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戮這邊早就得了消息, 這次的瓊林宴不會太平。
雖然現如今整——京中的局勢都在秦戮的掌控之中,但秦戮向來——不敢拿自家軟軟去冒險的。
故而——開始,秦戮並沒有打算讓顧硯書去參加這次的宴會。
左右從顧硯書成婚之後, 便鮮少參加這樣的宴會, 再加上秦戮皇帝現如今還沒有接觸秦戮身上的禁足令,即便——顧硯書不去, 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快,就在宴會開始前不久, 皇帝便差人松了一封聖旨過來,讓秦戮帶著顧硯書一起,去宮中赴宴。
「父皇這——什麼意思?」
接到聖旨後, 秦戮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雖然在這聖旨上,皇帝只——秦戮被禁足也已經有些時日了, 想來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瓊林宴又難得,讓秦戮帶著顧硯書一同去赴宴。
但秦戮——能夠看出, 這道聖旨,——主——的目的, 還——在讓他帶顧硯書一同前去之上。
顧硯書對此倒——絲毫也不意外。
甚至在顧硯書的設想之中, 在自家小鹿從溢州回京時,與皇帝第一次鬧翻之後, 皇帝應該就想——見他一面了。
這道聖旨,來的已經比顧硯書所想的晚了不少。
心中雖——如此想,但顧硯書面上——沒有絲毫顯露︰
「父皇這些日子一直在忙攤丁入畝之事, 這計劃書——由我拿出來的,父皇這應——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想——單獨問一問吧。」
這——理由也的確——服了秦戮, 頓時,秦戮的面色便——看了不少,只——依舊沒有忍住,低聲抱怨了一句︰
「朝中這麼多——臣,——總——讓王妃來出主意。」
聖旨已經送到了,秦戮抱怨歸抱怨,——也知道,今日自家王妃還——得去皇宮一趟。
稍稍停頓了片刻,——終沒有忍住低聲與自家軟軟交代著︰
「今晚宮中應——不會太平,雖然不會出什麼——岔子,但——也——防著——皇子狗急跳牆,父皇身邊的守備——嚴的,屆時若真亂了起來,你便跟在父皇身邊,別亂跑。」
饒——顧硯書,也鮮少听到自家小鹿如此嗦的時候。
無奈的同時,也只能順著秦戮的話點頭︰
「王爺放心,我都知道。」
「嗯。」
顧硯書順從的模樣,的確讓秦戮放心了不少,伸——微微捏了捏自家軟軟的耳垂,秦戮便不再多言。
左右一會兒還有他看著自家軟軟,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秦戮心中盤算地周全,——沒有想到,他——剛帶著自家軟軟進宮,便收到了王公公送來的口諭︰
讓顧硯書去御書房面聖。
秦戮——跟著顧硯書向前走了兩步,便遭到了王公公的阻攔︰
「厲王殿下留步,皇上只召了厲王妃殿下一人。」
秦戮腳上的步伐頓了頓,而後想也不想便開口︰
「本王許久未見父皇,正——也想借此機會去同父皇請安。」
誰料王公公——只——微微欠了欠身,語氣恭敬地給了秦戮一顆軟釘子︰
「若——如此,厲王殿下便只能在此稍候片刻,待到奴——去與聖上通稟一聲後,再來給殿下回話。」
秦戮听聞此言,眉頭微微向內攏了攏,開口欲言,然而還沒等他——話,便听到了自家王妃的聲音︰
「我也很久沒去給父皇請安了,于情于理,也應該去一趟,王爺不必擔心。」
抬眼,便看到了自家軟軟安撫的眼神。
隨後,秦戮略微有些凌亂的思緒,頓時便冷靜了下來︰——
皇子近來蠢蠢欲動,甚至還準備在這瓊林宴上動。
現如今瓊林宴——否能夠安全舉行,京中的安危,都需——他來□□。
在這——時間點,無論皇帝叫自家王妃去——為了什麼,為了今晚的行動,都不會有過多的為難。
思及此,秦戮面色頓時便緩和了不少,抬眼看了王公公一眼︰
「那便麻煩王公公了。」
「——不得,都——奴——應——做的。」
王公公連忙向秦戮福了福身,低聲回道,隨後低聲與顧硯書——道︰
「殿下請。」
顧硯書又看了自家小鹿一眼,給了他一——稍安勿躁的眼神後,——轉身跟著王公公一起,向御書房走去。
宴會廳與御書房尚且有一段距離,靠雙腿,莫約需——走一炷香的時間。
原本顧硯書以為這一路會比較無聊,誰知剛出宴會廳,便听到了王公公的聲音︰
「王爺似乎比傳聞中,更加喜歡殿下一些。」
「嗯?」顧硯書撩了王公公一眼。
「在來之前,皇上便吩咐老奴,——想——在厲王眼皮子底下,將王妃單獨帶出來,不——一件容易的事兒,還讓老奴早一些來傳話。」
王公公在宮中伺候久了,——話向來喜歡——一半藏一半。
即便如此,顧硯書也听明白了王公公話語中的意思。
想——從秦戮眼皮子底下單獨帶他走,不——一件容易的事兒。
來之前,王公公甚至留出了充足的時間,做——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誰知道——後顧硯書一——眼神,便直接讓秦戮松了口。
顧硯書對秦戮的影響,的確有些出乎王公公的意料。
對此,顧硯書只淡淡回了一句︰
「王爺不——不講理之人。」
王公公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听到這樣的回答。
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後,便不再言語︰
沒錯,厲王殿下的確不——一——不講道理的人,但同時也——一——極為有主義的人。
一般情況下,厲王殿下鮮少因為誰而轉變自己的決定。
現如今,厲王殿下的所有原則,在厲王妃面前都像——不存在似的,這樣人如何能不驚訝?
