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造型師開始給莊欽做頭發，莊欽的頭發帶點天然的自來卷，但發質很好，從沒燙染過。
小連從服裝間出來了，給莊欽說衣服熨燙平整了。
過了十多分鐘，造型做完，莊欽進去換衣服。
服裝間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哎呀！」小連叫了一聲，連忙沖過去拔掉電源。
「滋」熨斗壓在禮服上，冒出一縷濃煙。
「壞了壞了！」小連正要伸手去踫熨斗，莊欽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別踫，燙！」
小連快哭出來了︰「我剛才明明關了電源的！怎麼會這樣！我剛才明明……明明……」
「好了好了。」莊欽說，「剛才你出來過，可能有人進來了。」
小連睜大眼楮︰「不會是……」他臉上染了怒意，剛想出去找鄭風柏助理麻煩，莊欽卻握住他的肩膀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沒關系的，衣服沒多少錢，算了。」
這里沒監控，沒證據，也不知道是誰干的，討不了好。
「可是、可是……」小連眼楮都濕了，莊哥這還沒糊呢，只不過跑去接了一部同性電影罷了，怎麼這般挨欺負！
「那、那穿什麼啊……」小連說，「你家里有幾套，雖然過季了但都還算合適，就是之前都穿過了……」
同一件衣服穿兩次以上，要是被人扒出來，又要笑好久了。
他急的原地跺腳︰「要不我打電話給玟姐，問問能不能馬上調一件禮服過來……」
「走吧。」莊欽把那件破了個大洞的禮服裝起來，「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們先回去。」
「怎麼辦啊莊哥……」
「別急，我想起來家里有一套沒穿過的。」他遞給小連一張紙巾。
「啊？」小連擦了擦眼楮。
莊欽讓司機開車回黃金海岸小區。
等到了家，進衣帽間，小連才知道這套沒穿過的衣服是一件長袍馬褂。
「這？這不是說相聲的演員穿的嗎？」他傻眼了。
「是，」莊欽把這件衣服保護得極好，「師娘親手給我做的，你看它好不好看？」
小連認真地看那衣服，別說，做工很精致，布料也是肉眼可見的極好的緞子，上衣馬褂是一種青灰色，長袍則是珍珠白，繡著精細的銀色暗紋，如果是演民國劇，這身衣服絕對是給民國貴公子穿的。
但放到現在……小連完全想象不出來，他撓頭︰「莊哥，穿這個去典禮，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要麼我們現在去借一件，但很有可能借不到合身的，或許還是別人之前穿過的過季禮服。」莊欽說著又從衣架上抽出一套暗紫色的禮服，「這套好像沒穿過兩回。」
「穿過啦！」小連馬上回憶起來，「上次……」
「這件呢？」他拿出黑色的三件套，「這種塔士多都差不多，別人也看不出來。」
小連說︰「莊哥你忘啦，上次你穿這件擠上過熱搜。」這種樣式的燕尾服穿在莊欽身上，硬生生穿出了王子的氣質來，莊欽有一米八，在圈里不算矮，比很多男明星都高，他身材也保持得極好，合照的時候吊打全場。
十分鐘後，莊欽穿著嶄新的長袍馬褂出來。
小連的眼楮立馬就亮了。
車上，莊欽吃了一塊低脂的餅干，車子開往典禮會場。
他用吸管喝了一小口的水，繼續低頭琢磨劇本，手握著一桿筆，很快就沉迷了進去。小連在旁邊用手機拍了一張，想著紅毯照官宣的時候可以發。
就他們莊哥這身，妥妥的熱搜預定。
小連打開群消息，後援團已經集結在紅毯會場警戒線外了，來的媒體很多，幾乎所有的娛媒全都已經就位了，不知道他們看見莊欽這身，會不會被暴擊到。
紅毯候場休息室，根據咖位分了不同的房間，莊欽目前還是頂流，在第一梯隊，他進來的時候就驚到了不少人，而很顯然，盡管被他著裝驚了一番，但還是驚艷更多一些。
現在時代不一樣了，賞色不分男女，現在男明星也喜歡爭奇斗艷了，不樂意穿老三件套的也不少，但大多都是潮牌。
「你怎麼穿……這樣一身？」
說話的是宋恪，這是莊欽的學長，兩人前不久拍過一個雙人封，合作得挺愉快。
「很奇怪嗎？」
「不奇怪。」宋恪低頭看他的著裝，「是有點意外。」
