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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玉知道怎麼對付它,指尖兒的精神力匯集了,在它面前晃了又晃。

等小家伙撲上來,又一下把精神力撤掉了。

黏皮糖委委屈屈地抱著他的指尖兒,左蹭蹭右貼貼,怎麼也找不到又暖又好吃的精神力,傻乎乎的樣子,把戎玉給逗笑了。

「老實交代,」戎玉提起黏皮糖,眯起眼楮看著他,「你是不是什麼外星的妖怪?」

黏皮糖傲嬌地扭動著,不知道自己的笨蛋主人又發了什麼瘋,抱著他指尖兒親了親,「咕嘰咕嘰」地討好他。

戎玉的指尖兒終于又冒出了一點光點。

戎玉終于輕輕笑了起來,語調也變得溫柔。

「是妖怪也沒關系。」

他注視著咬住精神力、仿佛吃醉了一樣的小觸手,眼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都會養著它的。

這天的戰術練習,季禮格外的不好惹。

他在戰術方向的碾壓程度,與戎玉在機甲上持平。

只是他並沒有戎玉那樣強的攻擊性,不說騷話、也不耀武揚威,總是讓人輸得心服口服,在學生中風評極佳。

只有這回,季禮的狀態異常,摧枯拉朽似的碾壓,還要給對方留一口氣兒,玩膩了涮夠了,才慢條斯理地吞下了對方最後一艘星艦。

從戰術到精神,全方位的碾壓。

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傲慢野獸。

徒留對手看著面板欲哭無淚,干脆退出來求饒︰「季神留點面子啊,跟戎玉學壞了。」

不說還好,一提戎玉,季禮的眼神就更冷了,清空了面板︰「再來嗎?」

「不來了不來了,這太狠了。」對手大受打擊,失魂落魄地走了,「我要心理陰影了。」

這一看就是男神被戎玉給糾纏得狠了,他回去非得去星網上問問這事兒不可。

再沒人敢過來跟他對練習賽。

季禮干脆踏出了精神艙,坐在休息室,慢條斯理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徽章,眼中的湛藍色洶涌不定。

還是安以烈小心翼翼地過來︰「心情不好?」

他沒敢問,是不是又被戎玉那家伙給騷擾了。

季禮卻盯著手中的徽章,沉默了半晌,問了一句︰「精神體會夢游麼?」

安以烈是治愈型,對精神力方面的知識頗感興趣,對季禮的精神體還多少有些了解︰「你精神體夢游了?」

「我不知道。」季禮反復思索自己的夢,總覺得過分的真實。

尤其是最後那個……

那個吻。

像是真的被親吻了一樣。

戎玉的嘴唇,濕潤又柔軟。

聲音也……

季禮不敢多想,微微垂眸,冷道︰「我入睡以後,成了自己的精神體,還在外面游蕩。」

安以烈愣了愣︰「那不就是夢麼?」

季禮反問他︰「是麼?」

他不願意說得更多,敘述得異常簡略,隱去了前後因果,姓名人物,甚至沒說自己幫忙找藥,更不可能說親親抱抱。

安以烈小心翼翼地思考︰「你精神體一直在暴/亂狀態,要是在你夢里出去了,也沒準兒。」

「不過我還是覺得,更像個夢,畢竟如果真是精神體去了別人房間,對方會抗議的吧?怎麼還認不出你呢?」

季禮沒說話。

安以烈說的沒錯。

戎玉從沒對他那麼親昵過,更不會主動親吻他的精神體。

如果真的不是夢……那也絕對不是對他的精神體做的。

這讓季禮看起來更暴躁了,地上的影子在胡亂地搖晃,看得安以烈心驚肉跳。

「我丟了一部分精神體。」季禮還是有些不甘心。

「丟了的那部分,說不定已經消失了。」

就算精神體可以離體存在,時間久了,也會因為缺少供給而消失。

而且季禮也應該能感應到才對。

根本沒人想過,離家出走的精神體會被人喂水喂精神力,養得滾滾圓圓膘肥體壯,甚至連本人都感應不到了。

「你現在精神力混亂,做什麼都不方便,還是好好休息吧,過一陣兒重新凝聚出來就好了。」安以烈勸他。

季禮惱火地「嗯」了一聲,一抬頭,正對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是他跟安以烈談話時,出現的那個。

季禮無聲無息地把手里的徽章收了起來,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又好像沒瞧見他似的,浮光掠影似的一掃,又很移開了。

反而是四面八方的同學,都把目光投射過來。

分明是看熱鬧的眼神兒,只差沒吃著爆米花喊「打起來」。

戎玉卻好像感受不到氣氛的緊張一樣,笑眯眯地湊了過來

安以烈下意識隔開了他跟季禮。

卻被戎玉搭上肩,滴溜溜撥到了一邊兒去,親切地跟他介紹自己︰「你好,我是小少爺的新任跟班。」

安以烈一頭的霧水︰小少爺是指季禮?他什麼時候有過跟班?

