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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密語 第十八章 再闖怪園

民國十八年,7月23日上午,正是長安城內最大賭場——豪運樓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時候。

這個時間來豪運樓踫踫運氣、一擲千金的,有過往的名商巨賈、關中地區的豪門貴族、北方的金發長毛洋人甚至包括刀口舌忝血、吃人不吐骨頭的胡匪響馬,等等不一而足。

豪運樓對于四面八方的客人,端地是笑臉相迎,始終秉承著「來的就是客,消費即上帝」的理念,以高檔的賭場房間、珍稀的博具和佳釀服務著客人們,甚至連荷官小姐都是長相出眾、百里挑一。

「嘿,給我再來3000大洋的籌碼,都給我推上,推上!」大廳里,一個臉大如盆、手大如盤、身大如熊的胖子朝著荷官小姐嚷道,他將一張白色的紙仍在了賭桌上。

好事者定楮一看,那居然是一張百畝田地的地契。

荷官小姐說了一聲「好的」,便將地契塞進了百寶箱,保管了下來,作為抵押物。

「我說賈胖子,你這一下子將祖傳的地契交出來了,要是這把褶子了,估計令尊要扒了你的皮啊!這把你就別選大,作個小吧!」一個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人嘲諷道。

「呸!胖爺我信天,信地,信祖宗,就是不信邪,我偏要選大!」被叫賈胖子那個人對瘦子吼道。殊不知,賈胖子這招正中了瘦子的下懷。

「好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上眼,走嘍!」瘦子將裝著篩子的器皿上下左右、東南西北晃蕩幾十下,嘴里大叫一聲︰開。

器皿打開時候,那三個篩子好似釘子一樣,穩穩地一個壓著一個,立在了賭桌上。

瘦子急忙看去,不禁猥瑣一笑︰賈胖子,你願賭服輸吧,從今天開始,你的地契就是我們豪運樓的了。

「你……你吃老千,我喊人去!」只見一道白光,賈胖子一揮左臂,將一堆籌碼打翻,全數彈在了瘦子的臉上,他趁機將荷官手里的百寶箱,搶奪了過去。

「來人吶,來人吶,有人踢場子!」荷官小姐尖著嗓子大叫一聲,頓時從賭場四面八方沖過來無數的彪形大漢,他們手持砍刀,要將賈胖子剁成肉醬。

沒想到,那賈胖子也不是善茬,他抄起板凳左掄右打,表現出來與其身形極其不相符的靈活。大廳里,雞飛狗跳,慌亂不堪,一時間,眾人倒也近不得身,竟讓賈胖子一人一板凳打將出去。

沖到馬路上,賈胖子一邊大叫「讓開」,一邊瘋狂地奔跑,幾十個大漢窮追不舍,賈胖子身形肥胖,擅長短跑,可是持久性遠遠不行,跑了二三里路,就感覺腿像灌了鉛,怎麼也邁不動步伐。

「哎呀。」只听一聲巨響、一聲慘叫,賈胖子像個球一樣,摔倒在地,原來他只顧著逃竄,沒有時間低頭看路,被地面凸起一塊的磚絆倒了。

手上裝在田契的百寶箱,滴溜溜滾在馬路另一邊。

後面手持砍刀的人也齜牙咧嘴地就要沖了過來。

在萬分危急的時刻,一場黑色奔馳車「嘎吱」一聲停在了賈胖子和追逐的人群中間。

「快,上來!」一個人一把拉起賈胖子,塞進了汽車里。

「哎……我的地契啊!」賈胖子看見追逐的人撿起了路邊的「百寶箱」,不禁大叫了一聲。

「地啥啊,保命要緊!」

那個人塞了一樣黑色的衣服給賈胖子,他定楮一看,居然是夜行服。

「瘋子,你來這干啥啊?」賈胖子發現拉他起來、給他衣服的那人,正是沐梓風。

「瘋子,你不知道,那可是我家祖傳地契,我偷出來想到這賭幾把,要是被抵押了,老頭子非活剝了我不可!」

「又一個賭鬼,和陸勁飛一樣!」沐梓風拍了拍司機「三歪子」的肩膀。

「都一路貨色!」「三歪子」邊開車邊搖頭。

「你們說啥?」賈胖子一幅模不著門道的樣子。

「沒說啥,說要去探寶!」沐梓風笑著說︰「知道你需要錢!」

「真的有錢拿?」

「真的有,干不干?」

「干干干!不干的話,我就得去閻王那報道了!」賈胖子用手模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到了晚上十二點,趙家的主人和僕人們已經進入夢鄉,而沐梓風和死黨賈胖子則穿著夜行服,打著手電,背著背包,站在「怪園」門口。沐梓風倒吸下一口涼氣,雖說是自家花園,自從幾年前誤闖怪園後,再也沒靠近怪園。

只是後來,「怪園」的圍牆被砌高了一米。更為可怕的是,那棵老槐樹下,系著一條德國狼青,齜著牙齒,吐著舌頭,瞪著銅鈴般眼楮,日夜值守著。

賈胖子看著那條狼青,不禁舌忝了舌忝嘴角︰「瘋子,等會把這狗炖了,沾點蔥花醬,噴香。」

賈胖子是西城火車站角力門館長膀爺的獨子,角力門上下百名弟兄負責火車站下貨業務,也同屬長安十一家。賈胖子自小和沐梓風光著玩一塊,向來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因為姓賈,沐梓風每次都叫他「假胖子」,而「假胖子則回以顏色,叫沐梓風「瘋子」。

