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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里之路,始于足下

翌日清晨,客廳中,阮萱為兒子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一個不大的包袱中,有換洗的衣服、干糧,以及一些銀兩。

「洛兒,把這個戴上。」

還有一枚精致之極的手鐲,形狀卻如彎月,頗有幾分奇怪,尤其是,戴在手腕上後,周洛驚奇的發現,好像這手鐲,專門為自己定制的,大小剛剛適合,毫無半分偏差。

阮萱輕輕的將兒子的袖袍拉下,便遮掩住了手鐲,但即便被人看到,她也有這個自信,在這人世間中,能看出此手鐲深淺者,並不會太多,昊元仙門中,更不會有這樣的人物。

「洛兒!」

周震川拍著兒子的肩膀,說道︰「既然決定了修仙,你雖從無這方面的概念,也應該知曉,這是一條,鋪滿無數荊棘的路,你做的選擇,爹和娘支持你,但是,不論你將來遇到了什麼,會發生什麼,都要記得,你今天的選擇,不能後悔,更不能放棄。」

周洛抬起頭,看著父母,堅定說道︰「請爹、娘放心,孩兒做這個選擇,固然沒有深思熟慮過,卻也絕不會後悔,更加不會放棄。」

為了父母,如何能後悔,怎敢放棄?

阮萱抱緊了兒子,低聲道︰「以後爹娘不在你身邊,要照顧好自己,也記得,不要怪爹娘狠心,人生在世,總歸是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周洛听不懂,爹娘對自己,何曾狠心過?

「好了!」

周震川扶起妻子,說道︰「洛兒,你可以出發了,此後長路漫漫,爹和娘不在你身邊,但我們的心,永遠都和你在一起,去吧!」

周洛跪倒在地,重重磕頭,三叩之後,起身立即向著外面跑去,他不敢慢慢的走,不敢回頭看,他怕自己,回頭了,就舍不得父母。

十多年來,從未離開過家,今天,卻被迫的要離開父母遠行,以後什麼時候能再見父母,都是未知之數,生平第一次,沒恨過人的周洛,恨上了柳蒙。

「洛兒!」

在知道周洛跑出了鎮子,開始遠行之後,阮萱這才大喊出聲,眼中的淚水,不住的滑落下來。

「震川,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洛兒?」

「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們,這一路上,他會吃多少苦,他在昊元仙門中會不會不習慣,他會不會被人欺負,他會不會想家,會不會想我給他做的飯菜,他會不會…」

一字一句,撕心裂肺!

若早知今日,何必在當年要離開,若早知會這樣,何必要救柳蒙父子?

阮萱猛地擦去眼中的淚,踏步走出客廳。

「萱兒?」

阮萱來到家中一處,茅廁邊上,看著跌坐在地上,已然無神的中年人,眼神中,殺機大盛。

「夫,夫人…」

「啪!」

迎接他的,是一根鞭子,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鞭子。

盡管一身修為不在,中年人亦是可以看的出,那是由自身之力所化出的鞭子。

「凝形化物,夫人,求你手下留情…」

鎮子外遠處,周洛一口氣跑到這里,然後緩緩回身,對著家中方向,再一次跪倒,重重磕頭。

「爹,娘,請不要擔心孩兒,孩兒會照顧好自己,也一定能成功修仙,不讓任何人來欺負你們,孩兒走了,你們多保重。」

他霍然起身,走著腳下的路,逐漸遠去!

昊元仙門,萬里之外,修仙者御劍飛行,或許只要數天時間,少年徒步而行,未必數月之內就能到達,這一路上,會有數之不盡的山峰,可能還會遇到許多猛獸,或許還有攔路的強人。

但周洛知道,這是對自身的考驗!

