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 寧沏身體已經敏感到——流過熱水都會——反應的程度。
他不知道人體的極限在哪，只知道自己整整懵——兩分鐘，手忙腳亂地在浴缸里添——一半涼水, 甚至——後又沖——個涼水澡，——勉強把反應壓下去。
即便——此，那種憋悶難耐的感覺仍清晰得過分，小月復處就像有一團火星凝聚, ——刻等待機會復燃, 根本不顧主人的意願。
寧沏算是發——，游綺是個大麻煩，身體更是，只要互換的事一天不解決, 他就一天不能好！——
剩兩天的自由——間，隨便談個戀愛——好說, 但——果被剛認識的人慰藉身體, 光是想象他就覺得惡心, 可再拖兩天，就連這個選項都沒。
縱——心態再樂觀強大，這會兒寧沏也覺得生無可戀，未來黑暗無邊。
臥室靜悄悄的，客廳里——不——傳來寧澈的傻——, 寧沏想用睡眠來麻痹神經，往日他的作息一向規律, 可今天卻偏偏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直到十一點，寧澈打著哈欠邁進臥室——，寧沏——在對著空氣發呆。
雙眸呆滯，目光渙散。
耗——二十一年, 他終于切身體驗到所謂欲火焚身究竟是什麼感覺。
就是不得勁，非常不得勁，渾身都不得勁，身體里宛若有把火在燒，榨干——細胞——的水分，讓他無休止的口干舌燥。
床鋪因為多——一個人的重量而微微下陷，只是這樣微不可查的動靜，都令寧沏身體蜷縮成一團，慌張無助地屏住——呼吸，在心里默念離遠點。
可寧澈哪有那麼善解人意，躺下後打——個哈欠便朝寧沏貼——過去。
他平——睡覺喜歡抱著玩偶，寧沏家里雖——沒有玩偶，卻有——成的人形抱枕，他當——不會客氣，過——這村就沒這店——，等客房整理出來，寧沏肯定會把他趕出去。
而且寧沏身形縴細柔軟，抱——來很舒服，又帶著一種很好聞的香味，寧澈從小就喜歡爬他的床。
「今天好熱啊，哥，你睡——麼？」
其實天氣不算熱，只是被窩里的溫度卻高的出奇，寧澈心頭疑惑，卻沒多想，手直接不老實地往寧沏腰上模︰「哥，——剛看——個恐怖片，特別嚇」
手指剛觸踫腰側，寧沏突——同彈簧般猛——坐——，寧澈猝不及防被嚇——一跳，困意都消散——大半。
他保持手臂半抬的姿勢愣愣看著寧沏︰「哥？」
屋子內再度恢復安靜，以至于寧沏凌亂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清晰，他坐在床上，手指緊抓搭在腰間的被子，關燈後的昏暗很好掩住——紅得快要滴血的臉。
沉默良久，寧沏做——個深呼吸，磕磕絆絆地說︰「寧澈，有、有件事可能」
說到一半寧沏就卡——殼，寧澈偏頭疑惑道︰「什麼事要坐——來說，很重要的？——用不用也坐——來？」
寧沏咬——咬牙︰「不用，事——要從一個多月前說——，那——候——突——和」——
果要讓寧澈幫忙，勢必要將前因後果說清楚，否則平白無故讓弟弟幫忙做這種事就太奇怪——，可想是這麼想，真要他坦白——，話又卡在嗓子——說不出來。
寧澈年紀小，心性都不夠成熟，就算信——他的話也不一定會保守秘密，也許——會順理成章猜到他被游綺威脅——，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後的展開，寧沏便覺得頭疼欲裂。
這不是個好主意，好像——不——他自己想辦法解決。
習慣依靠自己後，他漸漸忘——要怎麼和人吐苦水，一旦無法控制傾訴的後果，便會想著——是算——吧。
更麻煩。
另一頭，寧澈——在等下文，——底閃爍著擔憂︰「哥，一個多月前怎麼——啊？說——來好像就是那——候開始，你都不怎麼給家里打電話。」
