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央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愣, 接著就反應過來是那條信息，他忍不住笑了下，細密縴長的睫毛垂下, 簌簌落落的。
看得江衍心癢，湊近又親了下他的眼尾。
池央被他弄得有點癢，偏過臉, 「好了, 松開。」
抱著他他都不好切菜。
江衍沒松開他，抬手踫了下池央的手腕，準備拿他手里的刀，「我來切。」
池央沒說什麼，把刀放下，「你先洗手。」
江衍洗了下手, 過來切剩下的黃瓜, 切成片, 不忘問池央，「怎麼突然想我了？是有什麼事？」
池央可不是會平白無故說情話的性子, 平日里這種話都很少說。
「就隨便發發。」
江衍動作一頓, 隨便發發？隨便發就給他發那麼曖昧的話？
池央看著他, 「你看著點，別切到手了。」
像江衍這種很少進廚房的，他還真有點擔心, 尤其那刀還那麼利。
江衍語氣很拽, 「就這種, 還能切到我的手？」
「是是是，」池央瞧著他手里的動作，力道控制得當, 切出來的黃瓜片厚薄特別均勻，而江衍挽著袖子切菜的模樣，平白添了幾分日常生活感。
身上那股子壓迫人心的桀驁感也難得清減了些，看上去，倒真有那麼一點會過日子的感覺。
他看了一會，唇角彎了彎，然後開始炒菜。
今晚的菜色還挺豐盛，蒜香雞翅，辣子雞，麻婆茄子，清炒時蔬，冰糖番茄，還炖了冬瓜排骨湯。
飯菜擺上餐桌時，江衍瞧著這一桌子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菜，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又看了看正在盛飯的池央，忍不住問，「今天有什麼好事？」
池央剛盛好一碗飯，抬頭看他，「沒啊，就正常吃飯。」
江衍瞧著他，「那我正常吃飯了？」
池央莫名，「……我又沒攔你。」
江衍點頭，開動了。
吃飯的過程中，池央忽然想起一件事，盯著對面的江衍，看了一會，江衍正在吃菜，察覺到他的視線，筷尖一頓，本來伸向那盤冰糖番茄的筷子往旁邊一落，夾了一筷子辣子雞，然後面不改色地塞進嘴里。
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神情那叫一個淡定。
一點都不像一個不能吃辣的人。
池央沒注意到這，剛剛神思跑遠了一點，想著一些別的事，收回神的時候，見江衍碗里的米飯少了大半，顯然胃口還不錯的樣子，問他，「味道怎麼樣？」
江衍神色自若，「手藝漸長。」
池央點頭，「那你多吃點。」
江衍喝了一口果汁，放下杯子的時候，抬眼看了下他，池央就在他的對面，身上是一套簡單的家居服，發絲散落了下來，比在外面時多了些溫和，頭頂的燈光披在他身上，覆了一層細膩的光，袖子卷起一些，露著清瘦手腕，端起碗，喝了一口湯。
吃飯的模樣斯斯文文的，卻又不是那種客氣，而是帶著幾分隨意，就像是在自己家里。
他眸色一暖。
就連嘴里嗆人的辣椒味都淡了不少。
他其實也不是特別想要一個家。
就是想要池央。
用一個家來困住池央。
是到目前為止最溫和的辦法。
池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里還在琢磨送什麼禮物，挺難的，這個問題能讓他糾結很久。
他忍不住皺了下眉。
江衍看到他皺眉，「有事？」
池央搖頭，他現在真的覺得追人是門技術，溫女士給他發過來的追人手冊，看著挺簡單的樣子，怎麼實施起來，一個不如一個？
想到這，池央默默地看了江衍一眼。
江衍一時竟然沒看懂他這是什麼眼神，「我怎麼了？有話就說。」
池央想了一下，問他，「江衍，你知道女生跟男生之間的區別嗎？」
江衍一听這話，微微眯了下眸，「區別大了，從里到外都不一樣，怎麼突然問這個？」
池央又問，「那兩者之間對于愛情的反應有什麼區別？」
江衍︰「你在做專題調查？」
「嗯，」池央點頭。
江衍吃了一口飯，才慢悠悠地開口，「你覺得你男朋友會有了解？我連女生是個什麼生物都不清楚。」
「那男生呢？」
江衍挑眉，「我為什麼要對男生有了解？」
「你不就是男的嗎。」
江衍︰「你也是個男的。」
「……」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里看到了無語二字。
池央︰「我是在問你的觀點。」
江衍這次沒直接開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很簡單，」他說，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池央的碗里，催促他，「快點吃，待會菜都涼了。」
池央低眸瞧了眼，喉結輕輕滾了下，這就是愛情？
江衍這時嘴里冒出一句。
「只要你不出軌，就是愛情。」
池央︰「……但凡你出軌，那就是命案？」
兩人對視一眼，江衍提了下唇角，笑，「你怎麼這麼懂啊？」
「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反應就是快。」
他說著還獎賞似的給池央盛了一碗排骨，放在他面前，「吃吧。」
「……」池央看著這一碗排骨，莫名覺得，可能是他最後一頓……呸，他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扔下。
剛剛還覺得愛情挺溫馨。
江衍還不忘安撫他，「沒事，你哥是個和平人士。」
池央木著臉，「你敢再不要點臉嗎？」
江衍扯了一抹壞笑，還真能，「到時候讓你死在我床上。」
他看著池央的干淨漂亮的眼楮，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爽死。」
「………………」
操，這頻道轉變的，池央有點扛不住。
