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宋嘉庚唇角扯著︰「喂。你花了多少星幣啊？」
「一百五十萬。」
喬尼臉上有些肉痛的樣子, 不過這表情也是一閃而過，馬上就釋然了︰「太值了。有了模擬態，還要什麼情緒輔助情緒導入啊？演員演員，做一個演員，演戲，真是太輕而易舉了！」
宋嘉庚听見這話，有些想笑。
演員這個詞, 不是什麼開玩笑的。
沉浸角色，活成角色, 情感是鑰匙, 靈魂是閥門。
被機械操縱, 被ai控制，是人類在演戲表達藝術, 還是機器在操縱人類取樂？或者是誰在機械的背後野心勃勃、冷眼旁觀？
表演是很私人的事情，宋嘉庚倒是真的想看看模擬態怎麼表演。
他對著喬尼開口︰「來吧。你用你的模擬態，我呢，我就是我自己。」
「導演、副導演都在，請他們來選擇, 誰是哈勒姆。」
哈勒姆，是這次星河維度聯合希望聯邦的主流電影《時空躍遷》的男主人公。
《時空躍遷》是一部大投資的主流電影, 屬于現實向反應社會問題的那種。
也正是因為是主流電影, 不必考慮演員的人氣、熱度、流量，所以主流電影一般都選擇名氣不太大，卻有實力的演員。
也才找到了剛剛在《著綠》中大放異彩的宋嘉庚。
這部《時空躍遷》, 真的是一塊大好餅。
講了寫什麼呢？
得先從背景說起。
星際時代帝國和聯邦的疆域很大，連綿星系和無數星球。
行駛在這些星系之中的時候，普通的宇宙航行，往往需要在飛船戰艦上停留太多的時間。
所以普遍都會采取一種叫作「時空躍遷」的技術。
假設從聯邦中央星去偏遠星系，正常行駛需要在飛船上停留八個月。
將空間折疊進行跨光速行駛，僅僅需要戰艦飛船上停留半個小時，便可以從中央星達到該星系。
現實生活中依舊是過去了八個月，可飛船戰艦上的時間流速只是半個小時而已。飛船戰艦上的人的壽命也只過去半個小時。
在這樣的背景下，時空躍遷，也意味著跨越時間。
如果這次航行突發意外，你將在飛船上停留幾小時、一日、幾日。這本沒什麼，飛船上資源十分充足。
可因為選擇的空間折疊跨速不同，或許再見飛船外，就是幾十年、幾百年之後。
歷史上也的確有人，靠著時空躍遷到處進行星系逃竄，硬生生的把現實生活中的時間軸拉過去二十年。
星際時代的人均壽命是五百年，比起古地球時代漫長太多，可時間本就是經不起折騰的東西。
……如果你時空躍遷結束，外面恍然一百年呢。
《時空躍遷》，就是這麼一個故事。
「我們邀請你試鏡的角色是哈勒姆。」工作人員對著光腦一頓翻，還抽出時間和宋嘉庚搭話，「制片人和導演看《著綠》時候就覺得，哈勒姆的角色你會很適合！」
宋嘉庚知道他們看中的是什麼。
他們看的是爆發。
他演的《著綠》當中的加德，和《時空躍遷》中要求的正義凜然、溫柔慈悲、博愛胸懷的哈勒姆艦長完全不同。
說到底宋嘉庚現在拿得出手的角色只有加德一個。
以至于星網上給他的評論還是偏向于——
「啊啊啊加德演得好好啊！正戳在我心口！」
「加德真的太讓人心疼了！崽崽！嗚嗚嗚來媽媽懷里！」
「宋嘉庚是不是只能演好這種和他童年陰影有重疊的角色啊？他小時候沒少被人欺負吧？」
「據說沒有用情感導入設備，那指不定用了什麼歪門邪道。」
不用情感導入設備，才不是歪門邪道。
恰恰相反，這才是演戲應該有的樣子吧。
宋嘉庚之前看過星網上的評論，不置可否。
看演員的時候，最差的「看」，便是只看角色相似性。
覺得誰演過什麼角色，下次遇到這樣類型的角色就還讓他來演，是最偷懶有效卻荒唐的做法。
真正的「看」，是看這個演員的技巧和潛力。
宋嘉庚是一個絕對的方法派，他其中能被看出的技巧實在太多。
心情也有些沉重的宋嘉庚，見到導演本人之後，居然認出來是熟人。
「……導演？！」
不僅認出來是熟人了，還有些驚訝。
這就是之前他和傅庚忻去錄的綜藝《無上榮光》的導演啊！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綜藝的導演啊！就是他，宋嘉庚一眼就認出來了！
