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買一點刷新一下最新就有啦 吳琰順著看去。
一棟在這充斥著科幻色彩的街道中, 顯得有些古舊甚至古樸的莊園落在不遠處,那條環繞著它的浮空隧道就像是時間的鎖鏈一般,將它的時間鎖住, 排開數百年的喧囂。
吳琰說︰「對,是我家。」
他用手撐著下巴說︰「我家老頭子是個懷舊者, 喜歡住在老宅里——王星里還住在這種可以當博物館的建築里的王侯, 除了皇室, 大概也就我家了。」
黎里專注地看了一會兒。那座在吳琰口中和博物館差不多的建築,卻讓黎里感到久違的、對上一個世界的熟悉。
「我還是挺喜歡的。」黎里對吳琰說, 「有機會我也想給自己置辦一處這樣的房屋。你家這棟屋子要多少錢?」
吳琰聞言︰「……」
他不得不說︰「別想。你從我那兒拿去的錢不可能買得了我家的房子。」
黎里遺憾,吳琰見狀補充了一句︰「第七星域這類屋子很多,你如果只是覺得新奇想要, 可以去第七星域買。回頭我幫你看看就是了。」
黎里聞言頗為訝異,她沒想到吳琰會說這樣的話。
片刻後, 她笑著說︰「好,謝謝你。」
這不是吳琰第一次從黎里那兒得到「謝謝」, 但他敏銳地覺得這次好像不太一樣。
不太一樣的道謝讓他有些不自然,他撇過視線說︰「謝什麼,說了是你表兄, 這些都是應該。」
黎里聞言便看向陰沉沉的趙錫, 拉長語調說︰「應該的啊?」
趙錫自然也听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他隱忍了半天, 才忍住沒去搭黎里的話。他見飛行器已經進入了吳宅的軌道,便準備下車。下車之前, 他提醒了黎里︰「這里不是你的宮殿。雖然你未必願意听,但作為兄長,我還是需要提醒你。」
「趙里,你現在不是寧縣的流浪者了。你是帝國的皇女, 擁有繼承權——你應該要對自己的身份有所自覺。就算做不到為宗室表率,謹言慎行總還能做到吧?」
說完這句,他便自行先下去了。
黎里聞言愣了一下,直到吳琰拍了拍她的肩,問道︰「殿下和你說什麼呢?」
黎里順口︰「沒什麼。對了,去你家是不是要拜見吳秦將軍?」
吳琰道︰「我父親今天不在。我母親在家。不過我母親並不喜歡見帝國人,所以就算你想見,她大概也不會出來見我們的。」
「進去直接左轉上二樓的會客廳就好了。」吳琰說,「那邊不會有人打擾。」
二樓的會客廳是吳秦將軍以前用過的書房。
作為帝國前總司令,的確沒有比這里保密度更強了。
這屋里極少有侍從進入,所以連茶都要吳琰來泡。
紅茶的熱氣縈繞在黎里和趙錫之間,她看了看趙錫問︰「我可以說了嗎?」
趙錫看著吳琰,吳琰正打算離開,黎里叫住了他。
黎里說︰「他是金主,我得把趙真的情況告訴他。除此之外,我認為作為混血的他會對這件事有所幫助。」
趙錫略思考了一瞬。在黎里都知道的這個情況下,瞞吳琰的意義也不大了。
他同意了黎里的安排。
吳琰莫名其妙地坐在了兩人中間,他看了看兩人覺得氣氛著實令人難受,試圖用喝茶來躲避尷尬。
黎里卻讓吳琰把茶杯放下不要喝茶了。
吳琰一邊擱下茶杯一邊不滿︰「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說個事而已,至于連茶都——」
黎里平靜道︰「趙真不是帝國人,她是聯邦的,種族是人魚。」
當一聲,吳琰還捏著茶杯柄的手指一顫,杯中的茶水直接灑出大半。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趙錫,趙錫面色難看,但沒有反駁黎里的話。他又看向黎里,黎里只是說︰「都提醒你別踫茶杯。」
「不是。」吳琰驚嚇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黎里直接對趙錫道︰「說帝國沒研究過人魚我不相信,雖然她暴露出的特征不算多,但這麼些日子下來,太子殿下應該也能確定她的種族了吧?」
雖然黎里之前嘲諷趙錫把人魚養成了玻璃,但無論是在原書故事還是在此刻,對于趙真是聯邦人這一點,在趙真沒有暴露種族特征前,趙錫的確是不知道的。
趙錫緩聲道︰「三天前,我剛剛確認。」
吳琰驚訝︰「什麼?」
黎里說︰「三天前確認,到了昨晚都找不到解決方式——帝都的研究所里沒有關于人魚應激的研究資料嗎?這听起來有點奇怪。」
趙錫看了黎里一眼,慢聲道︰「研究所歸屬楚侯的勢力範圍。我一旦有所動作,他必定會察覺。所以,我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查,畢竟如果讓楚侯知道了小真的情況——」
听到這里,黎里打斷了趙錫。
她好奇問︰「你為什麼會覺得他不知道?」
趙錫平靜地回看她︰「你以為我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麼?皇宮畢竟是屬于皇室的,只要我不想,楚侯暫且還伸不進手。」