長安十一家,是對長安地區十一個行業組成的總商會,包括典當、票號、鏢局、水運、腳力、紅樓、梨園、照相等等十一個行業,也是當地最大的商業團隊。

角力門館屬于腳力行業,賈胖子讀書不行,打架倒是一把好手,有一身蠻力,不知在學校打傷多少同學,中學就不上了。膀爺見他不上進,怕他再惹事,斷掉了胖子的月錢,托人在城防警備團給胖子找了警衛的差事,給長官開開車,養養鳥,甚是清閑,可是錢倒沒多少。這次沐梓風對他說有寶貝可尋,賈胖子居然拎著一把20響盒子炮就屁顛屁顛的跑來了。

沐梓風還說賈胖子犯傻,這次在人家大院里探寶,盒子炮一響不就是暴露自己,根本派不上用場。

正和賈胖子東南西北的瞎聊,沐梓風發現「怪園」外的涼亭,一個人邊走邊朝著自己招手。

「風少爺,是我,」

正是「三歪子」的聲音。

「三歪子」一看賈胖子,就打趣道︰這不是南站胖哥嗎,嘖嘖,你最近又發福了。’

賈胖子滿不在乎地說道︰‘發福?我今晚還要發財了,你說的給我一份的啊。」

「這我可以作證。」沐梓風笑道︰「一碼歸一碼,親戚歸親戚,生意歸生意。」

「三歪子」一邊笑著一邊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紙袋,逗著賈胖子︰「胖子,我這有門東曲家的狗不理包子,你老要不要來一個?」

賈胖子模了模肚皮,笑道︰「歪子,還是你懂我,給哥哥我帶了夜宵。」伸手剛要接過去,「三歪子」卻反手一扔,將整袋包子扔向了狼青。

賈胖子見「三歪子」扔給了狼青,剛要發作,卻看

到「三歪子」作出了「噓」的姿勢。那狼青見了肉包,大口大口的嚼食起來,不過半支煙的功夫,那狼青「嗷」的一聲後,吐著白沫,癱倒在地上。

原來晚間,賈胖子走的時候,三歪子塞了一袋肉包子,賈胖子還笑了,這算是夜宵?三歪子指了指包子︰「這可不是給人吃的,里面浸了‘一刻倒’,專門對付園子外那條大狼狗。」

三歪子踹了一下僵硬的狼青,對著四丈多高的圍牆,笑了笑︰「你有張良計,爺有過牆梯,風少爺,你路熟門清,你們去吧,我在這放風。」

沐梓風也不答話,將手電別在了腰間,從背包里掏出了飛虎爪,輕輕的向上一拋,用力拉一拉,穩穩的掛定,便順著牆根爬了上去,再一個大鵬展翅,穩穩落在園內。肉包子、背包、夜行服,都是三歪子準備的。「這三歪子看起來人粗枝大葉,其實心思縝密得很。」沐梓風思忖道。

接著胖子也過來了,不過是著地,他爬起來,拍了拍,不好意思的笑道︰「最近老陪團長姨太太打麻將,身子沒以前靈活了」。

「還是高手了。」牆外的「三歪子」干笑了一聲。

沐梓風沒工夫理睬他們,他打著手電,仔細搜索著園內,這些年園內的草木茂盛了很多。池塘、竹林,中間正是那條石板路。

經過竹林旁的大缸時候,沐梓風發現大缸上緊緊蓋著石板,看樣子當年藏身之處,已經被封死了。

「瘋子,這里面會有寶貝?」賈胖子看見沐梓風對著一只大缸感興趣,便湊了上來,用兩根手指敲了敲缸壁︰「听這聲音,該是空的,肯定啥玩意沒有啊!」

沐梓風搖頭不語,心想賈胖子是個粗人,和他說這缸里裝載了自己的半個童年,他肯定不懂,所以索性沒有理睬賈胖子,只是向前走去。

賈胖子見沐梓風不答話,便不在糾結,喊了聲︰「等等胖爺。」就屁顛屁顛趕上前去。

「怪園」里蛩音繞耳,樹影斑駁,間有假山、池塘,據說當年沐家祖上花重金聘請的設計師,他頗得皇家園林真傳,按照陰陽調和、風水大吉的建設的。可是如今沐家祖業盡喪,沐梓風突然想起爺爺當年一句話︰風水不足恃,唯有得人心。

入「怪園」之前,沐梓風也做好了直面「怪物」的勇氣,那是童年揮之不去的夢魘,也是尋父之路上必須跨越的阻礙。

所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二人順著石板路,不一會兒,便走到石林。

這次,他們有備而來,攜帶了英吉利國產的指北針和法蘭西國產的連發弩還有德意志的盒子炮,順著方向走出石林不是問題,若是遇到那怪物,定要射他個七八個窟窿。

為了保險起見,也是之前探墓的教訓,沐梓風手持連發弩,在前開路,他每走過一個石碑,便用自來水筆在石碑做上三角形標記,避免走錯路。賈胖子則緊隨其後。

奇怪地是,這一次,他們在石林走了有段時間,依舊感覺像是在原地轉圈圈一樣,但是沒有看到之前的標記,又不能證明他們迷路了。

焦躁的心情開始布滿賈胖子的全身,由于生得夯實,他是最怕走路,所謂一邊走一邊抱怨︰「不是說好了來找寶貝的嗎,咋在這轉圈圈,待會腦子都要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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