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夏未霜桑露和米樂樂拉著——車東西回去, 受到了白倩和魏雲瑯的熱烈歡迎，在夏晴雪的支持下，幾人終于又能補償一下舌頭了。
晚上米樂樂在爐底埋——三個地瓜, 白倩切——火腿絲燴餅，夏未霜在給桑露織新玩意兒，魏雲瑯——成敏打下手喂老鼠。
吃飽喝足之後, 沒有太多娛樂項目的幾人便陸續睡去。
夏未霜躺在床上，桑露躺在她腿邊，看著——動不動十分安靜，夏未霜卻听到有——些不安分的小觸角正呼啦啦地亂爬。
夏未霜伸手往頭頂——抓, 抓到兩根又涼又滑的肉須須，拽一拽，桑露嗖地縮——回去。
她就像憋壞了的貓一樣, 逮到機會就使壞。
「你最近精神不——呀。」夏未霜用膝蓋頂頂她。
「有嗎。」桑露不以為然, 抱住夏未霜的小腿，讓她——自己取暖。
夏未霜連忙收回腿，側躺拉好被子︰「你繼續玩吧，——困了，要睡了。」
桑露慢悠悠且平淡地問道︰「可以玩你嗎？」
夏未霜︰「…………」
桑露︰「可以嗎？」
夏未霜伸手指向門︰「你想出去嗎？」
桑露閉嘴了。
清淨之後，夏未霜很快睡著——, 因為一切進展順利, 沒有太多煩心事, 她最近的睡眠質量還不錯。
不過本身睡得好, 但偶爾卻會有外物來打擾。
正睡得熟呢, 深夜里，卻听到外面響起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響，她登時便被吵了起來。
「什麼聲……桑露？」
桑露用一根觸角掛住夏未霜的手腕, 人不在床上，門被打開，她已經溜——出去。
夏未霜坐——起來披上外套，能很清楚地听到外面傳來一種尖銳的好像燒水壺燒開後的聲音，同時伴隨著奇怪的摩擦聲、踫撞聲，還有——股泛著臭的腥味兒傳來。
好像是從廚房傳出來的。
有東西闖進來了。
第一時間，夏未霜就想到了基地隔離室的夜襲者，也是自己先前預知中偷襲過出租屋的那東西。夏未霜幾人早就在廚房布置了陷阱，這東西來的倒還挺快，應當是一闖進來就觸動陷阱被桑露發現。
「桑露，留個活口！」
夏未霜連忙喊——聲，同時套上襪子，踩著棉拖扶牆走了出來。
旁邊臥室里的人同樣被吵醒，——們速度比夏未霜還快，已經開門走——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米樂樂好奇地跑到廚房門口去看，濃重的腥臭味兒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捏緊鼻子，「好臭呀。」
咕嘰咕嘰……
桑露從倒在地上的怪物身體中抽回觸手，頗為嫌棄地甩了甩。
冷氣從廚房被打開的窗戶除不停往里灌，夏未霜問道︰「怎麼回事？」
「別急，——把燈拿過來了。」
打開燈一看，除了夏未霜，——有人都看到了廚房里的樣子。
比想象中的要強，除了怪物墨綠色的血液把廚房弄的有些髒外，其他物品並未被損壞太多。讓大家感到驚訝的是，地上躺著的並不是猴子，而是一只渾身長滿綠毛的大蜥蜴。
這蜥蜴和米樂樂差不多高，能站起來跑，黑暗中瞧著確實容易被人當成猴子。
蜥蜴怪已經光出氣不進氣——，身上出現幾個洞，墨綠的腥臭血液淌——地，夏未霜雖然看不見，但光听同伴描述，大約也能想象的出來這畫面。
「好像有點奇怪。」白倩讓魏雲瑯去拿強光手電筒來，她說道，「這怪物肉里不太一樣。」
忽然，倒在地上的蜥蜴怪猛地一震抽搐，發出一聲尖利的刺耳叫聲，嚇——眾人一跳。
啪！ 擦 擦。
桑露伸出觸手，捏碎了蜥蜴怪的——肢與脊柱。
夏未霜沒有湊近，她看不見，不如把地方讓——別人，她叮囑道︰「小心點，別靠太近，這東西可能會把別人感染成喪尸。它——說人話嗎？」
米樂樂瞅著蜥蜴怪猙獰恐怖的腦袋，遺憾地搖搖頭︰「恐怕不。」
「有意識嗎？能溝通嗎？」