他如果沒記錯,季禮從來沒有過跟班,更沒有過擁躉,那些另有所圖的人總是蜜蜂看見蜜似的湊上來,以季禮的冷漠,不會暴力驅趕他們,但也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們。

那眼前這個……

安以烈剛一張嘴。

卻忽然瞧見。

季禮張牙舞爪的影子,正落在他的腳下,仿佛幻化出了一個巨大的鬼臉,充滿威脅意味地提示他︰閉嘴。

安以烈︰???

好吧,識時務者閉嘴。

「昨天累了,睡得早。」戎玉直接坐到了季禮的身邊兒,還以為季禮惱火自己沒回他信息,「沒瞧見光腦的信息。」

季禮瞧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氣氛有點凝固。

「下午機甲課麼?」戎玉又找話題。

季禮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什麼,」戎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咳嗽了一聲,「昨天……麻煩你了。」

季禮忽然抬頭盯著戎玉。

確切來說,他眼神兒的落點,聚焦在戎玉的嘴唇上。

「我還挺沉的是不是?」戎玉又說,「你居然還能背的動我。」

季禮的眼神兒又落回去了。

地上的影子,已經開始狂躁了。

昨天?背?安以烈感覺自己听到了一個驚天大八卦,眼神兒在戎玉和季禮之間反復橫跳,也沒有猜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戎玉終于找不到話題了。

他咳嗽了一聲,把手上提著的精致小蛋糕盒,向他推了推︰「給你買的,昨天謝了。」

……這樣謝就可以了嗎?

季禮眼神兒下意識往戎玉的嘴唇上飄。

想到他截然不同的腔調,就更是惱火。

安以烈終于有了插話的機會,小心翼翼提了一句︰「季禮不吃甜食的。」

戎玉遲疑了一下。

他總覺得季禮應該是喜歡的。

而且是喜歡那種女乃油造型,撒了糖霜銀珠和各種各樣彩色糖針的漂亮小蛋糕的。

他也不清楚這感覺是從哪里來的,或許因為季禮盯著櫥窗里的小蛋糕時間比較長?又或許,他覺得季禮就應該喜歡這樣甜滋滋軟綿綿的東西。

可季禮現在好像的確很不高興。

戎玉只能把小托盤又拉了回來,笑眯眯地看著季禮︰「那算了,下次請你吃別的。」

小蛋糕比正餐貴多了,戎玉平時才不舍得買這些甜甜的小點心。

他其實是想哄他開心的,畢竟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塊兒一樣的季禮,願意背著一身臭汗的他回宿舍。

小少爺是真的很好。

安以烈︰「其實我……」

他可以替季禮吃掉,他很擅長這件事。

地上的影子,威脅似的探出一只觸手。

安以烈一瞬間噤若寒蟬︰「那什麼,其實我吃飽了!」

「沒必要浪費。」

季禮面無表情把小蛋糕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矜貴的小公子,吃蛋糕都是優雅的,白皙的指尖兒,銀色的叉子,一小口一小口下去,一點兒女乃油都沒有粘上。

整個人的氣場,肉眼可見的愉快了一點。

看來的確是喜歡甜食的。

戎玉也跟著開心起來,撐著下巴看,有種在看黏皮糖喝甜水兒的感覺,好像連蛋糕都變得好吃了。

不由自主就伸出叉子,從另一邊,劃了一小塊兒女乃油塞進自己嘴里。

的確是甜滋滋的女乃香,好像比平時要好吃一點?

季禮手中的銀叉子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盯著戎玉的嘴唇。

……想把小蛋糕搶回來。

用最過分的方式。

「什麼玩意?」斷牙嘬著牙花子,陰陽怪氣,「你是在教我做事?」

戎玉沉默了片刻︰「……這家伙欠打。」

季禮「嗯」了一聲。

戎玉漂亮的金眸瞧了他一眼︰「你現在可以駕駛機甲嗎?」

「短時間可以。」季禮答。

下一秒,季禮從機甲中躍出,觸手一個收縮,將他穩穩拉扯到了斷牙的機甲上。

緊接著就是一個利落的翻身,徽章化作匕首,強行撬開了艙門。

只听通訊系統里的尖叫聲︰「臥槽!季禮!你干嘛——啊!!!」

斷牙的機甲出現了30秒的震動,緊接著,通訊系統里出現了季禮的聲音︰「東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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