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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海。
群山在漆黑深淵上沉睡,赤紅的岩漿猶如深淵上的火,源源不斷從山峰的縫隙中流出。
玄武岩石橋將神殿連接在一起,靠近神殿的圓形庭院里,守衛者靠在雕刻海浪的灰白石柱上,看著岩漿沿著漆黑山峰流動,匯入翻涌不息的熔岩海洋。
他目光的盡頭,赤紅之神在群山之中沉睡。
正常情況下,祂不會從血紅色的香甜睡夢中醒來,所以守衛夢境的工作總是會持續很長時間,直到接替他的守衛者到來。在這期間,這座漆黑山峰上的神殿不會有其他訪客。
不同于人類,神靈沒有時間尺度的概念,幾百年乃至上千年,對祂們來說也只是一段永恆的夢,數千年前的戰爭仿佛只是發生在入睡之前,誕生時間越接近最初的歷史,越是容易忽略時間的變遷。
「嘩啦。」
海浪拍打在玄武岩石柱上,赤紅色岩漿緩緩滑落,濺起的星點金紅里,忽然飛出了一只灰白斑駁的飛蛾。
飛蛾靈活地避開濺起的浪花,拍打翅膀向上飛去,頂著滿天飄飛的火山灰,漸漸接近了圓形庭院,努力飛向庭院里的守衛者。
守衛者被這只拍打翅膀的飛蛾吸引,視線停留在它翅膀的花紋上,久久沒有移開,仿佛被花紋的圖案的吸了進去。
眼看飛蛾就要飛進庭院,它突然僵在半空中。
它的翅膀仍然在盡力扇動,然而血色漸漸染紅了它的翅脈,無數細小的血絲在翅膀上蔓延,血絲吸飽了血,與之相對的是,飛蛾的翅膀開始發白干枯,變得像紙一樣脆弱,仿佛熱風一吹就會變成碎片。
熔岩海水正好炸開幾個氣泡,一股熱浪沖出來,卷起了足以熔化金屬的熱風。
熱風吹過,飛蛾的翅膀邊緣開始出現焦黑,翅膀漸漸蜷縮起來。
就在這時,一團金色火焰點燃了飛蛾的翅膀,倏地沿著翅脈燒了起來,飛蛾瞬間變成了一團濃金色的火焰,金色火焰熊熊燃燒,依稀能夠看見它在火焰中不斷振翅,翅膀上的血絲在火焰中迅速燒盡,恢復了之前的斑駁色澤。
果然只靠小蛾子沒辦法把卡特從角色里拉出來……他現在簡直和杯天命之人沒區別,如果不是我能看到他的角色資料,恐怕也會被他騙過去,這也是蛾的能力嗎?模仿不同道路的特性?這也太作弊了……不遠處的空間亂流里,葉槭流望著卡特嘆了口氣,抬起戴著塵埃的擁抱的手臂。
他無聲地打了個響指,透明的水晶碎片從四周浮現,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玄武岩石橋和圓形庭院所在的空間瞬間定格,下一秒,空間無聲破碎。
巨石塊,石柱,庭院屋頂,長椅,圓桌,空間中所有物體的位置全部發生了改變,石柱懸在空中,屋頂停在石橋下,長椅和圓桌在頭頂上飄浮,仿佛完整的空間被某種力量拆解開,每個物體的重力指向不同的方向,時空在這一刻被錯亂和無序支配。
守衛者也落在了錯亂的空間里,重力從不同方向撕扯,他身上浮現出一道道時隱時現的銀色縫隙,仿佛要把他生生撕碎。
銀色縫隙越來越多,守衛者卻無視了這一幕,環顧四周,忽然停下,目光穿透無形的空間屏障,直接鎖定了空間亂流里的目標。
密密麻麻的血絲從玄武岩石柱上爬了上來,讓人想到纏繞在石柱上的常春藤,定格在空中的物體也開始顫動,石塊表面浮現出血絲,血絲周圍的石頭像是沸騰了,不斷冒出一個個血泡,石塊也迅速向著血肉轉變,轉眼間,空中的碎塊全部變成了蠕動的血肉團。
一根根鮮紅黏膩的肉質觸手從肉團里延伸出來,表面遍布幽黑深邃的花紋,從四面八方沖向空間中的一點!