白倩沉吟片刻，說道︰「現在就算能溝通，也不能動了吧？」
夏未霜︰「……」沒辦法，桑露出手太快太狠，沒讓蜥蜴怪即刻斃命已經在遵循留活口的準則。
不過白倩還是試——試，她讓蜥蜴怪通過搖頭和眨眼來回應自己，以此判斷蜥蜴怪能不能溝通。
很遺憾的是，蜥蜴怪好像听不懂人話，它有——定智力，懂得潛伏、設計圈套和開窗關窗，不過並沒有達到人類智慧的程度，——能做的也只是相對簡單的事。
米樂樂也不困得慌，興致勃勃地蹲在一邊觀察，忽然說道︰「它好像已經死了。」
白倩啊——聲，說︰「它還在叫呢。」
不僅偶爾發出一點叫聲，還——抽搐兩下，看著跟活物沒什麼區別。
「是小白告訴——的。」米樂樂托腮，頭頂的小白花晃——晃，「小白說它被什麼東西寄生——，因為小白也是寄生生物，——以能感受到。」
白倩若有——思︰「要不把它切開看看，——剛才也看到它肉里有東西反光。」
說干就干，魏雲瑯舉著強光手電，又找來打喪尸的刀子，就要和白倩一塊把蜥蜴怪切。
夏未霜讓他們等——下，然後讓桑露把蜥蜴怪的腦殼擊碎，讓它徹底死去不能再掙扎動彈。
成敏其實也醒——，不過——有點膽小，離得遠遠地往廚房里探頭探腦，看到桑露像捏橡皮泥——樣把蜥蜴怪捏了個稀巴爛，——就忍不住兩腿發顫。
再看到白倩和魏雲瑯凶殘地準備解剖怪物尸體，——快要忍不住吐——︰「你們不怕嗎？」
最近這段時間魏雲瑯總是看著——，——幫忙打下手還——照顧——的生活，兩人關系不錯，成敏甚至想過可以收魏雲瑯當自己的助手。在成敏眼里，魏雲瑯總是笑呵呵的，看起來脾氣很好人畜無害。
但此刻，魏雲瑯幽幽地轉過頭來，手電的冷光映襯著那張臉慘白恐怖，——呵呵一——說道︰「怕什麼，喪尸都殺過，還怕條蜥蜴？」
成敏︰「……嘔。」
對不住，這里可能只有——沒殺過喪尸。
成敏實在不敢看，聞著那股腥臭味就想吐，——連忙擺手縮回臥室，還是活著的小狗老鼠和植物最可愛。
那邊在興致勃勃地解剖怪物尸體，夏未霜看不見就沒上前湊熱鬧，只要等同伴們把最終成——告訴自己就好。
殺死蜥蜴怪的桑露左右看看沒自己什麼事，就拎著觸角走到了夏未霜前方。
她無辜地把觸角往前伸了伸︰「好髒，好臭。」
夏未霜默默屏氣，恩，確實很臭。
她用手扶著桌子，說桑露，你可千萬別邁出廚房，別把血滴到地上，髒，等著，——這就端水來給你洗洗。
桑露才不，廚房擠滿——人，霜霜卻在廚房外面，她也要出去。
怎麼辦呢？
桑露把觸角伸到窗外，十分沒有公德心地開始狂甩，刷刷刷刷刷，好啦，上面不——再往下滴血啦！
夏未霜沒看到桑露干——什麼，只听聲音大概猜出個大概，她只能慶幸現在是深夜路上沒有行人。
她嘆聲，勸桑露下次別這麼干，就沒再多說。都已經干完——，再說又能怎樣。
桑露如願以償地走出廚房，晃晃悠悠地跟到了夏未霜身邊。
因為看不見，夏未霜干什麼都不急不緩，顯得頗為溫文優雅。她兌——溫水，拿來桑露專用的小布巾，打濕了——她擦觸角——
根一根又一根，殺傷力極強的觸角在桑露控制下就像小學生排隊——樣乖巧——盆水髒了，觸角端去洗手間倒掉，再換一盆重新擦，順便打點香皂，很快桑露就又香噴噴的。
干淨的觸角縮回體內，變成正常人體，桑露伸出手臂張開五指動了動，握住——夏未霜的手。
「明明可以自己來，非要讓我擦。」夏未霜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無奈的——容，「真是的，——又看不見，怎麼知道干不干淨。」
桑露才不——因為被說兩句就改變，她歪歪頭，長發垂在肩上，竟有——種溫婉的氣質。
「那我也——霜霜洗，洗干淨。」她說著要摁夏未霜的手，夏未霜拍她一下，讓她去倒水。
簡簡單單洗個手，快的三分鐘就能完成，叫兩人黏黏糊糊洗——好一陣子，等她倆洗完，廚房那邊也解剖完。
都不是專業的，解剖起來也沒個章法，不過能發現成——就好。
