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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第二十章 德瑪西亞,改天換日

德瑪西亞帝都,凡蒂岡,格拉海德公爵府。

格拉海德家族的議事大廳,嫡系和旁系的各支掌舵人齊聚一堂,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愁雲密布,還有很多人用充滿怨恨的眼神不時的望向偏座旁邊,那里是兩個正在不斷交流的年輕人,他們是阿爾維斯、阿萊克斯兄弟,兩兄弟此刻也是神色肅穆,不時的交談又不時的搖頭。

坐在主座上的是格拉海德家族的族長,老南斯,他的眼楮微微眯起,卻已經將屋子內眾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心中不由微微一嘆,看來今天這個局面,真的很難應付了。

「族長!右總管的士兵已經將這里團團包圍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您趕快下個決斷吧!!總不能因為他們兄弟二人,讓我們整個格拉海德家族來陪葬吧??」

率先站起來發難的是坐在左側第三個座位的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

老南斯偏頭一看,發現這是自己的大堂兄,也是帝都財稅司的署長,他那一支也是格拉海德家族嫡系中,除了老南斯這一脈之外,最強大的一支,此刻由他來挑起這個話題,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是啊!族長!陛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不僅免除了阿爾維斯和阿萊克斯二人抗旨不尊的處罰,還決定將帝國衛戎師和勤王邊軍全權交給他們二人,這是完全需要依仗咱們家族呢,我們正應該值此危難之時,拯救帝國于水火之中啊!!」

又有一個人站了起來,大義凜然的說道。

老南斯側目一掃,新站起來的這個人是自己二叔家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堂弟之一,目前是帝都的轉運官,也是有右總管斯考特的堅定擁躉者之一。

「是啊,族長!這不僅僅是我們家族的事情,更是牽扯到整個帝國的國運大事啊!」

「一邊是榮華富貴,一邊是刀斧加身,族長您趕快做個決斷吧!」

「請族長速速決斷!!」

「對!我也支持老二家的提議。」

一群人紛紛開始附和起前面兩人的提議,給老南斯和他身後的那二人不停的施加著壓力。

老南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另外一個老者先站了起來,手指著阿萊克斯,吹胡子瞪眼的開始怒罵起來。

「阿萊克斯!你這個混蛋小子!長輩們都在談論要事,你還在那里嘰嘰歪歪的和阿爾維斯說些什麼,你倆都給我站起來,趕緊表個態!事情都迫在眉睫了,怎麼你倆還跟沒事人一樣!」

這個人最後站起來的人,正式阿萊克斯的父親,也是老南斯的親弟弟,蘭斯侯爵大人。

看到自己的親弟弟都站到了另外一邊,老南斯本來微微睜開的眼楮再次輕輕眯了起來。

「爹!我表什麼態?60萬大軍呈三面包圍我們帝都,現在城里的帝都衛戎師只有5萬人,就算加上治安署和皇家禁衛軍那幾萬人,也不到10萬人,讓我們兩兄弟用10萬人去踫那60萬大軍,這不是打仗,這是送死!如果想送死,斯考特那個混蛋應該自己去試試!」

阿萊克斯站了起來,撇了撇嘴巴後說道,神情也有些不屑。

「你這個混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你是堂堂的德瑪西亞將軍,我們格拉海德家族從建國之初屹立到現在,憑借的就是赫赫戰功,你這算什麼?還沒打仗就失了氣勢??我怎麼會生下來你這種混球,我抽死你!」

蘭斯侯爵被阿萊克斯氣的渾身發抖,他踢開了椅子就打算上去抽阿萊克斯,卻被身旁的其他幾位族中同輩拉扯住了。

「二叔,阿萊克斯分析的沒有錯,如果是在北部防線沒有攻破之前,那20萬邊軍尚存的話,我和阿萊克斯任意一人領兵,都能暫時拖住叛軍的攻勢,但是現在,真的是無計可施了。除非……哎……不提了,真的是小人誤國,毀我德瑪西亞!!」

阿爾維斯輕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德瑪西亞軍心早已潰散,別說城內只有10萬士兵,就算有50萬人,也抵擋不足氣勢正盛,如狼似虎的叛軍們。這種時刻,如果那個人在,情況必然不同,只有他才可能創造奇跡,可惜,沒有如果……阿爾維斯的腦海中再一次出現了那個偉岸的身影,陳寅大將軍。

「阿爾維斯,你說的除非?難道指的是那個人?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創造奇跡出來?」

這個時候,一直閉目沉思的老南斯睜開了眼楮,鄭重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阿爾維斯。

「是!」

「是的!」

幾乎同時,阿萊克斯和阿爾維斯兄弟挺直了胸膛,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記得我們大圍欄軍鎮的超級傳送陣依然存在,如果我們用雷鷹快訊傳送情報到大陸東部的諾克薩斯,你們覺得,那個人肯回來拯救我們德瑪西亞嗎?」

由于德瑪西亞的情報網早已被叛軍破壞的支離破碎,老南斯此刻並不知道諾克薩斯那邊的戰爭早已結束了很多天,他想當然的以為陳寅依然在諾克薩斯,率軍與虛空怪物正在戰斗當中。

