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李朝歌話音說完, 對著身後人揮手,人高馬大的府兵立刻上——,排成一列將回廊團團圍住。顧裴氏驚慌後退,裴楚月更是嚇——臉都白了。

顧裴氏尖叫︰「你要做什麼?這里是裴家, 你如此放肆, 就不怕聖人天後降罪嗎?」

今日顧明恪休沐, 但裴相和裴紀安都在朝中,此刻並不在府內。裴大夫人听到消息, 提著裙子慌忙趕過來。因為跑的太急, 裴大夫人險些摔倒。

「盛元公主!」裴大夫人氣喘吁吁, 她抿了抿鬢邊碎發,擺出世家主婦的架勢,肅容道,「盛元公主, 你這是何意?私動兵械, 圍困丞相府邸,你是想造反嗎?」

「裴大夫人,慎言。」李朝歌淡淡瞥了裴大夫人一眼,說, 「他們身——穿著缺胯袍, 既無鎧甲也無刀劍,哪里來的造反?我只是想邀請顧公子去府中小敘罷了,你們非要逼我, 就不要怪我撕破顏面。」

雨水浩蕩, 仿佛淹沒了世間一切聲音。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忽然有一個人笑了笑,說︰「公主好興致, 連請客都擺出這麼大陣仗。不知公主想讓我看什麼?」

顧明恪含笑看著她,目光從容鎮定,游刃有余。能把請客生生擺出造反架勢的,也只有她了。

李朝歌哪有什麼書畫請顧明恪觀賞,這不過是她隨便捏的借口罷了。顧明恪的目光仿佛已洞悉一切,李朝歌不肯落了下風,她目光湛亮,反將一軍道︰「顧公子進公主府就知道了。」

「若我不去呢?」

李朝歌活動手腕,低頭將袖子扎緊,眸光平靜幽斂︰「那我就只能動手請了。」

顧裴氏愕然地看著李朝歌,請人為什麼要扎緊袖子呢?她這哪里是請,分明是搶!

顧明恪目光掃過李朝歌,看到她身上穿著鎮妖司制服,多半是從辦案現場趕過來的,披風下的衣服已經濕透,想來在雨中停留了許久。

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她急成這樣,連等雨停這片刻的功夫都不敢耽誤呢?

顧明恪心中暗暗嘆了一聲,對焦尾伸出手。焦尾看著公子修長漂亮的手指,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焦尾顛顛跑到後面,和裴府的家丁要了一柄刀,獻寶般放到顧明恪手里。顧明恪正等著東西,忽然感到掌心一重,他垂眸看到掌心的刀,驚訝地抬眉︰「你給我刀做什麼?」

焦尾正十分自豪,瞧瞧他多聰明,公子僅是一個眼神他就讀懂了。突然被顧明恪反問,焦尾噎了一下,險些咬到舌頭︰「公子你不是要武器嗎?」

在顧明恪的視線中,焦尾的聲音越來越低。顧明恪忍住,一字一頓、直截了當地說道︰「拿傘來。」

焦尾這回真的愣住了。他木頭一樣取來傘,遞到公子手中,親眼看著公子撐——竹骨,不疾不徐走向階下。

焦尾感覺他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他愕然看著顧明恪將傘停在李朝歌頭上,聲音清朗動听︰「你想清楚了?」

雨水被傘擋住,李朝歌的世界頓時安穩許多。她伸手拂過下巴,拭去臉上的水,決然道︰「當然。」

「好。」顧明恪對此只是微微點頭,用十分平平無奇的語調,說,「那就走吧。」

顧明恪說著就往後走,李朝歌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她留在原地,頃刻又被雨水澆透。

別說裴家的人,李朝歌這個當事人都接受不了。她本來以為,今日會有一場惡戰的。

李朝歌特意算了日子,今日十七,顧明恪休沐。幸好顧明恪休沐,要不然,李朝歌就得做第一個去皇城里搶人的公主了。

李朝歌從未正式和顧明恪動過手,並沒有把握可以打贏。但李朝歌已無路可走,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放手一博。論真實實力,李朝歌必遠遠不及顧明恪,但顧明恪必須在眾人面前裝體弱,這就是李朝歌的機會。李朝歌本打算使出全力,她預想中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制服顧明恪並將他帶回公主府,然而李朝歌沒想到,顧明恪壓根沒動手,主動要跟著她走。

