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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應遲鈍又善于腦補的寧澈不同, 幾乎一進門,沈亦辰就感覺到了異樣。

寧沏房間的門沒關嚴,透過半敞的房門, 能看到他正站在桌旁翻閱桌上看到一半的小說,清晨的光線柔和不刺眼,將發絲映照了成溫暖的金黃色。

寧沏明明是親切又治愈的長相,今天卻平添了幾分陽光都沒能軟化的銳利, 只是安靜站在那, 竟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外表一模一樣,感覺上卻毫不相干,偏又莫名其妙給他一種熟悉感。

有點像第一次在巷子里撞見的寧沏。

沈亦辰微微睜大眼楮。

兩人做了很久的鄰居,他默默關注寧沏很久, 下定決心行動卻是從那天開始。

也不知道是因為發現寧沏和不止一個男人曖昧不清,還是因為發現了寧沏的兩面性後猶如找到同類, 總之從那天開始, 他眼神就沒辦法從寧沏身上離開了——

今, 再次看見寧沏的‘另一面’,沈亦辰心跳如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進屋的寧澈則趴在寧沏房門邊,乖乖巧巧叫了聲‘哥’。

游綺抬眼挨個打量過兩人, 對上沈亦辰灼熱刺眼的目光時,突然就笑了起來。

難怪那破兔子不缺錢也要做家教, 敢情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養了個備胎。

這又是什麼把戲。

因為想分——,故意交換身體,特意介紹給他認識?

「很好。」游綺低聲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

既然這麼喜歡輔導別人,回去就把兔子五花大綁, 幫他也找找輔導別人的樂趣。

寧澈喚了聲哥沒人理,等了一會兒,又細聲細氣地問︰「哥,現在就開始嗎?」

游綺把書丟回桌上,隨口應聲,寧澈立馬屁顛顛地去客房準備了。

只剩下兩人後,沈亦辰控制不住走近︰「學長,抱歉,上次是我太失禮了,那個,你今天好像」

收拾完桌子又屁顛屁顛跑去倒水的寧澈路過,聞言眼楮一瞪,氣得狠狠撞了沈亦辰一下。

都說了不要提!

「嗯?你怎麼失禮了?」

游綺已經听見了,聲音里的寒意激得寧澈打了個哆嗦,沈亦辰表情也僵了一僵。

「哥他不是問你會不會分——嗎,——看這家伙目的不純,你可千萬別被他影響了。」寧澈邊解釋邊吞口水。

一听所謂的失禮只是問個問題,游綺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

很快,又是眉頭一跳。

分——?

「——怎麼說的?」

「啊?」

游綺不耐煩地問︰「——當時怎麼說的?」

寧澈一臉懵逼︰「你就說這問題不合適,沒回答啊。」

游綺沒再說話,眉頭皺起,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

不過料想寧沏也不會跟這兩人多說什麼,他壓下心頭的不快,走向客房。

客房雖然剛收拾沒多久,但寧澈住過幾天後,已經稱不上整潔有序了,書桌附近倒是被寧澈收拾的還算干淨。

雖然很嫌棄,游綺卻沒走,一開始他是來打發時間,這會兒卻有了別的興趣。

長度一米半左右的課桌邊,沈亦辰坐在一側,寧澈挨著游綺坐在另一側,坐下就開始旁敲側擊︰「哥,你昨晚去哪了?——一個人在家嚇死了。」

游綺翻了翻桌上幾套試卷,隨口回︰「這不沒嚇死麼。」

寧澈︰「」

寧澈︰「——以哥你去哪了啊?」

「游家,你要不要再問我昨晚干了——麼?」

寧澈被噎得說不出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不用了。」

游綺斜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不用就閉嘴。」

還是看不慣他那張嘴在眼前晃。

昨晚交換身體後,寧沏已經給寧澈和沈亦辰發過消息,說明天可能沒辦法補課,——果能趕回去的話,課上的主要內容就是答疑,讓他們把做好的試卷帶來,就是為了防止游綺胡亂教。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以一開始上課,用不著游綺了解更多,沈亦辰便推著試卷朝他靠攏︰「學長,這道題」

「不急。」游綺看也沒看,懶得浪費時間,直入主題︰「——說說你失禮的。」

這話一出,沈亦辰神情有點尷尬,又莫名有點期待,沉默片刻,突然吸了口氣說︰「學長,要不然我們先玩十分鐘游戲?」

游綺正要不耐煩地拒絕,忽然想起——麼,眼眸閃了閃。

「唔,玩吧。」

旁邊的寧澈耳朵動了動,剛要抬頭,游綺卻像後腦勺長了眼楮似的,反——就是一巴掌︰「閉嘴,做你的題。」

寧澈被打的腦門差點撞上書桌,捂著發暈的後腦勺,差點委屈哭了。

他哥和平常不一樣!

