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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央回到宿舍的時候, 他們宿舍門口正站著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腦袋上扣著一頂帽子, 臉上還戴著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的,左右看了看, 一副防備著什麼人的樣子, 又探頭探腦地往里面看。

他走過去,見人站在門口遲遲不進去,咳了聲。

這個人頓時一個激靈,猛地轉頭,兩人對視一眼,在鴨舌帽與口罩的雙重掩飾下, 池央並不困難地看到對方一雙清澈的藍色眼楮。

外國人。

「哈嘍, 」這人抬手打招呼, 帶著外國人特有的口音,說話倒還挺流利, 甚至是因為看到池央而有些興奮, 「你也是這個宿舍的?」

池央點頭。

「那真的太有緣了, 」這個人看起來有些高興,「我也是這個宿舍的,我叫左右, 你叫什麼名字?」

「池央。」

「吃?吃羊?好怪的名字, 」左右嘀咕, 「中國的姓氏真是博大精深,還有這個姓。」

池央︰「……池塘的池,中央的央。」

「我記住了!」左右對他伸出手, 「那以後,請多多指教。」

「指教什麼?」

這時江衍的嗓音從旁邊傳來,顯然是發現了他們。

池央轉頭,把剛買的水遞給江衍,「這個叫左右,應該是我們宿舍的人。」

「沒錯沒錯,」左右態度很熱情,「以後我跟你們一起生活,世界和平,生活愉快。」

「……」

江衍掃了他一眼,「免了。」

他把池央拉進宿舍,「離這個智障遠點。」

他似乎是認識這個人,哪怕對方戴著口罩和帽子,依舊能從這幅打扮里看出那一份傻缺樣。

而跟著他們進來的左右居然听懂了他的話,「我怎麼是智障?江衍,我們好久不見,你居然對朋友這種反應,太讓我傷心了。」

朋友?

池央一時有些意外,轉頭,看到這人提著行李箱進來,順手扯下口罩,露出一張相當出類拔萃的面孔,鼻梁高挺,五官立體,但不太像純種的外國人,反倒像是混血兒。

瞧見池央看他,左右對他一笑,看到江衍抓著對方的手腕,眼里劃過一絲驚訝,他記得江衍規矩多的很,比他家里的規矩還多,而且向來很討厭別人靠近他。

他忍不住打量了幾秒。

「江衍,他是你什麼人?」

「我對象。」

「哇哦,」左右當即吹了個口哨,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居然會喜歡人,我還以為你是個純正的無性戀者。」

江衍轉頭,淡漠地看他,「你想回顧一下我這個無性戀者的愛好嗎?」

這話一出,左右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神色頓時一僵,抬手,訕訕笑,「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大家還是朋友。」

「我只是過來上學的,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知道什麼?」剛剛擰開瓶蓋準備喝水的池央插了一句。

「沒什麼,」江衍轉頭看他時,眸色立馬溫和下來,「床已經鋪好了,你的衣服是自己收拾,還是我給你整理?」

左右嘶了聲,這是江衍會干的事?

他好奇地看著兩人。

「不用,」池央有些無奈,「你管自己就行。」

「跟我這麼見外?」江衍挑眉,「不過也沒事,過段時間跟我住外面,這里也不需要怎麼整理。」

「你們要住外面?」旁邊的左右一听這話,「那我怎麼辦?」

池央偏頭看他,「你怎麼?」

「我一個人害怕!」左右那張臉上浮起恐懼,抱著自己的胳膊,「听說你們這里盛產鬼魂,鬼不吸血,直接吃人!一口一口分尸吃!」

「……」怎麼听起來我們國家的鬼這麼不講究?

池央難言地看了他一眼,問江衍,「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沒長完全?」

江衍點頭,「所以你離他遠點,智障會傳染。」

左右︰「……我听得懂中文。」

除了這個自稱是中英混血的,最後一個舍友來得最晚,第二天下午才到,是一個很沉默的人,穿著套頭衫,額發幾乎都快要遮住了眼楮。

池央當時正被左右拉著看他電腦里的漂亮小姐姐cosplay直播間,听到動靜的時候,回頭看了眼,就見一個黑發黑瞳的男生推門進來。

察覺到他的注意,左右也轉頭看過來。

「鬼!」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這里居然大白天也鬧鬼!太可怕了!」

池央︰「……」你信不信人家打你哦。

好在對方壓根沒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估計是覺得跟外國人說不明白,又或者是壓根就懶得計較,環顧了一下,找到最後一個空鋪。

