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土神色復雜看了姒癸一眼︰「你是不是以為有本座護著,就可以行事肆無忌憚,連聖人之間的爭端都敢插一手?」
姒癸小聲嘀咕道︰「主要是元始師伯祖所言,一切皆由在下造成,一旦師祖接受這個說法,將師叔們隕落歸咎于我,那我豈不是沒好日子過?」
他是真沒想過,堂堂聖人一點臉都不要,強行將自己謀害截教親傳弟子一事,與他斬殺姬昌關聯起來。
你自個看截教看不順眼,何必拿我墊背?
後土瞥了他一眼︰「通天道友沒你想的那般不堪,一個姬昌連一名準聖的汗毛都抵不過,更遑論拿兩名準聖為其抵命。」
「且安心看著,太上道兄都不會接受元始道友這個說法。」
姒癸頓時安心不少,看來公道自在人心,如後土太上道人這些聖人,輕易不會听信元始道人胡謅的鬼話。
果然不出後土所料,都不用被勾動怒火的通天道人反駁,充當中人的太上道人淡然道︰「若只是因為此事,師弟作為長輩,對截教晚輩弟子下手,實屬不該。」
「截教弟子再多,核心弟子亦只有少數,雖說身隕道消,一樣可以護其真靈轉世重修,可這麼多年修行一朝喪盡,太過可惜。」
通天道人見自家大師兄替自己說話,感動之余不由越發憤怒。
「金靈和龜靈自洪荒時代就跟隨在貧道身邊,與凡俗之中的親人一般無二,她們亦對你這位師伯敬重有加,你怎麼就下的了毒手?」
令人意外的是,元始道人沒有繼續狡辯,反而一臉誠懇道︰「師兄所言極是,此事是貧道做差了,請師兄懲戒。」
元始道人此言一出,通天道人剛覺得痛快一些,仔細一想,轉而臉色鐵青,一口氣憋在胸口,堵得慌。
他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誰敢懲戒一位聖人?誰又能懲戒一位聖人?
看似元始道人認錯服軟,可對他來說,有什麼用?
金靈和龜靈還是沒了。
就像殺人者償命,可對失去至親的受害人家屬來說,除了受到一點安慰,根本無法彌補心里受到的創傷。
于是通天道人危險的目光落在南極仙翁身上。
雖說此事是元始道人授意,可動手之人畢竟是他。
奈何不了主犯,那就拿從犯來出氣,也讓某些人感受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
南極仙翁只覺渾身通透的涼,小心翼翼將身體縮在元始道人身後,方感覺好一點。
此刻的他滿心苦澀,他很清楚,哪怕自家老師將全部責任扛下來,都不會有事,而他,就算撇的再干淨,也逃不過懲罰。
這種事無關對錯,只與實力相關。
依舊是那句話,沒人去懲戒一位站在萬千生靈最頂端的聖人。
元始道人同樣察覺到通天道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側身一步,將南極仙翁護在身後。
「師弟若有怨氣,大可沖我來,今日之事且听大師兄怎麼說。」
轉而朝太上道人稽首一禮︰「請師兄決斷。」
太上道人目光掃過元始和通天兩人,暗中嘆了口氣,兩人之間因今日之事產生的裂痕,恐怕再也難以彌補。
然而他于公于私,都得做個調解,否則同室操戈不說,單單兩名聖人肆無忌憚出手,此方天地都會被弄的殘破不堪。
「其一,此次大劫,若無必要,元始師弟就待在昆侖山閉關如何?」
一句話,就限制了元始道人的自由。
這種行為就和聖人鎮壓門下弟子差不多,動不動就鎮壓幾萬年。
往前兩年,元始道人就是這般鎮壓廣成子的。
對于一位想借助這次大劫撈取好處的聖人而言,這種懲戒已經算比較重的了,所以太上道人的語氣沒那麼堅決。
元始道人略加思索,微微點頭︰「可,不過貧道有個條件,但凡涉及此事的闡教弟子,皆是受了貧道的指使,情非得已,還請大師兄和師弟能放他們一馬。」
太上道人搖了搖頭︰「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殘害同門,不管有什麼理由,此風不可長,若不加以懲戒,難免三教弟子人心惶惶,暗生邪念。」
這樣下去,三教的凝聚力會慢慢消散。
元始道人沒有去和太上道人爭論,只是嘆道︰「還請大師兄從輕發落。」
太上道人微微頷首︰「其二,參與此事的闡教弟子削去萬年修為,與師弟一同待在昆侖閉關。」
元始道人微微皺眉︰「削去萬年修為,會不會有點重?」
眼見太上道人臉上沒有半點反應,元始道人意識到什麼,轉而嘆道︰「貧道沒有異議,就按師兄所言去做。」
他大概明白太上道人的想法,死在聖人至寶之下的截教弟子轉世重修,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將以往的修為修煉回來。
作為從犯的闡教弟子,雖然無需轉世重修,但被削去萬年修為,某種程度上來說,和轉世重修相差不大。
這樣也算給截教,給通天道人一個交代。
太上道人繼續說道︰「其三,元始師弟準備幾套完整的修煉資源,以供轉世後幾位師佷修行。」
元始道人爽快應下此事,相比前兩樁懲罰或者說條件,些許資源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其四,此事皆因建立天庭,推舉天帝一事而起,為避免再次發生類似的事,今日給個定論吧。元始師弟所選之人既已身死,天帝就給通天師弟那位徒孫如何?」
也算是一點補償。
姒癸聞言神色微動,他曾以為自己想要成為天帝,沒這麼容易,沒想到一場意外反而成就了他。
「且慢。」
開口之人是女媧。
她往前幾步,神色略微惱怒︰「太上道兄,當日諸聖會盟,共同定下建立天庭諸多事宜,本座亦認真甄選出一個上好苗子參與此事,如今正在積極參與。」
「總不能因為闡教的人敗了,截教出了點意外,就把名額給到截教,恐怕對本座以及本座選中的人而言有些不公……」
女媧話還沒說完,三道目光齊齊投了過來,蘊含著冰冷、漠然以及絲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