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行瑞換了個交通工具，吭哧吭哧趕到妖管局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他拿出id卡，放到門口的圓球上，「滴」的一聲，綠燈亮了。
行瑞興奮地進門，走到市民電梯乘坐處，按了樓層20，他記得特戰處就在20層。
行瑞走出電梯，卻沒有看到像之前樓層一樣的布局，而是看到了一面牆。
牆上用黑金兩色繪著一個圖騰，和特戰處作戰服上的圖騰是一樣的。
行瑞敲了敲牆，卻沒有得到回應。
他抬頭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在牆上找到門，疑惑地開口︰「……有人嗎？」
「有。」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突然傳來。
行瑞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想找聲音的來源。
那人語氣似乎非常不耐煩︰「又是來簽名的？不能進。」
行瑞眨眨眼，說︰「我……我來面試。」
那人頓了一下，似乎從某處看了行瑞一眼，然後笑了︰「……面試？」
「你，能力多少級？」
「能力？」行瑞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驗妖石，沒檢測過嗎？」
行瑞這才明白，如實回答︰「一級。」
「……」那人停了好幾秒，終于沒忍住笑了一聲，「小帥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好意思，特戰處最低進入門檻……是五級。」
行瑞歪了歪頭︰「五級……很厲害嗎？」
那人居然也突然起了興趣，跟他聊了起來︰「三隊的林飛躍，知道嗎？」
行瑞點點頭。
那人說道︰「他五級，處里最菜的一個。」
「……」原本在行瑞心目中很厲害的林飛躍形象突然猝不及防的就坍塌了一角。
……
「你說誰最菜呢？」
一個聲音涼颼颼地響起。
「我擦？！林、林隊，你怎麼來了！」那人的語氣瞬間變得驚恐起來。
「我來听听你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林飛躍冷笑一聲，「高木，看來最近一組的活很輕松啊？你都有心思想這些了。」
「不、不是，林隊長，你听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對您還是很敬仰的，這不今天輪我在通訊室值班，無聊就……」
「少廢話，趕緊開門！」
高木立刻按了按鈕，行瑞面前原本嚴絲合縫的牆突然圖案一變，中間變成了一扇門的圖案。
行瑞試圖推了一下，居然真的推開了。
林飛躍穿著寬松的白襯衫，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控制台前的高木。
叫高木的青年身材高大，此刻卻縮的像個鵪鶉，非常心虛。
林飛躍轉頭看到行瑞，朝他招招手︰「來啦，走，我帶你去面試。」
高木驚訝地瞪大眼︰「真、真是來面試的？」
林飛躍挑眉︰「怎麼，看著不像？」
高木驚疑不定地看一眼行瑞，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林隊，這小可愛看著白白女敕女敕的，不像是能打的樣子啊……」
「……誰說他要來特戰處了？」
高木又一愣︰「不是特戰處？可……最近妖管局只有特戰處在招人啊，難道……別的處也招了？」
林飛躍懶得跟他解釋，上前拍拍行瑞的肩膀︰「走了行瑞，去面試間。」
行瑞一路上都有點緊張︰「委托處要求高嗎？我……不太能打。」
林飛躍笑了︰「你別听高木瞎說，委托處又不打架，櫃員每天只需要站櫃台就行了。」
「哦……好。」行瑞稍微放了心。
「不過你還記不記得，我昨天跟你說，龍思辰也在？」林飛躍突然看向他。
「……」行瑞眨巴眨巴眼，感覺不太妙，「……記得，怎麼了？」
林飛躍笑眯眯的︰「妖管局別的不缺，但是人員流動非常慢，所以……面試間只有一間。」
「而剛巧，特戰處的招新……今天面試。」
行瑞愣住了。
林飛躍把他帶到門口，敲了敲門，然後說︰「進去吧，你的位置很好找。」
門打開了，行瑞抬頭看到門里的情況，頓時僵住了。
門里有兩張很大的圓桌，一張圓桌上放了個「委托處」的牌子，後面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另一張桌子上……滿滿當當坐了大概二十多個人。
行瑞大概掃了一眼，不少人都很眼熟，似乎那天在昆侖山見過。
令人驚訝的是，特戰處的成員們沒有穿作戰服，而是穿著各自的衣服。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微寒，但他們大多都只穿很薄的襯衫，充分展示出了身材，頭發雖然清一色是短發，但也是染的五顏六色，打理地很精心。
一眼望過去，很……
行瑞找不到形容詞，但是他覺得用「花枝招展」很合適。
當然，如果行瑞稍微多看兩眼「有妖怪」的話，就會明白，「特戰處男團」這個詞……不是白叫的。
龍思辰就坐在眾人的最中央，一頭黑發，衣服也是黑色的，明明穿的是最不顯眼的，但他往那里一坐，就是讓人移不開目光，就連周圍二十多個風格各異的帥哥也壓不下去他的氣勢。
行瑞進門的一瞬間，這些人也齊齊抬頭朝門口看了過去。
其中有個人甚至吹了下口哨。
「這小可愛長得可以，我們二組要了。」
「三組也要，」另外一個人也不示弱，「昆侖山上我們好幾個組員受傷了，正缺人。」