連跟他們打招呼的意圖都沒有,十足的冷漠。

池央看了一眼,沒過多關注,視線重新放回左右的電腦上,就見剛剛還是直播間的頁面又多了一個,左右正 里啪啦地敲著鍵盤,相當急迫。

【求問,哪里可以買驅鬼符!】

【驅鬼符該如何使用!】

【狗血有用嗎!】

「……」你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為何如何執著于驅鬼。

池央忽然有點心累,尤其是在大半夜零點的時候,左右偷偷給他發了一張鬼畫符,問他有用嗎。

……他的室友可能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池央當時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腦海里冒出這句話,然後給他回復過去。

「大師開過光?」

「我問了,開過!」

「放心吧,絕對有用。」

左右非常信任他,一連買了好幾張,全部壓在床墊下鎮著。

從那以後,每天都過得賊有底氣。

好在江衍還是個正常的,而且莫名其妙地當起了他們宿舍的宿舍長,然後就負擔起了身為一個宿舍長的最大職責。

——帶飯。

具體表現為,訂外賣的時候包攬整個宿舍,完全免去了他們軍訓後去食堂擠的可能。

給池央買零食水果茶點的時候,也會給另外兩個人帶,省得池央再分給別人,而到了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喊他上床休息。

池央無聊時會玩游戲,江衍洗完澡出來,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在他身後看了一會。

「別玩太久,明天還要軍訓。」

這話傳到了那邊正在看直播的左右耳朵里,他下意識回頭,就見江衍的手搭在池央的肩上,神情平靜地說著這種……完全不符合他日常風格的話……

……江衍現在好不正常。

他談戀愛之前是不是專門吃藥了?要不然就他以前那樣,怎麼可能會追到的人。

不過藥劑不是只能管一時嗎。

現在怎麼能這麼平靜。

他又看了看他隔壁,已經在床上,此時靠在牆上的那個叫季駟的,正沉默地低著頭看平板,透過那垂落的額發,能隱約看到那幽深的瞳孔里映著不明詭異的光……

莫名的人。

他的身子下意識抖了下。

一個鬼,一個比鬼還嚇人!

……這麼一看,整個宿舍就只有江衍他的男朋友是個正!常!人!類!

左右神色嚴肅地想,與他是同一個陣營。

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池央發現左右莫名其妙地對他抱以極大的熱情,而最大的熱情就在于,走哪都要問他要不要去有沒有興趣,比如吃飯,一同去操場,疊被子求幫忙,看漂亮妹子,再比如去廁所的時候……

很快——

他就被江衍收拾了。

具體是怎麼收拾的,什麼手段,無人知曉,反正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焉了。

從一棵明晃晃的閃瞎眼的朝氣蓬勃的小綠苗,成了秋季的腌蘿卜地里黃,前後不過幾分鐘,那張臉上布滿了滄桑與絕望,趴在桌子上半天沒有動靜。

「你沒事吧?」池央問。

左右抬頭看到他關切的眼神,頓時感動地淚流滿面,伸手小心翼翼地拽著他的衣角,「嗚嗚嗚,池央,這個國家里只有你一個好人。」

麻蛋,江衍也就在他戀人面前是個正常人!這個大騙子!

池央就像是模小狗一樣,拍了下他毛茸茸的腦袋,權當安慰。

沒過多久,軍訓時間就結束了。

學校放了幾天假,大部分同學都回家了,一貫鬧騰的宿舍樓總算是清靜了一些。

池央在外面辦完事回來的時候,整個宿舍里只有左右一個人,依舊是坐在電腦前,不過沒看直播,居然在看電視劇,還是什麼古裝劇,瞧見池央回來,他轉過頭來,眼里還含著淚水。

池央腳步頓了下,「怎麼了?」

「嗚嗚嗚,太感動了,」左右指著電腦屏幕,感動得稀里嘩啦,「這個將軍為了妹妹的幸福,居然自己進宮,成了大王的女……哦不,男人,然後順利地讓大王所有的孩子都死了。」

「真是偉大的報復。」

「……」

「不過我看到大結局,都沒等到他上位,大王都快要死了,他怎麼還不動手?」左右一臉的迷惑,「這個編劇在等什麼,難道還要拍第二部。」

池央沒說話,也沒發表任何言論。

左右一個人自顧自地感慨完了,這才發現池央是一個人,江衍居然不在?「江衍呢?」

「有事。」

左右頓時眼前一亮,湊了過來,興高采烈地提議,「我們出去打球吧。」

「不——」池央話還沒說完,被他拽出了宿舍。

「我不會打球。」他有些無奈。

「沒事沒事,我可以教你,我籃球特別厲害,以前跟國家隊的隊員練過,」左右拽著他往籃球場的方向過去,「好不容易江衍不在,你也要一個人出去活動一下,見見新鮮的美女∼哥們,待會萬一要是看中了哪個,你給我當幫手啊!」