「肯定會的!前提是我們的那位陛下大人,肯拉下面子來請求才行!當初畢竟是他把大將軍氣走的!」

「對!我也敢肯定!只要大將軍能夠回來,哪怕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城內這10萬散兵游勇也足夠抵擋住城外那60萬的叛軍!大將軍一人,勝過百萬雄獅,他才是我們德瑪西亞的軍心和軍魂!」

听到阿爾維斯兄弟二人如出一轍的答復,老南斯心中動容,他安逸了太久,早已經磨滅了戰陣上的雄風壯志,但是他依然清楚,軍心和軍魂對于普通士兵而言意味著什麼。

「哎……好吧,我拉下這張老臉,去一趟宮中吧,看看能否改變陛下的心意,請回來陳寅大將軍來拯救咱們目前的困境。不過,你們二人,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現在你們趕緊去右總管大人那里報道,暫時領起來全城的戒備。就算是拖,也要拖到陳寅趕得回來的那一刻才行啊!」

見到大將軍有望回歸,阿萊克斯和阿爾維斯兄弟這次沒有遲疑,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听到老公爵區區幾句話,就擺平了這倔強的兄弟二人,廳中眾人不由得紛紛吁了一口氣。

不久後,格拉海德公爵府駛出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和一只十余人的隊伍,那輛豪華的馬車直奔皇宮,那只十余人的隊伍在門外士兵們的帶領下,進入了右總管府。

老南斯抵達皇宮之後,等待了許久,結果沒有見到嘉文四世,卻等來了右總管斯考特。

斯考特在府中接見完阿爾維斯兄弟,听聞他們二人願意接下來守衛帝都的軍權後,十分的高興,不過沒一會就有人從皇宮處匆匆趕來向他匯報說老南斯正在皇宮中請求面見陛下,斯考特大吃一驚,于是匆匆的由府中趕來了皇宮。

此刻的皇宮內的各個要害職位,基本已經被斯考特的手下全部霸佔,嘉文四世幾乎天天悶在宮內忙著跟娑娜大家研究音律,連續幾個月不聞朝政,他等同于被斯考特完全架空了,嘉文四世至今都不知道叛軍的大部隊已經佔領了德瑪西亞全境三分之二的區域,帝都凡蒂岡就像是一個孤懸在叛軍海洋中的小島,也許哪一刻就會被洶涌的叛軍海浪給覆沒。

「左總管大人,我听說您打算求見陛下,是有何要事稟告嗎?」

斯考特慢悠悠的來到了老南斯一側的座椅旁,坐下去開口問道。

老南斯看到斯考特之後並不吃驚,他似乎早已經知道自己這趟過來會見不到嘉文四世,輕輕喝了一口茶水之後,老南斯就就將阿爾維斯兄弟關于帝都防衛戰的推斷說了出來,而且很明確的指出,目前的狀況,除非由陛下親自道歉,並恭請陳寅大將軍回歸,否則沒有一人可以解除此次的危機。將這些話轉述完之後,老南斯向斯考特拱手告退,留給斯考特的選擇並不多,他要麼選擇一起給帝都陪葬,要麼就博一下陳寅回歸之後並不會拿他怎樣,至于斯考特怎麼去跟嘉文四世溝通,那不關老南斯什麼事情了,最好是陛下一怒之下將斯考特宰了,再忍辱之下將陳寅請回來,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可惜,老南斯並不清楚斯考特的野心有多麼大,斯考特早已經把德瑪西亞視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他甚至都準備好了嘉文四世的替身,所以,就算是這次真的激怒了嘉文四世,斯考特也已經有了備選的方案。

老南斯走後,斯考特叫來了自己的所有心月復,一件件的開始安排著諸項事宜,用來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變故。

隨後,一支千人左右的精銳士兵悄悄的抵達了皇宮之內。

此時,嘉文四世正在手持一根雙簧管,配合著娑娜演奏著一首節奏悠揚的曲子。

「陛下,斯考特大人求見!!」

一位宮女走入了後花園的廊亭外,輕聲開口說道。

忽然被人打斷了合奏,這讓嘉文四世一臉的不爽,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這位宮女,沒有理她,繼續吹奏著手中的雙簧管。

不過,娑娜的琴聲卻停了下來,她將雙手放在了古琴「華」上,靈動的大眼楮目不轉楮的看著嘉文四世,微微的搖了搖頭。

相處日久,娑娜的一個眼神,嘉文四世也能明白其含義,他只好也停了下來,一臉不耐煩的對那個宮女說道「讓斯考特去偏殿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是,陛下。」宮女匆匆的退下了。

「娑娜,我去問問那個家伙,又有什麼事情,處理完了之後,我再回來陪演奏這首咱們同創的新曲,等著我哦。」

「來人啊!!去偏殿!」

嘉文四世說完這句話後,娑娜點了點頭。

不過,當娑娜發現嘉文四世呼喚了僕人之後,庭院外進來的兩個人並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兩位宮女,而是兩名宮廷禁衛軍時,娑娜不由皺了皺眉頭,她靜靜的看著嘉文四世被這二人緩緩的推出了庭院後,娑娜抱著「華」也站了起來,她要找人去詢問一下,那兩名經常服侍她的宮女去了哪里。