剎那間,觸手表面裂開一道道幽黑縫隙,虛幻光芒閃動,血肉觸手毫無障礙地撕裂了空間,周圍浮現出一道道透明褶皺,波紋晃動間,黑發年輕人的身影從中顯現出來。
漫天觸手瘋狂沖下,他仰起頭,迎著滿眼血色,不閃不避地站在原地。
一根根觸手掠過他的身體,直接穿過了他,穿過他的同時,觸手驟然虛化透明,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仿佛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就知道都是假的……葉槭流看著觸手漸漸消散,絲毫不覺得意外。
不過話雖如此,為了防止一個照面被跌入角色的卡特攻擊,他還是先打響響指,控制了周圍的空間,才讓自己出現在卡特面前,同時做好對方依舊沒有清醒過來逃跑的準備。
這次不是大本鐘上的分|身,而是卡特的本體,雖然葉槭流現在有「塵埃的擁抱」,可以確保他不會被秒殺,也不代表他打算拿自己去試試跌入角色的卡特還能發揮出多少力量。
他的身影倒映在守衛者的眼眸里,幾秒後,那雙眼楮忽然眨了下,浮現出一抹熟悉的神采。
翠綠色從瞳孔邊緣暈染,像是水彩在紙張上洇開,染出深深淺淺的綠,金發男人低頭望向葉槭流,綠眼楮浸透了笑意。
他出戲得如此之快,仿佛空氣中有誰「啪嗒」打下場記板,一場戲順利拍完,演員重新在角色身體里睜開眼楮,屬于角色的一面從他身上滑落,只留下清爽的余韻。
卡特抬起右手,屈起手指,叩了叩空氣,噙著笑容,彬彬有禮地問︰
「現在能放我下去了嗎?」
葉槭流打了個響指,定格的空間瞬間復原,所有物體回到原來的位置,破碎的圓形庭院也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停在不遠處的小飛蛾這時動了動,向著卡特飛去,盤旋一圈,輕飄飄地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站在圓形庭院里,卡特沒有立刻接收飛蛾里的記憶,反而偏過頭望著葉槭流,若有所思地說︰
「是我在這里發呆太久了嗎?我好像錯過了遠超我想象的許多事。」
他上下看了葉槭流一遍,笑著說︰
「不能親眼看到你晉升的確很遺憾,不過我想現在祝賀應該還不算太遲,是嗎?」
光看這家伙鎮定自若的模樣,簡直看不出他之前一不留神陰溝里翻船,如果不是我來撈他,估計他還在盡職盡責看守神殿,連被赤杯發現也不一定能清醒……我去拉斯維加斯之前才晉升第五等階,幾個月不到就第六等階了,換個人怎麼都要震驚一會,也就這家伙這麼能裝,若無其事地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樣……葉槭流已經完全看穿了卡特的裝模作樣,頓時發出一聲冷笑。
「考慮到你之前一直在幫赤杯看守神殿,你的確錯過了很多事。」他說。
卡特眨了眨眼。
葉槭流還覺得不夠,力圖戳穿卡特的鎮定,繼續說道︰
「不過我可以理解。設定好的錨點在關鍵時刻突然消失,沒能全身而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如果你提前告知我的話,至少我會給你留出反應的時間,這次的事也不會發生了。我們可以在這點上達成共識嗎?」
「……」卡特合適地保持了沉默。
被戳穿沒話說了吧……葉槭流神清氣爽,輕輕呼出一口氣,悠閑地問︰
「以防我沒有理解你的意思,你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他們對視幾秒,卡特移開視線,溫順地說︰
「我想不出比這更好的總結了。」
他低下頭,閉上眼楮,停在手指上的飛蛾收攏翅膀,像是一片輕薄的紙片,無聲無息地融入他的手。
片刻之後,卡特慢慢睜開眼楮,看向葉槭流。
些許驚訝和著光,在他的眼眸里流轉,仿佛沉在水底的水銀,幾分說不清的情緒潛藏在水銀下的陰影里,富有層次地疊加在一起,讓人分不出是演技還是真實。