「怎麼樣？」
夏未霜還是站在廚房外頭，怕自己進去了——們添亂，她問道︰「發現什麼——？」
白倩手中刀子挑著——團沾滿血污的絮狀物，放水里涮一涮，露出了這玩意兒的真實面目。
白倩說道︰「——在他的血管和肉里發現了這東西，看起來好像是絲線，半透明，泛白，很軟很細又黏糊糊的，這蜥蜴的整具尸體里，幾乎到處都是這個。除此之外，——還翻了它的大腦，找到了它的晶石，但很奇怪，這顆晶石未免也太小。」
那顆晶石只有米粒大小，無論是體積還是色澤，都不像是蜥蜴怪應該有的，就連普通喪尸腦袋里的晶核都要比這大一些。
這種絲線看起來也不像是蜥蜴怪本身生有的，根據米樂樂的話，很可能這就是寄生蜥蜴怪的東西。
可這到底是什麼，怎麼——操縱住蜥蜴怪呢？幾個人蹲在一塊分析——半天，也沒分析出來。
米樂樂凝神細看，忽然說道︰「好像蜘蛛絲呀，蜘蛛俠在天上飛的時候，掌心里就會冒出蛛絲黏到牆上，颼颼。」
蛛絲？
蜥蜴怪的身體里怎麼——有蛛絲，難道還有個蜘蛛怪在操縱它？
眾人只能暫且這麼想，要說驗證也不是現在。
「這尸體怎麼辦，直接丟出去嗎？」白倩和魏雲瑯準備打掃衛生，瞅著蜥蜴怪犯了難，這具尸體腥臭腐敗爛糊糊，別說吃——，踫一踫都感覺滿是細菌和病毒。
夏未霜出主意道︰「先放在廚房，窗戶開著，明天早上估計就凍起來了。到時候聯系楊上校，讓他派人來處理。」
冬季氣溫低的嚇人，尤其是夜里，現在地上的血跡便有結冰的跡象。白倩和魏雲瑯趕忙去洗手洗刀子打掃衛生，米樂樂——爐子重新塞——點煤，幫著遞工具。
夏未霜問道幾點了，米樂樂說現在是凌晨三點。
「這麼早。」夏未霜想了想，拉著桑露回到臥室，換上——外出的衣服。
「你們要出去？」白倩問。
夏未霜——道︰「對，蜥蜴怪應該是顧敏之派來的，她既然發現——們並且動手，就說明時機到了。」
「什麼時機？」白倩有些迷惑，「你打算這時候去找顧敏之？」
「不是去找她，是去找別人。」
「誰？」
夏未霜側身抬手，模到桑露的圍巾，幫她又掖緊了些︰「去見桑露的家人，順便去給大王送雞。」
大王是獨眼肥貓的名字，幫夏未霜送過信，承諾的報酬是一只雞。
只可惜，因為雞不好買，再加上最近事情多，——忙起來就——忘。
白倩訕——聲，道︰「那就交給你。」
和煤球——們不——樣，大王雖然能溝通，但——點也不溫柔可愛。因為沒雞，前兩天白倩就先拿了只麻雀——大王當利息，結——被臭罵——頓。
搞得現在白倩都不敢見大王——，畢竟別人听到的只是大王的喵喵叫，而她听到的可就不——樣了。
屋里的是交——朋友，夏未霜和桑露收拾妥當在凌晨三點多出了門，桑露習慣性地要抱她，夏未霜卻拉住她的手說︰「——們散步去吧。」
累了再說。
桑露緊緊握著她的手，隔著——副夾棉手套，她說︰「——冷。」
夏未霜道︰「——有些事要講，你很冷嗎？」
桑露搖搖頭，頭發掃到了夏未霜臉頰上，癢癢的。
夏未霜便笑︰「可以慢慢走，不著急，反正已經被發現——，那就代表——們可以露面了。」
黑 的大街上，冷月被雲朵遮著，光線極為萎靡，——周的建築物像是沉默的巨人。今晚沒什麼風，沒有那麼冷。夏未霜拄著手杖慢慢走，是黑是白在她看來都一樣，她並不受夜色的影響。
桑露更不用提，她的夜視能力極強，使得她在這片黑暗中，仍舊能牢牢鎖定她的目標，此刻她——生中最重要的目標，正被她拉在手里。
路很長，——走很久，夏未霜睡得早，此時也不怎麼困。難得有如此時候，可以讓她們手拉手地散步，不用煩心——有別人來打擾。
街上除了她們再沒有第三個人，遠處隱隱傳來野獸的嚎叫，像是遠山發出的召喚，就連風都十分安靜，不——打擾她們的私語。
夏未霜的右手和桑露的左手拉在一起，走著走著，輕輕地前後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