也是他後續聯絡幫小傅要《人魚之音》聯系方式的那個導演！
看到這位導演之後，宋嘉庚還真有些真情實感的愣住了。
不是……導演？
您不是綜藝真人秀的導演嗎？
什麼情況？
您導電影？
這導演確實是罕見的人才，是星河維度的拿手招牌。
綜藝，電影，什麼都能招架住，但凡是星河維度的大項目，大胡子導演經了手，星河維度才能安心。
這大胡子導演見到宋嘉庚，也是一樂︰「來啦？」
「需要什麼？」大胡子導演四處看看。
「情感輔助還是情感導入，道具實踐還是場景模擬，這邊都有。來，孩子，隨便發揮。演你覺得對于你個人來說，最有優勢的一段。」
不用那些呀。
宋嘉庚打了招呼，點頭示意準備好了，開始。
然後閉上了眼楮。
再慢慢睜開的時候，他早已不再是之前閉上眼楮的宋嘉庚，而是從營養倉中醒來的哈勒姆。
艦隊收到攻擊重創，隨行艦隊失蹤，哈勒姆所在的主艦陷入自動運行狀態。哈勒姆只記得自己在系統的尖銳警報聲中進了營養倉。
而當他睜眼的時候——
宋嘉庚看了看四周。
他的瞳孔是黑色的，眼楮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極為認真和專注。此時那雙迷人的眼楮中卻帶上了幾分迷茫。
微表情和眼神，是演員最難駕馭，卻是宋嘉庚最為擅長的。
大胡子導演坐直了。
宋嘉庚眼神動了動，而後渙散了幾秒。
是艦長哈勒姆在困惑，還帶著幾分迷茫，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但是馬上，他就回過神來，作為艦長的素質使他立刻向前沖到控制面板前。
可惜已經晚了。
主艦已經自由漂泊了十五天。
他在營養倉中維持著生命，十五天的時間使他的肌肉有些酸軟，但以艦長的身體素質來說並不是什麼事情。
更可怕的事情是，現實生活中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
宋嘉庚虛虛的將手懸在半空，就像搭在主艦的控制面板上一樣。他抬眸目光沒有凝聚焦點，恰好似透過戰艦的窗，看向浩瀚無垠的宇宙一般。
他像被時間和空間盡數拋棄。
尋不見歸路該怎麼辦？
「我的……隊友在哪兒？」
聲音是被壓低的，沙啞，因為太久沒說話而脆弱。
誰遇見這樣的情況，都應該是無措的，應該是驚慌失措甚至崩潰的。
可哈勒姆不會，他是艦長，是聯邦軍的艦長，是被聯邦授予軍^餃的聯邦軍^人。
尋不見歸路該怎麼辦？
尋不見歸路，就造路向前。
他撐著虛弱的身體，眼底閃著堅韌而不可戰勝的光芒。周遭的氣質堅定起來，盡管是在小小的飛船中，面對的卻是無垠宇宙。
可他不曾崩潰絕望。
聯邦的第一艦隊。
艦長，哈勒姆。
「謝謝。」
宋嘉庚出戲後，道謝。
大胡子導演在宋嘉庚身上的確看見了脆弱。
他有些詫異，因為哈勒姆這個角色，慈悲堅強，透著英雄主義的偉大，上來試鏡的時候就把人物表達到深處，他有些意外于宋嘉庚會這麼做。
尤其是宋嘉庚這麼做了，就會和他之前的角色加德有著重合度。是在試鏡的時候很冒風險的事情。
他的確就是因為加德表現出來的脆弱，才和制片人商量請宋嘉庚來試鏡。
可宋嘉庚的表現果然沒有辜負他。
宋嘉庚所表現出來的哈勒姆的脆弱，和加德的脆弱完全不同。
加德是無助、淒惶的，糾葛在亂緒中，痛苦而渺小。在最後大結局之前，一直笨拙的和自己做著斗爭。
哈勒姆是堅韌的，短暫的脆弱是生理上的正常反應，甚至因為身為艦長的素質，他將生理反應保持住了在能控制的範圍內。
脆弱顯得是最高層次的理智。
「天啊！我的靈感之源！」大胡子站起來，簡直太滿意了，激動的上前，「你的眼神，你在《著綠》的時候，我一眼就看中的眼神！」
他太激動了，猛地走近，看起來似乎是想把宋嘉庚杵瞎。
其實不是，人家是想和宋嘉庚擁抱一下。
這時候，下一位試鏡的喬尼進來了。
本來試鏡是單獨的，宋嘉庚不應該在一旁圍觀。但喬尼是真的飄了，也抱著老子花了一百五十萬買了新外掛不能白花的心態，對屋子里的導演、副導演、工作人員說。