王公公在心中兀自感慨著,——不知道,顧硯書也因為王公公的這幾句話,輕松了不少。
雖然在跟著王公公出來之前,顧硯書便知道,在這——時間點,皇帝不會過多的為難他。
但不會過多的為難,與不會為難之間,——也有著很——的差別。
更別——這里——皇宮,里面不知道藏著多少讓人吃虧——不出口的——段。
故而顧硯書其實並沒有面上表現地那般淡定,生怕皇帝叫他過去,不走尋常路。
然而現在,王公公的幾句話,——徹底打消了顧硯書心頭的這般擔憂。
畢竟一般來——,像——王公公這般的心月復太監的態度,便代表著皇帝本人的態度。
若——皇帝真有意難為他,王公公此番絕不會與他——這番話。
就在顧硯書心中這般想的同時,兩人便已經到了御書房門口。
「殿下請。」
王公公站在門口通稟了一聲後,便轉身示意顧硯書進屋。
「麻煩王公公了。」
見王公公沒有進屋的意思,顧硯書微微向王公公點了點頭,便抬腳走進了御書房。
這——顧硯書第二次來御書房。
上一次,還——與秦戮——婚後,來這里給皇帝請安。
與上一次顧硯書來的時候,御書房的變化可以——天翻地覆——
周換上了玻璃窗,屋內的燈盞也都換上了玻璃燈罩,放在桌上的,除了一套紫砂茶具以及瓷器外,還有一套玻璃茶具。
就連一旁的盥洗架旁,也放著一塊兒肥皂以及一塊兒香皂。
雖然顧硯書鮮少來御書房,然而此刻的御書房,——似乎處處都充斥著顧硯書的影子。
就在顧硯書以為自己的觀察不動神色的時候,——听到了屋內傳來了一道陌生中又帶著熟悉的聲音︰
「你發明出來的這些小玩意兒,都很不錯,朕——著都挺順。」
抬眼,顧硯書便看到了皇帝伸——從自己耳旁,將眼楮摘下來的模樣。
稍稍愣了一會兒後,顧硯書——回過了神,連忙向皇帝請安行禮道︰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歲。」
然而顧硯書這邊——剛剛有動作,便听到了皇帝的聲音︰
「免禮罷,朕看你對這些禮節,也——不耐煩地很。」
顧硯書完全沒有想到,皇帝會這般——,不由有些愣神。
將顧硯書的反應盡收眼底,皇帝微微笑了笑︰
「怎麼?朕——錯了?」
既然已經被看出來了,自然也就沒有再隱瞞的必——,顧硯書直接點頭承認了下來︰
「沒有,父皇慧眼如炬。」
聞言,皇帝又輕輕笑了笑,不知為何,顧硯書甚至還從皇帝的這一——笑容之中,看出了一絲得意的意味。
還不等顧硯書細想,便看到皇帝微微向不遠處的凳子揚了揚下巴︰
「坐吧。」
「謝父皇。」顧硯書道謝後,便依照皇帝的意思,從善如流地在那凳子上坐了下來。
待到坐下之後,顧硯書——發現,皇帝從剛剛開始,目光便一直在他的身上,似——在觀察什麼。
見被顧硯書發現了,皇帝也絲毫沒有將目光收回來的意思,眼神與剛剛——比,甚至還多了一絲肆無忌憚。
不知道皇帝在看什麼,顧硯書也不——貿然開口,只能任由皇帝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離著。
等了莫約幾——鐘的時間,顧硯書見皇帝還沒有將目光收回去的意思,心中也不由泛起了嘀咕。
「你確實,與其他人不太一樣。」
就在顧硯書思索著,——否需——出言打斷皇帝如此肆無忌憚的觀察之時,皇帝——先一步開了口。
就在顧硯書為了皇帝此言疑惑不已的時候,皇帝便已經給出了解釋︰
「尋常人若——被朕如此看著,早就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你倒還——泰然自若,難怪老三會對你如此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