黎里听到這話只覺得皇太子牛逼,真是自信爆棚不愧是男主。
她不糾纏這個,轉而謙虛問︰「我請趙真殿下提醒了您去查她的飲食,不知道您查出來沒有,是不是有點東西?」
趙錫的臉色難看極了,被黎里猜中他保護中的漏洞,顯然讓他並不那麼痛快。
但他還是回答了黎里︰「沒錯,她平日喝的茶里,有月光藻的提取液。」
夾在中間听了個寂寞的吳琰听到這里不免出聲︰「月光藻?」
他不確定地問︰「是那幫人魚上戰場前喜歡吃的那玩意嗎?我記得我爸說過,那東西里有刺激他們戰斗力的成分。」
黎里和顯然已經調查過的趙錫要知道的更多一點。
月光藻。這東西在最早的時候,就像人魚族的貓薄荷,重量服用後會致幻,所以一直在被嚴格控制使用。後來帝國與人魚開戰,在需要大量戰士的情況下,人魚族使用這類植物來幫助族內幼崽加快成年,也用這類植物來幫助士兵完成死戰。
總之,是絕對能夠刺激到人魚血脈的東西。
黎里看著趙錫說︰「好,現在提問。趙真突發的意狀是因為月光藻。您覺得這會是單純地意外嗎?如果不是意外,又有誰有能力達成這件事?」
昨天從趙真那回來,黎里就在想,為什麼會出現原劇情里根本就沒有的事。當然了,她本人並不是宿命論者,也覺得「趙里」這個身份都換成她了,原本的故事情節一動不動也不太可能,但趙真這個變動實在是太夸張了。
人魚會應激必然是受到了刺激。王星的環境和人魚生存的環境差不了太多,不應該是環境造成的應激,只有可能是他物刺激——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在她的飲食中動了手腳。
假使是有人動了手腳,黎里想遍了書里曾經出現過了,有名有姓人物。覺得有動機,也有實力做這件事的人,只有楚侯。
雖然她也覺得只是為了個太子妃位就下毒有點太掉價了,可俗話說得好,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黎里排除了一圈,唯一還能待在懷疑圈內的就是楚侯。
「高位者們為了利益,能做出的下作事情遠超寧縣最狂暴的惡徒。」王奕曾經說過的話讓黎里記憶尤深。她本來以為王奕是在夸張,直到她和王奕一起從巡視官的住宅里偷出了奄奄一息的、失蹤的朋友,才覺得那句話振聾發聵到令她的頭皮都在發麻。
她非常真誠地說︰「太子殿下,在我看來,趙真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
「不說別人,至少楚侯——我認為他一定早已知道了這件事,至少在您之前。」
趙錫眼中顏色漸深。
黎里說著自己的推測︰「楚侯,他是七人議會制的議長,六諸侯之一。在武侯勢弱(吳琰忍不住叫了一聲)的現在,只有他有能力插手皇宮內的事情吧?」
「你沒有理由害趙真暴露血統,我沒有能力弄來月光藻,其他人沒有針對趙真殿下的必要。」黎里總說出了她昨晚得出的結論,「好,犯人除了楚侯還有誰?」
「楚侯一早就知道趙真殿下的血統了,他在策劃‘驅逐’。」她看著趙錫︰「這個消息是不是值得你付我一筆封口費?」
趙錫卻沒有直接答復。
好半晌,他才說︰「不,楚侯並不是唯一有動機的人。從利益來說,你才是最大的得益者。」
黎里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她道︰「沒錯。我從寧縣來,要自證寧縣沒有人走私月光藻好像也挺困難——如果昨天我沒有出現的話,這口鍋還真可以扣在我頭上。」
「但我解決了你沒能解決的事情,甚至主動給了你封口的機會。」黎里陳述,「所以,我的嫌疑可以洗清。畢竟,如果真是我想做,以她昨天的狀態,我只需要一動不動,你今天就可以為她宣布‘病危’了。」
趙錫也沒有反駁黎里的解釋。
好半晌他才說︰「趙里,你要知道,你剛才的這番話,幾乎可以算是在挑撥我與楚侯之間的關系了。」
黎里說道︰「你們的關系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怎麼,難道給我的繼承權還真的會奏效嗎?」
「如果你死了我真的能立刻繼位。」黎里說得像個混蛋,「那我就承認我在挑撥你和議長的關系。」
所謂的給予第二繼承權,這在帝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舉動,真的會落在實處嗎?
原著的趙里沒有得到。
黎里從她來這里到現在,都從沒有見過吳琰以外的諸侯的情況來看,覺得這個所謂的「第二繼承權」也很像塊畫在紙上的餅。
只是這世道大家都不太喜歡把事情攤平了說,披上一層紗霧,總是更好看些。
趙錫顯然就不怎麼喜歡黎里的說法。
不過他還是听進去了。
如果黎里本身就不打算與他交好的話,她對于趙真的確沒必要持這麼大的敵意。她的血統在,除非叛國,否則沒人能動搖她的位置。相較于初來乍到的她,的確是楚侯更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