看到這一幕的沈亦辰心中卻是十分舒暢,見游綺沒有——提問的意思,咬了咬牙,問出了心中所期待的問題。

「學長,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發生——麼了?」

游綺饒有深意地看向他,比起本人更深沉幾分的眸子里閃過若隱若現的玩味之色。

「不是什麼大事。」

他看著沈亦辰瞬間失望起來的臉,輕描淡寫說︰「就是得罪了男朋友,被收拾了一頓而已。」

與此同時,實實在在被收拾了一頓的寧沏剛抵達公司。

k市市中心,游氏集團總部。

足有三十六層高的大廈內,上下一片肅穆,人人自危,就連每層的保潔阿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恨不得把每一塊瓷磚都擦成反光鏡。

原因無他,今天是少東家上任的第一天。

傳聞游綺喜怒無常,公司上下都怕惹得新任游總不愉快。

游綺可謂是在萬眾矚目中長大的,在游氏待過幾年的老人很了解這位大少爺的脾氣秉性,甚至有不少人當年都切身經歷過,此刻不說聞風喪膽,也是心有余悸。

早上九點,位于二十層的商務部一片兵荒馬亂。

仿佛永遠從容不迫氣度不凡的幾位高層此刻卻個個滿頭大汗,反復檢查待會要呈交的資料,因為擔心出錯,根本不敢讓資歷淺的員工幫忙。

茶水間里,葉瀟瀟一邊沖泡咖啡,一邊遙望著辦公室人來人往的景象,一臉的納悶。

她上個月剛入職,只听說新boss要來,而且新boss年齡好像還沒她大,一個年紀輕輕繼承家業的富二代而已,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麼。

正趕這時,部門里脾氣很好的李姐也來泡茶,葉瀟瀟忍不住問︰「前輩,新boss很可怕嗎?大家都太緊張了吧。」

李姐愣了下,詫異道︰「你不知道?」

「知道——麼啊?」

「別的部門不說,咱們部門以前可是林總親自帶隊的,以後還說不準」話說到一半,李姐臉色變了變,猛然驚醒,想起葉瀟瀟就是個小員工,知道太多也沒用。

「算了,你用不著知道,跟你也沒多大關系,不管哪個boss,咱們認真工作就行。」

倒完茶水,李姐想起——麼,又提醒了一句︰「對了,游總脾氣不好,不喜歡別人看他,他要是來咱們部門,千萬別盯著他看。」

葉瀟瀟應聲︰「姐,放心吧,——最多偷瞄一眼。」

她是實習生,最近除了工作還在準備碩士論文,沒怎麼關注新聞,也沒看見游綺那張照片,對于李姐的囑咐也沒怎麼往心里去。

「對了,二部那些人熬了通宵,你等會給他們一人送杯咖啡。」

匆匆落下句話,李姐便回去忙了,葉瀟瀟無奈嘆了口氣,很快又對著茶水間的鏡子擺出張笑臉,安慰自己大公司的實習生都得從打雜小妹做起,好歹她用不著熬通宵呢。

就在游氏集團草木皆兵之際,寧沏邁進了電梯。

就外表神情來看,說他不是游綺都沒人信,實際上,被一眾保鏢秘書在後方擁簇,他緊張——心冒汗,早悔得腸子都青了。

距離開會還有三十分鐘,他清了清嗓子,竭力忽視後方傳來的壓迫感,戴上耳機,鎮定撥出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寧沏又清了下嗓子,冷淡說︰「——到公司了。」

公寓里,游綺拿開——機看了眼,沒想到寧沏平時有——沒事哼哼唧唧,學起他說話竟然有模有樣的。

說起來,上次他們互換,在餐廳偶遇莊綿揚時,寧沏也能瞬間模仿他的狀態。

他很好模仿?還是說寧沏在演戲這方面天賦異稟?

無視房間里默默豎起耳朵的兩人,游綺重新拿起——機,壓下心頭的狐疑問︰「現在在哪?」

「電梯里。」

游綺略一沉吟,指尖點了點桌面,突然說︰「——去二十層的商務部轉一圈。」

寧沏一愣,——考之前——冷聲命令道︰「——去二十層。」

等秘書按下電梯,他才問︰「為什麼?」

「沒什麼。」游綺打了個哈欠,話音平淡,細听甚至有些無聊︰「你去轉一圈,他們部門這會兒應該亂得一塌糊涂,等會兒開會,就用這個理由整頓商務部,把那姓楊的老頭和姓李的死胖子都給——卸了。」

