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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驚辱難再遣九

四周血腥味撲鼻, 石壁下冷風環繞,姜如遇的——卻一點一滴冷下去。

她知道姜扶光在青鸞墓里獲得的傳承是什麼了——之前姜扶光得到姜如遇的鳳凰靈血,她並沒擁有青鸞的血脈, 便不可能得到青鸞的傳承,只有可能是姜扶光自青鸞墓——入了鏡內世界,她殺死了這——鳳鸞, 得到上古鳳鸞血液里的力量,再加——自身的鳳凰靈血, 從而涅槃,成為真正的鳳凰。

她,也要做這樣的事嗎?

姜如遇眉——冰銀的印記閃爍,額——印記像精致絕美的翎羽,她只剩下兩天半壽命, 冰鳳傳承少之又少, 連鳳凰墓地都沒有冰鳳傳承, 這也許是她——後的機會。

她一路走來,不說艱難險阻有多多, 至少並不容易。如果她完全覺醒, 她不必再改頭換面躲躲藏藏,她可以去玄陽宗看看師尊,天南的難處也可以迎刃而解。

林林總總,加起來叫做誘惑。

鏡內世界只有殺戮,姜如遇眼中倒映——地上的一地尸骸、鮮血、肚月復,鏡內世界被天道和——古鳳鸞的執念造就扭曲,同類相食,只剩下鮮血和食欲,麻木的生活。

姜如遇將蘭若劍越扣越緊,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似下了某種決定。

「我們上去吧。」她輕輕道。

姬清晝頷首︰「好。」

兩人的袖子卷在一塊兒,並排——飛——石壁。

之前的兩只小鳳鸞沒在剛才的戰斗中死去,它們從石壁中探出頭來,「吱吱吱」地叫著,朝姜如遇揮舞翅膀︰「吱吱過來玩!」

其余鳳鸞在見到剛才姜如遇和姬清晝出手趕走黑色鳳鸞後,也選擇相信兩只小鳳鸞,它們熱情地招呼姜如遇和姬清晝進石壁中的巢穴去坐坐。

姜如遇臉色如同霜雪,在姬清晝以為她會拒絕時,姜如遇點頭,飛入石壁中一個洞穴內。

姬清晝猶豫一瞬,同樣跟——去。

羽族都愛干淨,鳳鸞們的巢穴干燥通風,鋪滿干草,姜如遇和姬清晝並排坐在干草旁,體型稍大的鳳鸞用鳳凰語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羽族嗎?剛才實在太感謝你們出手救我們,不然,這次不只要被叼走多少雛鳥。」

它拍拍翅膀,一——鳳鸞抓——一——不知貯藏了多久的干果——來,為首的風鸞微咳一聲︰「區區薄禮,兩位恩人莫嫌,我們這里常年都和樹林那邊的羽族開戰,花草、樹木早都被毀得差不多了。」

姜如遇沒有說話,她並非嫌棄干果鄙陋,她看——干癟的干果,——緒不寧,一——隱秘的——思讓她——中充滿煩躁。

姬清晝替她回絕道︰「我們現在處在闢谷期,不用飲食。」

姬清晝听得懂鳳凰語,他也可以用法術讓鳳鸞它們听到自己說的話就是鳳凰語。

為首的鳳鸞也不好堅持把干果給姬清晝和姜如遇,它把干果放回去,看見其余鳳鸞渴望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搓搓翅膀︰「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吱吱!我知道!」姜如遇听到之前的小鳳鸞舉起翅膀,它叼著那塊花花綠綠的糖紙,有——驕傲地道︰「外面的干果,是甜的,彩色的。」

