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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第一百九十七章

「什麼?」

皇帝說出口的話太讓人意外, 就是顧硯書,一時間也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略微有些失控。

什麼叫做他不是自家小鹿的正妻?

顧硯書難得的變臉, 讓皇帝覺得扳回了一城, 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初你與老三——婚在前,封王聖旨在後, 朕封你為三皇——妃,可曾說過封你為厲王正妃?你可曾以厲王妃的——義, 上過玉蝶?」

關于婚禮與封王的順序,——初顧硯書心中也曾經有過那麼一瞬間的疑惑。

根據當初皇帝聖旨上的意思,之所以後封王, 是因為成家立業——家在前,為了遵守這一原則, 才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顧硯書並非天齊土著, 對天齊歷史以及禮儀方面自然不算——分了解,自然是相信了這個理由。

然而現在, 顧硯書來天齊也一年有余了,對天齊各方面的了解也深了許多。

現下一听皇帝這話, 便知道——初的聖旨, 是皇帝故意安排的。

頓時,顧硯書的臉色又難看了些許。

將顧硯書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皇帝眼中有一絲得意一閃而過︰

「你可知,若是朕願意,完全可以給老三另賜一——世家女——為正妻?」

原本皇帝說這話, 是想要乘勝追擊,趁著顧硯書方寸大亂之間,讓其答應自己的要求。

誰知道剛剛還面色難看的顧硯書, 在听到皇帝這句話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意味不明地看了皇帝一眼不說,唇角甚至還泛起了一絲笑意。

就在皇帝心生疑竇之時,便見顧硯書緩緩開口︰

「父皇也了解王爺的性子,您若真能做到,今日便不會將兒臣單獨叫來了。」

顧硯書本就是一個極為聰慧之人,剛剛皇帝若不是剛好用秦戮做了筏子,也不至于讓他失去理智。

可即便是這樣,顧硯書也在最快的時間里,恢復了冷靜︰

依照皇帝的權勢以及身份,的確可以再給秦戮另外賜一位所謂的王妃。

但皇帝若真這樣做了,依照自家小鹿的性子,那位所謂的王妃能不能踏進厲王府的大門還要兩說。

親王正妃嫁娶禮儀繁瑣,即便是加急處理,這前前後後少不得也得要上幾個月的時間。

說句不好听的,若是那位親王正妃在這段時間里出了什麼問題,可就與厲王府無關了。

外人說起來,也只會說那位女子福薄。

至于借口,甚至不用去再找。

反正三皇——克妻之——,曾經可謂是響徹天齊,即便明面上無人敢議論,但私底下,也沒少犯嘀咕。

近一年因為顧硯書的緣故,這些聲音似乎是已經消失了。

但大家都是有記憶的,若是這個時候皇帝再給秦戮賜了一個什麼所謂的正妻,出了什麼意外,百姓們心中會如何作想,自然可想而知。

況且現如今京都的輿論全都掌控在厲王府,準確地說,應該是顧硯書的手中。

屆時顧硯書只需要放出一些隱隱約約的風聲,說秦戮克妻命格穩固不倒,也就只能與特殊八字之人結合,而好巧不巧,顧硯書便是那唯一一個適合秦戮之人。

「父皇你說,這有事實在前,百姓們對于這些話,是信,還是不信?」

說著,顧硯書便對皇帝露出了一個淡然的微笑。

但從顧硯書此時的笑容,不了解顧硯書其人的人,恐怕只會覺得這是一只溫和無害的小綿羊。

然而皇帝卻差點兒被顧硯書這番話氣得一個仰倒︰

皇帝的幾個兄弟為了奪嫡斗得太狠,最終幾敗俱傷,參與其中的世家大族幾乎都元氣大傷。

故而皇帝登基後的日子,過的還算是順心,至少沒有面臨過權臣當道,飽受挾制的情況。

像是現在這般,被顧硯書威脅地下不了台,還是第一次。

偏偏顧硯書又深諳語言的藝術,一番威脅的話說的是七拐八拐,委婉至極,即便皇帝想治顧硯書一個大不敬之罪,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以及入手點。

頓時,皇帝便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是上不去又下不來。

特別是抬眼看到顧硯書一派無辜的表情時,心頭的火氣更甚,指了指顧硯書,張嘴欲言︰

「你……」

然而皇帝才說出一個字,便被門外王公公的通傳聲給——斷了︰

「皇上,厲王殿下求見。」

听到這道聲音,顧硯書與皇帝都下意識向御書房一角放著的沙漏看了看,這個時候,顧硯書才驚覺,他竟然已經在御書房待了一個時辰有余了。

難怪秦戮會坐不住,在這個時候求見。

皇帝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又看了顧硯書一眼,強忍下了心間的怒火,應了一句︰

「讓他進來吧。」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

秦戮進屋之後,先是看了顧硯書一眼,確定自家王妃依舊是全須全尾的模樣,就連神色也沒有任何異樣之後。

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向皇帝行了一個禮。

將秦戮的一系列反應都看在眼里的皇帝,簡直快被自己這個兒子給氣笑了︰

怪不得世人常說什麼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看看這胳膊肘向外拐的模樣,簡直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也是因為如此,連帶著,皇帝在看著秦戮的時候,也沒了什麼好臉色,沒好氣地開口道︰

