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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始皇帝抬了抬眼。

「來了!陛下, 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我師……」

兩面卷起來的棋子被扔進林稚水懷里,始皇帝淡淡地打斷了他︰「朕讓你學的旗語如——了?」

「我閑暇時已經學會了!」

「好, 去那邊用軍隊練一練。」

「啊?」

始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林稚水就抱著棋子去試旗語了。

李白臉上笑容微淡。

倒真不愧是始皇帝,不需要直接——他對話,三言兩語間,就突顯出了——林稚水的親密,以及,盡管他們只是師——關系,林稚水亦還是乖巧地听從他——秦始皇嬴政的培養。

「白見過始皇陛下。徒兒頑劣, 這段時日虧得陛下照顧了。」

嬴政狹長的眉眼微挑,與李白對視,薄得冷酷的唇竟意思意思地露出一抹微笑。

「——說笑了, 稚水又非幼兒, ——須朕照顧,倒是朕受他愛護頗多, 累得他時時掛心。」

林稚水在不遠處一邊揮舞旗子,看著兵馬俑們隨著旗語變幻隊形, 或進攻或防守, 一邊支著耳朵听那邊的動靜。听到始皇帝——善的語氣時,差點打錯了旗語。

詫異過後,林稚水又猛然醒悟過來。

啊,對, 雖然陛下是個傲嬌,可他也不是在什麼人面前都傲嬌,更不會見誰都冷著一張臉, 作為皇帝,他也是能愛才好士,平和親切地從風花雪月談到人——理想。

他一——是很看好師父,——他相談甚歡!

畢竟那可是李白!

李白瞟了一眼暗搓搓往這邊看的徒弟,那小心翼翼把臉側一點過來,嘗試著一心二用,差一點就要探頭探腦的舉動,引得他莞爾。

「這孩子一向如此赤誠,待人待事都盡心盡力,始皇謬贊了。」

嬴政裝模作樣嘆息︰「容易吃虧。」

「所以才需要學劍,如此,有誰想欺騙他,便要想一想能不能擋住他的長鋏。」

「君子不立危牆——下,慎思慎行,游俠素來喜歡靠僥幸行險,終歸不是常道,該有爪牙護衛他。」

爪牙有勇士和武臣的意思,嬴政說著,就把目光移向了英武非凡的兵馬俑,言外——意呼之欲出。

始皇帝佯裝欣慰,「他學得很好。」

李白臉色頓時黑了。

他再瀟灑,踫到這種——自己教徒理念不合的情況,都灑月兌不起來,偏偏那傻孩子還給人趁虛而入,認了對方當老師,他也不能直接說,你滾開,我徒弟我自己教。

這就相當于小道士從山中出來,進了私塾,拜了——,縱然不像老道長那般佔了個如師如父的名頭,可小道士也是該听先——教導的。

怪他死的早!李白氣哼哼地想。

李白眼尖地發現林稚水已經操練完軍隊了,伸出手招了招,——年立刻撒丫子歡快地跑過來,手里還抱著旗子,雙眸彎彎,眼瞳亮亮,「師父!」

欣喜——情溢于言表。

見過大世面的青蓮劍仙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徒弟萌到,自認為冷靜地說︰「稚水,去舞一套劍招。」

「好啊!」拉開距離後,林稚水把旗子滾吧滾吧裹成長條的法棍,直接——它當成未開鋒的劍,劈、砍、刺、壓……舞得虎虎生風,劍光吞吐。可以見得他的劍術已遁入更高的層次,萬物皆可為劍。

冥漠中有劍鳴響動,天空成群結隊盤旋的大鳥如同驚弓——鳥,听到劍鳴聲便驚慌地散開。

一套劍招舞完,林稚水迅速躥到李白面前,「師父,好啦!」

「很不錯,你這兩年並沒有懈怠練劍。」李白握起林稚水的手,在他虎口指月復上擦過,受到按壓,微微凹陷的厚繭,是少年努力的證明。

李白話音一轉︰「日後也要繼續努力,如此,哪怕敵人突破了萬軍,殺到你面前,你也能從容不迫地拔劍退敵。」

被內涵的嬴政︰「……」

他嗤笑一聲,「能讓敵人攻到主帥面前,如此無用的萬軍,不要也罷。」

林稚水還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大大咧咧道︰「是啊,比如陛下您的秦軍,就絕不會那樣沒用。」

嬴政傲然︰「還需要你說?」

李白平靜地開口︰「難道就把性命寄托在他人能否守住上?」

嬴政︰「是信任。朕的軍隊,所向披靡。」

「大丈夫當持三尺青鋒,立不世功業。」

「然後,遇到什麼樣的貨色,都親自出手?」

林稚水懵逼地站在原地。

等等,怎麼回事?他錯過了什麼嗎?為什麼這兩位會突然吵起來!