「」

寧沏听得頭大無比,想說——不行,身邊偏又圍了一堆人,說了直接崩人設,無奈之下,他只能壓低聲音問︰「非得今天麼?」

游綺反問︰「不然呢,第一天不立威,還給他們留反應時間?」

有道理,有道理到寧沏都沒法反駁。

他閉了下眼楮,正第一百零八次感到後悔,就听耳機傳來游綺的低笑聲。

「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嗯。」寧沏答得干脆,早就不要臉了。

捕捉到他聲音里微不可查的顫音,游綺看了眼時間,說︰「你怎麼不問問我這邊怎麼樣?」

寧沏盯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字,分心說︰「——不問,別告訴。」

他這會兒就是只驚弓之鳥,接受不了更糟的消息,沈亦辰那麼老實應該不會出事,至于寧澈熊孩子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游綺又笑了兩聲,寧沏心里把他錘了千百遍,現實里,卻得假裝一本正經地命令。

「你別掛斷。」

「出息!還有半個小時,你要一直打著電話?」

又看了眼時間,丟下屋內的兩人,游綺起身離開客房,慢悠悠朝陽台走去,嘴上問︰「李郝在不在?」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二十層,寧沏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問︰「誰?」

「剛在游家催上門那個,你回頭,長得最像經常接你的司機的就是,那司機是他爹,把李郝找出來,讓他找個牆角蹲著。」

寧沏︰「啊?」

「別廢話。」

寧沏嘴角抽動兩下,還是停下腳步開始找人。

他一停下,身後那一大幫人都跟著停下了,放眼望去全是黑西裝,直看得人眼暈。

憑借對司機先生的熟悉度,寧沏很快找到站在最前排的李郝,盯了他一會兒,咬了咬牙,隨手指了個牆角。

「你留這,上那蹲著去。」

突然下達這麼無理的要求,寧沏本以為眾人會面色各異,欲言又止,結果竟然誰都沒露出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人拍了拍李郝的背,催促他快點去。

就連李郝本人也是一副預料之中的感覺,可憐巴巴看了他一樣,就去牆角蹲著去了。

李郝覺得,這是在游家看到游總丟臉一幕的懲罰,甚至還在慶幸竟然這麼簡單,虧他還以為游綺會安排給他——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或者干脆把他和他爹調到非洲分部養老呢!

「行了,你轉悠一圈,就去樓上吧,掛了。」

從電話里听出人走了,游綺沒給寧沏詢問的機會,直接把電話掛了,等寧沏慌慌張張撥過去,耳機里卻重復著對方正在通話中。

就在他大腦短路,硬著頭皮往商務部走時,陽台上,游綺正在和李郝通話,開口便是︰「誰讓你站起來了?」

一見‘游綺’離開,李郝就站了起來,結果轉眼就接到這通電話,差點嚇尿了!

他哆哆嗦嗦蹲下,死命盯著幾個拐角,走廊里靜悄悄的,分明一個人都沒有。

「少不,游總,——沒站起來。」

「沒站起來你哆嗦什麼?」游綺涼颼颼地問。

他和李郝隔了十幾公里,自然只是隨口一詐,此刻沒跟他計較,一字一句下著命令。

「去把今天的會取消,改到明天上午。」

李郝一愣,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少爺,這、這不好吧,公司董事都來了,突然改時間,他們肯定要」

透過陽台的窗子,游綺看著樓下幾只打盹的野貓,依舊神情淡淡︰「交權挪位這麼丟臉的——,林落梔肯定沒來吧,嘖,她八成說身體抱恙參加不了,你就說——不放心——那老母親的身體,今天去探病了。」

「是,林總的確說身體不適」

「呵,身體不適?不到黃河不死心,既然這麼想博同情,今天就散了吧,省得罵——大義滅親,估計那幾個老東西磨拳擦掌準備擠兌——呢。」

李郝有點懵,確實,要是用這個理由,誰的嘴都能堵死不說,林落梔瞬間會變成這場董事會的焦點,至于游綺,不管內心怎麼想,大家嘴上都會稱贊他有孝心。

可是,他為難道︰「少爺,可你不是都到公司了麼?」

游綺又打了個哈欠︰「那你就說林落梔病重,剛通知我。」

「等明天她到場,聯系林叔,讓他們開會時提議,她不是身體不好麼,干脆把股份轉給——,安心去國外養病去,要不然她就是有私心。」

「」

饒是李郝深知游氏內幕,此刻也听得呲牙裂嘴,多損啊!多不講理啊!他都擔心林總明天當場氣病!

幾句話安排完——情,游綺掛斷電話,重新給寧沏撥了過去,心里其實還在可惜。

他本沒打算搞這麼麻煩,比起刺激林落梔,他更想當面撕破那群老東西的面皮,順便搞清楚公司還有多少不識相的股東,省得留下——麼隱患。

「喂,你怎麼突然!」

話筒里傳來半截戛然而止的嗔怒,說到一半,寧沏又加重語氣道︰「你別掛了!」

游綺將——機換個方向,放下發酸的——臂,無奈嘆了口氣。

「唉,真煩。」

是個好機會,可惜養的兔子膽子小,不經嚇。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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