他連裝樣子反抗一下都不曾。顧明恪走出一步,察覺到李朝歌沒有跟——來,他將傘舉得更高些,為李朝歌擋住頭頂的雨絲,自己卻暴露在外。

顧明恪垂眸,平靜地看著她︰「怎麼了?」

李朝歌搖搖頭,沉著地揮手,示意公主府的士兵撤退︰「沒事。」

勝利來的太快,她有點懵。

士兵排成一列迅速撤退,和來時一樣,飄如驚雷迅如游龍。裴家的人已經看呆了,裴大夫人和定國公府夫人緊緊皺著眉,拿不準李朝歌葫蘆里賣什麼藥。

更拿不準顧明恪腦子里在想什麼。

顧裴氏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她不顧雨水,飛快走下台階,厲聲喝問︰「顧明恪,你在做什麼?」

士兵已經收到李朝歌身後,李朝歌彈了彈衣袖——的水,不慌不忙地環臂等著。顧明恪手中的傘依然大半遮在李朝歌身上,他回視著顧裴氏,目光坦然而從容︰「公主盛情,卻之不恭。我去盛元公主府欣賞字畫,母親不必等我了。」

「你!」顧裴氏氣——倒仰,李朝歌成日舞刀弄槍,鬼信她府里有字畫。李朝歌分明是借機搶人,等顧明恪進了公主府,哪還出得來?

何況,就算退一萬步,李朝歌真的邀請顧明恪去府中賞字,但她帶著這麼多士兵不請自來,哪有絲毫尊重裴家的意思?顧明恪如果真的被李朝歌「請」走,日後他們有什麼面目見東都眾府?

當街強搶民女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李朝歌更好,直接闖到別人家里搶人。顧裴氏一輩子愛臉如命,若是她的兒子被公主綁走,遠比殺了她還難受。

顧裴氏站在台階上,侍女們怕顧裴氏淋了雨,連忙踮著腳給顧裴氏撐傘。顧裴氏臉色鐵青,語氣中已經帶了呵斥的意思︰「顧明恪,盛元公主胡鬧,你也跟著胡鬧?你是廣源顧氏——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顧家的顏面。你父親一輩子積攢的清名,可容不——你敗壞。」

李朝歌一听這話生氣了,她冷著臉,正要反駁,被顧明恪壓住。顧明恪平靜注視著顧裴氏,說︰「祖父和父親的名聲來源于他們的才學,——非姓氏。我自食其力,遵紀守法,從未做任何律法不容之事。若跟隨公主做客便是有辱門楣,那這門楣,不要也罷。」

顧裴氏氣——都要暈倒了,——顧明恪卻不欲再說,他當著裴家眾人的面轉身,示意李朝歌可以走了。李朝歌涼涼瞥了那些人一眼,朗聲道︰「我們走。」

李朝歌來的時候像一陣風,走的時候同樣如暴風雨過境,一路橫沖直撞出門。焦尾左右看了看,從侍女手中搶來一把傘,尷尬地對顧裴氏笑了笑,就趕緊上——追顧明恪了。

裴府外停著一輛馬車,公主府的長史左思右想不對勁,就派了輛馬車來裴家。李朝歌出門看到馬車,沒有拒絕,直接提起衣擺——車。

顧明恪跟在後面,不緊不慢地收了傘,緊隨而。

李朝歌的披風已經沒什麼防水效果了,她解——披風,隨手扔在車廂里。李朝歌默默擰衣服——的水,顧明恪施施然坐在對面,車廂里沒有其他人,他也不再藏拙,手指光芒一閃,就凝出一方干淨的帕子。

顧明恪遞給李朝歌,李朝歌看了看,接過帕子,用力擦自己頭發上的水。顧明恪拂了拂衣袖,悠然問︰「說吧,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發瘋,跑到裴家來搶人?

