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殊斜睨高銘, 內心對他的不滿可想而知, 不過,若是放在以前, 他還有發作的可能,但眼下這般情景, 不是他可以感情用事的。
蕭文殊咬緊牙槽,佯裝淡定,「不知剛才引燃的是什麼?倒是第一次見。」
他對宋國的火器還是有大致了解的,像《武經總要》這樣的書,滿大街都有, 他也買來看過, 但上面的許多東西, 稱之為奇思妙想更合適,離實戰還差得遠。
至于對夏的戰爭,火器效果差強人意,否則也不至于發射二十五萬支之巨。
但他剛才看到的情景, 完全超乎了他的既有印象。
已經可以炸塌一段牆壁, 這要是再多埋一點,豈不是幽州城的城牆都能叫他炸塌了?
高銘微微一笑, 「無可奉告。」
但縱然高銘如此不客氣, 蕭文殊也只能忍了,干笑道︰「就是問問,這當然是你們宋國的秘密,怎麼能隨便透露。呢。」
「所以, 剛才我的提議,還請使節傳達回貴國。」高銘再次提醒。
蕭文殊深吸一口氣,「我一定將我看到的每一刻都詳細轉述,當然,還有你高大人的話!」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想到遼國竟然也有一天要看宋國的臉色。
高銘又朝蕭文殊笑了笑,「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便離開他,去了鄆王跟前。
趙楷還沉浸在喜悅之中,見到高銘來了,連聲道︰「你昨天跟本王說,本王還不信,竟然是真的,有了這樣的利器,大宋……」意識到遼國使節還在,將沒說完的話咽回了肚中,但他想說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了這樣的利器,大宋的軍事將迎來一個大的轉折點。
童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興奮地道︰「有了這個東西,攻城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他嘴角帶笑,頭微微抬起,眼神看著上方,滿是憧憬。
高銘不問,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肯定在想他率兵打仗,炸開西夏國都城門,或者炸開幽雲城門,凱旋後封王的風光時刻。
他心里搖頭,能不能別整天尋思打仗?
打仗還不是為了談判,如果能跟遼國談判,何須動武?
打仗不花錢嗎?
再說了,耶律大石作為未來橫掃中亞的帝王級名將,如今還沒被激活,一旦激活,可不是鬧著玩的。
鄆王大概也看出童貫在想什麼,微不可查地撇了下嘴。
高銘朝趙楷道︰「殿下,借一步說話。」兩人踱出幾步,單獨說話。
高銘低聲將剛才與蕭文殊談話的情景說了一遍。
趙楷瞄了蕭文殊一眼,見他緊蹙眉頭,心情應該跟天氣一樣陰沉得可怕,可見高銘剛才的以談話給他的心理壓力。
趙楷道︰「你覺得能讓遼國再開談判之路嗎?」
「我覺得差不多,蕭文殊被震撼到了,他應該會盡數轉達的。」
宋國有這麼大的是變化,作為使節的蕭文殊必當迅速通報。
趙楷笑道︰「看來,咱們再走幽雲的日子不遠了。」
這一次,他還要去,並且一定要談成。
高銘重重點頭,遼國主動邀請宋國回到談判桌上的日子指日可待。
此時凌振走了回來,立即被蔡京和童貫等人圍住,上來就拋了許多問題,後來發現蕭文殊豎起耳朵听,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要問也回到東京朝堂之內再問。
