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陶夢——來了, 揚眉;「喲,——挺熱鬧。」
並不熱鬧。
辦公室內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尷尬,尤其文偉和管坤對視後,神色類似于互相受到了對方的背叛。
這種需要換個城市——始新生活的社死現場諶冰不想參與, 抱著本子準備出門, 被文偉一把拽了回來。
他的力道, 類似于垂死掙扎︰「冰神,求你件事兒。」
諶冰︰「?」
文偉懇請道︰「不要把我參賽的事——說出去。」
「……」
為什麼不要說出去, 很好理解。班上全是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到時候這——個人參賽指不定全班敲鑼打鼓恭送他們出行。得獎了——好,不得獎, 就很丟臉。
文偉卑微地說︰「我只想默默地參賽, 默默地被淘汰。」
「……」
旁邊管坤附和︰「我也是。」
兩個人都是相當悲壯的口吻。
他倆沒自信,諶冰不多說︰「加油。」
他回教室發作業,門外, 就看見文偉摟著管坤的肩膀往別處走,明顯要就說好了不去卻在辦公室相遇的事——討個說法。
沒多久,兩個人若無其事回來了,到座位——互相「您請坐」「您坐」,然後坐下——始轉筆。
他倆不願丟臉, 諶冰也懶得說。陶夢——來布置了一套試卷,晚自習沒寫完, 說讓回寢室繼續寫。
題目比較難,——著視頻讓蕭致寫, 諶冰給丟下句「我去洗漱,回來檢查」,去了衛生間。
九中男寢的衛生間統一在樓道盡頭, 諶冰去的時候人多,他趕時間,到了巷道盡頭的那一排淋浴間。不清楚是裝修還是歷史遺留問題,每個學校都有鬼怪傳說,九中男寢也不例外。
諶冰去的那排就是九中男寢有名的「不可說區」,據說某同學12點洗澡發現蓬頭噴的是血;明明在寢室午睡,醒來卻發現拿著條紅內褲在搓;時常听見有人詭異的笑聲之類的詭異傳聞,多不勝數——
以,這一排除了十分擁擠,平時很少有人來。
但諶冰不在意,他到隔間拉簾子月兌了衣服。
周圍安靜,水卡插到卡槽里,等了——秒後冒出了熱水。
熱水流到頸後,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音。諶冰就沖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約約響起嘔啞嘲哳的聲音。
那聲音比較輕,隔了——間,並非近在耳側。
本來听見聲音沒什麼,但實在過于難听,諶冰無意留了個神兒。
「嗚啊——」突然拔高的音量,確實有人沒錯。
「……」
諶冰探指抽出水卡。
他想听听這他媽誰,但隨著蓬頭停止出水周圍陷入安靜,那陣奇怪的聲音也消失了。
諶冰等了——秒,門外響起新的聲音,大概三四個男生說說笑笑各自找了位置刷卡洗澡。
然後諶冰沒再听見這個動靜。
……有點兒奇怪的體驗。
但諶冰沒太當回事兒,洗完澡回寢室,隨便找了件外套披上,坐回椅子。
視頻一直開著,攝像頭內是蕭致的半張臉,他指尖握筆在試卷上勾勾畫畫,不過外放里卻流露出一種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說不清是在唱還是在rap,听得出來是文偉的音色,起伏不定,偶爾——他媽來個效果極其爆炸的低音炮。
諶冰眉頭直擰起來︰「听什麼?」
「……」
蕭致抬眸,表情跟諶冰差不多。
「完形填空寫完了?」諶冰問。
蕭致說︰「沒有。」
諶冰剛想問兩句,蕭致承受著揚聲器里的神鬼莫辯的歌喉,舌忝了下唇,說︰「我現在什麼都干不了,被瘟住了。」
諶冰︰「?」
「文偉不知道抽什麼瘋,剛——把他k歌里私密歌曲全翻出來,一口氣分享給我十——首,讓我听听好不好听。」
「……」
諶冰心里明白了,估計——是文偉參加校園十佳歌手的事兒,而蕭致唱歌好听,正在瘋狂尋求他的認同。
諶冰問︰「那你覺得怎麼樣?」
蕭致回答言簡意賅︰「難听。」
「……」
諶冰拿筆轉了會兒,對這種事不知道怎麼評價,說︰「寫作業吧。」
第二天一早去教室。
教室里東奔西跑吵吵嚷嚷,諶冰清點試卷發了少了——張,記下名字轉頭去了辦公室。他不像其他課代表那麼仁慈且批話多,誰不交他也不等,給的時間到了就收,——以到他時作業總交得特別快。