寧沏嘴唇翕動，做出決定後，勉強朝寧澈擠出一個——臉︰「沒怎麼，就是，——談戀愛。」
寧澈︰「嗯？哥，你不是分手——嗎？」
「沒有，誰說的。」寧沏跳下床走向浴室，姿勢稍稍有些狼狽，——而寧澈這會兒被炸得很懵，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細節。
沖進浴室前，寧沏——不忘補充——一句︰「過幾天你們——會見——的，你先睡，太熱——再洗個澡！」
寧澈哪——有困意，石雕一般在床上呆坐半晌，突——想——什麼，臉色瞬間變幻，拍著大腿破口大罵。
「靠！真是那個黑——鬼？！——就知道！——就知道！」
浴室里，寧沏把趴在門口又哭又鬧耍脾氣的寧澈鎖在門外，無比慶幸自己沒告訴他真相。
無視門外的寧澈，他臉頰紅撲撲地躺在裝滿涼水的浴缸里，被——欲打濕的——眸瞄著一旁的手機，一番掙扎後，猛地晃晃腦袋。
滾燙潮紅的臉頰緩緩下潛，沉入水。
半晌後，咕嚕嚕嚕。
水——破開——一串羞澀到極致的泡泡
不得不說，有些天賦真是天生的。
比——說他就學不會像游綺那麼沒有羞恥心，毫無芥蒂地讓別人幫忙生理問題，而在這方——，游綺簡直天賦異稟。
那天晚上，寧沏泡——半個小——的涼水澡，又被寧澈纏著追問很久，基本就沒睡著，第二天——床——，——瞼上都泛出——淡淡的烏青。
好在他周二沒有課，否則以——今這個精神狀態，根本沒腦子去消化任何知識，不過在泡過冷水澡後，尷尬的狀態總算有所緩解，白天的影響明顯沒有晚上強烈。
寧澈的東——在寧家，周一就‘順理成章’逃——課，周二一早，寧沏也沒逼他上學，而是把他趕回去取必需品和教材——，學校的進度寧澈跟不上，上不上學都一樣，不——他親自從頭輔導。
雖——不一定有用，但總不至于高考拿個全零蛋回來，那樣就連私立的三流大學都擠不進去。
他迫不及待和寧澈分開住，偏偏顧彥明那邊又沒動靜，寧沏只好私下聯系顧彥明的司機李哥，讓他安排把顧彥明的東——搬走。
一開始，電話里的李哥很為難，支支吾吾地表示要先請示顧總，直到下午，幾個身穿黑色——裝的壯漢——上門一言不發地搬走——顧彥明的東。
解約的事超乎想象的順利，送走那行黑衣人——，寧沏——楮亮的驚人。
他——以為顧彥明會刁難他，果——，顧彥明比游綺講道理太多——！
下午的——間，他一個人將屋子收拾出來，緊趕慢趕置辦——些必要家具，雖——很忙碌，但因為心——輕松，做——事來也不覺得累——
途因為搬東——的動靜太大，沈亦辰走出門查看——況，後續也一直在幫他干活。
晚上六點，兩人終于忙活完所有工作。
父母因為舍不得寧澈搬走，硬是將人扣在家里吃晚飯，寧澈今晚是回不來——，累——一天，寧沏也沒力氣準備晚餐，為——感謝沈亦辰，特意請他去外——下的館子。
一旦不和那群富二代‘廝混’，就連吃食都變得尋常——來。
兩人在公寓附近隨便找——一家火鍋店，寧沏很享受這種平常，這一年多他的胃都快被顧彥明折磨壞——，——在既不用吃辣也不是坐在沉悶拘謹的——餐廳，最重要的是送走一尊大佛，——在他即享受又自在。
他是很自在，沈亦辰卻不這麼覺得。
和喜歡的人第一次一——吃飯，他緊張得心髒都提到——嗓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火鍋店角落處的座位，兩人——對——坐著，鍋——翻滾清淡的湯底，一道道——算精致的食材擺滿一桌，寧沏沒有沒話找話，一雙——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沸騰的火鍋瞧。
火鍋煮好前，沈亦辰先開口——︰「學長，有人要搬來住麼？」
他去寧沏家——便注意到——客房多加的床鋪，透過貓——也目睹——那行往外搬箱子的——裝大漢，憋——一下午，這會兒終于忍不住追問——況。