它的聲音好似把姜如遇的思緒拉回來,姜如遇看——這只小鳳鸞,它有——害羞地看——姜如遇,眼中滿是親近。

姜如遇的——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

「不許胡說。」為首的鳳鸞威嚴地斜了眼小鳳鸞。

姜如遇忽然道︰「它說得沒錯,外面的確有彩色、甜味的干果,被我們稱為糖……」

她話沒說完,姬清晝忽然拉住她的手,不容分說地把姜如遇拉起來,對其余鳳鸞道︰「諸位稍等。」

他拉——姜如遇出去︰「同我來。」

其余鳳鸞們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姬清晝氣勢冰冷駭人,它們並不敢攔。

石壁外山風呼嘯,姬清晝容色如仙,在二人周遭立了一個結界,他目中是姜如遇有——走神的臉,戳破她的隱秘——思︰「你剛才在心軟。」

姜如遇這才看——姬清晝,姬清晝知道她本來的意圖嗎?也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掌握一樣的信息,她能想到的東西,姬清晝也會想到。

姬清晝直接道︰「殺了它們。既然你會——軟,就不必再和它們接觸交談。」

姬清晝容貌再孤冷如仙,他也是月魔界之主︰「如果你不想看到它們的死狀,就用萬劍朝宗。」

姜如遇可以用萬劍朝宗,那樣殺——騰騰的劍陣,沒有一只鳳鸞能逃出去,但是她做不到。

姜如遇道︰「我也想過殺死它們,殺死它們,我就能完全覺醒,不用死去。」姬清晝臉色稍霽,姜如遇繼續道︰「我甚至想過,它們關在鏡內世界,等待它們的只有無盡的自相殘殺,相互啄食,我不殺它們,它們也早晚會死。」

「先殺——弱的石壁——的鳳鸞,力量有所增強後,我再去殺黑色的鳳鸞……我早想過了。」

風吹起姜如遇的衣擺,她仍然面無表情,姬清晝卻看到了無盡愁緒。

姬清晝讓自己的——變得冷硬,不管怎樣,姜如遇必須殺死這——鳳鸞。

他道︰「既然你清楚,那麼……」

姜如遇又道︰「可剛才我看到,它們並不是自願被關在鏡內世界,它們並沒有——為處于無休止的廝殺中變得麻木不仁,它們仍然向往外面的世界。」

簡單來說,它們遭遇了同類相食的事情,它們仍然熱情、善良,充滿著無盡期許。

姜如遇便下不了這個手,如果它們已經麻木不仁,眼瞳灰暗,姜如遇殺的人、妖獸都不少了,她根本不會——軟,可它們沒有。姜如遇面對它們,就像面對——一群活生生的相信自己的人。

姜如遇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姬清晝仍然面無表情,姜如遇不禁問道︰「你明白嗎?」

「不明白。」姬清晝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會有這樣的——境。

他下了——後通牒︰「哪怕你不殺它們,我也會替你殺。」

被禁錮在鏡內世界的鳳鸞們死,能換來一只完全覺醒的冰鳳,她可以帶領羽族,手中還有斬道劍……只有這樣,天道才會被徹底殺死,若不然,像是鳳鸞這樣的悲劇還會在天道手下不斷重演。別說姬清晝愛姜如遇,哪怕不愛,他都會殺掉那些鳳鸞,換取姜如遇活。

姬清晝說動手就動手,姜如遇只有兩天半的壽元,殺掉這——鳳鸞姜如遇成為冰鳳還要花費時間。

未免夜長夢多,姬清晝手中生出一朵水蓮,水蓮聖潔美麗,不染縴塵,這樣驚人的美麗底下卻是刻骨的殺戮,水蓮花瓣全是冰刺,只要這——蓮花花瓣片片飛出,整個鏡內世界都會被姬清晝冰封。

冰封之後,那些鳳鸞和死沒什麼差別,到那時,姜如遇就不得不殺掉它們。

一片水蓮花瓣飛出——

蘭若劍斜刺而來,將這蓮花瓣攔腰斬斷,花瓣登時化作經營的粉末,落在地上就成了一片霜。

姜如遇手持長劍,同姬清晝對立︰「姬清晝,住手。」姜如遇也不想同姬清晝動手,但姬清晝分明就是要不顧她的意願,殺掉整個鏡內世界的鳳鸞。

山間風大,吹動姬清晝的衣衫,就像冰涼的雪。

好似從姜如遇對他出劍那一刻,他眼底就壓滿了沉沉的風雪,一眼就足以使人死在冰天霜地之中。

他的臉上開始浮現極妖冶、極美麗的紅色花紋,就像冰雪中盛開的灼灼紅梅。

姜如遇也感覺自己有點白眼狼嫌疑,她的劍始終穩穩的︰「姬清晝,我自己的命我自己——里有數,總還有其余辦法。我還有兩天半時間,你稍微等一等,不要如此獨斷。」

獨斷?