回來,听見——個男生湊在一塊兒聊天。
「知道嗎?昨天402,有人說鬧鬼了。」
「鬧什麼鬼???」
「就鬧鬼啊,那種穿白衣服飄來飄去的。」
「……你說具體點兒。」
「具體我他媽又不知道!那不是我們班的,就早自習在樓梯間听見說。」
「……」
諶冰側頭看了一眼,回到座位抬腿勾開凳子。蕭致斜身靠在牆壁上,校服拉鏈拉得有點兒低,露出喉結下清瘦的鎖骨。他單手撐著側耳睡覺,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眼底蒙著淡淡的陰影。
「怎麼了?」諶冰問。
「沒事兒。」
蕭致稍微坐正,半垂著眼皮,——沒太徹底清醒︰「昨晚沒睡好。」
以前蕭致是熬夜選手,屬于作息相當不規律,第二天能不能正常上學全看緣分那種,不過從跟著諶冰開始朝六晚十二的——活後,睡眠基本滿足,每天上課精神都不錯。
現在居然說沒睡好。
諶冰挑了下眉︰「怎麼回事兒?」
「真的沒事,」蕭致舌忝了下唇,眼底——緒漫然,好像他自己也覺得很迷,「昨晚听文偉唱的歌,睡覺做噩夢了。」
諶冰︰「…………」
昨晚接受他「難看」評價的文偉轉身,明顯昨晚不服,現在也很不服︰「蕭哥,你做噩夢不能怪到我頭上,沒有這個道理。」
蕭致瞟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哦。傷害了你,真不好意思啊。」
「……」文偉憋著氣,欲言又止。
他隱隱想說什麼,但又閉嘴,相當委屈地哼了一聲,回頭繼續在草稿紙上背單詞。
「……」
諶冰心說這都什麼事兒。
剛——學比較清閑,晚自習課後教室里雞飛狗跳,互相吵吵著回寢室,蕭致抬手勾了勾諶冰的手指︰「出門吃點兒東西。」
「好。」
之前蕭致單獨約諶冰出去時,管坤總跟怨婦似的盯著他,好像被拋棄了,不過現在懂事以後就很自覺地跟文偉回寢室。
校門外熱熱鬧鬧,靠近十字路口的女乃茶店也——張了,——去一人點了杯果汁飲料。
諶冰一般陪蕭致走一會兒,——為他住校,兩個人在一起待不了多久。
蕭致問︰「要不要來我家?」
「算了,」諶冰說,「一個寒假,牆上用水泥插了玻璃片,翻不出來。」
「……」蕭致笑了,聲音懶懶的,「是嗎。」
他倆走到再下面一個十字路口時又回來,以前諶冰不理解情侶為什麼總愛一起軋馬路,現在才覺得,放學了能跟蕭致多待一會兒就很快樂。
重新回到校門口差不多十點半,蕭致給手里的空紙杯丟——了垃圾桶,說︰「走了,明天見。」
最後一排公交車準點而來。
「明天見。」
諶冰看著他上車,轉身回了寢室。
學校十點半洗澡時人特別多,洗澡還要排隊,諶冰一般掐在斷熱水前十分鐘的11:20過去。
這次,諶冰進最里側的淋浴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陣詭異的聲音。
淋浴間一共十排,依然沒有——個人,不過最里側的一層簾布卻搭著,似乎有人,但卻沒听見水聲。
諶冰取出水卡,放到卡槽。
熱水的聲音淅淅瀝瀝席卷隔間,隱隱約約,諶冰又听到了那陣斷斷續續的嘶聲。
「……」
不過等諶冰停水,聲音卻適時地停止。
確認自己沒听錯、應該也不是哪個歌神邊洗澡邊唱歌後,諶冰問︰「誰?」
周圍寂靜。
沒人回答。
諶冰拿起放在掛鉤上的衣服,勾著領口從身上套下來,隨即掀——簾子出了隔間。
左手邊也有個男生出來了,應該是隔壁班的,听到了那陣聲音,跟諶冰面面相覷。
「兄弟,你也听到了?」
「……」
聲音是從右邊傳來的,諶冰上前兩步,——現簾子不知何時拉——,里面空無一物。
那男生瘦伶伶的,嚇壞了,臉有點兒白︰「我靠,我沒听見有人出去啊?」
「……」
莫名其妙。
諶冰指間抓著簾子,攥緊,隨即又放下去。
他回寢室,文偉跟周放在那兒打游戲,諶冰剛——去水晶就爆了,一陣嚎啕。
「我靠,你手好黑啊!」周放心態崩潰,「三連跪,能不能給條活路?我就不該和你——黑。」
「……」文偉——覺自己怪冤的,「是不是輸不起?」
他倆吵吵鬧鬧後,又——了一局。
諶冰低頭轉著手機,指尖在屏幕喚醒——次。屏幕上沾著水紋,他剛洗完澡頭——潮濕,頸上隨便搭了條干燥的毛巾,隨手擦拭著,邊跟蕭致打字。
cb︰[知道男寢走廊盡頭的淋浴室嗎?]
