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回到研究所，韓朵朵在個人終端上提交了一份為期一周的請假手續。
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份請假手續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為了這事，上面的大領導們特地開了一次會。
舊時代有一句諺語，一個人的價值，取決于能否被替代。
擱在當下，這句話同樣適用。
而韓朵朵恰好是無可替代的那個人。
如果遇到危險，必須二選一，大領導甚至願意用自己來替換韓朵朵。
十年過去，一代新人換舊人。
如今站在高處的，已經不是十年前的那批人了。
畢竟，六十歲是一個很重要的門檻。
如果年齡超過六十，築基的概率幾乎是微乎其微，全國上下，僅有兩位築基修士是以六十歲高齡突破的。
至于，六十以上的？
抱歉，一個都沒有。
有一段時間，研究院的重點課題就是這個，但花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官方終于醒悟了。
六十歲，就是一道銅牆鐵壁，牢牢地佇立在築基的大門前。
憑借現在的條件，人類或許根本找不到突破的辦法。
所以，這個項目後來被緊急叫停了。
然後，上一個時代的人便慢慢地向幕後退去。
比如周直，他現在也退休了，每天不是出門遛彎，就是去老同事家串門，日子過得悠閑又愜意。
今天，周直的小院迎來了一位意外訪客。
「老領導，您在家嗎？」
听到門口傳來的聲音，周直緩緩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院外站著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笑兩聲。
「小晞，你怎麼來了？」
站在院門外的，不是旁人，正是周直從前的下屬郝小晞。
十年過去，郝小晞不僅沒有變老，反而年輕了幾分，臉上的皺紋也不見了，看起來就像是三十出頭的少婦。
郝小晞笑呵呵的走進了小院，開門見山道。
「老領導，我今兒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能幫上什麼忙？」
周直聞言連連搖頭，感嘆道。
「現在啊，是你們10後的天下了，像我這樣的80後，都是一把老骨頭了。」
「老領導，您可不老。」
確實，周直雖然沒有突破到築基，但他好歹也算是養生有道，現在的他和十年前相比，絲毫沒有變老的架勢。
「你是不是踫到什麼難事了？」
兩人敘了一會舊，最後，還是周直主動開了口，郝小晞在他手下干了十年，他很了解對方。
「您老還是慧眼如炬。」
郝小晞苦笑一聲，點頭道。
「確實遇到了一個讓我很為難的事。」
「周老，韓朵朵，您知道吧？」
听到這話，周直怪模怪樣的瞧了郝小晞一眼，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傻子。
「不是。」
郝小晞見狀跟著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韓朵朵關系不錯，您應該知道吧？」
「嗯。」
周直點頭道︰「看來，問題出在了這？」
「沒錯。」
郝小晞坦言道︰「近些年，估計您要也听說過一些，那些境外勢力，想著法子的拉攏朵朵。」
「不過，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
「嗯。」
周直贊嘆道︰「韓朵朵這個小女女圭女圭，頗有先輩的風采，想當年，那時候的我們也是一窮二白。」
「你們10後，可能感受不深，但我們80後不一樣，我們小時候那會，國家遠沒有後來那麼強大。」
「但和5、60年代相比，我們那一代人，無疑是幸福的。」
「5、60年代，那才叫苦啊。」
「很多人連飯都吃不飽。」
「小晞，你應該沒有體會過挨餓的滋味吧？」
「怎麼沒有，我加班的時候……」
郝小晞的話還沒說完，周直就抬了抬手，打斷她的講述。
「我說的挨餓，和你以為的可不一樣。」
「那種餓到……」
「唉。」
說著，周直嘆了口氣。
「算了，不說了，還是說回你的事吧。」
「你和朵朵那丫頭，怎麼了？」
嘆氣好像會傳染，郝小晞也跟著嘆息一聲。
「前幾天，朵朵的大女兒去了一趟地表，然後遇到了敵對勢力的襲擊。」
「雖然朵朵的孩子沒受到傷害，但昕昕那孩子剛一回來，朵朵就向上級打了一份請假申請。」
「請假？」
周直雖然退休了，但他也不是那種睜眼瞎，據他所知，這些年來，韓朵朵似乎一次假都沒請過。
忽然請假，這確實是個異常。
「你們擔心她這次出去是為了給女兒報仇？」
「部分吧。」
郝小晞面露難色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這副表情，周直瞬間了然，估計，有些人是擔心韓朵朵和其他勢力有聯系。
人性嘛，就是這樣。
「所以，經過討論，決定讓你去找韓朵朵，試探她的意思？」
周直一語中的，他的猜測完全正確。
「是的。」
郝小晞神色苦悶道︰「其實，我不太想這麼做，畢竟，我和朵朵來往，不是看重她的身份，而是單純的交朋友，覺得投緣而已。」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跟她坦白呢？」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周直的這句話，直接點醒了郝小晞。
是啊！
她為什麼不直接去問呢？
「去吧。」
周直笑呵呵的擺了擺手，示意郝小晞可以走的。
對于郝小晞的心態，他能夠理解。
雖然韓朵朵和郝小晞是好朋友，但再好的朋友，當兩人的身份地位產生巨大的差異，這份情感也會跟著變味。
除非兩人沒有任何利益上的交集。
顯然，郝小晞和韓朵朵之間，並非如此。
郝小晞能夠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歸根結底，她和韓朵朵的關系，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
而且，很可能是關鍵因素。
這一點，郝小晞也隱約察覺到了，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正面面對。
而這，也是她苦悶的原因。
哪怕她不願意去想，潛意識是不會騙人的，有了這種意識，她當然不好意思直接去問。
片刻後，郝小晞深吸了一口氣，態度恭敬的向周直鞠了一躬。
「老領導，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