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產婆。」凰久兒無語。
她連孩子都沒生過,怎麼知道接生。
進去怕是去添亂吧。
「在下知道,但島上只有夫人您一個女人,所以……」男子言語懇切,卻也不將話說完。
沒說完的話,什麼意思,凰久兒懂。
「我不會接生。」她囧。
「夫人您放心,我內人她知道,您只需在一旁搭把手即可。」
「為何不是你進去搭手?」
「在下是男人。」哪里有男人進產房的。
「你不是他夫君?」凰久兒似笑非笑。
這笑意味深長,卻也隱約含著一絲嘲諷。
「自然是,但……」男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行了,我去幫忙。」凰久兒打斷他的話,再多說倒顯得她不近人情了。
之所以跟他交談這麼多,打探的意思也不少。
「夫人。」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墨君羽忽而叫住她,柔和的鳳目中劃過一絲漣漪,長指將垂于她胸前的一縷青絲,緩緩的勾到身後,「我等你。」
「放心吧,我知道。」凰久兒沖他甜甜一笑。
知道他的擔憂,也知道……
接著,她進去了。
屋內唯一的一張木榻上正躺著一女子,青絲搭在額前,很凌亂。
身上的衣服由于在海水中泡的太久,皺巴巴不像樣。
女子听到聲響,轉頭瞧過來,她大口喘著氣,眸中很不安。
見到凰久兒,眸光卻是一亮,像是終于有人來了,她不是孤軍奮戰的感覺。
她這樣倒是讓凰久兒倍感壓力,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啊。
「夫人,我不得不先跟你講一聲,我其實不會接生,一點都不懂。」
不是她甩鍋,而是讓人重視,不要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她身上,造成誤判。
「夫人,沒事的。」女子努力扯出一抹笑,虛弱中又帶著堅強。
這樣的她真的很讓人佩服又動容。
接下來,女子交待了凰久兒要做的事。
最後一句落時,她臉色陡然巨變,像是再也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
「啊,夫人,我羊水好像破了,寶寶要生了。」
凰久兒手忙腳亂的在自己百寶袋中取出她說的工具,沒有剪刀,便用小銀代替。
「小銀,委屈你了。」
小銀低嗚一聲,像是不滿。
凰久兒沒搭理它,坐在了床邊。
說實話,她很緊張,玉手在微微發顫,掌心也沁出了細汗。
怦怦怦的心跳,一直不停。
女子一聲高過一聲的痛苦叫聲,在不怎麼寬敞的木屋內回蕩,響而痛徹心扉。
令她更加緊張不已。
女子叫了一陣,聲音陡然虛弱下來。
凰久兒抽空瞧上她一眼,見她聲音雖然小了,但人還是清醒。
她也不敢走開,雙眸死盯著等小寶寶露出頭來。
屋內的氣氛似乎有些暴躁又令人不安。
陡然,女子在平息一陣後,猛然又大叫起來。
「啊……」
撕心裂肺的叫聲,似乎令破舊的小木屋都跟著顫抖。
凰久兒也被這一聲驚了一跳,「夫人,你要堅持住。」
沒生過孩子也懂的一些,這個時候最應該的就是跟產婦多說話,多給她鼓勵。
漸漸的,一個時辰過去了。
小寶寶還是沒有生出來。
凰久兒也不知這種情況,是不是正常。
「夫人,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女子的聲音很羸弱,顯然叫了這麼久,痛了這麼久,也有點無力了。
「夫人,可還需要我幫些什麼忙。比如其他的,令小寶寶快點出來的辦法?」
「不,不需要。」
「夫人你要撐下去。」
「會的,一定會的。」
听的出來,女子的聲音帶著堅定與倔強。
女子的尖叫聲很大,屋外的人自然也听的到。
時不時,也會傳來男子焦急兼詢問的聲音。
凰久兒權當沒听到,懶得搭理他。
真的關心,難道不會自己進來瞧一瞧。
什麼男人不能進產房,在她眼里都是愛的不夠徹底的表現。
在這荒郊野島,本也就沒什麼人在,進了產房難道還能傳出去不成?
女子的叫聲還在一聲接一聲響起,聲聲听的人急切的不行。
卻又深深的感覺到一種無力感,什麼忙也幫不上的感覺,令人沮喪。
叫聲維持了半個時辰,陡然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接替了女子的尖叫聲。
凰久兒雙手顫抖,像是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捧著的小嬰兒放進襁褓中,包好,放到女子跟前。
「夫人,是個女孩。」
女子氣息很微弱,虛虛的掀了掀眼眸,唇動了動,卻是沒有聲音。
「夫人,你沒事吧?」凰久兒的擔憂聲。
女子似瞅了她一眼,唇動了依然沒聲。
凰久兒蹙了蹙黛眉,微微傾身,緩緩的靠近了她,「夫人,你在說什麼……」
姿態像是想要湊近些,听清楚女子在說什麼。
只是,陡然,變故生。
女子半張半闔的眸底驀地劃過一抹凶光,而她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寒光一閃,匕首猛地朝凰久兒心髒刺去。
如此近的距離,又沒有防備。
而凰久兒似乎還不知危險已經千鈞一發。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快感,只是,還沒維持一秒,陡然變成了驚愕。
「你……」
她的匕首是刺過去了,但是眼見快要刺中時,手腕卻是死死被人握住。
差一點點,女子眼中閃過仇恨的不甘。
凰久兒粉唇輕輕一勾,諷刺的笑出,「我怎麼啦?還沒死對嗎?」
曾經因為自己的惻隱之心受過一次傷,還差點害了墨君羽,同樣的陰謀,她還會上當第二次?
不要把別人的善良當成復仇的籌碼。
她對于女子是有些敬佩的,卻也是感到悲哀的。
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真是可恨又可憐。
凰久兒微微一用力,女子手中吃痛,「 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為什麼,你是怎麼看出破綻的?」女子想不明白,都已經這麼完美了,為何不能成功?
「你跟外面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夫妻,對嗎?」凰久兒站直,冷眸睨著她。
破綻就在她跟外面那個男人的接觸上。
他們嘴上說是夫妻,但很少有肢體上的觸踫。
自己的妻子快要生了,當丈夫的也僅表現出面上的急切,沒有任何一點親密上的安慰。
哪怕是握個手,拍拍肩。
而且,在救他們時,男子似乎也在刻意的避免兩人的觸踫。
僅讓凰久兒幫忙,這似乎說的通,也說不通。
以男子當時表現出了的實力,是有能力將女子抱上來的。
如果他們真如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相愛,這一點就有點說不通。
且在來的路上,男子雖然有扶著女子,但給她的感覺,兩人不熟,並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