從整體來說,哪怕是蔡京跟童貫對今日所得的成果也是高興的,畢竟他們是大宋的官,大宋強大了,他們心里也美。
最美的還屬高俅,畢竟他除了朝廷重臣之外,還是高銘的父親,屬于雙倍快樂。
甚至有點得意忘形,對蔡京等人笑道︰「火器這邊有了這等碩果,練兵那邊也不會差到哪里,同樣令人期待啊。」
事實勝于雄辯,童貫心里不忿,但不敢再說什麼,萬一花榮那邊真取得了成績,豈不是很打臉。
蔡京則笑道︰「太尉這兩個兒子雖然都不是親生的,但比親生的還有出息啊。」
原本高俅無親兒是痛點,但如今高銘實在優秀,高俅完全不在意,但是嘴上也不饒人,「親生的不親也是白養啊。」
目前蔡京家庭內部矛盾很嚴重,他長子跟他脾氣不對付,整天捉模著胳膊肘往外拐,把他老爹攆下相位,蔡京老眼昏花的消息就是他放出來的。
蔡京嘴角抽了抽,要知道以前高俅雖然跋扈,但還不敢挑戰他的權威,但如今有兒子做依仗,有底氣了。
高俅給蔡京添完堵,心情更好了。
火藥的威力大家都見過了,上車回東京城內。
高俅與兒子同坐一車,車上忍不住擔心地問兒子,「你這幾天都去哪里了?叫我好找。我還以為你不回家了。」
高銘捶著肩膀道︰「就是一直在忙今天的火-藥展示,為了成功,我和凌振從前天開始就來反復試驗,就怕有閃失,幸好沒有。」
高俅道︰「你悠著點,別累壞了。對了,我看你跟蕭文殊說話,都聊什麼了?」等他听完兒子的轉述,道︰「如果遼國那邊清醒,就該派人邀請大宋再赴幽州去談。」
「我覺得這次差不多了。難道他們不怕大宋跟金國結盟主動攻打幽州嗎?況且還有能崩塌城牆的利器,就問他們怕不怕。」高銘道︰「如果這次順利,鄆王帶領我們再去幽州,不管是拿下東部的城池也好,還是拿下幽雲全境也罷,對他扳倒太子都是一個大大的助力。」
高俅臉色一變,「奪嫡之事,你怎麼說得這麼輕松?」
「這不是明擺的事麼,再說了,這里又沒別人,自然是有話直說了。」高銘虛笑道︰「我早就坐了鄆王這條船了,只能坐到黑了。官家喜歡鄆王,鄆王又有資格上位,太子之位理應他坐。」
「可太子並無過錯啊。」高俅嘆道。
「不管他是克制自己不犯錯,不叫官家抓住把柄換太子,還是說他原本就很無辜,不該承受被廢黜的命運。可是在這樣的大爭之世,平庸就是錯。」
趙桓這人做守成之君未嘗不可,不像他爹愛好廣泛,據說只愛在太子府養金魚,某種方面來說,愛好少,還省錢呢。
可他偏巧遇到了這個時代,完顏家能打的,像開了掛似的往外冒。
相比之下,宋國這邊的皇帝不說有曠世的經才偉略,但至少不能像趙桓那樣,除了在反對他爹的時候意志堅定外,其他時候都是優柔寡斷的軟蛋。
高俅沒料到兒子竟然說得如此直白,愣了下後,驕傲地笑道︰」像蔡京、童貫等人支持鄆王,只是看出官家喜歡鄆王,想討好官家,而我兒卻不一樣,竟然是從家國出發,就這份心胸和眼光就比他們強太多了。那蔡京老邁,而我兒正青春,蔡京鼠目寸光,缺乏眼見,我兒目光深遠,志向遠大,他日待蔡京一退,我兒再加上助鄆王上位有功,宰相之位還不是我兒的囊中物?」
「爹,我臉皮這麼厚都不好意思听了,真的。」高銘連連擺手,希望他爹住口。
「真話有什麼不好意思听的?」高俅道︰「謙虛是好,但為父覺得你應該自信一點。」
高銘挑眉,別人都覺得他尾巴翹上天了,他爹竟然還覺得他缺乏自信。
他咧咧嘴,「好吧,那就自信?」
高俅贊同地點頭,「沒錯,要自信!」
要說自信,高銘對選拔李綱作為讀本撰寫人這點是有百分百自信的。
期間李綱來見他幾次,共同敲定了大綱。
而李綱也沒讓他失望,半個月不到,李綱那邊就傳來了消息︰完本了!
