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墓地？」龍思辰頓了一下, 輕聲問，「那是什麼？你夢到哪里了？」
「海底，」行瑞小口地喘著氣，「深海, 漆黑一片的海。」
龍思辰問︰「……里面有什麼？」
「……尸體。」
行瑞忍不住抓住龍思辰的手, 聲音帶了哭腔︰「全是尸體, 都是大妖，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大妖。」
龍思辰握住行瑞的手︰「別怕，都是夢。」
「不是夢……不是……」行瑞還在抖，「我能確定，不是夢……那是真實的。」
龍思辰沉默兩秒, 又問︰「除了大妖的尸體, 還有什麼？」
「有一個人。」
「什麼人？」
行瑞搖搖頭︰「我沒看清他的臉, 但我記得他那雙眼楮……」
那雙眼楮是湛藍色的, 行瑞從來沒有見過藍的那麼純粹的眼瞳，宛如凝結著千年的寒冰, 對視的瞬間, 直達心底的強大冷意，還有洶涌的殺意都撲面而來。
行瑞甚至感覺自己如果再不醒來, 會被對方直接抹殺在夢中。
……
「藍色的眼楮？」龍思辰沉思起來, 「……是妖嗎？」
「我不知道, 」行瑞搖搖頭，「我分不清，他像人也像妖，又好像都不是……」
行瑞說的模模糊糊，龍思辰卻看出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伸手把人摟進懷里。
「別怕, 行瑞，別怕，有我在。」
「不管之後會遇到什麼，都是我和你……一起面對。」
「……嗯。」行瑞點點頭，額頭靠到龍思辰的肩膀上，手也下意識環緊了龍思辰的腰，靠著他汲取溫度。
龍思辰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行瑞在「不自覺撩人」這件事上，真是……無師自通，自學成才。
龍思辰氣息微微有點不穩，他輕聲問行瑞︰「還困嗎？要繼續睡嗎？」
「不困，」行瑞說，「不睡了，我怕再做夢。」
「好，那就不睡了，」龍思辰說，「我帶你出去看海。」
……
夜晚的海風清涼舒爽，白日里沙灘上那些行人的腳印已經被浪花沖刷得干干淨淨，仿佛這里從沒有人來過。
行瑞光著腳在沙灘上走，走出一串腳印，又笑著回頭︰「你看，整齊不整齊？」
龍思辰低頭看了一眼那排小腳印，也笑了︰「你很喜歡海？」
「喜歡，」行瑞說完又頓了一下，「如果……沒有那麼黑就更喜歡了。」
龍思辰忍不住又問︰「為什麼那麼怕黑？」
「因為我很小的時候，總是被妖怪和人類驅逐，那個時候，我只能躲在黑暗的地方，他們看不見我，就不會趕我走了。」
龍思辰一愣。
行瑞似乎是回想起以前的往事，嘆了口氣︰「要是我那個時候就會控制天氣就好了，那樣的話，也許他們就不會那麼討厭我了。」
龍思辰心跳瞬間一停，他猛地拉住行瑞的手，讓行瑞看向他。
「不是你的錯。」
龍思辰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罪，不要自責。」
「……」行瑞突然被他的眼神觸動了，眼眶一紅，「可是，我的確帶來了大雨和洪水。」
「那是因為你是夫諸，」龍思辰說，「夫諸的天性就是如此，這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行瑞眼圈通紅，神情也有點委屈。
「真的，」龍思辰再次將行瑞擁進懷里，語氣加重，「以後不用怕黑，再黑也有我在，我會為你照亮一切的。」
行瑞笑了︰「好。」
感覺下巴突然被人輕輕捏了一下，行瑞下意識抬頭，正好被低下頭的龍思辰親個正著。
「……！」行瑞眼楮瞬間瞪大，直直地看著龍思辰。
龍思辰聲音低啞，在他耳邊輕聲說︰「親吻的時候，要閉眼。」
行瑞愣了兩秒，乖乖閉上了眼。
隨後就是龍思辰愈發加深的吻，從嘴角逐漸下移，落到行瑞白皙的脖頸上。
海風從兩人身邊輕柔地吹過，卻吹不散他們周身環繞的炙熱的氣息，行瑞額頭無法自控地發出淺淺的白光，龍思辰的妖核也在輕微地顫抖。
「……龍思辰，」行瑞小聲喘息著，開口，「我有點熱……」
龍思辰環著他的腰，讓他更貼近自己，「哪里熱？」
「就是……」行瑞臉色通紅，抓緊了龍思辰的衣角，「就是……」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口，眼楮里的水霧更重，脖子上的觸感又癢又撩人，他有點氣惱地捏了龍思辰的腰一下。