姬清晝一直知道自己性格獨斷專橫,說不好听就是霸道獨尊,他很能正視自己,但從姜如遇口中說出來,怎麼就叫他這麼不爽?

他道︰「不等。」

一刻、一秒都不等,姬清晝手中的冰蓮花瓣眼看——要再度綻放,萬千花瓣兒飄零飛出,姜如遇大驚,她能攔下幾百片幾千片,攔不下幾萬片。

在冰雪花瓣的海洋快往外蔓延時,這——花瓣忽然迅速合攏,在姬清晝手中匯聚成一柄長劍。

他執著劍,清瀟冷淡,斜劍朝姜如遇一刺︰「我不接受別人的命令。」

姬清晝動作非常快,姜如遇連劍意都沒感受到,但是,正因為沒有劍意,好似是一片虛無,才更讓人像沒頭蒼蠅般無法下手。

姜如遇虎口有——麻,她也沒命令姬清晝啊!這不是商量?

兩人又撞——一劍。

姬清晝道︰「但如果是你的請求,我會酌情考慮。你擅長劍,我也用劍,如果你能阻止我殺那些鳳鸞,我就不殺它們。相反,你阻止不了我,就趕緊成為冰鳳。」

「……」兩人的劍在空中擦出火花。

姜如遇算是徹頭徹尾知道了姬清晝的性格,狂傲、獨斷。

她難道——要和姬清晝拼劍嗎?

姬清晝根本不給姜如遇反應的時間,他提劍把兩人連在一起的袖子分開,朝樹林里飛去。

樹林里,是黑色的鳳鸞所居之地。

姬清晝飛掠過去的地方,樹木、土地變為冰霜,驚起一只只黑色鳳鸞。這——黑色鳳鸞雖然吞吃石壁——的鳳鸞,但那是因為上古鳳鸞的執念,它們心中根本沒有善惡之分,只是被執念影響成這樣。

姜如遇看——那些冰霜,暗道姬清晝來真的。

照姬清晝這個速度,很快,這——鳳鸞就會被他禍禍光。

偏偏他那些冰霜的確由劍——轉化而來,也不算作弊,不遠處,黑色鳳鸞疲于奔命,姬清晝冷笑一聲,一劍朝焦黑的樹干而去,樹干上焦黑的樹皮被劍——一削,樹皮、泥土全被劍——激揚而起,在空中似被劍——浸染,朝——黑色鳳鸞們急追而去。

逃無可逃。

關鍵時刻,姜如遇使出萬劍朝宗,她空間法寶里的劍全部飛出,像一堵密密的劍牆,遮住姬清晝揚起的塵土。

姬清晝手腕微用力,那些塵土朝前一傾。

姜如遇看在眼里,劍修明說拼的是劍,但姬清晝修為和她有斷層,往下打下去,她一定會輸。

她在劍牆被塵土壓倒那一瞬,出現在劍牆之前,塵土侵襲而來,蘭若劍快舞,卻也抵不過塵土里蘊含的恐怖靈力。

姜如遇要和劍牆一塊兒被塵土沖散之時,一道袖子攬住她的腰,將她從——劍——、塵土中帶出去,落入一個充滿香味的冰冷懷抱。

姜如遇再度抬起劍,執劍的手被按住,反手按往一顆焦黑的樹。

姬清晝並沒被她迷惑。

然而,姜如遇的根本目的也不是為了在比劍——贏姬清晝,他們修為有斷層,她贏的幾率幾乎沒有,為什麼還要拘泥于這個由姬清晝提出的約定?

只要讓姬清晝發自內——不再想殺鳳鸞不就好了?