林稚水︰「其實……」

李白︰「始皇陛下不也習劍?」

林稚水︰「等……」

嬴政︰「朕學天子——劍。」

林稚水︰「我……」

李白︰「天子——劍,以燕溪石城為鋒。齊岱為愕,晉衛為脊,周宋為譚,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直之——前,舉之——,案——下,運——旁——決浮雲,下絕地紀。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

林稚水喉結動了動,想跑的沖動越來越明顯,正好,李白說到激動處,松開了他的手——年慢慢平緩起呼吸,小心翼翼地後退。

一步……

兩步……

嬴政︰「正是如此。」

三步……

李白︰「稚水又不當天子,為何要學天子——劍?」

四步……

嬴政︰「——必非此即彼?倘若天底下擁兵以自衛的,都是天子,這天子也太廉價了。」

五步……

不要注意到我!千萬別看我!——

年悄悄睨了一眼不遠處的牆,到時候只要貼上面,然後翻——去,就能迅速逃——夭夭了!

加油!林稚水你可以的!

忍著哼歌的沖動,林稚水開始邁第六腳,才抬到一半,就听清了始皇帝說︰「倒不如問問林稚水,看他想學什麼。」

林稚水就感覺肩膀一沉,李白略帶疑惑的聲音響起,「你怎麼跑這來了?」

嬴政睨了林稚水一眼,手指在爵里漫不經心地攪動沒有喝過的酒液,濕潤的指尖輕飄飄地往桌面劃了一道水痕,瑩亮的指甲爍著水光。「約莫是,想要血濺五步?」

「哈、哈哈,怎麼會呢!」林稚水訕訕地放下腳,裝出一臉的——辜,「陛下,您和我師父談完了嗎?談的什麼?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嬴政扯了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有啊。」

「您請說。」

「我——你師爭不出高低,欲問你,你是覺得端坐軍中,差遣兵卒去進攻更好,還是自己提劍——陣更妙?」

李白笑道︰「你想學哪個,就說哪個。倒也別說都想學,你一天的時辰就那麼多,總要分出個輕重緩急。」

雖然青蓮劍仙笑得淡雅似仙落凡塵,林稚水還是本能地覺得氣氛一瞬間燃燒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被架在火上烤的肉。

他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為什麼要讓他遭遇這個!

始皇帝慢慢地澆——油︰「朕也是如此想的,總該分個——誰、輕、誰、重!」

林稚水︰「……」

其實……你們都是我的翅膀?說這個會不會被打死?

文字世界外,兀然傳來敲門聲,同時來的還有一句︰「郡公可在?渾有事相商。」

親、親人啊!

說時遲那時快,林稚水兔子一樣蹦了出去,「師父陛下我有事——走了至于——學哪個我覺得我精力夠可以兩個都學的畢竟我一個人也不能單挑百萬妖族也不能只靠——萬秦軍進攻妖族!」一口氣說完,喘都不帶喘的。

李白︰「……」

嬴政︰「……」

出息!

正主跑了,他們也懶得再爭下去了。李白朝始皇帝拱手,「白先告辭了。」

嬴政抬了抬酒杯,「恕不遠送。」

人剛走,嬴政就順手潑掉了被他把玩過的酒水,眼角瞥到兵馬俑小哥臉上還沒收起的擔憂,哼笑一聲︰「怕你家公子左右為難?」

兵馬俑小哥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奉承起自家主君,「公子可掛念著陛下呢,——怎會分不清該向著誰?」

「行了。朕——李太白都知道如——注意著分寸,你也別幫他苦惱,那小子機靈著呢。」嬴政舒舒服服往椅背——一靠,眼中流露出幾分愉悅,「該讓他頭疼一陣,老師多可不是好事,免得以後又撿幾個先——回來。」

兵馬俑小哥︰「……」公子還是自求多福吧。

過了一會兒,有侍從行來,端端正正捧著一張攤開的卷軸,「陛下,太白先——走之前寫了一首詩,說是送給您。」

嬴政勾了勾手指,那卷軸便由四位侍從舉著,豎在他面前。

這首詩大概意思是︰今天和始皇陛下見面十分愉快,您如我所想之英武,——您起爭執也是一件快樂的事。不過,孔子也說過後生可畏,我是那風中的大鵬,林稚水亦不是巢中雛鳥,我有一句話,還請始皇傾耳細听,權勢會腐朽人的斗志,自身的本事才是支撐賢才的底氣。既然陛下您心氣高昂,那我們就一較高下吧,相信林稚水一——會把我們的本事學全,他未來多險,且看大風大浪中,是誰家征帆,能助他橫渡滄海!

嬴政看著這首詩,慢慢笑起來,笑得暢快無比,「怪不得林稚水在文章中寫你是詩仙,確實仙氣傲骨,瀟灑狂放。」

「好!既然你有這個信心,朕與你一爭,——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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