波光忽然破碎,那些細微的情緒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消失,游魚重新潛入水中,水面上碎光晃動,每一片都盛著盈盈笑意。
這片分|身補全了卡特這段時間缺失的記憶,他也迅速了解到葉槭流在離開第一史之後經歷了什麼。
假扮無聲之月,由奉行神諭的紅海皇帝護送,一路大張旗鼓地前往王城,在路上找到了丟失的同伴,最後完好無損地從第二史離開,甚至在聚會之後迅速開啟了第六門關……結合起來,不難從這一系列事件後看出月神的影子,這樣想下去,我會進入第二史,包括開啟第六門關,看起來就像是輝光和月神的合作中的一部分內容……葉槭流回顧這段時間的經歷,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不知道阿維蘭的存在,看上去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作為保守秘密之神,月神也是最適合隱藏輝光歸來這個秘密的存在,輝光會選擇和月神合作,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葉槭流不知道卡特具體是怎麼想的,不過想來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出入。
卡特移開視線,似乎在思考什麼,幾秒後才重新看向葉槭流。
「如你所說,這是個意外……」他的語氣不知怎麼正經起來,「但我不打算否定,我應該感謝你,為你做的這一切。」
停了一瞬,他笑著問︰
「又或者我應該感謝無處不在的輝光?」
這是在質疑我是怎麼知道他出事並且認出他的吧……葉槭流很快做出了判斷。
借助聖所跳轉,他帶著小蛾子進入了第一重歷史,不過或許因為他們是從月神的歷史里離開的,這一次葉槭流沒有迎來赤杯的遠程打擊,順利地貓進了聖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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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失去了一次嘗試能不能用「塵埃的擁抱」硬抗赤杯一槍的機會,可能還損失了一件3級遺物。問題在于上次離開時,雖說有月神插手,但他也確實打開了多重歷史之門,這樣大的動靜,赤杯一無所覺的概率不大,再來一次等著他的可能就不止一槍了。
確認安全後,葉槭流才循著小蛾子和卡特之間的感應,一路接近卡特的位置,然而隨著距離拉近,葉槭流也發現,他正在接近上一次沒來得及參觀的黑暗之海。
到了這里,再猜不出卡特有意和他們分開,目的就是接近赤杯,葉槭流也不用當邪神了。
不過在確認守衛在漆黑山峰前的守衛者確實是卡特扮演之前,葉槭流也沒想到,他的神靈侍者居然愉快地把自己「迷路」到了赤杯的面前。
如果不考慮葉槭流能夠通過墨綠桌面確認卡特狀態這點,他對看到小蛾子毫不意外,還有聚會上介紹小蛾子,以及他能夠直接找到卡特,這些行為看起來都顯得很可疑。
葉槭流沒有直接回答,注視卡特幾秒,忽然開口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開啟第二條道路的?」
無論卡特有沒有對他的話感到驚訝,他看起來都沒有任何多余的波動,仿佛葉槭流知道這件事是很正常的,思索著說︰
「我很想說在這個問題上我沒有說謊的必要,但‘我記不清楚了’,听起來的確不怎麼可信,對吧?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我能給出一個更合適的答案……」
「我只知道以同時在蛾和啟兩條道路晉升到神靈侍者來說,你耗費的時間非常短。」葉槭流說。
卡特又一次停下來,以一種有些微妙的神情打量著葉槭流。
「看來我不應該讓自己停留在你的視線中太久,」他仿佛很後悔地嘆了口氣,「能告訴我我的直覺有沒有出錯嗎?我猜如果現在站在這里的是一個謊言,這次恐怕沒辦法再騙過你的眼楮了。」