「你來做什麼?」

秦戮對皇帝的不悅則像是恍若未聞,神色如常道︰

「兒臣已經有些日子沒來給父皇請安了,所以便想著過來看看。」

「看什麼看?以前你離京三年都沒想著給朕寫封家書,現在倒是變得孝順了起來。」

皇帝本就不是什麼受的委屈的人,辯是辯不過顧硯書了,只能將火氣一股腦撒在秦戮身上。

「父皇說的是,還請父皇恕罪。」

好在秦戮平日里雖然冷淡了一些,現如今對于皇帝的指控,卻是沒有絲毫怨言地照單全收。

這也讓皇帝心中的火氣稍稍減緩了些許。

而剛剛隨著秦戮一同進來的王公公,見勢不對,適時開口道︰

「皇上,宴會的時辰快到了,是否移駕?」

皇帝抬起眼皮撩了王公公一眼,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想到今日瓊林宴的計劃,到底還是將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揮了揮袖——︰

「走吧!」

說著,皇帝便率先向御書房外走了去。

向前走了沒幾步,還不忘停下來轉頭瞄了秦戮與顧硯書一眼,沒好氣地催促道︰

「還不快跟上?」

「是。」

秦戮微微俯身,待到顧硯書向前幾步,走到他身邊後,才抬腳,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即便如此,秦戮也沒有忘記低聲詢問自家王妃︰

「父皇剛剛沒有難為你吧?」

秦戮出身行伍,朝夕相對的,幾乎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將,尋常說話就差沒有帶上內力吼了。

故而秦戮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嗓門大的這一習慣,即便是回京兩年了,這個毛病,依舊沒有完全扭轉過來。

現如今,秦戮自以為的小聲念叨,其實聲音卻算不上多低。

至少……

顧硯書抬眼看了看前方皇帝略微變得有些僵硬的背影,以及比剛剛更加挺拔的身姿,在心間不動神色地笑了笑。

至少,這個音量足夠讓皇帝听清楚。

雖然剛剛皇帝的那一系列威逼利誘的舉動,讓顧硯書心中有所不喜。

但他到底沒有吃虧,故而顧硯書也無疑激化秦戮與皇帝父子倆之間的矛盾。

在面對秦戮詢問的目光時,也只是搖了搖頭︰

「沒有。」

但對于這個答案,秦戮明顯不太相信,追問道︰

「那你們這一個多時辰,都說了些什麼?」

而在秦戮話音落下之時,顧硯書又發現,皇帝剛剛才略微有有些放松的背影,似乎又變得緊繃了些許。

心中覺得有些失笑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回答自家小鹿的疑問︰

「父皇對攤丁入畝之事有些許疑問,才找我過來問了問,後來又說了一些關于經商的話題,聊得入神了些許,一時有些入神。」

在顧硯書說完這句話後,皇帝的背影,又有了一些明顯的放松,就連腳上的步伐,似乎也輕快了些許。

看得顧硯書是有些哭笑不得。

發現這一點之後,顧硯書突然玩心大起,瞅了瞅走在前面的皇帝,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小鹿,開口道︰

「對了,父皇剛剛還與我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秦戮下意識追問。

「父皇說,其實我並不能算是你的正妻,」顧硯書慢條斯理地給出了答案,說完後,還不忘尋問一句,「王爺知道這事兒嗎?」

別說是顧硯書了,就是秦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蒙了。

他身邊這麼大一個王妃,奉旨成婚還舉行了婚禮,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在一起同床共枕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的王妃,怎麼就不是正妻了?

顧硯書一看自家小鹿這個表情,便知道自家小鹿當真是什麼也不明白。

轉念一想,便覺得這事兒也不難理解。

自家小鹿雖然生在皇家,但對于那些禮節也並不是十分了解,有這個時間,自家小鹿恐怕寧願去多看兩本兵書——

即,顧硯書也不——算瞞著,抬眼瞄了一眼皇帝愈發僵硬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直接將皇帝剛剛的那一番話,給自家小鹿重復了一遍。

說完之後,還不忘笑吟吟地問上一句︰

「王爺對此事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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