高銘接到李綱交付的書稿,連夜挑燈夜讀,不得不說,這個時代貨真價實的進士就是不一樣,文字功底確實深厚,明明是很樸素的文字,但卻別有一種動人心的力量。
大半夜的,高銘讀得心潮澎湃,有種恨不得棄文從武,報效祖國的沖動。
讀本分五大部分,從最淺顯的開始講,一步步深入。
比如,第一部分便是講家園,講大宋的開國歷史,講大宋的疆域,講中原的男耕女織,講汴梁附近的人文風情。
總之叫大家認識大宋,熱愛大宋。
剩下的四部分,就循序漸進了,最後叫士兵意識到,他們人生的意義在于效忠朝廷,保家衛國,為國家獻出生命乃是最高的禮贊。
為方臘殉難的都有,為國家為百姓奉獻自己,更加崇高,士兵被教育後,自然也可以。
高銘琢磨著,等時機成熟,就懇請官家免去士兵黥面,哪怕第一步改成文在胳膊上也行啊,文在臉上,也太糟踐人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打破「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固有成見。
這個可就難了,頂算和整個文官集團作對,別說皇帝不會支持,就是皇帝支持,估計阻力都能大到叫人懷疑人生。
高銘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嘆氣,「慢慢來吧,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啊。先管眼前吧。」
他看了下窗外,竟然微微放亮,不知不覺看了一夜李綱的文稿。
他起身的時候,鼻息一癢,「阿嚏!」
接著後背唰地一股寒意直竄後腦。
「八成是熬夜看文稿著涼了。」高銘自言自語。
不過,沒關系,他被女真擄去的時候,雪地都睡了,這點小傷寒,毛毛雨啦。
他爹不是說要自信麼。
他自信地想,他的體質早已今非昔比!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體弱多病的高衙內了!
「你臉怎麼這麼紅?」花榮見到高銘第一眼,就發現了他臉頰白里透紅。
「大風天吹的。」高銘拍了拍手里裝訂成冊的文稿讀本,「一會太學的陳東過來試講,你先看看第一部分的內容。等他講完了,又自由發揮的的環節,叫這些士兵上前面講講自己的親人和鄰居。」
彼此坦誠,彼此了解,才能成為一個集體,更有凝聚力。
之前把他們每個人都打散了,現在要用更積極的思想把他們再團結起來。
花榮迅速瀏覽了下,「那我先安排四個小隊試听,看看效果。你請來的先生叫陳東?怎麼如此耳熟?」
「蝌蚪文石碑還記得嗎?當初朝中的大臣們被打成魔君,傳到民間,這個叫陳東的組織了太學生請願。」
「是他啊。虧你能想起他來,真是人盡其才。」
「他能組織太學生請願,口才了得。」高銘道︰「有的人天生就是演講天才,動員力很強。」
說難听點,就是煽動力很強,在調動別人情緒方面有著無可匹敵的天賦。
花榮問道︰「你也留下試听嗎?」
「當然,我得親自檢驗一下,陳東是否合格,要是不行,我還得找別人。」
花榮听高銘會留下多待一會,高興地笑道︰「太好了,能多看你一會。」
兩人並肩往校場後的一排房屋走去,被訓練的士兵平日起居都在這里。
花榮選了四隊共四十八人表現比較好的士兵听課。
高銘就見這些士兵在教頭的帶領下,喊著號子走進來,動作整齊劃一,表情嚴肅,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油腔滑調的感覺。
端端正正地坐下後,目不斜視地都看前方。
沒人對房間里站了高銘這麼個第一次露面的大活人感興趣。
高銘心道,不錯啊,至少學會不被外界干擾而分神了。
陳東準時達到,他又高又瘦,像個竹竿,最明顯的特征是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知是以前就這樣,還是挑燈夜讀李綱的讀本所致。