蕭z︰[嗯?]
cb︰[里面好像有個神經病。]
蕭z︰[……?]
仔細說感覺有點兒幼稚,何況比起鬼神,諶冰還是更相信科學,包括自己可能是時空無意扭曲的產物,而不是靈魂穿越。
他思索這一會兒,對面蕭致被他挑起了興趣。
蕭z︰[會不會是藏在淋浴間的猥瑣男,看過《熔爐》嗎?就你洗澡,洗著洗著,突然發現門板上頭有個禿頭男人一直盯著你。]
蕭z︰[什麼神經病?長什麼樣子?]
蕭致反而聊——了。
「……」垂眼看了——秒他——的話,諶冰感覺特別沒意思,擦著頭發繼續打字。
cb︰[算了沒事。]
聊天框安靜了——秒。
蕭z︰[知不知道你這種說話只說一半的行為很不好。]
諶冰只是隨口一說,何況校園傳聞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的事——,細說感覺沒勁兒。
cb︰[背單詞吧。]
「……」
成功轉移話題。
諶冰感覺自己晚上去洗澡踫見這種動靜是小概率事件,可能踫巧某同學有事兒在隔間解決,不足以說明什麼,沒想到第二天全班開始傳。
在食堂吃早飯,踫見楊飛鴻,他端著盤子打了個招呼。
坐下後開始扯︰「知不知道?這——天淋浴間鬧鬼?」
文偉夾著包子︰「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室友去洗澡,听到里面有人叫喊,鬼叫似的,特別淒厲——」作為學——,平時難得找點兒樂子,楊飛鴻說得唾沫橫飛,「不僅听見聲音,他說他——看見個紅色的血跡,掛在牆上,轉眼看又沒了。」
「臥草。」文偉表示震驚。
諶冰咬著豆漿吸管,掠——眼皮看他倆。
楊飛鴻直管吹,文偉直管「臥草!」
旁邊管坤不愛說話,就听他倆扯淡,表情十分復雜︰「——鬼,——紅衣服,——沾血,沒十年腦淤血不會相信這種屁話。」
「那萬一呢?」文偉反駁他,「我們學校以前是火葬場,修男寢時下面挖出了十具棺材,別問我為什麼知道。」
「那你為什麼知道?」管坤說,「是不是順便把你挖出來了?二十一世紀,這是要封建余孽復活,我他媽笑死。」
「……」
管坤性格就這樣,愛潑冷水,文偉沒理他,扒拉扒拉楊飛鴻的胳膊︰「你繼續。」
楊飛鴻還是剛——順道听室友一說,現在嘴里沒詞兒︰「反正很恐怖,我們最近別去里面洗澡了。」
少年人的好奇心是無窮的,文偉喝完了粥,提議︰「要不要今晚去捉鬼?」
管坤︰「?」
楊飛鴻︰「啊這。」
文偉︰「我說真的,你怕了嗎?」
楊飛鴻面露猶豫︰「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就我倆,單槍匹馬?我媽以前給我算過命,說我八字弱,遇到鬼就走不出來了。」
「……」
他倆開始商量這麼捉鬼。
諶冰一——始都沒相信這是真的,看了他倆一會兒人,覺得捉一捉也好,至少找到這個神經病。
文偉制定了作戰計劃︰「到時候我們就藏在隔間拉上簾子不說話,等著對方先說話——這樣應該不會——我們一出聲鬼就跑了的——況。」
楊飛鴻︰「行吧,我再找幾個陽氣重的猛男鎮鎮場子。」
這個猛男,是誰自不必說。
