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級霧金。
使得機甲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同步率。
和二級霧金相比, 在不同的機甲師手中, 可以提高百分之五十到幾倍的戰斗力。
在雇佣兵和星際海盜遍地的混沌區,實力為上, 提高機甲戰斗力,幾乎等同于提升地位和金錢。
一級霧金產量稀少。
且常年被前幾的海盜和雇佣軍組織所壟斷,流落到外面的極少, 哪怕是暗街的黑市,這兩年也沒有出現過。
現在一個賭注就壓上了一級霧金?
楚笑話音剛落,無數人從觀眾席椅子上站了起來,有的半月兌掉衣服臉上還掛著狂喜,有的皺起眉半信半疑,也有抓了抓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還有七八個人離開了位子, 消失在了地下拳場昏暗的光線里,不知道是找人打听台上人的來歷, 還是去通知同伙。
剩下的人要麼按捺不動, 要麼純看熱鬧,只直視著台上的蒙面小姐,視線在她身上幾個來回。
討論聲, 質疑聲,起哄聲……聲音越來越大,台下嘈雜的如同菜市場,
主持人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他調大了話筒的音量, 試圖將混亂的現場控制下來︰「蒙面小姐,賭場不反對加注,但是需要確認賭注的真實性。」
霧金也不可能隨時帶身上。
這是正常操作。
楚笑很配合︰「那只能麻煩相關負責人上台一趟。」
主持人下意識側過頭,只見押注台前的人輕輕頷首︰「沒問題。」
他轉過頭面向觀眾︰「也有請大家稍等片刻。」
其實不少人已經順著主持人的視線,找到了押注台前走來的灰衣老人,沒有被主持人影響的嘈雜現場慢慢安靜了下來。
說老人其實有些夸張。
雖然來人一頭銀發,但是面容只有五十幾歲,步伐輕盈,行走間還能隱隱看見身體的肌肉線條。
【空城】的熟客都知道,這是空城的二老板,石鈺城。
雖然平日坐鎮拳場,沒事看看押注台,和熟客沒事嬉笑怒罵幾句,十分接地氣。但是在拳場,卻是個正經說一不二的人物。
石鈺城走到了台前,並沒有看主持人伸出來的手,而是自己勾著鐵索,輕松的翻了上去。
他走到楚笑面前,臉色還有些糾結︰「我算是這家拳場的半個老板,有什麼事情或者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說。」
楚笑腦子里了過了一遍「一千零一種證明方式」,最後打開通訊器,單手在私人界面上滑動,調出一個隱藏界面。
只將單一金屬交易清單放在了平板大的公投界面上。
這個界面,去過暗街的都知道。
黑底紅字,頁面設計極為不合理——
石鈺城掃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霧金交易記錄,饒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還是驚的只咂舌。
好嘛。
感情暗街幾年前出現的一批霧金是這丫頭提供的。
他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楚笑的口罩,壓低了聲音,抹了一把下巴︰「小姐,你就不怕給我看這個,今晚你連大門都出不了?」
楚笑听出了對方的調侃和不解,低頭關掉畫面︰「我記仇。」
石鈺城有些好笑挑眉︰「這是威脅我?」
他都多少年沒被人威脅過了,偶爾來這麼一次還挺有勁兒。
楚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台下的觀眾︰「沒問題的話,可以開始了嗎?」
擂台位置太過顯眼,眾目睽睽,也的確不太適合聊天。
石鈺城又恢復到了【我是老板我面無表情】的設定,轉過身對著無數盯著他們的客人,點了點頭。
居然是真的。
幾乎同時,有三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楚笑對規則還有些不太明白,等負責人下台,轉身問主持人︰「如果一次性接受多人挑戰,算幾場勝利?」
主持人有些沒明白楚笑的點︰「什麼幾場?」
「勝利榜。」
「你說勝利榜積分呀。」主持人明白過來,「在擂台上贏下一人計一分。」
不過那是個虛榜。
既沒有獎金也沒有彩頭,更沒有可以兌換的資源,只有新人職業拳手為了迅速提升名氣,才會去刷分打榜。
對其他人的意義不太大。
楚笑︰「明白了。」
主持人稍微收拾了心態,打開話筒,重新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比賽。
「現在出現三位挑戰者,按照規定,選擇權將重新回到蒙面小姐這邊。」
他將話筒遞到楚笑面前︰「蒙面小姐,你更青睞哪一位拳手呢?」
楚笑再次打量了一遍三人,確認打頭的這三人都不算高手,這時候站起來,可能是試水的。
她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在浮空島。
嘆了口氣︰「一起上吧。」
安靜如雞。
起哄聲再次掀了起來。
拍桌子!
拍凳子!
再不濟拍地板~
一杠三的格斗場,你可見過?
