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任務居然先是輔佐自己登上王位?
系統給出的原因是︰【因為在這個世界, 如果您不登上王位, 您死亡的可能性高達百分百。】
那麼多個世界的穿越, 陸離現在已經能判斷出來, 系統給出的答復不會有假,如果說有什麼信息偏差,那說明系統本身也無法獲知那些消息。
為什麼這個世界他不登上王位就得死?
陸離想要查看這具身體的記憶,按照系統的說法,每個世界他接受的身體都是他自己,只是或多或少缺失了他的所有靈魂。
他和身體的融合程度是百分之百, 但是,陸離閉上眼, 他的記憶一片空白。上次血族世界,他好歹還有好些傳承記憶,但是現在這副身體, 任何東西都沒有。
沒有記憶, 還有一個【不登上王位死亡率高達百分百】的debuff,陸離猜測他要麼是一個奪嫡的不受寵皇子, 要麼則是被君王猜忌的重臣。
他檢視自己的身體,指月復白女敕, 發如青絲, 不像是受了欺負的模樣。旋即, 陸離自床上起身, 他也懶得穿鞋, 赤著足走到等身高的西洋鏡面前, 入目的是一個周身如泛雪光的男子,他的發極長,已垂至腰際,眼瞳極黑如冷冷秋水,明明是極靜極黑的眼眸,但是,因為眼尾上挑,生生勾勒出桃花的弧度。
陸離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精品,實在不像受欺負的樣子。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陸離想了想,取了件白衣披上,他打開門,門外融融春光照耀進來,落在陸離眼睫上,他稍稍斂眸,不讓陽光晃了自己的眼。
一旁侍立著的侍衛見他出門,全都行禮︰「公子。」
陸離微微頜首,繼而道︰「我要去書房,但懶得走動。」
書房里應該有些來往信箋,便于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陸離沒有選擇說自己失憶了,既然要爭王位,萬事還是小心些。
那些侍衛們聞言,當即提議︰「公子,是否要備轎?」
「嗯。」陸離淡淡道。
他還是覺得外面的陽光有些晃人,融融暖意曬在身上,久了後也覺得灼人。陸離抬手避開過于晃人的太陽,一旁的侍衛道︰「公子,天氣炎熱,您還是進屋休息。」
他們嘴上說著天氣炎熱,但是身上全是輕甲,沒一個人額上帶汗。
陸離只道自己如今太不耐熱,自回屋休息。
不一會兒,轎輦便來了,陸離坐上轎輦,日高且困,他半倚在轎輦前,微微養神,等到了書房才屏退所有人。
他仔細查看書房里有大約有什麼,除了些劍術書籍外,還有些來往信箋。
陸離從中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本朝皇子公子離,如今在宮外建府。他的母親本寵冠後宮,但自從誕下他後便身子虛弱,三日後仙逝。陸離能安然活到現在,全是父皇念著他母親,但是,帝王的舊情又有多少,他的寵妃日益增多,皇子也是越漸增加。
如今帝王年邁,因太子早夭,所有皇子都卷入奪嫡爭斗中。
如今陸離的兩個哥哥,三皇子和五皇子,全都死于奪嫡爭斗中。陸離對皇位原本並不渴求,但是,已然有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在對陸離出手——畢竟,帝王越老就越念舊,陸離的母妃可謂是帝王曾經最喜歡的白月光。
他們害怕帝王顧念舊情,加上陸離的確長得光風霽月,肖似其母,因而,那些皇子都忌憚陸離,奪位奪紅了眼的皇子,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陸離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便是因為之前在府中吃出了傷身的毒.藥。
陸離的人去查探,發現這藥很有可能是二皇兄派人所下,二皇兄的母妃是當今貴妃,可謂是權勢滔天,陸離沒有查到證據,便沒有聲張此事免得打草驚蛇。
陸離斂眸,如今他若要登上王位,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的母妃只是一個絕色美人,身後沒有母族撐腰,而且,因為曾經的帝王太過愛重母妃,他在清流士族中的口碑也不好。
想要登上王位,得慢慢觀察,分析朝中局勢。
總而言之,是需要徐徐圖之的事情。
陸離正想著如何研究朝中局勢時,便有人送來拜帖,說是二皇子妃生辰宴,請陸離賞臉。
陸離倒不想推諉,但他坐在上首,因身子憊懶,微微支著自己的頭,雪白的袍袖散落,他眸子中如暈著冰冷的春光,看著春光使人想要接近,又礙于他周身冰冷,不敢多靠近。
他的門客們正在激烈拌嘴︰「公子不能去二皇子府邸,二皇子本就狼子野心,如今他設宴請公子去,定是鴻門宴。」
「二皇子會在眾目睽睽下對公子動手?豈不是昭告天下他想害咱們公子?」另外的門客道,「要是公子不去赴宴,那麼別人不議論公子目無兄長?」
門客們吵得激烈,陸離被吵得幾乎頭疼。
縴長的手指直叩案桌,響聲清脆,眾人都靜下來。