他拜過高銘和花榮後,就走到了房間最前面,攤開讀本,「我是太學讀書的學生,叫陳東,對了,我是鎮江人,你們都是哪里人?」
士兵們不敢開口,這時候一旁站著听著的花榮道︰「先生叫你們說,你們但說無妨。」
這才有人陸續開口說了幾個地名,陳東听了點頭,然後道︰「這些地方雖然相隔萬水千山,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大宋的國土,誰知道大宋北邊的國屆在哪里?啊,白溝,對!那南邊呢?西邊呢?」
配合下面的回答,陳東有序地將國界都講清楚了。
同時,高銘也徹底松了口氣,陳東沒有像這個時代一般的私塾先生那樣照本宣科,實在是太好了,否則還不听得這些大兵昏昏欲睡。
陳東從國情引入,隨著他有節奏的宣講,听得下面的人如沐春風。
待他講完了,氣氛比一開始熱絡多了,他就按照高銘之前的吩咐道︰「今天講了家園,那麼誰來講講自己的家?不限于家人,甚至家鄉的一草一木都行。」
動員了幾次,有人站起來道︰「我想我家的大黃狗了,我離開村子時候,它一直跟在我後面,怎麼攆都不回去。都說狗想主人容易想死,不知道它活著沒有。」
听說想一條狗,其他人都樂了。
高銘道︰「動物通人性,義犬救主的事跡可不少。我就知道一件事,說是有幾個人打獵,在野外迷了路,沒什麼吃的,采了蘑菇生火來烤,結果帶來的獵犬不停的叫,不叫他們吃,有人要吃,還被這獵犬咬住了胳膊,這主人就以為這狗是要跟他們搶食物,狠狠地打了這條狗。就在主人要將蘑菇放進嘴里的時候,狗撲上來將蘑菇一口吃掉了。結果,狗吐白沫,很快就不行了,主人們這才知道蘑菇有毒,狗之前也是為了救他們。後來更是親身試毒,挽救了主人和朋友們的性命。後來,主人給它了一座碑,以表彰它的救主義舉。」
說想狗沒被罵,其他人的話匣子慢慢打開,相繼發言。
內容不一,但最多的還是想母親。
這些發言,叫高銘產生了一個想法,或許應該進一步將祖國母親的概念引入。
叫大宋跟母親這個意象構建起聯系。
想著想著,他只覺得腦子有點發木,混混沉沉的。
每次呼吸,噴出的氣好似都熱得燙鼻腔。
花榮也發現了高銘的不對勁,吩咐幾個教頭先代管,他則領著高銘離開了授課的房間。
來到外面,花榮試了下高銘的額頭溫度,「真是,我一開始就該發現的,你哪里是什麼風吹的,你分明是病了。」
高銘也覺得自己不太舒服,「應該是前天晚上不小心著涼了。」
「我送你回去。」花榮牽著他的手往營地外走。
高銘笑道︰「這里你不管了?」生病了,有喜歡的人送自己回去休息,也沒那麼難受了。
「讓教頭代管一天半天的不要緊。」花榮道︰「難道你想讓我留下來?」
「不想,我就是問問,這樣顯得我更重要一點。」高銘笑道。
花榮被逗笑了,擁著他的肩膀往前走。
高銘本來就有點發暈,坐車一顛簸,回到府內的時候,病癥比在軍營的時候更嚴重了一些。
花榮趕緊扶他躺下,並叫來大夫給他瞧病。
高俅見自家兒子病了,心疼地團團轉,最後親自帶人去熬藥。
高銘痛苦地道︰「病痛傷我八百,湯藥傷我一千。花榮,你要是心里有我,一會我將我爹打發出去,你就替我將藥喝了。」
「別貧了,老實點听話喝藥!」花榮給他掖了掖被子。
高銘側過臉看花榮,「下雪席地而睡都不能將我擊倒,我還以為我行了,誰知道不過是連夜讀書,就生病了。唉,可見還是書本有殺傷力。」
花榮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放心了不少,「你啊,就是太累了,我听說你還叫人提高了火-藥的威力,你太忙太累了,這才病了。」
高銘也覺得花榮分析得有道理,勞身加勞神又熬夜,抵抗力下降,病就找上門來了,「不過,該忙的都忙完了,以後也沒什麼事了,能好生養兩天,倒是你,訓練那群士兵還得些時日。今天叫他們講自己的家人,從下節課就慢慢引導他們,灌輸保護國家就是保護他們最重要的人。」
這幾天高強度的訓練下來,他們已經被訓練到腦子空空或者懷疑自己的價值了。
此時告訴他們人生真正的意義和真諦。