早在大本鐘上,卡特就察覺到了數據視野的存在,現在葉槭流給出了足夠多的提示,他自然能夠意識到葉槭流的這項能力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這也是葉槭流的目的,之前他隱藏數據視野的存在,是因為他完全沒有和卡特正面抗衡的能力,但有了「塵埃的擁抱」後,就算卡特是神靈侍者,葉槭流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恰好他的數據視野迎來了升級,他看到的任何信息都可以作為威懾。
望著視野中懸浮在卡特右側的資料窗口,葉槭流目光重新落回卡特臉上,仿佛只是隨口一說︰
「我只是覺得你真正的名字比卡特更適合你。」
卡特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輕嘆著說︰
「可惜我已經試過了,可能是我不夠重視它,它沒辦法變成一個穩定的錨點。」
兩個人在短短的對話里互相試探,掀開彼此的牌面,各自都得到了一定的答案。
「你在這里做什麼?」葉槭流直接地問。
相比之下,因為葉槭流數據視野升級,卡特這次明顯更加吃虧,但他似乎沒有什麼反應,默契地和葉槭流跳過了這個話題。
「沒確定赤杯在第一史的狀態之前,我以為這里會是個很舒適的避難所,遺憾的是,我們都看到了,這里並不那麼適合度假,所以我不得不考慮返回現世,」他說,「但飛蛾不太可能向我施舍祂的憐憫,不是嗎?為我自己考慮,我只好盡量早地為解決這個問題做準備了。」
為了能夠在被飛蛾發現時有更多底牌,你選擇模進赤杯的家再招惹一個神靈?不是我說,這邏輯是不是有哪里不對……葉槭流懷疑地看著卡特,思考他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你能從赤杯身上得到什麼?」他帶著懷疑問。
卡特顯然很清楚,他和飛蛾注定是不死不休的關系,所以從進入第一史開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確,和葉槭流他們分開後,直接來到了赤杯的神座前,陰險地假扮成守衛者潛伏在神殿里,估計是想要從赤杯這里偷點什麼東西。
「我恐怕這要等我們進入群山的子宮才能知道,但這道山壁不那麼容易開啟。」卡特很有技巧地模糊了話題。
順著他的視線,葉槭流回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漆黑山峰。
在數據視野里,他清晰地看到,那座龐大到無法形容的漆黑山峰,旁邊標注著【炎海遺骸】。
沒有「被喚醒的」的形容,也沒有「活化」的狀態,炎海遺骸的狀態比無聲之月遺骸要正常很多,那為什麼赤杯在第一史反而是沉睡的狀態……葉槭流思索的同時,打開墨綠桌面,數米長的十字骨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在捕捉卡特之前,他就遠遠地確認過赤杯的狀態。
【沉睡中的赤杯】
大約是因為其神靈的位格,即使在升級後的數據視野里,赤杯的信息也少得可憐,相比之下,身為信徒的卡特的資料頁面就豐富不少。
也是確定了赤杯正在沉睡,葉槭流才敢接近炎海遺骸,在玄武岩石橋上使用能力。
但就算在沉睡,也不妨礙赤杯在睡夢之中給我來一發遠程打擊……想到之前撕裂天空的那一槍,葉槭流感覺傷口的位置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幻痛點燃了微弱的怒意,葉槭流一只手無意識按住小月復,握著骨槍的手指慢慢收緊。
一道道猙獰的血色紋路在他的手指上浮現,又被驟然燃起的金色火焰壓制下去。
「所以赤杯就在那里。」他的語氣听不出任何端倪。
「是啊,輕點,祂可……」卡特原本還在輕松地說話,下一秒,他的聲音陡然一轉,「等等!等等!」
四周綻放出無數透明閃亮的水晶碎片,葉槭流已經抽出了骨槍,注視著漆黑山峰的方向,一看就是想上去給赤杯來兩下。
最後關頭,卡特緊急抱住了葉槭流,沒讓他進入空間亂流,跳轉到赤杯的身上。