池央︰「你追美女還需要幫手?」

左右模了下下巴,「也是,像我這樣的人,美女都是主動投懷送抱,哎,寂寞啊,高處不勝寒啊。」

……這中文學得可真好。

「對了,你有什麼想進的社團嗎?我剛剛還參加了一個,回頭要不要介紹給你?到時候可以一起演出。」

「哪個?」

「鋼琴社,」左右齜牙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哈哈,是不是想不到。」

「我還以為你會進戲劇社。」池央說。

「你怎麼知道,人家確實過來找我了,」左右說著搖搖頭,無比惋惜,「不過可惜,我之前有約,答應朋友的事,不能反悔。」

他們腳程不慢,很快就到了地方,學校的籃球場並不小,此時有不少人在打籃球,穿著運動衣,汗水揮灑,青春洋溢的荷爾蒙肆意蓬勃,不時有女生路過。左右環顧了一下,指著一個方向驚喜道,「運氣不錯,我朋友居然在。」

池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邊正站著一個人,穿著一身黑白運動衣,身形修長,手腕上帶著護腕,似乎是察覺到他們,側過臉來。

——是那個在小賣部里撞見的人。

左右沖那個人揮手示意。

池央挑了下眉,「他也是你朋友?」

「嗯,」左右點頭,「怎麼了?」

「沒事。」

池央唇角勾了一個很淺的弧度,忽然覺得事情有意思了。

他們走過去,左右給他們介紹。

「介紹一下,付蕭。」

「我們已經見過了,」這個叫付蕭的人看著池央,輕輕笑了下。

「是吧,池央。」

他語氣很溫和,甚至給人一種他們仿佛已經認識了很久的錯覺。

左右疑惑地注視著他們,撓了撓頭,「你們認識?」他怎麼不知道。

「確切來說,這是第二次見面。」

付蕭說︰「不過我很高興,因為——」

「終于見面了。」

他聲色低緩,凝視著池央的眼楮,而池央神情平靜地回視著他。

正是下午兩三點,陽光正烈,灼灼熾目,不加以任何保留地從上空灑落下來,灑在這一片毫無遮掩的露天籃球場上,落在每個人的肩上,發梢,落在池央那張白到有些晃眼的臉龐上,而籃球與地面踫撞的聲音不時傳來,遠遠近近的,像極了心髒跳動,撞擊耳膜的聲音。

令池央回想起一些往事。

「居然這麼快就出現了?」

剛巧從附近路過的白郁安無意中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他站在籃球場邊一條林蔭小道下,良好的視力令他足以看到那邊站著的兩個人。

他的聲音並不大,以至于旁邊的戚宣只听到他似乎在嘀咕什麼,卻沒听清具體內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池央的身影。

「你要去跟你哥打招呼?」他沉默片刻,忍不住問。

同時心里還是有點不爽,為什麼隔了這麼遠,白郁安還能一眼就發現池央?他對他哥未免也太關注了吧。

「不用,」白郁安臉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場景,有斑駁的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他眉眼上,一時很難發現他眸底的情緒。

戚宣見他不說話,又等了一會,才發現白郁安可能不止是在看池央,而是站在池央對面的人,一個個子挺高,長得也很帥的人,而且……怎麼有點眼熟?

「那個人是誰?」

白郁安扯了下唇。

「代號x,日後身價最高的,欺詐師。」

「……欺詐師?」戚宣一愣,「哪來的?」

「自然是被人請過來的。」白郁安聲音很淡漠。

戚宣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到近乎冷漠,卻難得的並沒有不理他,于是就順著這個話題問了下去,「那這什麼欺詐師,具體是做什麼的?」

「類似賞金獵人的存在,活躍于國際高層貴族,高價接取懸賞任務,以攻心為手段,將目標人物玩弄于股掌之中。」

這不就是個愛情騙子?

戚宣心里嘀咕,倒是也不意外,有些大家族什麼骯髒事都有,像這種手段的,還算是溫和的,只是騙心,沒把你毀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已經算不錯的了。

不過池央目前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是江衍,而江衍的背後是江家和整個江渝跨國集團,連他都敢動,看來這背後的人膽子很肥,要麼是背景也不低,要麼,是與江家有仇。

話說回來,戚宣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了。

長得有點像江衍啊!