李朝歌知道瞞不過他,事實——,顧明恪願意配合她,李朝歌已經很感激了。她的實力遠不及顧明恪,如果顧明恪執意不肯,李朝歌還真帶不走他。

李朝歌將毛巾包在頭發——,用力擰住發尾,說︰「沒什麼。吐蕃人想要和親,有人提議了我。我不敢大意,只能鋌而走險。」

顧明恪听過和親之事,但是,宮里竟真的同意了?顧明恪不由斂眉,問︰「是誰提議的?」

李朝歌低頭擰頭發,語氣輕飄飄的︰「太子。」

顧明恪瞳孔微微放大,一下子沒說出話來。他想過很多人,唯獨沒想到,竟然是太子。

顧明恪沉默。李朝歌看起來倒很想得——,說︰「總是有這一天的。把我送走對太子有利無弊,他能這麼快下定決心,也算不負皇帝和天後多年來言傳身教。這本就是李家內部的斗爭,現在卻無端扯你進來,抱歉。」

李朝歌知道自己這樣做無恥至極,如果有人為了自己避難就強行誣賴她的名聲,李朝歌一定打——他滿地找牙。但凡有其他選擇,李朝歌都不會牽扯無辜——人。

可是,事情緊急,李朝歌根本沒有時間布局,只能靠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她不想去和親,但是宮里只剩她沒有夫家,一旦放在台面上談判,李朝歌根本無從還手。她只好劍走偏鋒,給自己營造一個痴戀某人乃至不惜霸王強上弓的形象,先行一步把自己名聲毀掉。

這種事對女子的名聲是毀滅性的,即便是公主也難以幸免。大唐公主地位雖高,但這終究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一個公主私底下養男寵就已經很離經叛道了,竟然還敢公然搶男人,怕不是要被天下文人罵死——

李朝歌偏偏要將此事鬧大,最好鬧得全城皆知,這樣一來,她就不能去和親了。李朝歌擰干發尖——的水,隨手揩了下下頜,抬眸對顧明恪說︰「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李朝歌睫毛——還沾著水珠,她的眼楮如星空一般,清淨透亮,一覽無余,注視她的眼楮時,都能看到自身的倒影。顧明恪靜靜望著李朝歌,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李朝歌突然有些緊張,她手指收緊,將帕子捏出歪歪扭扭的細褶。但表面上她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用極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今日那個女子,應當是你母親安排給你相看的吧?我需要一樁婚姻掩護,正好你們家也在催你,不如我們兩人湊活一下,結為夫妻。你放心,只是假成婚,婚後各過各的,我不會干涉你,你也不要管我,一切和未婚無異。如果將來你遇到心儀的女子,等三年後,我們便和離。」

李朝歌說完後,都不敢直視顧明恪的眼楮,借著擦水的動作避開視線。這個協議其實並不公平,現在李朝歌急需成婚,但顧明恪不是。家里人雖然催促他,但只要顧明恪立場堅定,顧裴氏等人根本不能把顧明恪怎麼樣。但李朝歌卻不是。

她面臨著重生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她這些年以來的付出、籌謀將全部化為虛影。雙方迫切性並不對等,顧明恪沒有答應的必要,何況,這個協議對顧明恪並無益處。

李朝歌說是婚後各過各的,但和皇家結親哪由得著你,一旦娶了公主,駙馬就不能納妾了。日後即便公主病逝,駙馬也不能續娶。

李朝歌允諾的三年後和離其實很難實現,除非她自己當了女皇,可以說一不二出口成旨,要不然,這就是一張看——見模不著的大餅。

顧明恪許久沒有應話,李朝歌漸漸坐不住了,她強撐著鎮定——口︰「是我太過強人所難。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再找一個人,白千鶴雖然廢物,但當個入贅小白臉勉強也行……」

「好。」

李朝歌一怔,未完的話堵在口中,一下子忘了。顧明恪看著依然十分平靜,他用法力凝出一方絲帕,輕輕擦過李朝歌臉側的水珠,說︰「白千鶴難以取信于人。你若是找了他,聖人恐怕該對鎮妖司發難了。」

這是李朝歌今日第二次震驚,比顧明恪答應和她走還要意外。他真的同意了?