而寧沏這會兒滿心惦記著鍋——的好吃的，點——點頭不作他想。
沈亦辰默——默，僵——問︰「是那天來找你的朋友？」
寧沏住在這處公寓是個秘密，能來找他的人寥寥無幾，沈亦辰一說，他很快便想——游綺來——不巧被撞見的那次。
「不是他，是——弟弟要搬來，對——，——弟弟和你一樣是高三生，下次輔導——可以讓他旁听嗎？輔導費——們可以重新商量。」
一听是弟弟，沈亦辰心——暗喜，無——松——口氣︰「學長，你——有弟弟？親兄弟？」
「嗯，比——小三歲，性格很活潑，不怎麼像。」寧沏莞爾一——，為——避免寧澈補課搗亂，提前給沈亦辰打——劑預防針，「——果到——他太吵，——就不收輔導費。」
找到話題，兩人順勢閑聊——來，話題主要圍繞寧澈，在外人跟前，就算寧澈再怎麼驕縱，寧沏也不會特意去說貶低他的話，說得基本都是些優點。
這——是因為寧家父母的例子在前，寧沏印象里，過去無論他取得多麼引以為傲的成績，外人拜訪夸——他——，爸媽總是會板著臉說那點小事有什麼可夸的，他——有哪里哪里沒做好——類的，因為幼——他听到後會沮喪自責，所以對待——是小孩子的寧澈，便不太想讓寧澈也有類似的感受。
同一類錯誤，看到有人犯過，他都不想再犯一遍。
不過凡是總會有例外。
火鍋好不容易煮好，寧沏——沒吃到第一口肉，口袋里的電話便響。
拿出手機——，他隱約預感到什麼，——皮突——劇烈跳動——來，看清顯示的人名——，——角更是狠狠一抽。
趁著手機震動的半分鐘，寧沏飛快往嘴巴里塞——一大口吃的。
同樣的錯誤不能犯第二遍，他被包養過一次，卻又即將被迫再經歷一次，真是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
等寧沏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食物，電話已經自——掛斷——，在沈亦辰疑惑的目光下，他清——清嗓子，又喝——口冰冰涼的飲料，——拿——手機回撥。
電話接通，寧沏立刻埋怨——句︰「不是——有兩天呢嗎。」
「」
電話另一頭，游綺覺得自己可能猜錯——，寧沏這家伙根本就沒打算學乖，就連——在——在不怕——地惹火。
游綺反問︰「——有兩天，——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能是能，可他不是好不容易放幾天假麼。
寧沏盯著鍋里翻滾的肉片，——音直打蔫︰「那你找——什麼事啊？」
何止是埋怨，每句話里都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通話幾秒鐘，游綺便已經被氣得心火直竄，說話便也難听——來。
「——找你能有什麼事，補上周沒做的事。」
「你！這種事你——說得理直氣壯？——們的交易早都無效——！」生怕游綺語出驚人，寧沏心虛得直捂話筒，——而游綺不但理直氣壯，——直接身體力行來——，——果寧沏往窗外看一——，就能瞧見一輛極為——熟的轎車。
駕駛座上，游綺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方向盤︰「少廢話，趕緊出來，兩分鐘，——在外——等你。」
雖——早有預感機智地先往嘴里塞——一筷子食物，可切實發——沒辦法接著吃火鍋——，寧沏——是幽怨的不行，在心里默默把游綺罵——好幾個來回。
他本想回嘴的，可對——沈亦辰一直在盯著他看，不——對游綺——，他形象一向都很正——向上，實在沒必要因為游綺毀——他在學生心——的印象——
有一點，游綺那瘋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被狠狠咬過——後，寧沏有些怕——和他作對。
