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性很差,搞得經常古文默寫出錯,被老師放學後留了下來,有時重默好幾次到天黑才放學。這時我們幾個同學在一起思索著他為什麼要那麼晚回家,難道他家里有什麼事,他不想回家,是不是跟他老婆吵架了,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默寫古文而已。
一覺睡醒,起來,刷牙,擦臉,吃早飯,奔向學校,我在路上看到楊樂,楊樂看到我跟我說話,我冷眼看她,只見她說話速度很快,說話時象個「機關槍」一樣啪啪掃射不停,越發讓我瞧不上眼,因為我從書里知道,說話快的人是自卑的人,因為她害怕別人不听她說的話,或者她怕別人打斷她的話,所以她才說話很快,連珠炮似的放了出來,我由此斷定楊樂很自卑,一個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叫我怎麼看的起她。
我看著她的臉,嘆息著,枉費了這張漂亮的臉蛋按在她的頭上,她長臉,下巴稍尖,兩只眼楮象月牙兒,甩出頭發能出一汪碧波,鼻子挺立,嘴巴恰好,事實上,單看她的眼楮真叫人花了眼,然而,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欣賞她的美,沒有人背後夸她,她為什麼不受人待見,是因為她沒有大眾能接受的美德,她內心不完美,哪怕她外貌再完美,都使她處在容易被人排擠的地位,她在班級里,除了胡玲,她差不多已經沒有人跟她來往了,而胡玲也沒有多少朋友,差不多除了同桌跟她說說話,就只有楊樂,兩個做人失敗的人在一起,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在她們身上完美的詮釋‘失敗’這兩個字。
我和楊樂聊天,听著楊樂說著話,愛理不理她,這時看到小陳平騎自行車超到我們前面,我心里冷哼了一聲,「他已經報廢了,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我心里有點小瞧這個外地人,又心下驚悸「一個不小心的出生會注定這麼大的事,他沒有大學夢,對于一個知識大爆炸,靠書包翻身的中國時代,真是無法挽回的損失」我再看小陳平時,對他心生憐憫。
我到班級里和往常一樣,我把昨天的回家作業拿出來抄抄寫寫了起來,要知道,我們6點鐘才回家,吃晚飯不可能省吧,晚上要睡覺的,中間4個小時,該背書,明天英文和語文要默寫,要交差的,不然語文默寫錯一點就被留下來重新默寫,會弄的很晚回家的,影響明天的回家作業,我哪怕比別人差點,化上更多的時間也要背誦,默寫,花掉背誦的時間還剩下1,2個小時,因為有時背誦,這里背錯了,重新背誦這里背對了,原本對的地方又錯了,層出不窮的問題,就象補丁,補丁了這里又補丁那里,那里剛補丁好,這里剛補丁的地方又出錯了,然後第二張補丁又補丁了上去,無休止的循環,沒完沒了,一句話,誰叫我腦子漿糊呢!
靠這點時間做掉兩張物理卷子差不多,其余的,哎,明天再說吧,這不,明天來了,所以得大抄特抄。
先抄寫第一節要上課的作業,再抄寫第二節數學課的數學卷子,抄也得抄的明智,哪門先抄的合理也很重大的,要不,物理課上龔老師會問「物理作業做收起來了沒有,還沒有交上來的先報個名」那可得當眾挨批,面子工程很重要,當眾挨批很難受的,馬虎不得,我抄啊抄,心里叫苦,早知道有抄不完的作業,我就應該早點起來,早點到學校,不然現在就要上英文課了,這六張英文卷子只怕抄寫完了,我哪里會有現在的焦慮不安呢?
實在來不及了,班級好多人在英文課上抄寫英文卷子來了,來不及在英文課之前抄完,我也是其中一個,看著英文老師的臉,我好緊張啊!心里默念
千萬不要象物理老師一樣在班級里問這個問題,立馬顯形,逃也逃不過。
英老師經過我,我低頭看英語書,英老師說〞陸華,你剛來時英文還蠻好的,現在怎麼不如以前了〞我看著英老師,沒有回答,呆在那里,他原本也不想知道我的原因,早已經離開我幾丈遠了,我看英老師走遠,不見人影,我立馬忙亂起來,兩張化學卷子要快速抄好,化學課快要上了,正當我抄的頭痛手酸,後面王敏拍我肩說〞你的圓規借我用一下〞我二話沒說給了她,她也不用,只是在手里左翻右看把弄著圓規,抬頭說〞這圓規怎麼和我的有點象〞我被她這一說,氣急敗壞反而紅了臉,連眼楮都不敢正視王敏了,反而弄的象個賊,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表現,我更加臉紅,因此我的模樣更像賊,王敏冷冷的看著滿臉通紅的我,我滿臉慌亂,內心痛苦,不知所措,我愣愣的說,有氣無力〞我沒拿你圓規〞
王敏不動聲色,也不理論,頭一扭,自做她的事情了,惹的我猜不透她的心思,更覺得自己剛才的表情怪異,暗自叫苦,天氣燥熱如火烤,我內心燃燒的火焰在死寂中復燃,千思萬緒,在漩渦中飛轉,這事所引起的內心叫嘯處,使我如坐針氈,今天天氣真是悶,〞哦,陸華〞王敏叫我〞剛才對不起,我想起來了,我把圓規借給初二的人了〞我一听,立馬火上來了,之後我長噓一口氣,心想〞我說呢,我剛才只是表現不好,表現的不對景,象個做錯事的人,更象賊,可現在你們都明白了,我不是賊,我只是臉上表情不受控制的表現成那樣而已,我解月兌之後,我就覺得平白被她莫名其妙了一場,使我內心受罪,我沒好氣的頭一轉,不理她,也不言語。