當娑娜走到了後花園門口時,卻被四名站崗中的禁衛軍攔了下來。

「娑娜大家,我們接到了命令,請您此刻不要亂逛,您可以回到後殿去等一下陛下。」

娑娜再一次皺起了眉頭,這也是四個面生的禁衛軍,而且,他們的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味道。

自從失去了聲音後,娑娜的視覺、听覺和嗅覺都極為敏感,她的目光轉移到了其中一名禁衛軍的袖口後,立刻看到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再看向其余三名禁衛軍時,他們的身上和衣袖上也或多或少的沾染著噴濺出來的血滴,原來,那種奇怪的味道就是鮮血的血腥味。

吃驚之下,娑娜面色蒼白,她面色惶恐的抱緊了古琴,開始一步步的向後退著。

那名機警的禁衛軍,順著娑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袖口,當發現那道很明顯的血跡後,這名禁衛軍立刻大吼了一聲。

「給我站住!!被她看出來了,我們抓住她!!」

說完這人就拔出了刀子,沖向了娑娜,其余三名禁衛軍緊跟著一起沖了上來。

「錚~~」

一聲清脆的琴弦蹦響後,四名攻向了娑娜的禁衛軍身體僵直了一下,隨後慢慢分成了兩段。

娑娜強忍著胃中的酸水,抱著古琴沖出了後花園,她要去救那個善良溫和的嘉文陛下,因為他失去了雙腿,如果皇宮之中真的出現了叛亂,失去雙腿的他根本逃月兌不掉。

「斯考特!你這個混蛋!!你讓我去向陳寅道歉?請他回來?你還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你是不是想死!!」

這個時候,嘉文四世正在偏殿之中拍著輪椅的扶手大發雷霆,他的面前跪拜著面色淡然的斯考特。

「陛下,請您冷靜!如果您不想當亡國之君,最好還是請陳寅大將軍回歸,因為眼下的德瑪西亞叛軍之危,只有陳寅大將軍才能解圍!」

「叛軍之危??叛軍不是都龜縮在北部行省被我們的軍士們打成了縮頭烏龜嗎?有什麼危機?你是不是傻了!!」

「呵呵~陛下,犯傻的不是我,是您。叛軍早已經封鎖住了帝都外的三條主干道,叛軍的主力部隊大約三到四天就會抵達帝都城下。我們有40萬的北方行省部隊早已經被叛軍打散了,北部防線的20萬邊軍也全軍覆沒了,叛軍已經佔領了德瑪西亞全境三分之二的國土了,現在我們的兵力只剩下帝都中這十萬軍士了,為了德瑪西亞這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國祚,請您下罪己詔,再恭請陳寅大將軍從諾克薩斯的虛空前線返回勤王吧,只有他才能力挽狂瀾了。」

斯考特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憤怒的嘉文四世,他的表情也越發不屑,他忍這個死瘸子已經忍了很久,既然死瘸子不听話,斯考特決定換成那個听話的傀儡,大不了陳寅返回之後,自己主動請辭暫避風頭,反正傀儡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等陳寅走了自己大可以再官復原職。

「斯考特,你真是潑天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敢隱瞞我!我要殺了你!!來人,快來人,給我把這個混蛋碎尸萬段!」

嘉文四世已經被氣的雙目血紅,他真的沒有想到德瑪西亞的國內局勢已經糜爛至此,叛軍眼瞅著就要把德瑪西亞滅國了,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嘉文四世此刻的心中充斥著不甘、懊悔、還有那無窮盡的恨意。

不過,任憑嘉文四世喊破了喉嚨,整座偏殿依然是靜悄悄的,而跪在嘉文四世的斯考特也悠然的站了起來,開始一臉不屑的看著他,這讓嘉文四世的渾身發涼,一陣陣的苦意充斥心頭,原來宮中也全部落入了這個小人之手了嗎?

「陛下,看來,您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哦……那就好,我就不多解釋了,好了,都出來吧!」

「啪,啪!」

斯考特微微一笑,拍了幾下手掌。

一大群手持兵刃的禁衛軍從帷幔之下紛紛現身,瞬間擠滿了偏殿,側門處,兩名禁衛軍推著一個人慢慢來到了大殿。

這個人不僅有著跟嘉文四世座下樣式相同的輪椅,他的樣貌竟然跟嘉文四世有九成相似。

「斯考特!我真的是瞎了眼楮了……真是想不到,你這是煞費苦心啊!連我的替身都準備好了,哈,哈哈哈……」

嘉文四世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士兵們,忽然間開始發出了狂笑,整個人也似乎癲狂起來。

「多謝陛下的垂憐和提攜!為報陛下之恩,臣,恭請陛下歸天!!」

斯考特溫和的一笑,說出來的話語卻惡毒無比。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十幾名手持利刃的衛軍士兵舉刀砍向了坐在輪椅上的嘉文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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