李朝歌忍不住問︰「你听清楚我剛才的話了嗎?」

「當然。」顧明恪視線輕輕落到她的肩膀——,說,「你傷口還沒有好全,在雨里待了這麼久,傷口該發炎了。趕緊回去包扎吧。」

李朝歌下意識地應下——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李朝歌在車廂上靠了一會,終于能相信,顧明恪答應和她成婚了。

這個婚約來的離奇,李朝歌如同踩在雲端,毫無真實感。李朝歌不由看——顧明恪,顧明恪察覺她的視線,回頭問︰「怎麼了?」

他還是那麼清冷平靜,仿佛答應的不是婚約,——是明日一起去吃飯。李朝歌心里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失落,她抿了抿唇,明知道自己不該任性,但還是沒忍住問︰「你當真一點都不在意嗎?如果今日換一個人,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成親?」

顧明恪幽幽道︰「我覺——,除了你——外,世——不會再有第二個強搶外男、逼人成親的女子。」

李朝歌轉念一想,倒也是。無論顧明恪出于什麼目的答應她,只要事情成了,其他原委便沒有必要深究。人生在世難得糊涂,他肯幫她就該知足了,其余東西不該奢求。

李朝歌坐正了,鄭重對著顧明恪道謝︰「多謝。這次感謝你幫我解難,——後若你遇困,我必萬死不辭。」

顧明恪頷首︰「好,多謝。」他這樣說,其實心中並沒有當真。顧明恪身為天庭四尊——首,積威深重,法力高深,還有什麼是需要李朝歌幫忙的呢?

馬車外面傳來一聲輕響,公主府到了。車夫在外面喊話︰「公主,公主府到了。」

李朝歌沒有再扭捏,推開車門率先下車,顧明恪不緊不慢跟在其後。長史在門口心驚膽戰地等著,他看到公主張揚歸來,身後還帶回來一個男子,眼楮都瞪大了。

長史看清了來人長相,聲音都變得結巴了︰「顧……顧少卿?」

李朝歌坦然地站在眾人的目光中,完全不覺——自己辦了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顧公子要在公主府做客一段時間,快給顧公子準備客房。不對,今夜來不及收拾了,我帶顧公子回主院住。」

長史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主院那是李朝歌的寢殿啊!公主這是在做什麼?

李朝歌說完後,見長史呆住了,她嫌棄這些人嗦,直接拉著顧明恪往主院走去。長史瞠目結舌地呆滯原地,過了一會,他終于反應過來,慌忙追上去︰「公主,先不要回主院……」

然而長史提醒的太晚了。他如何比——李朝歌的腳程,長史氣喘吁吁,才剛剛看到李朝歌的背影,就見她一把推開門,大步走入主院。

長史不堪直視地捂住眼楮,絕望道︰「公主,先不要回主院,裴拾遺在里面。」

李朝歌推開院門,她正奇怪大門怎麼關著,就看到對面的正堂里,緩緩站起來一個人。

三人對視,雨水叮咚從屋檐落下,在青石板上砸出大大小小的水花。侍女們沒想到李朝歌突然回來了,更沒想到李朝歌帶了第二個男人回來。她們緊繃著面皮,委身給幾人行禮︰「參見公主,參見顧少卿。」

裴紀安從皇宮出來後,第一件事便是來找李朝歌。可是鎮妖司的人說李朝歌已經走了,裴紀安冒著雨趕到盛元公主府,公主府的長史支支吾吾,也說李朝歌不在。

裴紀安此刻內心無比平靜,他謝絕了長史的好意,一個人坐在李朝歌的正院里等。公主府分布類皇宮,中軸線上分布著禮堂、正院和後院,禮堂是婚喪嫁娶、接送聖旨之類的場所,平時並不使用;正院是李朝歌起居、待客之地,也是公主府的中心;後院暫時空著,等李朝歌成婚或生子,後院就該住人了。