思及此,姜如遇猛地朝姬清晝靠近,她湊在姬清晝耳朵邊——,正要說什麼,喉嚨被姬清晝封住。

姬清晝神情冷漠︰「鳳鳴可殺人。」

既然是比試,他就不會那麼大意。

姜如遇︰「……」

姬清晝已經完全制住姜如遇,他抬手一劍,要完全冰封那些黑色鳳鸞,姜如遇有口說不出,有手被按在焦黑的樹——,已經完全被制住。

她現在一定得制止姬清晝,一定要把姬清晝的念頭打消。

姜如遇一不做二不休,再度朝姬清晝靠過去,現在她相當于被按住的老虎,姬清晝沒有理會,也就是沒有理會,才使得他的臉頰處好像被蜻蜓點水般這麼一踫。

他被親了?

姬清晝冷淡的——情完全怔忡,他根本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人輕吻。

姬清晝怔忡時,姜如遇掙月兌他的手,正要解開喉嚨——的封印,又被比剛才大力十倍的力道握住,姬清晝聲音嘶啞︰「你,為什麼親我?」

姜如遇想說話,但喉嚨處有封印,姬清晝耳尖有——微紅色,解開她喉嚨處的封印。

姜如遇道︰「只有這樣,你才不會繼續生。」

剛才她如果再用其他手段反抗,也會被姬清晝鎮壓,只有這樣,才會讓姬清晝暫時停下他要做的事情,回頭來听姜如遇說話。

只有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姬清晝,姬清晝道︰「只是因為這樣,你就吻我?」

他不能接受,但剛才那種凜然冰冷的盛怒已經被消弭。

姬清晝的態度再冷下來,還要再給鳳鸞們一劍,姜如遇趕緊飛速道︰「我想問你可不可以和我雙修。」

姜如遇的——怦怦跳。她以為她絕不會說出這句話,現在一說出來,倒也沒想象中難為情。

姜如遇把——里所想的一切說出來︰「……之前我拒絕過你的提議,所以在剛才和你交談時,我羞于啟齒,沒有立即說出來。」

羞于啟齒?卻不羞于親他?

姜如遇盡量冷靜道︰「我的考慮是這樣的︰壽元和修為息息相關,修為增加,壽元也會增加。我現在只有兩天半壽元,但如果我到達——仙修為,我的壽元會增長,有了多余壽元,我就能夠在其他地方去找冰鳳傳承。」

「你……願意嗎?你可以拒絕。」姜如遇尷尬、忐忑,不只是她不喜歡用雙修來提升修為,更因為她才拒絕姬清晝沒多久,現在就主動求人。

她有一種自己仗——姬清晝的喜歡,對姬清晝所求太多的感覺。其實姬清晝完全能拒絕她。

如果不是姜如遇只有兩天半壽元,她絕對自己將修為練——去,可現在,兩天半時間,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姜如遇低眸,剛才她說的是她需要的東西,接下來,她會問姬清晝需要什麼東西。

她可以和姬清晝交換。

她能給的——珍貴的東西是冰鳳的效忠,可她現在沒完全覺醒,這只是空談。

她還可以把命魂給姬清晝捏住一半,用來當姬清晝救她的報酬。

可姬清晝需要嗎?他要怎樣她,根本用不——命魂,現在姜如遇的感覺就是,她能給的東西太廉價。

但她想活。

姜如遇低眸︰「姬清晝,你需要什麼?」

她低眸,也就看不到姬清晝瞬間危險的雙眸,感性來講,姬清晝樂意之至。

他並不在意姜如遇提的他需要什麼這句話,這是姜如遇性格上的缺陷。她把所有事情都分為正事和非正事之分。

她只能想到,他需要從她身上得到效忠之類的東西,但根本不會想到,他需要的是女人對男人的愛情。

他順手幫她一下,根本不難。別說他和姜如遇本是同陣營的人,他需要姜如遇好,哪怕不是,在感情——,姬清晝也很是願意幫姜如遇。

她從沒這樣需要過他。

理性來講,他淡淡推開姜如遇︰「不能。」

「治標不治本,你如何保證外面有冰鳳傳承,冰鳳數量少之又少,——古時也不超過三只。」姬清晝道,「殺死所有鳳鸞,拿到這里的機遇,變為冰鳳,是最快最穩定的做法,我不可能讓你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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