***
有見過體能素質好的。
也有見過格斗技巧高的。
但是頂尖的格斗技巧下,體能素質還達到了一般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四肢像是鐵鑄,骨頭更像是合金重淬,腰堅韌的怕不是安裝了彈簧……
地下拳場直接淪為守擂者的表演秀,周圍無數個擂台淪為背景板。
一串三,一對二,這種在往日十分少見的場景,在這都成了常態。
三場過後,大家覺得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五場後,眾人隱隱覺得可以結束,卻想知道她的極限在哪。
七場後——
眾人︰「這尼瑪是個機器人吧。」
可第七場之後,第八場仍然繼續。
有一級霧金的吸引。
源源不斷的挑戰者從門外涌入場內,只要台上的人不喊停,她永遠不缺挑戰者。
年輕人掀起的嘈雜像是獨自構架了一個世界。
石鈺城坐在押注台後,可能是年紀越來越大專注力不夠,也可能是畫面太過相似,回憶拉扯著他墜入二十幾年。
他眼神慢慢散開。
上一次這樣的纏綿,還是二十幾年前,只不過那時候浮空軍首領是玩票的性質,每天定點來定點回去,有挑戰者就打,沒有挑戰者就喝酒。
能打幾場打幾場,能贏幾人就幾人。
只有提前走的,從來不加班。
那時候石鈺城還年輕,還猜測可能是浮空軍事務繁忙,所以從不多呆。
現在早已半百,再回想起來,那時候楚頭領應該是家里有什麼人在等著。
石鈺城將焦距慢慢又匯集在台上的年輕姑娘身上︰
而眼前這位,除了開場熱身之外,「一串三」「一杠二」都是挑著自己的極限來,速度快下手準,沒有絲毫留守。
她在趕時間。
換個說法,她很看贏的數量。
石鈺城下意識回過頭看了一眼牆上的勝利榜。
腦子里浮現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為了刷榜?
這邊眾人想法各異,那邊楚笑第八場也已經接近尾聲。
她左手臂被對方抓住後,沒有等到對方利用身高手長的優勢對她發起進攻。
以自己手臂為肘,腳尖在地板上借力。
「踫!」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瞬間,楚笑整個人已經彈跳起來,仿佛被對方鉗制在對方的手臂完全不存在,頭和腿直接調轉了一個位置。
頭朝下,雙腿在上。
「啪嗒——」
「啪——」
骨頭錯位的聲音和腿踹在臉上的聲音同時響起,她借了彈跳力,這一腿用了足夠的力道,又是直面對手的門面招呼。
一招無論是正規拳場,還是地下拳場,都是ko的絕殺。
男人在頭部受到襲擊後,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像是一塊木樁直直的向後倒下,拉扯著楚笑一起倒下。
哪怕倒在地上也沒有放松鉗制的力道,手臂越握越緊。
楚笑背部著地。
她看著頭上的刺眼的燈光,汗水順著額頭,浸入了眼楮里。
這失神也不過只是一剎那。
下一秒她從地上利落的翻身而起,半跪在地上,在對方掙扎著想起來的時候,完好的右手握成拳,轟在了他的手腕上。
對方在劇烈的疼痛中松開五指。
楚笑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在主持人跪坐在地上,拍著地板讀秒的時候,她右手扶著月兌臼的左臂,從地上站起來。
近身格斗,系統訓練和野路子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一晚上大多數人體重足夠,但是普遍上肌肉過度,偏偏下盤又不穩,格斗技巧也不夠。
身體管理錯亂,揮拳還靠著本能。
優點則是因為他們在「實戰」中積累。
沒有教官,卻也沒有格斗規則的束縛,上三流手段和下三流手段混用,無論佔不佔上風,打法狠厲,一多半看著都不要命。
這要是眼下的雷勵他們,陸戰格斗經驗為零,哪怕實力高上幾個等級,對上這群人,最後還真說不上誰輸誰贏。
主持人倒數的數字似乎停了下來。
楚笑不再理身後的動靜,模到月兌臼的關節。
單手一拉一托,只听兩聲「啪」「啪」令人牙酸的骨頭摩擦聲後,楚笑放開月兌臼的手臂,試著動了動肩膀。
還行。
雷勵同層次的格斗高手,今天一個沒有出現。
還可以再來兩局。
她看見了台下熟悉的身影。
對方沒有太多表情,一雙深灰色的眸子直視著她,灰蒙蒙的一片,深不見底。
在觀眾席驚呼聲想起的同時,楚笑轉身,不再磨蹭。
躍起飛腿鎖喉,雙腿如同鐵索,將重新站起來體重是她兩倍多的男人鎖地上。
男人血色一下子直接沒過頭頂,有一種喉嚨立刻就要碎掉的錯覺,求生本能強過勝負欲,抬手艱難的吐出三個氣音︰「我認輸。」
楚笑還沒等裁判宣判,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
甚至連站起來都顧上,抬起台子圍攔用的鐵索,彎腰從兩根鐵索間鑽了出去。
正準備一躍而下,戛然而止。
她想了想還是繞道旁邊,從工作人員走的台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