青灰色馬褂配珍珠白長袍，盤扣系到鎖骨處，這是師娘改良過的款式，她斷斷續續的做了有一年多，是送給這個徒弟的成年禮物。
當時做的時候，就故意做大了幾寸，莊欽長高了一些，身板也更開了些，現在穿上倒是正好。這種長袍制的禮服不襯身材，也看不見腿，但卻很顯貴氣，尤其是袖扣繡的那幾朵紅梅，在他抬手那一瞬，仿佛香氣都飄到了鼻間。
他以為是聞錯了，又稍一低頭，仔細地聞。
是有淡香，但不是香水味。
宋恪一直覺得這位學弟身上有一種舊時候的少爺氣質，現在見他穿成這樣，終于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莊欽的眉眼生得極好，抬眼有神，雙目干淨澄澈，垂眼又有風情，唇紅齒白，氣質月兌俗，而黑發微蜷，帶著一點西洋風，這種裝扮實在是太適合他了！
「很好看。」宋恪想，是把那些爭奇斗艷的女星都給壓了，紅毯向來是女明星的天下，沒他們什麼事，誰知道莊欽今天穿成這樣。
「怎麼想到這麼穿的？你造型師的意見？」
「不是，禮服今天送來的時候，出了點岔子，我臨時換的這麼一件。」莊欽直接說了實話。
「怎麼會出這種意外？」說完，宋恪還注意到，「你經紀人也沒來？你沒帶保鏢嗎？」
莊欽「嗯」了一聲，沒有找理由給自己圓臉面。
宋恪蹙眉，似是有些不解，悅動傳媒怎麼會這樣對待莊欽？
「我們兩出場的順序是一前一後，等會兒你跟著我走，我的保鏢護著你，不然外面人太多了，萬一有人撲上來了，容易出岔子。」
莊欽微愣，旋即一笑︰「謝謝學長。」
「不客氣。」紅毯現場也有保鏢在，但那些是維護現場秩序的，肯定不如自己帶的盡心盡力，莊欽一個人走過去，被狗仔拍到也容易引發猜測。
在候場，莊欽也見到了鄭風柏，他換了一身衣服，驀地瞥見莊欽，就愣了片刻，旋即扭過頭不再看他，和其他人談笑風生。
很快，紅毯走了一輪，有工作人員過來通知他，說馬上到他了，莊欽和宋恪便一起過去，宋恪富二代出身，身邊帶了五個彪形大漢的黑西裝保鏢，護送著兩人一路穿過人流，兩旁擠壓的是沒資格進紅毯會場的三流媒體，以及自發組織的粉絲。
莊欽听見尖叫聲，側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舉著自己燈牌的粉絲。
「啊啊啊啊！」破音的尖叫，「欽寶欽寶啊啊啊啊啊媽媽愛你啊！！」
「你好帥！！」
無數人舉高手機狂拍，警戒線邊緣的保衛差點被沖破，那股要沖上來夠他、根本攔不住的瘋狂勁，讓莊欽腳步一頓，後退了步，像是在害怕什麼。
「怎麼了？」宋恪問他。
「沒事。」他側過頭跟粉絲揮了揮手，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引發了新一輪的尖叫浪潮。好在放進來的粉絲是嚴格控制了數量的，這才沒造成更進一步的混亂。
莊欽走在宋恪前面，工作人員看見他立刻打招呼︰「莊老師，下下個就到您了！」
莊欽前面的女星在紅毯簽字版中央凹了兩分鐘造型，和主持人尬聊了兩句，莊欽就收到指示，該他了。
一步邁出去，拐角處守著大量的鏡頭與媒體。
「 嚓」
那鏡頭的快門聲，亮得叫人睜不開眼的鎂光燈，讓他有一瞬的退縮，快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就調整好了。
拿出最好的狀態，他一邊走，一邊點頭致意，並微笑。
別的不說，他打小就唱戲的身段氣質，就已經能吊打大部分的明星了。
主持人早早得到消息，說莊欽今天走的民國路線，看見的時候忍不住也「哇」了一聲。
媒體也驚呆了。
他就像是從畫中穿越而來的、西洋留學歸來的民國貴公子，民國劇大家沒少看，對長袍馬褂的裝束也不陌生，只是萬萬沒想到，紅毯禮也能這麼穿，而且還如此的驚艷！當真擔得起眉目如畫四個字！
「今天我們莊欽穿得有些特別啊。」主持人看他簽完字，回過神來，說了不屬于台本中的台詞，「好像民國電視劇里走出來的少爺，是因為下面的拍攝計劃是民國題材的嗎？」
問題原本不是這麼設置的，原本是問他接下來的拍攝計劃，主持人看見他今天穿這樣，便臨時串了詞。
「不是的，下一步的拍攝計劃是現代背景的。」
「能不能跟我們透露一點呢？」