他的臉都開始燙了，低頭吃飯。
江衍見他不說話，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下他的小腿，「央央，給個反應啊。」
「閉嘴。」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害羞什麼，」江衍看池央神情窘迫，耳尖泛紅，眼里染上笑意，嘴里調笑得更厲害，「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池央嘴里塞著冬瓜，垂著睫，壓根不理會他。
江衍漫不經心地瞧著他，目光在他的唇上落了落，想起那柔軟觸感，眸色暗沉了幾分。
他沒再說什麼，「你怎麼突然問男生跟女生之間的區別？」
池央把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隨便問問。」
江衍漫不經意地說，「你不是有個女生朋友嗎。」
池央點頭，「你說的對，回頭我去問問她。」
江衍︰「……」
他看著池央默不作聲。
池央端起碗，往後退了一點。
江衍看著他後退的動作，唇角扯了一抹弧度，笑得有點冷，「你怕什麼啊？」
池央︰「我怕你掀了桌子，最後一口肉都沒了。」
江衍︰「……肉重要還是我重要？」
池央︰「你現在都淪落到跟肉比？」
他想了想，還添補了一句，一刀插在了江衍心口上，「你就別跟肉比了，這可是今天的晚飯，很重要的。」
江衍︰……遲早被池央氣死。
吃過飯後。
池央接了一個電話，關于工作方面的，聊了大約二十分鐘，掛掉電話回來時，江衍正靠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電視在一如既往地播放著，是一個搞笑電影。
不過江衍頭也沒抬，視線定在手機屏幕上，神情閑閑散散的，仿佛開個電視就為听個聲。
池央走過去，順口問，「吃冰淇淋嗎？」
江衍︰「飯後不要吃冰淇淋，過會再吃。」
池央去冰箱處，打開看了看，把里面的紫晶葡萄拿出來，清洗了一下，放在果盤里，回來遞到江衍面前，「那吃這個？」
江衍抬眸看了眼，抬手接過果盤。
他沉默一下，若有所思地看著池央。
「池央，你是不是……」
「什麼？」
「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池央︰「……」這什麼腦回路，不就洗個水果。
江衍看他一時沒說話，摘了一顆葡萄塞進嘴里，「說吧，只要不是什麼觸踫原則的事，你男朋友都不會生氣。」
池央好奇，「哪些是觸踫原則的事？」
江衍薄薄的眼皮掀了一下，眼眸烏黑如墨，看著有那麼一點人，薄唇動了一下，吐出了兩個字。
「出軌。」
「……」
池央懶得理他了，在旁邊坐下，拿起手機。
正巧看到蘭玥發過來的信息，這幾天蘭玥經常跟他討論各種問題，主要是工作方面，沒什麼經驗的新手，每次能問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池央也不介意給她講一下，免得以後走彎路。
他拿著手機開始回復。
一旁的江衍一眼就瞥見他手機里的內容，沒多看，就看到個名字，撤回了視線。
神色不自覺地冷了一分。
想起前幾天看到的，溫阿姨讓池央找女朋友的事。
他知道池央現在的處境，家里都不會同意他找男朋友。但他們倆的事，瞞得了一時，不可能瞞一輩子。
他把果盤放在茶幾上，玩手機的心思也沒了，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沒個正型，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液晶電視上。
看似在看電影，心里不知是在想什麼。
客廳里安靜得只剩下電影的聲音。
池央處理完了蘭玥的問題，轉頭看旁邊的江衍，一直沒出聲，在看電影，他又看了看電影，一個喜劇電影，這人臉上連一個笑都沒有？
笑點這麼高？
他思索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江衍收回思緒，「什麼？」
池央起身走開，過了一會，拿了一張銀行卡過來，遞給他，「生活費，密碼是你的生日。」
江衍看了眼他遞過來的卡，沒接，「我不需要什麼錢。」
「池央，你應該知道，我不缺錢。」
哪怕是以前沒錢，現在他在工作，池央又不是不知道這事，他怎麼可能會缺錢。
池央見他沒動作，意興闌珊的樣子，視線往下落了一下，「所以我說是生活費，我們在一起，總不能一直讓你掏錢。」
江衍皺眉反問，「我花錢不行嗎？」
「我養你不可以嗎？」
池央愣了一下，尤其是江衍眼神銳利地看著他，眉間帶著一點天然的戾氣，仿佛是他要拒絕，就要跟他沒完。
說這種要養你的話，居然還用這種威脅態度。
池央還真是……頭一次見。
「……可以吧。」
江衍神色稍緩，「把吧字去掉。」
「……」池央一時有些無言以對，他男朋友真霸氣。
他把那張放著他一半的錢的銀行卡放在茶幾上，過去，低眸瞥了眼，江衍的腿很長，一雙大長腿顯得整個人格外的有氣場，哪怕是歪在沙發上沒個正型，也給人一種拽到不行的感覺。
好似什麼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停了下，坐在了江衍的大腿上。
江衍正準備給他讓路，池央的重量突然壓了上來，惹得他心頭登時一跳，所有的思緒都被打亂了。
池央伸手拽著江衍的衣領，往面前一拽。
他看著江衍漆黑的眼眸。
「你想怎麼養我？」
江衍的眉梢微微動了一下，忽得伸手，扯住池央的手腕，一把扯進自己的懷里。
咬著池央的耳尖。
「哥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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