「沒關系的，我想和他公平競爭一下。」
大胡子本來沒有相中喬尼的形象，喬尼長得有些可愛軟糯，還帶著些媚氣，他覺得喬尼的形象和哈勒姆的形象有些不符合。
但听見喬尼上來就說「公平競爭」，剛被宋嘉庚啟發了不少靈感的導演高興得一蹦。
天啦嚕，開口就是公平競爭，說明這人自認為水平不在宋嘉庚之下啊！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一下子來了幾位天才啊這是！
來來來比比比，給我看看眼！
喬尼說好的沒問題那我來了。
然後就放出了模擬態，掃描臉部，給模擬態輸入全部有關「哈勒姆」的人設和劇本。
喬尼做完了這些事情，一坐在旁邊︰「好啦，演吧！」
模擬態在那里待令，一副讓演哪段演哪段的樣子。
大胡子有些懵。
抬起手，指了指模擬態，又指了指喬尼。滿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喬尼也奇怪︰「咋啦？」
其實也沒毛病啊。
技術性演戲，高效快捷。
保證導演讓模擬態演什麼，模擬態就演什麼。比宋嘉庚反應還快，這機械科技造就的哥們兒，入戲時間出戲時間都不需要。
大胡子瞅了瞅模擬態頂著一張喬尼的臉，和它那有些呆愣智障的眼神。
它還沒被啟動，可不是智障呆愣嗎。
「那你演一下哈勒姆醒來的那段。」大胡子說完，心道這是誰在演戲啊。情緒導入用了這麼多年了，猛地夸張到這種地步，實在是有一些詭異。
演員在旁邊坐著，頂著演員的臉的全息模擬態在演戲？
這是誰在演戲啊？
我還做什麼導演，我在光腦上找一對全息景象拍戲不是更快捷嗎？
大胡子下完了指令後。
那模擬態就動了。
閉眼、睜眼、台詞，一氣呵成。很順暢的一次表演，完美的像是齒輪正好卡扣。
喬尼就在那里坐著，甚至自得的開始玩起了手。
大胡子沉默的看完了全程。
也沒猶豫︰「你回去吧。」
喬尼笑嘻嘻的對宋嘉庚說︰「回去吧！我就說你不……」
宋嘉庚覷了他一眼。
「我是說你回去吧。」大胡子說道，「它很好，流暢、自然、高效智能。可它頂著你的臉和盯著我的臉，都一樣是這個表現。是它的功勞，和你沒什麼關系。」
大胡子看了一眼宋嘉庚︰「他是活的。」
「而你是死的。」他這麼說喬尼。
喬尼猛地起身。
揮出光腦，收回模擬態。
憤憤的瞪了一眼宋嘉庚。徑直轉身離去。
或許長久的高效演戲模式，使人們分不出靈氣是什麼東西。
但好與壞，靈動與刻板，是可以對比出來的。
宋嘉庚拿到哈勒姆角色的時候，這麼想。
——戲的情感來自于人的情感啊。
雙庚的cp粉們最近不好過。
她們把這段不好過的日子叫做「枯水期」。
真想對著老天就是一聲吼。
沒糖啊！！
沒糖啊！！！
之前明明那麼多糖的！活動綜藝都是在一起的！
想當年，姐妹們，彼此見面都是笑著的，問候語，都是——雙庚女孩沒有枯水期！
果然不能flag放在嘴上。
是沒有枯水期了，河道都已經干涸了，哪里有枯水期。
想曾經，什麼同框糖？呵，我們雙庚女孩是看不上的！
你家cp上綜藝，會第一步就去帶著野心和佔有欲的，將對方拉進自己這組嗎？
你家cp會其中一個人去做采訪，另一個穿著防護服跟著，被記者不小心拍到才爆出來嗎？
你家cp說話間、對視間都是那麼滿的甜度和性^張^力嗎？！
我們都吃這種糖！
這種大糖！
什麼同框什麼社交主頁糖，我們都不稀得吃啊！
可是曾經，終究是曾經。
驀然回首，糖已啃沒。
忍不住想伸出罪惡的手，抓住雙庚cp的肩膀，瘋狂搖晃。
我的糖呢？！
我的糖！？
說好的入股雙庚，穩賺不虧？？
現在你倆連同框糖都不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想當年，你說雙庚最甜。
如今，半粒糖都沒有，我只能舊糖新吃。
我厭了、我倦了，我只是一個想吃糖的人，我有什麼錯？！
快！給我！結婚啊！！我磕的cp今天為什麼還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