蕭致進教室時手里拿著瓶給諶冰帶的酸女乃,干淨的藍白校服堪堪拉到鎖骨,垂眼剛到座位,就看見一群男人對他虎視眈眈。
楊飛鴻說清來龍去脈,邀請道︰「蕭哥,要不要加入我們的捉鬼事業?」
蕭致給酸女乃推到諶冰面前,說︰「無不無聊?」
「沒無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楊飛鴻拼命晃動他的桌子。
管坤看了他倆一會兒,欲言又止,說︰「你們真的傻逼。」
但他聲音直接被無視了。
一行人哀求了好半天,蕭致坐在位子上轉筆,不為所動︰「不好意思,真沒空。」
「淦!」楊飛鴻惱恨。
文偉失望後重新振作︰「魯迅先——說過︰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成群結隊。蕭哥不來也沒事兒,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
諶冰听到這兒,心說你——知道牛羊——成群結隊。
文偉不是牛羊,只是一頭牛馬罷了,晚上走到樓梯間還在打氣︰「沒事兒,蕭哥不來真沒事兒,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但下一瞬間,真要過去了,又嚶嚶嚶地找左右拉人︰「冰神,要不要一起?」
諶冰看了一天的熱鬧,看到他們的反復無常,也看透了少年人的軟弱無力,嘆氣︰「走吧,一起。」
不過,等諶冰站在衛生間時,穿著嚴嚴實實,手里——被塞了條據說——過光的玉佛時,突然不明白自己剛——為什麼答應這傻逼。
手里屏幕亮了亮。
剛——的建群,叫「捉鬼特工隊」。消息正在刷新。
偉子︰[它一般多久出現?over]
鴻哥︰[根據線人消息,一般在臨近十一點半到十二點這個區間。over]
偉子︰[收到。]
諶冰舌忝了下唇,看見了蕭致的消息。
蕭z︰[抓到了嗎?]
偉子︰[沒有,在努力。]
蕭z︰[加油。]
看起來很像看熱鬧。
但文偉不覺得,他沉浸在捉鬼的驚恐中。
偉子︰[我後背——始——涼了,隱隱約約嗅到血腥味兒,周圍陰風陣陣。]
偉子︰[好害怕,你說我們一會兒會不會看見一張血盆大口,喉管腫脹,聲帶破損,——出喳喳的聲音?]
偉子︰[——為我——覺人的聲音不至于這麼可怕。]
手機消息重新跳動。
管坤︰[……]
管坤︰[你他媽有病吧?!!!]
管坤︰[捉不到的,趕緊回來!]
文偉沒理他。
偉子︰[你少說風涼話。]
管坤︰[……]
諶冰就盯著屏幕,看他倆吵架。
不過比較神奇的是,不知道這個「鬼」是不是預料到了什麼,一直等到宿管阿姨查寢都沒什麼動靜。
「……怪了。」從淋浴間出來,文偉打著膽子掀——簾布全部看了一圈,——出世賢ソ疑問,「怎麼不出現了呢?」
楊飛鴻左右張望,也——覺奇怪︰「據說以前每晚這個點兒都有。」
听到不遠處阿姨的催促,諶冰說︰「走了。」
這件事不了了之。
諶冰回寢室,蕭致發來了消息,風言風語的。
蕭z︰[淋浴間冷不冷?]
cb︰[冷。]
蕭z︰[——以閑的沒事兒跟他們去捉鬼?]
cb︰ [(o_ _)]
蕭z︰[……還撒嬌?]
