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德很快換好衣服出來,他穿的是身黑色的騎士服,肩上有金色的裝飾品,踩著長筒靴,雙腿筆直,褲子沒有一絲褶皺。
陸離見他換好了,道︰「菲爾德,關于我們去王宮禁地查探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在大西國神權無法動搖王權,春風之神也並不像權欲之神那樣醉心權力,請你準許我們……」
「老師。」菲爾德走出門,留給陸離一個背影,「我現在要去閱兵,老師過來,邊看邊說。」
菲爾德目中無人的性子從沒變過,只是之前他和菲爾德親近,菲爾德不會那麼對他,現在自然不同。
陸離心里很有自知之明,跟上菲爾德。
兩人一起來到王宮中一處開闊之地,這里和王宮其他綠樹花香之地完全不同,反而冰冷肅穆,偌大的廣場分成兩塊,一塊擺放著許多戰艦飛行器,一塊則是諸多戰士在鍛煉。
戰士的修煉體系和魔法師完全不同,戰士們講究拳拳到肉,現在廣場上便有許多戰士紅著眼,和隊友戰斗。
陸離還在看他們,菲爾德就停下腳步,轉身過來,他比陸離高半個頭,現在微微低頭,凜冽的桃花眼直視陸離的眼楮︰「老師,據說魔法師都清高自傲,看不起戰士的保護,這樣的場景,你會在心里蔑視嗎?」
陸離怎麼敢蔑視菲爾德的軍.隊。
菲爾德手黑護短,他要是敢說一句蔑視,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
陸離平靜道︰「不會,大家擅長的攻擊方式不同,如果魔法師被戰士突擊到近身,只能任人宰割。」
陸離剛說完,就發現菲爾德的氣勢變得危險起來。
陸離立刻不再說話,菲爾德魔武雙修,而他只是單一的魔法師,兩人還有仇,現在他被菲爾德近身,確實很危險。
果然,菲爾德的手搭上了陸離的肩膀,他似乎是不經意搭上去的,但手心的溫度高得燙人。
陸離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卻拂不開菲爾德的手,提醒他︰「菲爾德,我不是被戰士近身就容易死的魔法師。」
他有很多自保手段。
菲爾德湊近他的耳朵︰「是,我當然知道老師,各、方、面都很優秀。」
他盯著陸離水潤的唇,指的是哪方面優秀,當然不言而喻。
陸離覺得菲爾德今天奇奇怪怪,趕緊和他拉開距離。
菲爾德嗤笑一聲,走入廣場,那些戰士似乎也習慣了菲爾德的到來,菲爾德挑了幾個打得最猛的︰「過來打。」
菲爾德的外貌完全是華貴冰冷的太子該有的樣子,但戰斗起來凶悍無比,想來,大西國近幾年彪悍的好戰之風,和他月兌不了干系。
在陸離看來,菲爾德完全呈現壓倒性勝利。
他身上的衣服一件沒月兌,氣勢像刀鋒般銳利,嘴唇涼薄面無表情,對手都怕自己表現得不好,令這位太子大發雷霆,于是狠命打他,都被輕松化解。
陸離就這麼靜靜看菲爾德打了一個多時辰,菲爾德仍然游刃有余。
他覺得有些無聊,要不是沒地方坐,他就找個地兒坐著看了。現在陸離仍然站得筆直,他身形縴細高挑,穿著魔法師的白色法袍,寬大的法袍也遮不住他的腳踝縴細,和在場的所有戰士都格格不入。
菲爾德忽然瞥向陸離,陰狠的桃花眼剛才還戰意凜然,現在就全是不滿。
陸離不解地回望過去。
菲爾德戰斗時,望自己干什麼?
「夠了。」菲爾德沙啞著聲音對已經堅持不住的對手道,他大步走向場外,黑著臉對陸離道︰「老師打不打?」
陸離︰「什麼?」
陸離一個魔法師,怎麼可能和戰士單挑?何況,他又不是菲爾德的士兵,陸離搞不懂菲爾德為什麼邀請他。
菲爾德看他這副冷淡懵懂的樣子,心底的氣消散許多。
他甚至覺得陸離真奇怪,明明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看著卻比誰都純潔。
菲爾德真想揪著陸離的衣服問他,看見我的身材,我的爆發力,你就沒點觸動嗎?像你這樣見色心喜的人,難道不想獲得快樂?
菲爾德桃花眼一勾︰「老師,剛才學生和別人打了多久?」
陸離算算時間︰「將近兩個時辰。」
菲爾德接過一旁侍衛遞上來的毛巾,將臉上的汗擦干,帶著男人汗味的毛巾被他特意丟給侍衛,侍衛再拿著從陸離旁邊走過去。
菲爾德看著他還不開竅的模樣,曖昧道︰「老師,至少兩個時辰的體力,你想試試嗎?」
大西國民風開發,菲爾德這話無論是對哪位貴族說,都能被一秒答應。
畢竟,太子殿下從未邀約過人,別人也不敢邀約他。
陸離壓根就沒想到菲爾德是在邀請他那樣,畢竟他身體方面有疾病,而且腦子里也沒有做受的認知。
他以為菲爾德是在對他下戰書︰我能打兩個時辰,老師敢應戰嗎?