可惜龍思辰的腰勁瘦有力，這一下子居然還沒有順利地捏起肉來，反而被龍思辰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再亂動了，」龍思辰的聲音更啞，「不然……我可能就要對你做，男朋友會做的事了。」
行瑞眼楮微微睜大，驚訝又迷茫地看著龍思辰。
龍思辰看著他這幅樣子，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行瑞的眼楮。
這種時候的行瑞都乖得讓人心癢，他順著龍思辰的動作安靜地閉上眼，細密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像一只棲息在白茉莉上的蝴蝶，每一次翅膀扇動都讓人移不開視線。
龍思辰低聲笑了。
「早知道當時不讓你參加那個搏擊場比賽了。」
行瑞疑惑地睜眼，不明白龍思辰為什麼突然提到這件事。
龍思辰目光微暗︰「讓那麼多人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太吃虧了。」
行瑞頓時睜大眼︰「……你吃什麼虧了？」
龍思辰笑了︰「這麼好看的行瑞，怎麼能輕易讓別人看？」
「……」行瑞一時間不太確定龍思辰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說，但這句話成功地讓他的臉又紅了。
「……回去了，」他扯扯龍思辰的衣服。
「好，」龍思辰突然摟住行瑞的腰，轉身直接帶他飛上了半空。
「啊！」行瑞嚇了一跳，又慌忙拽住龍思辰，「你傷還沒好呢！」
「沒事，」龍思辰笑了，「這麼短一點路，我還是能飛的。」
「……」
行瑞不再說話，雙手摟住龍思辰的脖子，低頭朝下看。
夜晚的海邊小鎮，星星點點的暖黃色燈光點綴在房屋旁，顯得溫馨又寧靜。
「真好看，」行瑞說，「我們以後還能來嗎？」
「當然，」夜風中龍思辰的聲音有點縹緲，但語氣篤定，「只要你想來，我隨時帶你過來。」
行瑞點點頭，笑了起來︰「好。」
——
秦江的車第二天早上就到了。
兩個人上車的時候，秦江一直在盯著行瑞和龍思辰看，視線來回切換。
龍思辰瞥他一眼︰「你看什麼？」
「我怎麼覺得……」秦江皺著眉，「你們兩個怪怪的？」
「怪？」龍思辰看行瑞一眼，又看向秦江，「哪里怪？」
「說不上來，就是……」秦江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形容詞，「以前你們很曖昧，現在你們……」
「對，現在不曖昧了。」龍思辰說。
秦江一愣︰「啊？那……」
龍思辰笑了︰「正式介紹一下，我現在是行瑞的——男朋友了。」
秦江一瞬間甚至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听錯了。
過了兩秒，他猛地一驚︰「……什麼？！」
秦江看向行瑞︰「行瑞！他說的……」
行瑞點點頭︰「嗯。」
秦江的雙眼瞪的更大了。
「你們……啊？！」
龍思辰淡淡開口︰「有那麼驚訝嗎。」
「不是……你們……」秦江有點混亂，半天才說出一句，「行瑞，你是不是被龍處誆了？」
龍思辰冷冷看了他一眼。
秦江瞬間小聲，但依舊在問︰「你知道男朋友是什麼嗎？」
「知道啊，」行瑞說，「就是……愛人。」
秦江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伸手想模模行瑞的額頭，卻被龍思辰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還被直接轟去了副駕駛，不讓他坐到兩人身邊。
「……」秦江坐在副駕駛上，依舊在頻頻回頭，又小聲嘀咕了幾句，「真的假的……」
「這也太快了……」
他停了一分鐘，終于還是按耐不住，轉頭看向行瑞︰「行瑞，你是不是被下蠱了？」
龍思辰抬眼看他，語氣一冷︰「秦江，你是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
「……」秦江立刻轉過頭，「對不起。」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短小rz，明天爭取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