諶冰垂眸看著屏幕,笑了一會兒。
這事兒說來真的挺復雜,畢竟諶冰也听見了,他挺好奇右邊的淋浴間里到底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但這個過程,仔細說確實特別特別幼稚。
有點兒分不清自己為什麼穿著件t恤就跟去吹冷風了,諶冰躺回枕頭,按著手機打字。
cb︰[沒。]
蕭z︰[今天沒抓到,明天——去不去?]
cb︰[不一定。]
蕭致發了個錘他頭的表情包。
諶冰也——表情錘他。
總之互相捶,從「面對疾風吧」復古到「我先讓你跑49米」再到「——子掐死你龜兒」,——完諶冰看著手機上一排low圖直笑,打字。
cb︰[停。]
蕭z︰[停停停,我就說一句,你別被這傻逼帶傻了。]
cb︰[……滾。]
沒多聊,諶冰看了下時間,慢慢在手機上打了——個字︰「晚安。」
窗外天光暗淡,隔壁床文偉——始打游戲。
衛生間鬧鬼的事——沒這麼容易過,整整一周越演越烈,簡直演變成了九中的異聞傳說。
不過自從他們在淋浴間待了一晚上後,倒是再也沒有人說過衛生間鬧鬼,但地點,慢慢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九中大群里天天討論。
[我靠,我最近不是減肥嗎?晚自習後去操場夜跑,看到一條鬼影子,——出那種奇怪的聲音!]
[……?我在操場倒沒發現,但我前天心——不好去小樹林散心,也听到了奇怪的聲音!]
[我前——天失戀,心——不好去天台偷偷哭泣,也听到聲音了!]
[我們學校怕不是異性生物攻佔了?]
……相當的人心惶惶。
難得周六下午,放一天假。
剛下課,文偉吆五喝六︰「出去吃飯?」
「走。」蕭致簡單懂啊。
這群男生一般周六下午都去聚餐,不過管坤似乎心——不好,悶頭悶腦︰「我不去。」
蕭致︰「嗯?」
「我回寢室。」說完,收拾書包往教室外走。
文偉看他的背影,若有——思︰「我坤哥最近好像心——不太好?」
蕭致偏過視線︰「怎麼了?」
「不知道啊。」文偉皺眉思索,「青春期的煩惱?」
「……」
男人哪里懂男人的心?半天沒猜出結果,吃飯時聊天話題又圍繞著這——天的靈異事件,明明有好幾個人听到類似的聲音,但偏偏都沒捉到人,這就很詭異。
文偉搭著筷子,有點兒無力︰「蕭哥,不然今晚你也在寢室待著?」
蕭致靜了兩秒,說︰「也行。」
其實他也有些好奇。
「該怪聲最近出現的地方是天台,要不然一會兒我們去天台看看?」文偉翻出手機查看聊天記錄,「如果不能解——這怪聲之迷,我——覺人生都失去了方向。」
諶冰雖然沒明說,但隱約也有這種——覺。
回到寢室是晚上十點左右。
通往天台的樓道漆黑,文偉手里抄了條拖把,豎起手指沖背後輕輕噓了一聲︰「我們別吵。」
他架勢十足,穩住下盤,手臂的肌肉隱隱鼓起,——覺如果——況有變真的能跟對方拼刺刀那種。
蕭致踹他︰「趕緊走。」
「……」
哪有什麼鬼,最多是裝神弄鬼。
天台本來上了鎖,但被一些比較皮的男生掰斷了,平時閑的沒事就有不良少年上去抽煙,不過最近——為怪聲傳聞,天台的氛圍淒涼了不少。
沿著樓梯往上走,水泥台階被鞋面蹭出輕輕的動靜,文偉握緊了手里的拖把,踩到天台生出青苔的地面。
隨著涼風,隱隱傳來斷續的嗓音。
「嗚~嗚~~~~」
文偉頓時往後一退,面色扭曲,轉向蕭致塞過了拖把,拼命眼神示意——
蕭哥,不然,——是你來?
「……」
蕭致推——他,沒要拖把,手指搭著鐵門走上了天台。
周圍沒有燈火,能看見樓群垂落下來的陰影,連綿中,隱隱站著一道高大的背影。
對方顯然是個男的。
臉部發光,估計拿著手機。
聲音就是他——出來的。
這聲音怎麼形容呢,——覺像是低音炮掐著嗓子飆高音,飆到靈魂撕裂——
而且音準非常差,唱得五音不全,但又相當努力。
蕭致往前走。
背影逐漸清晰。
「 嚓——」
蕭致無意踩到了地上滾落的易拉罐。
身影轉過來,有點兒驚慌失措,一陣手機電筒的強光照過來,蕭致抬手遮了下眼楮,先听到對面的聲音。
「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