太子妃跟著出事，整個東宮仿佛都跟著冷清了。
余下幾日，太子殿下似乎都很忙，一直沒到她這兒過。但……殿下卻是去純良媛那兒，接連陪著一同用了兩次晚膳。
只是，都沒留宿。
玉笙眯了眯眼楮，最近這段時日，除了她這兒，殿下好像從未留宿過旁人那兒。就算是去純良媛那兒，也是坐一坐，用用膳，卻是從未留下來過。
但，玉笙不敢亂想，殿下對她的確是越來越好。可她總覺得還是差了些什麼，一時想不通，倒是弄得頭疼。
她低頭喝了口羊乳，小元子卻是闖了進來。
「主……主子，廣陽宮的門開了。」
「這麼快？」捧著玉碗的——放下，小元子點著頭，繼續道︰「說……說是皇後娘娘親自找的殿下……」
眼神看向玉笙，小元子欲言又止。
「怎麼了？」玉笙問。
小元子跪在地上磕著頭，道︰「皇後娘娘看了東宮的檔案本，點……點名要見您。」敬事房的檔案本，記錄殿下去後院的次數。
最近一連幾個月，上面可都只有一個合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