陸離拒絕了︰「我暫時不想。」
菲爾德不屑道︰「是因為春風之神?老師很滿意他的表現?他作為脾氣溫和的春風神明,應該不能和老師合拍吧。」
陸離已經習慣了菲爾德對蘭因的敵意,但他還是覺得蘭因什麼事都沒做,就被針對挺慘的。
于是,陸離冷聲道︰「蘭因大人十分合我意,菲爾德,你別再說那種話。」
菲爾德的臉色完全黑了下去,陸離這話,在他听來就是︰蘭因作為伴,他很滿意。
哪怕菲爾德對陸離和別人發生關系這件事有準備,現在也被刻骨的獨佔欲侵咬,他幾乎想立刻殺了蘭因,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蘭因是春風之神,要殺他,得費不少力氣。
沒關系,菲爾德冷酷地告訴自己,他遲早會把陸離身上,屬于其他人的痕跡都抹去。
菲爾德一直沒說話,陸離再道︰「關于我們去王宮禁地的事……」
「老師,我沒空。」菲爾德的語氣變得十分冷淡,「我馬上要去參加一個晚宴,在晚宴上我會有少許時間,老師要談,可以跟過來,否則就等七天後。」
從陸離今天見到菲爾德開始,菲爾德一直就在忙。
一國太子,也的確有許多事要做。
陸離等不了七天,又隨菲爾德去了晚宴,菲爾德也換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將身上的殺氣沖淡好些。
宴會上的人見到菲爾德,連側目都不敢,事實上他們已經很驚訝,之前的菲爾德,幾乎從不參加此類晚宴。
或許是因為這次晚宴是王後的生辰?
菲爾德讓人給他開了瓶酒,和陸離一起坐著,晚宴上的音樂徐徐響起,衣香鬢影搖動,美麗非凡。
本來這次的開場舞會由內閣大臣的女兒所跳,但菲爾德直接起身,朝陸離伸出手︰「老師,跳舞。」
他行事張狂霸道,別人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當下無人敢說話。
陸離沉默,眾目睽睽下,他只能靠近菲爾德,小聲道︰「我不會跳舞,而且我來找你是商討要事。」
菲爾德的耳朵癢癢的,讓他想按住陸離往自己胸前懟,就像他之前幻想的那樣。
菲爾德認為自己唯一的錯誤,就是堅守陸離所教的魔法師的準則︰十八歲以前不能發生關系。
現在他想想,都想開槍崩死那個愚蠢的自己,陸離陪伴他,從十五歲到十八歲,這三年來,他未越雷池半步,或許陸離是覺得索然無味,才離開了他。
菲爾德以冷酷的姿態對陸離︰「現在所有人都看著我們,老師說不會跳舞,我怎麼辦?」
陸離道︰「在場有很多人,會有人願意為你效勞……」
菲爾德冷笑︰「老師,你覺得我會願意讓這群虛偽的人踫到我?」
陸離便一頓,菲爾德永遠無法忘記童年的事情,始終對大西國的人抱有敵意。
菲爾德這時直接伸手拉住他︰「只是一只曲子,老師不必擔心。」
陸離便這樣被菲爾德拉著跳舞,他確實不會跳,動作很笨拙,菲爾德卻已經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緊緊地禁錮著。
陸離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被菲爾德掐青了,冷聲道︰「菲爾德,你這麼大的力氣,是在跳舞?」
怕不是在索命。
菲爾德深深看了他一眼,罕見地溫柔下來,放松自己的手︰「現在的力度呢?」
「還好。」陸離看現在有時間,道︰「菲爾德,我明天想和蘭因大人去禁區查探,我們找的東西對人類沒用,而且,我們絕對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疼,菲爾德住手。」陸離的臉疼得發白,忍不住低聲說了出來。
菲爾德的手再度捏得死緊,本溫柔一瞬的桃花眼即刻變得陰暗,譏諷道︰「老師對春風之神,可真是無微不至。」
他懶懶道︰「學生的力氣就這麼大,輕不了,一只舞的時間,請老師多多忍耐。」
陸離氣得直接把自己的腰變成了石頭。
菲爾德的臉更臭。
等這支舞快跳完時,菲爾德讓陸離把腰變回去,只要變回去,他就能給他明天去禁區的手諭。
陸離想想也就答應了,最後,菲爾德攬著陸離的腰轉了一圈,這支舞圓滿落幕。
就像他心里期待的那樣圓滿。
陸離拿到手諭,馬上就回去找蘭因,並且半點沒有掩飾自己的行徑。
宴會上某些眼尖的人已經開始說他翻臉無情,連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陸離全當沒听到,事實上,他無論是輔佐菲爾德還是塞因時,都會受到許多流言蜚語的攻擊。這些話,不听就是了。
陸離走出門,路經花園時,一只黑衣的魔出現在他面前。
墨菲斯死死盯住陸離的腰︰「你早上對我說,你忠于那個叫蘭因的神,晚上卻和那個人類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