被卡特拖住,葉槭流總算從突如其來的憤怒中掙月兌,向後兩步,重重靠在石柱上,做了個深呼吸,竭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這也太危險了,差點我就抄著骨槍在炎海遺骸上戳兩個洞了!雖然這的確是我會做的事,但正常情況下我也不會上去給一位神靈來兩槍……葉槭流心有余悸地想。
卡特也靠在一旁的石柱上,右手蓋住面孔,喘息幾秒,忽然笑起來。
「雖然我知道高階的瘋狂癥狀會更加嚴重,但你的癥狀依舊讓我嘆為觀止,」他很有興致地說,「我覺得我應該和它打聲招呼,提前感謝它可能帶給我的樂趣,你覺得呢?」
很好,不用說「想笑就笑吧」了,這家伙已經笑出聲了……葉槭流面無表情地看著卡特,說︰
「那你應該也能預見到,接下來我會直接給你一拳了。」
頂著他不善的眼神,卡特咳了兩聲,總算止住了笑聲。
葉槭流完全不想說話。他已經盡力控制瘋狂癥狀了,但「情緒失控」這種瘋狂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以他的演技,糊弄糊弄別人還行,會被卡特看出來,葉槭流一點不覺得意外。
他猜從一開始,卡特就察覺到他的表現和以往不同了,所以才會幾次三番停頓下來,移開視線,陷入思考,那時候他大概就猜出葉槭流在被瘋狂影響了。
他放棄地嘆了口氣,問道︰
「你知道什麼控制瘋狂癥狀的辦法嗎?或者你能拿出3級冬遺物嗎?」
之前葉槭流用來控制「毀滅狂熱」的是布萊克的牙齒,但這個辦法現在行不通,布萊克現在在提爾納諾學習,和葉槭流相隔了幾重歷史,這個距離下,一枚牙齒幾乎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就算葉槭流回到現世,只要布萊克還在異種的聖城里,他就不太可能用「無痛的朝聖」來壓制瘋狂。
要不像奧格費雯麗那樣,讓布萊克從異種的寶庫里幫我兌換一件合適的冬遺物?上次和霧之宮廷的那樁交易,以及向奧格兜售遺物之後,我身上大概還能拿出2800萬英鎊……葉槭流習慣性地開始計算自己的財產。
「恐怕3級遺物沒辦法滿足你的要求。」笑完之後,卡特反而正經了起來,說道,「很可惜,高階的瘋狂癥狀之所以危險,是因為它們無法被壓制和轉移,就算從心靈之地離開,它也沒那麼容易和你切割,很像一個無法擺月兌的幽靈,不是嗎?」
他屈起手指,抵住下頜,露出回想的神情,慢慢說︰
「我可能認識一位月神的神靈侍者,祂掌握的是平衡和變化的準則,如果你能獲得祂的幫助,或許可以把重新調整瘋狂的平衡,比如說……把瘋狂堆疊到夜晚,這樣在白晝時,你至少還能夠維持正常,當然,這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比如在夜晚時,你要和雙倍的瘋狂同床。現在羅馬城外應該還能找到祂的聖林,很高興我還記得進入的路。」
但你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了是吧……葉槭流在心里吐槽,有些不太適應卡特現在正經的模樣。
為了轉移這種怪異感,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漆黑山峰,問道︰
「既然這樣,在回現世之前,我們得先解決你的麻煩。你的計劃現在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卡特從善如流,望向赤杯的方向,說︰
「最原始的海洋想要擴大自身準則的領域,但最後,赤杯從海洋的子宮里誕生,吞食了祂的父母,將炎海徹底飲盡,成為了生育的源頭,之後現世的所有天命之人都會渴望吞食血親。
「祂的一部分仍然沉睡在血親的子宮里,想要覲見祂,恐怕必須先破開炎海的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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