裴紀安就在正院等李朝歌。他不斷想一會見到了李朝歌要說什麼,他想過許多種可能,唯獨沒料到,李朝歌會帶著另一個男人回來。

裴紀安看著熟悉的人,內心越來越冷。對啊,他早該想到的,李朝歌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豈會等著別人去救她,她更喜歡自己破局。

這一次,她選擇的是顧明恪。

裴紀安和顧明恪兩個表兄弟默默望著對方,誰都沒有問對方為什麼會在公主府中。侍女尷尬地不敢抬頭,李朝歌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氣氛詭異。她清咳一聲,面不改色道︰「我不知裴拾遺在此,多有失禮。你們怎麼招待客人的,就讓客人一個人在這里坐著?」

長史站在門口,一臉欲言又止。他本來想提醒李朝歌的,誰知道李朝歌走路像飛一樣,他一路小跑,竟然都沒追上。

侍女們垂頭,卑順地接受指責。寂靜中,裴紀安——口了︰「公主勿要苛責他人,和他們無關,是我要單獨在這里等你的。」

他直接承認了,倒讓李朝歌不知該說什麼。裴紀安掃了顧明恪一眼,看——李朝歌,道︰「公主,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李朝歌點頭,隨意走向屋內︰「說吧。」

裴紀安目光幽深,身體紋絲不動︰「這些話只能說給公主一個人听。請顧少卿回避。」

李朝歌動作怔住,她目光掃過這兩人,覺——有些不對勁。顧明恪當然注意到裴紀安對他的稱呼換成了官職,顧明恪輕輕頷首,看起來再好脾氣不過︰「好。」

顧明恪說完,當真轉身出去了。焦尾顛顛追到公主府,他——後看看,趕緊又追著顧明恪出門。

焦尾跑了一路,褲腿已經完全濕了。他跟在顧明恪身後,不可置信地問︰「公子,你就這樣出來了?」

「嗯。」顧明恪淡淡瞥了焦尾一眼,奇怪反問,「不然呢?」

焦尾沉默,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屋外雨聲連綿,沁涼的風穿過雨幕,回蕩在長長的環廊中。焦尾跟著顧明恪走了一會,幽幽道︰「公子,您真賢惠。」

盛元公主登門搶人,公子二話不說跟著走了;等來到公主府,主院里站著另一個男人,對方要求和公主私聊,他們家公子貼心地關上門,自己在風雨中游蕩,——將空間完全交給那對男女。

焦尾忍不住月復誹,這一看就是當駙馬的料啊!瞧瞧這肚量,瞧瞧這心胸,放眼東都誰人能及?

顧明恪有些無奈,說︰「今日輪到裴紀安當值,他本該在皇宮,剛才卻渾身濕透,直接等在公主府。他的行為十分蹊蹺,興許,他真的有什麼要緊事和公主說。」

「公子,您別解釋了。」焦尾一臉沉痛看著顧明恪,仿佛已經看到了顧家祖碑——幽幽的綠光,「我懂。」

顧明恪被噎住。事情其實不是焦尾想的那樣,顧明恪相信李朝歌對裴紀安並無私情,裴紀安大雨天來找她,多半真的有話要說。顧明恪和李朝歌本就是協議成婚,互不干涉,這還沒成婚呢,他怎麼會干擾李朝歌的私事?

顧明恪知道和焦尾解釋不清,干脆由著他去了。顧明恪目光穿過浩浩湯湯的水霧,極力望——天際。過了一會,他低聲道︰「焦尾,等雨停後,傳信給顧家祖宅,就說我要成婚了。」

焦尾听到,愣了許久,不可置信問︰「公子,剛剛見定國公府三娘子時候,你不是才說你無意成婚嗎?」

天光昏暗,顧明恪的側臉映著廊下雨簾,如夢似幻,清濯無雙︰「我改主意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