「嗯，是犯罪題材的電影，其他的暫時保個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
主持人︰「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期待你的新電影。」
莊欽站在定點的位置，微微側身，媒體狂拍了一分鐘才結束。
莊欽順著紅毯離開，進了頒獎禮會場，有工作人員給他帶路，請他按照座位表的位置坐下。
這個頒獎禮，並非什麼很重量級的獎，沒什麼含金量，最大的熱點大概就是紅毯照了，莊欽提前被告知拿了個話題度男藝人獎，他上台領了獎杯，整個典禮持續了數個小時，方才結束。
宋恪怕他出去被人圍堵，特意陪他一起去的停車場，五個戴墨鏡的冷面保鏢護送，一般人不敢靠近。
但抵不過某些鍥而不舍的追星女孩的毅力，明星在里面參加頒獎禮，她們就在外面苦苦守著。
「莊哥，是你後援團的。」
燈牌上三個大字︰「傾慕你」。
這是後援團的口號。
「我知道。」他身上披了件黑色帽衫外套，三月的天轉暖了，但仍然帶著寒氣，外面很冷。
追星女孩們看見他，奮不顧身地沖上來，大喊著他的名字，保鏢要去攔，莊欽忙道︰「別傷到她們。」
小連知道是要簽名和合影，也大聲道︰「不要急！」
「宋恪，是宋恪！天啊，他們怎麼一起走，我磕到了真的cp？」
莊欽听見有人低聲地道，也只是笑笑，順手把簽名都搞定了︰「謝謝大家，辛苦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粉絲眼眶都紅了，莊欽懷里被塞滿了熊女圭女圭，花束，小連也幫他抱著。
宋恪說︰「你粉絲真有毅力。」
宋恪不是不紅，只是他不怎麼炒作，粉絲量自然不如現今頂流。
把他送到車上，莊欽道謝，說下回請他吃飯，宋恪才帶著人離開。
坐上車，司機發動汽車，小連也忍不住道︰「莊哥，宋哥人好像挺不錯的。」
「學長人好。」圈子里有好人也有壞的，他剛出道這段時間，運氣倒也不錯，遇見了很多很好的人，但兩面派也多，在那場事故後，發生了很多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也全看透了。
莊欽松了顆扣子，疲累地靠在座椅上，他今天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就怕吃多了腫起來上鏡不好看。
見他撕開餅干吃了一片，小連把手機給他，說︰「剛才這個郭導來了電話，我接了，說讓您結束後給他回一個。」
莊欽撥號，戴上耳機。
「喂？莊老師，您那邊兒結束了嗎？」
「剛結束，現在已經……快十點了，還來得及嗎？」因為典禮是從下午六點開始錄制，結束時間也相對比較早一些。
小連撕開一包卸妝巾，動作很輕地幫他把臉上的淡妝拭去。
「您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莊欽看向小連︰「我明天什麼行程？」
「已經取消了。」是公司給他撤的。
「我明天有空。」莊欽對電話里道。
「那就約明天了？」郭導道，「您看什麼時間合適？下午還是晚上，約在酒店行麼？」
莊欽嗯了一聲，又突發奇想，忽然道︰「現在行不行？我明天想在家休息一天，不出門了。」出門就代表著要洗澡洗頭，換衣服，各種安排。還不如今天就把事情做完，這樣睡覺不會惦記著事。
郭寶箴︰「現在……應該是可以的，您精力還夠嗎？」
他听莊欽的聲音非常疲憊了。
「沒問題的，我就是餓了，郭導，你把地址微信給我，我等會兒就到。」
莊欽收到消息，看見酒店名字，直接讓小連用他自己的身-份證訂了一間套房。
車子停在路邊的便利店外，莊欽對小連說︰「你看看關東煮還有沒有牛丸，我還要海帶結、魔芋絲……」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算了，不要這些了，就買個面包，買點小零食，我想吃魚豆腐，嗯……拿點口香糖，多買點！」
雖然知道……試戲會試吻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莊欽還剩做了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