之後就是重復訓練、上課、自我剖析、互相情緒感染,再訓練,上課……
他們已經與外界隔絕,高強度的訓練與高強度的思想灌輸,如此過一段時間,相信他們內外都將煥然一新。
花榮見高銘都臥床了,還在替訓練的事出謀劃策,心疼地道︰「你快好好休息罷。」
這時,高俅親自端著湯藥碗進來,「來,快趁熱喝了。」見兒子不喝,勸道︰「涼了更難喝。」
「加糖了嗎?」
「不能加糖,加糖就沒藥效了!」
高銘可憐兮兮地看花榮,「咱們剛才說好的……」你替我喝了它。
我可沒答應。花榮從高俅手里接過湯藥碗,「我來喂他吧。」
高俅猛地想起老都管曾經那句「花榮是用嘴喂衙內吃糕點」,頓時以為花榮要如法炮制,當即告辭,「那你喂他吧。」叮囑了兒子幾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高銘見他爹走了,對花榮笑道︰「改變主意了?你太好了,幫我喝了它。」
花榮只替他吹了吹湯藥,扶起他,「來,乖。」
高銘扭開臉,嫌棄地道︰「一聞就夠了,我拒絕。」
「病人沒拒絕喝藥的資格。」花榮一手摟過他的肩膀,然後示範著低頭喝了一口,「一點都不苦。」
「撒謊騙我,你心不心虛嗎?」
花榮沒辦法,繼續哄,「閉眼一口氣就都喝光了,你剛才要是下決心,這會都喝完了。」
「我就是著涼了,就算不喝藥自己也能痊愈,真的。我其實就是喝給我爹看的,你偷偷幫我倒了,或者幫我喝了都行。」高銘朝他眨眼楮,見花榮不為所動,就抓著他的衣袖晃悠,「你就幫幫我吧?」
花榮很矛盾,既想教育高銘要端正對待疾病的態度,又想多看一會他撒嬌的樣子。
高銘把花榮的衣袖拽來拽去,花榮的態度沒改變,他自己晃來晃去,倒是更暈了,捂著腦袋道︰「不行,頭暈。」
「趕緊喝了藥,我陪你躺著也行。」花榮道︰「這樣吧,我喝一半,你也要喝一半。」
高銘就見花榮干脆地幾大口喝了半碗,並听他道︰「真不苦。」
高銘半信半疑地接過藥碗,喝了一口,就哀怨地瞅花榮,「騙子。」
勉強將剩下的都喝了,躺下後臉朝里,不理花榮那騙子了。
片刻,感到花榮從後面抱住他,他才「不情不願」地轉過身來。
花榮吻住他,將剛才含在嘴里糖塊渡給他,笑道︰「甜點了嗎?」
高銘噘嘴,「還行吧。」
花榮在他唇上啄了下,「這回呢?」
高銘抿嘴笑,「湊合吧。」
花榮摟著他,「吃了糖就睡吧。明天就好了。」
高銘卻一時睡不著,跟他說話,「我覺得我之所以這麼反感喝湯藥,就是之前吃補藥留下的心理陰影。」
「哪一次?」花榮回憶了下,「流鼻血那次?鄆王當時還開玩笑說你是看我看的。」
「他就胡說!你再有風采也不至于讓我流鼻血!」
「你當時要給我買海東青,對我太好了,不怪他誤會。」
「你不說我都忘了海東青被他橫刀奪愛了,以後有機會一定給你弄一個。」
花榮心里美,嘴上則道︰「好了,別說話了,快睡吧。」
「我再說一句,我就睡。」
「說吧。」
「花榮,我也喜歡你。」高銘閉著眼楮微笑道。
花榮一怔,雖然是明擺的事,但听他親口說出來,還是從心底涌起一股喜悅,將高銘親了又親,摟著人睡了。
兩人交頸而眠,直到天亮。
突然,高銘听到敲門聲,睜眼就見花榮已經下地去開門,與門口人交談了幾句,折返了回來。
「什麼事?」高銘半坐起來,模了模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熱了,「我好像好了。」
「說是鄆王進府了,太尉派人過來,叫我起床,但是不叫你下床。」花榮道。
高銘明白他爹的心思了,叫花榮起床避免被鄆王撞見,不叫他下床,是要他裝病博鄆王的同情。
看看,為朝廷操勞得人都病了。
「不過,鄆王來找我什麼事啊?」高銘皺眉道。
「說是遼國來信了,請大宋再次派人去幽州談判。」
高銘心想,原來是這種級別的國際事件,難怪鄆王親自跑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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