修仙之路有多難,他自不清楚,但一道仙緣,就將自己排除在了仙門之外,可見修仙的不容易。

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深受著父母的寵愛,從未吃過苦,這樣的自己,即便有仙緣,踏上了修仙之路,都未必會有大成就,何況自己有的,還只是不入流的仙緣。

所以,萬里之遙的艱辛,周洛不會覺得這是在受苦,從小讀聖賢書的他知道,歷經風雨,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方能成大器。

不管有多艱難,為了父母的安寧,自己都要堅持下去。

夜晚,深山的廢棄古剎中,周洛抱著包袱,依偎在佛像的腳下,忍受著老鼠跑來跑去,以及那散不掉的腐爛味,艱難的入睡。

白天,烈日也好,狂風驟雨也罷,他都在盡快的趕路著。

唯有經過一些城池時,才得到短暫的休息,但他沒有在這些城中,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只是吃飽了後,就繼續趕路。

他想早一些的趕到昊元仙門,雖說給了他三個月,卻有萬里之遙,走慢了,他生怕自己會趕不到,這個難得的機會,是秦清仙師為他爭取來的,說不讓她失望,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周洛是不想讓自己此生悔恨。

一天、倆天,整整一個月過去,倘若有熟悉的人在這里見到周洛,應該都不會在第一時間中,認出這個少年來。

他的變化太大了,曾經白淨的少年,多了幾分古銅之色,不在有半分的書生樣,雙臂甩動,踏步向前時,帶起了一陣風,尤其眼神中原本的隨性,此刻,被淡淡的堅韌所取代。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今天這個變化,周洛很滿意,因為他自己最清楚,盡管才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自身的變化有多大。

然而他更加清楚,變化如此之大,是曾經的自己,生活過于安逸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任何事情,都有父母、家中的叔叔伯伯們辦好了,他雙手無縛雞之力,這樣的自己太弱小,卻也最容易去改變。

「還有倆個月!」

站在山峰上遙看遠處,他看不到昊元仙門,卻在心中,已經有了昊元仙門。

周洛反而有感激之意,如若書生般的他,被直接帶進了昊元仙門中,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夠讓自己的心態發生變化?

現在,長途跋涉,盡管累、盡管苦,盡管那個變化,依舊達不到他人所想的那種程度,但是進步之快,周洛自身很認可。

接下來還有倆個月,他相信自己,屆時的他,進了昊元仙門之後,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中,適應一個陌生的環境,從而面對一切的未知,他都可以做到堅持、不放棄。

居高臨下,山峰腳下有一個小小的村落,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村落中借宿吧!

跑下山峰,來到村落的入口,有位老人,正在欣賞著日落,見到周洛後,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朋友,你好!」

周洛立即見禮,恭敬應道︰「老人家您好,小子周洛,因為趕路錯過了住處,不知晚上,是否能夠在村落中借宿一下?」

或許是很有禮貌,老人對周洛更為親近些,笑呵呵的道︰「老夫先前說了,有朋自遠方來,自是無限歡迎,小朋友,請!」

「老人家,您請!」

村落不大,自也沒多少村民,但因為有些與世隔絕的緣故,村落中的百姓們非常好客,大概也是難得有客人到來,見到周洛後,一個個熱情的打著招呼。

簡樸的小院子中,老人微笑道︰「小朋友,條件簡陋,你可不要嫌棄。」

周洛忙道︰「老人家客氣了,我現在,本就在學著吃苦。」

這話似乎有些新鮮,老人說道︰「吃苦是人之本能,不需要學,只要學會適應就好。」

周洛神色輕動,拱手為禮,道︰「多謝老人家指點!」

老人輕拍了下周洛肩膀,問道︰「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準備要到什麼地方去?」

周洛老實回答︰「我要去昊元仙門修仙!」

對凡俗而言,修仙乃是無上光榮之事,但周洛話中,並無任何顯擺之意,他只是實話實說,老人先收留他,又有指點,他不敢欺瞞,此生,他只撒謊過一次。

「昊元仙門啊,很遠呢…你先去休息,老夫給你做些吃的。」

「多謝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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