「干嘛呢，直接就搶啊？我們一組也……」
龍思辰淡淡開口︰「你們確定嗎？」
龍思辰這話一出，幾個正在吵的人一愣，互相疑惑地看了眼對方，又同時轉頭，仔細看了眼行瑞。
行瑞被他們看得低下了頭，有點緊張。
……
一個特戰處成員詫異道︰「誒呀，這……好像不是來面試特戰處的？」
另一個人點點頭︰「看著妖力不強，可惜了……」
……
行瑞在一堆「長得挺好看就是可惜不能打」的唏噓聲中，乖巧地去了委托處的面試官面前。
「你、你好……我、我來面試。」
面試官抬頭看了他一眼︰「哦，你就是林隊長推薦的人，叫……行什麼來著？」
「行瑞。」
「哦，行瑞，你先坐下。」
行瑞坐到他對面，忐忑地望著他。
「工資待遇都清楚了吧？」
行瑞點點頭。
「這個工作呢，沒什麼難度，只要有耐心，會算數就行。對了，你數學好嗎？」
「……」行瑞眨眨眼，「數……學？」
面試官一愣︰「……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行瑞小幅度地咽了下口水︰「我……沒上過學。」
面試官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又問︰「那……你總接過委托任務嗎？」
行瑞搖搖頭︰「沒有。」
「……」面試官沉默幾秒，說，「這樣啊……你先坐旁邊等一下吧。」
「好的。」行瑞自覺挪到了最邊緣，看著後進來的人開始面試。
每個人似乎都很有經驗，學歷和工作經驗讓面試官頻頻點頭。
行瑞越听越沒底氣，忍不住捏了捏手指，開始盤算著自己如果不能來這里，要去做什麼工作。
這時，龍思辰那邊也終于開始有動靜了。
幾個長相帥氣的年輕人進了門，一排整齊地落座。
「呦，三個五級，兩個六級……」，委托處的面試官抬頭朝那邊看了一眼，「今年特戰處厲害啊。」
行瑞也抬頭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龍思辰。
明明來面試的每個人都很優秀，但龍思辰臉上卻看不出什麼喜色，只是冷靜地看著他們。
行瑞想起來，龍思辰似乎很少笑，或者說，他從來都不笑。
難道就沒有什麼值得他開心一下的事情嗎？
行瑞不自覺地出神，發呆久了，連龍思辰也注意到了他。
兩人目光相遇的瞬間，行瑞被那雙毫無溫度的金色眸子刺的渾身都涼了一下，瞬間就清醒了。
他慌忙轉回頭，不再去看。
龍思辰的目光卻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才平靜地移開。
……
特戰處一向果決，不過十分鐘，他們的錄取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委托處的面試官也站了起來︰「好了，你們的信息我都了解了，請回去等候通知。」
行瑞起身，排在人群最後面，垂頭喪氣地出了門。
林飛躍正站在門口等他。
「怎麼樣？」
行瑞搖搖頭︰「好像……不行。」
林飛躍笑了︰「別擔心，我去幫你說說。」
行瑞抬頭︰「謝謝，但是……不用了，我的確沒有其他人優秀，也沒有他們適合這個崗位……」
行瑞的音量逐漸縮小︰「我會再找合適的地方的，謝謝你。」
林飛躍眨眨眼，點頭︰「好吧，那我幫你留意。」
……
龍思辰從門里走了出來，路過有說有笑的兩個人時，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林飛躍看到龍思辰，笑著打了個招呼︰「龍處。」
龍思辰點了點頭，又突然問了一句︰「是你讓他過來的？」
林飛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龍思辰是在問行瑞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回答道︰「是啊，行瑞在找工作，剛好妖管局招人，我就讓他來了。」
龍思辰︰「他不了解妖管局的情況。」
林飛躍笑了︰「多接觸一段時間就了解了嘛！」
龍思辰的語調很平淡︰「他也不適合。」
「呃……這個……」
行瑞本來就有點難過，突然听到這句話，頓時更難受了，抬頭望了龍思辰一眼。
少年漂亮的眼眶紅紅的，似乎很難過。
龍思辰和他對視了一秒，皺了皺眉，開口︰「……妖管局每一個成員，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都要上陣。」
行瑞微微瞪大眼。
龍思辰看著他，說︰「你……會受傷。」
……
說完這些，龍思辰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又移開目光，直接轉身離開了。
林飛躍微張著嘴︰「……龍處……居然還會說這種話？」
行瑞則眨眨眼，不解地抬頭看向林飛躍︰「什麼叫突發情況？」
「……」林飛躍頓時笑了，「原來你沒听懂啊，突發情況，就是……」
「怎麼說呢……雖然雲訪市建市已經三百年了，但還是有不少妖怪不願意服從管理，想要破壞掉這里的秩序。」
「妖管局大樓，就是他們的首選目標。」
「所以，一旦妖管局大樓出現危險，所有的妖管局成員，都要無條件參與對戰。」
林飛躍說到這里，看著行瑞越瞪越大的雙眼，模了模他的小腦袋︰「不過你放心，雲訪市已經幾十年沒出現過動亂了。」
「而且有龍處在，不會出大問題的。」
「這里很安全。」
行瑞懵懂地點點頭︰「……哦。」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句話听起來……有點耳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