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定走後,王安國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坐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是有驚無險。王安國心里太清楚了,如果因公司的安保問題而使人受了傷甚至出了人命,和永信集團的合作將到此為止並且還要承擔大額的賠付。
王安國萬萬沒有想到,改變公司命運的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要不是方定,自己現在絕對不會泰然地坐在辦公室里。在還沒有見到方定之前,王安國就已經接到永信集團的負責人打來的電話了,他們對這次的事件提出了批評和改進的建議,但是最後還是肯定了安勝保安公司員工的職業素質。王安國明白,這通電話褒揚大于批評。
方定這個孩子深不可測,王安國從見到他的時候就敢斷定。如果能加以栽培,日後定能有所作為。王安國對此堅信不疑。
今天似乎是漫長的一天,方定坐在公交車上想著今天的事情。自己現在之所以可以安然從派出所里回家,肯定是得到了他的幫助。明天就不用去永信大廈了,要去安勝保安公司了。方定對此並沒有任何異議,只要工作沒丟就行。只不過王安國要讓自己當什麼保鏢,這個事無論如何也得慎重考慮,因為方定總感覺王安國另有所圖。哎,暫時先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辦不到的,也只能放棄這份工作了。
對于老趙來說,今天應該也是不尋常的一天吧。方定眼楮看著窗外的風景,心里面倒是挺舍不得老趙的。雖然僅僅相處了一天還沒到,但是卻讓方定深深感受到了……什麼呢?方定一時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溫暖?對了,就是溫暖。這個方定以前只在師父身上體會到的東西居然也在老趙身上感覺到了。這樣挺好,方定認為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
一個小紙團落在了自己的桌子上,王志東打開之後抬頭看了看門外,白荷正在跟自己使眼色。
「找我干嘛?」王志東看著一身運動裝打扮的白荷說道。
「吱……那個二愣子什麼情況?有精神分裂吧!」最先叫何明「二愣子」的就是白荷,王志東感覺這三個字形容何明倒是十分貼切。
「誰知道啊!這家伙一會兒一個樣,真是難以理解。」王志東咧著嘴說道。
「切……就是個膽小鬼!一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搞不懂夏鶯為什麼喜歡他。」白荷留著短發,習慣性用手將耳朵旁散落下來的頭發往上捋。
「你找我就這事?」王志東訕笑道。
「不然呢?和你說悄悄話嗎?」
「嘿嘿……你要願意說,我也願意听啊。」
「美的你!」白荷邊說邊用力拍了一下王志東的後背。
「應該是李永吧。」
「就是好吧。」白荷換了個站立的姿勢繼續說道︰「不過夏鶯從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他。我就是替她不值,何明這個二愣子太不是男人了,害得夏鶯現在這樣,我都想打他。」
「好了吧,何明也有苦衷。」
「苦衷?苦什麼衷?我看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家伙。」
「哎……」
「你嘆個什麼氣?搞得男主角是你一樣。」白荷說完何明也不忘著數落王志東。
「這事看來就結束了。你回去也多安慰安慰夏鶯吧。你說的沒錯,何明本來就是個二愣子,在他眼里只有學習兩個字。哎……他不像我們從小有父母疼愛,他沒有。所以雖然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看何明也挺可憐的。」
白荷本來還想著多罵幾句,听了王志東這麼一說,罵人的話也憋了回去。「行了,不說了,回去自習了。」白荷擺擺手,也不理王志東徑直一個人回教室了。王志東緊接著跟了上去。
白荷和王志東二人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全落在了曾晟的耳朵里,看來夏鶯和何明徹底沒戲了。至于李永在夏鶯心目中的印象會不會更差,這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自己也只是負責幫李永教訓一下何明而已。曾晟笑了笑,掏出了手機給李永發了一條信息後就回到班級里了。
晚自習結束,王志東也沒跟何明打招呼就走了。何明假裝不經意間往夏鶯的方向看去,卻沒有看到,收拾好東西後,也走出了教室。
「夏鶯,」李永邊喊邊跑過來,「這個給你。」李永遞了一盒進口的巧克力糖果給夏鶯。「沒事的時候吃一顆,很不錯的。」
「滾。」夏鶯的聲音很小但是絕對能讓人听清。
「什麼?」李永覺得自己好像听清了,但是他還想听得更清楚一點。
「滾!」這次夏鶯的聲音滿足了李永內心的要求。
送給夏鶯的巧克力,李永還拿在手上。看著夏鶯離去的背影,李永的臉色十分難看。幸好是晚上,校園里微弱的路燈並沒有刻意渲染李永臉上的表情。