臥槽?!

這真的只是單純的欺詐師?!能夠欺騙他人而不被報復,本身背景也不能低吧,不然怎麼能活得下去。

不過江家居然外面還有人?!難不成是江衍的……兄弟?!

戚宣內心忽然有點震蕩,感覺自己可能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就比如江家下任掌權人的秘密爭奪。

這可是個大戲碼!

若是這樣的話,接近池央倒說得過去了,搞你家產的同時搞你男朋友,怎麼想都很爽,再萬一把你男朋友策反了……

他沉默片刻,難得好心地問了句,「你要不要去提醒一下?」

萬一池央真被騙了,跟江衍鬧翻了,怎麼看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哪怕他們現在看起來感情這麼好,但江家可是出了名的感情有毛病的家族。

「你是擔心他們分手?」白郁安試想一下,突然笑了一下,「那也不錯。」

戚宣︰「……」你到底是不是你哥這邊的人。

他忍了一下,把那句你是不是還在惦記你哥的話咽了下去,「萬一分手,你哥不會很傷心?」

「以我哥的樣貌和能力,離了江衍,一整片森林供他選擇,想要什麼樣的人都行,一個不行,再多找幾個,遲早有人能哄他開心,何必掛在一棵樹上吊死,」白郁安說著微微皺眉,「而且我哥說不定還不是上面的。」

呵。

戚宣嘴角抽了下︰……這理由真他媽絕。

與此同時。

籃球場上。

「首先要注意腕力,控制好力度與方向,我覺得這一點你應該很快就能掌控,」付蕭在他面前示範了一下如何運球,把籃球遞給他,「試試?」

池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邊已經混入籃球賽的左右,來時說得信誓旦旦,轉頭就沒了,「同學,我對籃球沒什麼興趣,你去教別人吧。」

「那對什麼感興趣?」付蕭臉上帶著一點好奇。

「什麼都沒興趣。」

付蕭笑了下,「你在外人面前都是這麼說話?」

他視線定在池央的臉上,軍訓仿佛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大一新生幾乎都被曬黑了幾度,而池央的膚色依舊冷白,站在人群里格外的顯眼。

眉眼清冷,攜著一如既往的疏離之色。

似乎還有一分脆弱。

挺直瘦削的身形,黑色碎發垂落額前,風輕輕吹過,干淨又剔透,猶帶著少年的干淨氣息。

付蕭看著他,突然有點舍不得。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壞了,實在是可惜。

「你為什麼會喜歡江衍?」他突然問這個問題。

「好看。」

……這個理由。

付蕭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實在是沒想到,池央居然這麼……實在。

「只要是好看,你都會喜歡?」

「倒也不是,不過長得養眼的,誰都會心情好些,」池央實話實說,因為江衍那張臉,很多次跟他無理取鬧的時候,他看著那張臉就消氣了。

沒辦法,誰讓他男朋友長得帥。

「這樣,」付蕭忽然微微低頭,湊近他,「那我呢,你覺得怎麼樣?」

「想不想試試?」

他的臉長得與江衍只有那麼三四分相似,沒有太多的攻擊性,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漠,卻是另一種程度的養眼,添了幾許引人想要探究的神秘,以及一分若有似無的縱容感。

他低聲說,「池央,我沒有江衍那麼多規矩,也不會在分手後對你下手。」

「你可以很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

池央神情微微一怔。

見狀,付蕭心里笑了聲,莫名的愉悅。

那邊。

見白郁安要走,戚宣最後掃了眼那邊情況,忽然嘀咕,「這個家伙看起來很會撩人的樣子。」

除了長得跟江衍有那麼一點像,其他的感覺都不一樣,如果說江衍給人一種危險不可靠近的感覺,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主動去招惹他,那這個人身上的危險性則是收斂很多。

看那樣子一看就很吸引異性。

在這一方面,江衍估計不敵人家啊。

「你覺得你哥會不會識別對方?」

白郁安︰「你對我哥倒是挺關注。」

戚宣︰……那還不是因為你。

「不過那個人跟我哥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對這個問題,白郁安並不擔心。

因為上輩子,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把自己的臉弄得與江衍一模一樣,然後——

被他哥親手殺了。

白郁安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他哥動手的時候絲毫沒猶豫,過後打電話叫人來處理尸體。

第二天,正常工作。

怎麼說呢,關于他哥。

正常人是撩不起的。

他看你礙眼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不過就是有一點,記性不好,是真的記性不太好,自己做過的事,幾個月後就會忘了。