他站——身，一臉歉意地和沈亦辰道別，臨走前匆匆把單買——，為——表達歉意，又拍著胸脯承諾下節課不收費。
沈亦辰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蒼白失落，寧沏卻沒更多的精力去顧及他，剛快步走出火鍋店，不遠處的黑色轎車便按——喇叭。
寧沏腳步一頓，驚訝地眨——眨——，帶著‘游綺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的疑惑鑽進副駕駛。
因為走得急，上車後他的呼吸——是喘的，——神納悶地盯著游綺瞧︰「你怎麼知道——在這？」
游綺今天穿著一件黑色襯衫，袖口挽——，手臂拄在車窗邊，精致的側臉泛著一副百無聊賴的慵懶，正對著他的右耳垂上搭配——枚菱形的黑鑽耳釘，貴氣——裹挾頹靡，冷淡里又透著幾分性感。
美色當前，寧沏卻——不改色，他看不見美麗的皮囊，只能看見這具皮囊下惡劣的靈魂。
游綺——神朝窗外飄——飄，冷著臉轉開話題︰「解決顧彥明——？」
「嗯，——把錢給他——，也明白說——解除協議，應該算是解決。」寧沏回答得很謹慎，這些資本家變臉比變天——快，誰也說不準。
說到這事，他從口袋里掏出游綺給的銀行卡遞回去︰「取——九百萬，剩下的——你。」
談戀愛的條件是游綺幫他——錢，雖——游綺說一千萬，但他——在只欠顧彥明九百萬，多的也沒拿，倒不是寧沏講究，等價交易而已，說好的就應該算數，可是游綺比顧彥明狡猾太多，他擔心日後被抓住把柄，索性——選擇當個老實人。
「對——，要是他找——麻煩，你說——幫——的。」
「——說——，用不著反復確認，何況你不是很擅長這個麼。」
寧沏疑惑反問︰「擅長什麼？」
「求——啊。」游綺偏頭睨著那張卡片，又淡淡看——寧沏，似——非——、半真半假地說︰「只要你平——乖一點，技術練好點，求——什麼都答應你。」
說完，他突——伸出手，沒去接寧沏手里的銀行卡，而是抬得更高，徑直觸向他脖頸右側。
寧沏——在消化游綺那類似于承諾的話，下一秒便被脖頸處的癢意勾回神。
游綺用拇指來回撫模著那顆剛有點泛紅的小疙瘩，隨即望向寧沏淡青色的——圈以及有些憔悴的神色。
片刻後，他若有所思地皺——眉，問︰「憋壞——？」
一開始，寧沏沒明白什麼意思，等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以那顆小疙瘩為——心的整條脖子都漲粉。
他臉色不住變幻，大腦也一片空白，兩片嘴唇張——又張，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萬一反駁——後，游綺當真——怎麼辦，難道要他主動觸發互穿，——後再拜托游綺幫忙解決？
那——真是臉都不要——！
想——昨晚艱難的一夜，寧沏臉上熱氣騰騰，到底抿著嘴沒吭——
說是演戲，他可以很輕松就說出類似‘忍不住——’的話，——果不是演戲，卻是憋——也說不出口。
寧沏內心——在要不要臉——間掙扎，游綺卻好像根本不以為意，戲謔一——，發動車子說︰「卡收回去，——逼你談戀愛，你卻幫——省錢，真夠賢惠的，可惜不需要，去你那——是去——家？」
副駕駛處一片安靜，寧沏別頭對著窗外，看不見表——，只能看見一點被咬得發白的嘴唇和半扇顫抖不已的睫毛。
直到車子即將經過公寓樓下，車廂內終于傳來應答，明明——音細若蚊吟，卻仿佛又夾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心。
寧沏輕吸——一口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