「 」的一聲,巧克力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何明!」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何明抬起頭四處張望。
「何明。」方定從後面拍了拍何明的肩膀微笑著說道。
「你怎麼來了?」
「嗯,我下了班回到家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回家。我擔心會不會有事,所以就到學校來了。我問了校門口的保安,原來你們在上晚自習。」
「嗯,也就是從今天開始的。」
「以後都得這麼晚?」
「是的。」
「嗯,邊走邊說吧。」
「怎麼樣?第一天工作還好嗎?」何明問道。
「呵呵……還行吧。」方定不置可否地說道。
「怎麼了?難道不好嗎?」
「沒有,很好。只是有點累人。」對于今天的事,方定覺得沒必要說出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哎,別問我了。你怎麼樣?跟她道歉了嗎?」
「道了。」何明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就好啊。現在你們的關系怎麼樣?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對嗎?」方定真心為何明感到高興。
「崩了。」何明繼續面無表情。
「崩了?什麼崩了?什麼意思?」
「道歉的話我已經對她說了。然後……」
「然後什麼?」方定催促地問。
「然後我和她斷絕了關系,朋友也沒得做。」
「不會吧?」方定不敢相信事情會比之前的還要糟糕。「說實話,我現在很難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做。」方定撓了撓頭,繼續說道︰「既然都道歉了,為什麼還要斷絕關系呢?我實在弄不明白。」
「方哥,你不是我。」何明不想為此事多說一句話。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做了,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只不過……哎……」方定為何明感到可惜。
「嗯。」何明簡單地答應了一聲,和方定兩個人一起走回家。路上兩個人沒再說話。何明這個時候需要安靜吧,方定想著。當然,方定想得沒錯。何明確實需要安靜一會兒,需要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譴責自己痛罵自己。
曾威正開著車往龍帝國趕來,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一盒精致的雪茄煙。為了這盒限量款的煙,曾威費了不少功夫。
對于昨天晚上沖撞蕭成功的行為,曾威想著有必要跟大哥正式道個歉。大哥喜歡抽雪茄,那麼送上一盒上等的雪茄煙應該就是最好的道歉禮物吧。
曾威輕輕地敲了三下門。「進來。」門內的聲音清脆而果斷。
「大哥。」曾威把雪茄放在了蕭成功的桌子上。
「吆,挺精致的嘛。」蕭成功臉上帶著微笑,眼楮並沒有看著桌上的雪茄而是盯著曾威說道。
「對不起,大哥。昨天晚上是我一時糊涂,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懷疑大哥,實在不應該。大哥若心中有氣難平,只管沖我發火好了。」曾威畢恭畢敬地說道。
「發火?發什麼火?」
「大哥,你應該發火,是我誤會了。」曾威嚴肅地重復道。
「哈哈哈……我說曾威,你以為大哥是那麼小氣的人嗎?就這點小事,我至于現在還要對你發火嗎?不過,昨天晚上你說的那些話讓我確實很難受,但我清楚你也是擔心你的弟弟。反過來,我這個做大哥的倒是沒能好好考慮你的感受,我也有錯。」
「大哥。」
「不必多說了。兄弟之間還需要說什麼嗎?來……」蕭成功把桌子上的盒子打開,遞給了曾威一根。「難得你有這份心,但是好東西一定要和兄弟分享。這是我蕭成功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東西。」蕭成功說完親自用火機給曾威點燃雪茄。
「大哥,謝謝你!」曾威為大哥並沒有生自己的氣而感到羞愧。
「曾威,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也希望他能夠成才。有空叫他一起吃個飯,這小子我也是好久沒見到了。」蕭成功說完話後深吸了一口雪茄,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煙就從嘴里一圈又一圈地吐出來。
「大哥抽煙的技術真是越來越高超了。」曾威看著蕭成功從嘴里吐出的煙圈慢慢消散,突然又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曾威說不上來,但讓人很不是滋味。實際上,曾威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何時才有的。是反感嗎?那是反感大哥抽煙的樣子還是反感大哥提到了自己的弟弟?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事情?曾威逼著自己不再往下深想,對于幫過自己的大哥,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