抹去傷痕,印子當天還是有的,因此我回家倒出書包里所有的東西,想查個水落石出,結果書包里面真的有兩只圓規,我立馬傻了眼,原來王敏不想讓我難堪,才說了那些話,我有些感動。我贊嘆著點了點頭,然後從書包里面翻出許多回家作業,我沒有功夫多想,滿山滿海的作業要做,我又開始坐在書桌旁寫呀寫呀,算啊算啊。迅速做完幾張卷子再說,為了爭取時間,填空題上隨便寫了幾個數字,交差用,不留空格,然後還有寫在本子上的回家作業,好多,總是11點休息,沒做完,放著明天到學校里面抄其他同學的作業。
第二天一早,我紅著臉對王敏說「我在書包里找到兩只圓規,真是對不起。」我把兩只圓規給了王敏,又說「這兩只圓規,哪一只是你的?」王敏低頭查看自己的圓規,我的臉由紅轉為正常。王敏說「這個是我的。」然後拿走了,我心里想昨天如果我當著她的面翻出兩個圓規還給她一個,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我為什麼總是比常人反應慢一拍,我又說了一遍,「對不起」王敏說「不要緊的,我沒有怪你」
初三下學期這樣一段重大的日子,外面的世界並不受影響,陸家又有酒宴要吃了,姨媽家樊娟
的小兒子文三終于要結婚了,定在星期天,可惜老師也不會因為我星期天要吃喜酒而少布置作業。而文三家也不會因為我要中考把結婚日期改成明年-中考以後,這麼多卷子發下來注定要欠債,何況我明天還要出門吃酒宴。
樊娟家的房子是一直線式的,一間一間,門口對門口,從灶頭間門口往里面直通過六個門口,如深巷般,我從第一間望去,看得好氣派,其實也不過是三間老夫妻倆的老房子及大兒子文達婚前新建的新樓房連接在一起,所有房門都在一條直線上,一眼望去可達6,70米。我小時候特別喜歡跑來跑去,經過這麼多門。
這一天放滿了從村里借來的方桌長凳,房子大一點的可放八桌,所有的至親都來了,從上海市區來的舅媽舅舅姐姐哥哥也都來了,她們帶來了上海市里摩登女郎的香氣,阿拉聲在鄉下尤其有優越感,使她們看上去特別顯眼。
樊英上樓和久違的上海親人聊天。
而我做為伴娘要去接文三的新娘,一早就出發了,行車一路八輛車,我想象著我的婚禮,我期待自己做新娘,那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我多麼憧憬這一天到來,盡管我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
轎車路回斗轉,幾輛轎車落在了後面,我心里有點急,這些車子為什麼我看也看不見,如果開在一起多麼的壯觀有氣勢。
車子進了村子,許多人都迎了出來,有的人比新郎還有風采,新郎文三1.7米的個子黑皮膚,並不是帥哥,我們進了樓房見到了還沒打扮的新娘,新娘皮膚發黃長臉,個子稍矮于文三,沒有一會兒她去了美容店,剩下幾個伴娘伴郎在里屋聊天,一個伴郎說「這些年來不在家,剛回來,老家也沒什麼改變,就是幾個相好的哥們兒都結婚做了爸。」一個伴娘說「阿明,三年服兵役有什麼收獲啊」阿明說「小蘭,你別談什麼收獲了,還不是一樣,回來在家等分配工作,我爸又沒有什麼關系,否則現在在家幾個月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幾個在座的老兄,別提服兵役了,化了三年就為了找一份好工作,花的時間太長了。」
我干坐在一旁,也沒有任何人來理睬我,我面上的親人,除了新郎官文三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今天新郎是顧不了我的,我走到陽台上站了半天,無名的落寞在樓上樓下人流涌動中襲上心頭,遠望四處的景色,這里沒有家的感覺。等了好久,被人叫做小蘭的女人走出來到陽台上推了推我說,「你看新娘旁邊兩個伴娘一個長得矮小,一個長得難看,真沒有見過這麼一對活寶伴娘。」我說「一個長得像我以前的班主任,還有一個長得像我以前的數學老師。」
小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說「你們的老師都是奇形怪狀的」,我不知道接什麼話,小蘭跟我搭訕幾句,經常冷場,發現沒什麼共同語言,並站了一會兒又回到了她那熟悉的哥們阿明那邊去聊天了,他們那邊又熱鬧了起來。
我干巴巴地站在陽台上想著為什麼自己的生活這麼沉悶,除了在班級里面還有點樂趣。這些不知情的人可曾知道我在班級里也是一個很熱鬧的人,這時候我听到一個人在呼喚另外一個人,〞趙月,趙月〞我循聲望去,那個叫趙月的人不是我想要見到的那個人,這時我特別想念趙月,想哭。趙月現在在做什麼,他的生活現在是不是很精彩,為什麼我的生活是黑白色的,能不能進入我的生活,趙月,來改變我的人生吧!多麼希望趙月這滴水滴到我的那杯死水里,讓我的死水蕩漾開來,讓它春色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