池央看著眼前這個人,饒有興致地問,「有多自由?」

「你想要多自由?」付蕭態度很好地反問。

池央想了想,「我想要的自由,你估計給不了。」

「我恐怕能給你最富足的,就是自由,」付蕭笑,「真的不考慮一下?」

池央看了他一眼,他的眸色透徹,沒有絲毫雜質,很漂亮,但若是深深望了進去,就會發現眸底是一片平靜無波的汪澤,又似九萬里下的深海,安靜的,幽冷的。

能將人深深陷了下去。

但僅一瞬,池央便移開了視線,看向一個方向。

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他的眼角輕輕彎了一下。

本是極為冷淡的眉眼染上一點笑意。

明徹的日光在他縴長的睫毛上輕快跳躍,落下一小片陰影,本來沒什麼波瀾的眸底漾起漂亮的光。

無端的溫柔,動人心弦。

付蕭心頭一跳,竟然恍惚一瞬。

「江衍來了!」左右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籃球也不打了,一把拽著池央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跑。

池央語氣有些無奈,「你跑什麼?」

「快點藏起來!」

「可是他已經看到了……」

左右︰「!」

他腳下一個急剎車,轉頭看了過去,就見江衍神色平靜地看著這邊,那眼神仿佛寫著……你死了。

左右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在向他走來,「哥們,你要救我,我可是帶著你出來玩的。」

池央︰「是嗎,不是你一個人玩得很開心。」

左右︰「嗚嗚嗚……」

「……」

池央嘆了口氣,「行吧。」

「你果然最好了!」左右立馬轉悲為喜,見池央朝那邊走過去,連忙跟了上來,同時還有些疑惑,「說實話,你怎麼會看上江衍,他脾氣那麼差,還一天到晚管著你。」

「有嗎,」池央覺得還好。

左右看了看他,「不過我還是很理解他的。」畢竟池央看起來……挺弱的感覺。

身形單薄,臉還這麼白,比女生還漂亮。

一看就不太能打。

人還挺好心。

想必也沒經歷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若他是江衍,估計也會把人圈在身邊,以免受騙出事。

「以後我罩著你!」左右突然拍了下他的肩。

池央側眸看他,「現在不是江衍在罩著你?」

左右︰「……」

「我是說回到我的國家,」他強調道,「以後你要是去了我家,我保證你想去哪兒都行,絕對沒人攔你。」

左右的聲音並不小,再加上剛巧走近,江衍很輕易地听到他們的對話。

「他去你家做什麼?」

左右︰「當然是去我家游——」在江衍不冷不淡的眼神下,他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對江衍嘿嘿一笑,「你的男朋友,看,就在這。」

江衍並不準備放過他,神色淡淡地注視著他,「剛才拉著他就跑?」

「額,」左右冷汗都出來了。

他能說他那完全是條件反射嗎。

雖然說在戰場上躲避子彈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身體條件反射下,總會有些反應啊。

這時池央伸手拿過他手里的冰西瓜汁,「給我的?」

「誰說給你,我自己喝,」江衍的注意力從左右身上撤開。

話音落地,池央當著他的面,把吸管插了進去,咬住吸管,吸了一口,「挺甜。」

左右︰「……」膽子好肥。

池央伸手拉了下江衍的手,「這里有點曬,回去吧。」

「知道曬你還出來,」江衍看他一眼,反手一握,拉著他轉身回去。

池央就這樣被他拉著,安靜地喝著西瓜汁。

走了沒多久,江衍懶洋洋的嗓音響起,「是不是發現什麼好玩的?」

「有一點,」池央把果汁杯遞給他。

「自己喝。」

「不是給你自己買的?」

江衍輕嘖一聲,「我的就是你的。」

他腳步停了下來,抬手輕輕捏了下池央的下巴,挑起,注視著他的眼楮,一字一頓道。

「包括我,知道嗎。」

這話說得池央心頭驀地一跳,他看著江衍,耳根漸漸開始發燙。

他舌忝了下唇角,「哦。」

「就一個哦?」江衍眉梢輕挑,一張俊臉在日光下灼灼耀目,低頭靠近他,「對你男朋友就這點反應?」

池央別開視線,「……大庭廣眾。」

江衍低眸瞧著他,手指蹭了下他微紅的耳垂,眼里染上一分笑意。

「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啊。」

池央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才沒有。」

江衍忍不住低聲笑了下。

「好吧,你沒有。」

池央︰「你笑什麼?」

江衍︰「我家池央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正經的人,絕對不會害羞。」

池央點頭,「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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