陸離只道︰「諸君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吵了半個時辰,赤脖紅臉,為的是什麼?」
門客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吵架太久,似乎遺忘了公子離。
「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公子大業。」
「本公子連參加一個宴會,門客都無法定奪,本公子何求大業,不若早些歸隱山林,還能留下一條命在。」陸離道,「主君為我門客,受我奉養,敢問諸君,朝中關系網知道多少?二皇兄座下又有哪些勢力,他的權力分布在哪個位置?」
「這些才是門客該知道的事情。」
陸離的門客們訥訥說不出話來,陸離倒不驚訝,公子離本就沒什麼希望奪位,有能力的門客大都去了其余皇子那里,能到他這兒的門客,基本只靠嘴皮子說說,只想混口飯吃。
陸離倒也不想趕走他們,原因很簡單,一個公子府下沒有門客,在眾人看來,這是該公子德行不佳,或者無心家國,若是他趕走門客,不免讓人議論他鐵石心腸。
何況,他沒必要攆走門客,他們也不是完全沒用。
任何本事沒有,靠著嘴皮子就敢到公子府當門客,別的不說,臉皮一定夠厚,這就夠了。
陸離見眾人面露慚色,吩咐道︰「不知道也不要緊,接下來,你們听我號令即可。」
眾位門客全都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掃過同伴的臉後,再看向陸離。
陸離一改剛才的懶散,坐直身子,朝眾人大都望去的一個門客道︰「你的名字。」
「在下王之。」
「王之?你和他們很是相熟。」陸離確定道,「既然你了解他們,那麼你便暫時統領他們,從他們中找出四個記憶力超群的人,隨本公子去赴宴,再尋十名交游廣闊的門客,負責去探查朝中或者別的公子府的關系網,剩下的門客若有消息來報,一律賞,若是毫無建樹者,本公子或許請不起你們。」
他說完便起身,對王之道︰「今晚前,將門客的所有名字、特長、籍貫列成名單給本公子,你的分配也擬好名單。」
陸離府邸有三十余名門客,目前被分配工作的只有十多名,剩下的人為了不被趕走,會盡力再去打探消息。那些目前被分配任務的為了不表現落後,也會拼命。
陸離再將門客月例提升一些,再懲治了兩名剛才他說話時,便表情憊懶的門客,這樣一番規劃下來,他的草台班子算是有了組織和紀律。
翌日晚上。
陸離帶上人去二皇子府邸,他身後帶了四名門客,其中便包含了王之,四人皆打扮成僕從模樣。
陸離從轎中下來,本國尚白,他如今仍穿著一襲白衣,腰間本應佩著長劍,但是去二皇子府,他不好佩劍,便改用玉佩做墜。
王之貼心地要去扶他,也被陸離避開。
他不喜歡和人多接觸,眼神冷淡︰「進去。」
二皇子名喚公子辰,本在門口迎接貴客,見到陸離後,他含笑走過來,似乎想哥倆好地拍拍陸離的肩膀,被陸離躲開,他道︰「六弟來了,這麼些日子,皇兄看你好似清減了不少。」
本來便是二皇子給陸離下的毒。
「皇兄也形容憔悴,看起來不似以往意氣風發。」陸離容色清絕,說話卻不那麼中听,「幸好今日皇兄面帶微笑,否則我還以為今日來參加的是皇兄的病愈宴。」
二皇子臉上的笑頓了一瞬,他仔仔細細看了陸離一眼,拉下臉來,往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人面和心不合,自是不表。
陸離進了二皇子府,他精神力格外強大,剛一落座,便收到不少明里暗里帶著厭惡的視線,陸離不管別人,讓王之替他斟了杯酒遞給他。
王之是個書生,在陸離的門客中,他算是最有能力的那個,書生的手只泛著薄繭,倒也算得上一雙好看的手,但是,宴會明亮的燈光下,香袖如雲,觥籌酒錯,令人眼花繚亂。
陸離的手觸上酒杯,他的手指修長,稱得上細白無瑕,如冷冽的羊脂玉一般,瓷白的酒杯比之他的手,雖更加冷白,但只是**毫無靈魂的死物。
王之的手和酒杯無限虛化,宴會之上,之前對陸離抱有厭惡、輕視的視線中,又夾雜了別的意味。
陸離的母妃是天下絕色,曾禍亂朝綱,因而,厭惡陸離的那群人中,一部分是之前他們的女兒在宮內,被陸離母妃壓得抬不起頭,一部分則是些頑固「清流」,不屑于妖妃之子為伍。
陸離把那些對他有意見的人全都記下來,他身後的門客也在暗中記錄各個人的交談,誰與誰是一派,誰誰誰的夫人來往密切。
眾人熱切交談之時,陸離注意到,只有一個人的周圍沒人。
那人身著青衫,看似眉眼溫和,但是,他看場中的大人們和看舞姬時的溫和,並沒有什麼不同,是一個十足的笑面虎。
【發布任務︰請宿主將謝少陵收納為謀士,獎勵︰血脈覺醒五分之一,失敗懲罰︰暫無】
謝少陵?陸離听過這個名字,謝家第三子,驚才絕艷,據說是下任謝家家主的不二人選。
陸離想問系統血脈是什麼,但是系統說它的權限不夠,無法回答陸離。
這是陸離第一次踫見沒有失敗懲罰的任務,他有心今夜就去會會謝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