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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啟明星電台」的節目依舊由兩位主持人主持, 但並不是?上次的主持人和嘉賓。

節目開始前,他們慣例采用了化名——「出于安全和隱秘的考慮」,兩道聲音分別自稱是?「黑貓」和「老鼠」。

這期節目一開始, 「老鼠」就拋出了一個有趣的話題︰

「據說兩地?兩海的主人擁有著極為淵博的學識,甚至可以說在漫宿之中,經歷能夠比他豐富的也寥寥無幾。」

兩地?兩海的主人是?征服者的尊名, 也是?被守夜人替代的上一位燈道路神?靈, 和將軍起過沖突, 這期節目是?關于他的笑話啊……葉槭流的腦海中快速閃過相關的信息。

「黑貓」捧場地?發出疑問︰

「你說得對?,但他畢竟位于燈光的終點,比其他人更接近包含著無窮無盡知識與概念的輝光, 這也很正?常吧?」

「老鼠」嘻嘻哈哈地?笑著說︰

「不, 你只知道一部分,這位尊敬的君王在其他領域可是?也很有成就的。」

「黑貓」傻傻地?「啊」了一聲︰

「比如呢?」

「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老鼠」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在他作為君王的前幾年,他可是?一心?研究著如何改進火炮呢。」

「這有什麼?這是?一位君主應該做的。」「黑貓」呼出一口?氣。

「當然?,當然?, 」「老鼠」絲毫不急,笑著說,「但哪位君主會親自鑽進實驗室和工坊里呢?听說他在這上面投入了好些時間?,親手打造出了改進後的火炮,才交給?工匠們生產, 連當時最優秀的工匠,都對?君王的杰作贊不絕口?呢。可惜在那之後,他很快放棄了這方面的研究,再也沒有接觸過火爐了。」

「黑貓」遲疑了下來︰

「啊, 你是?說……」

「老鼠」嘻嘻的笑聲又響了一點︰

「當然?,當然?,這對?一個凡人來說,的確是?個太過遠大的目標。」

……研究火炮,進行科技創新?,改進鍛造工藝,既然?征服者最終成為了神?靈,他接觸到道路應該很早,怎麼看這都是?鑄道路天命之人的特征啊?難道在成為燈天命之人之前,他先走了鑄之道路,意圖以這條道路成神?,然?後被白焰錘回來了?葉槭流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而以白焰一貫表現出的強盛,顯然?征服者最開始沒被錘得滿頭包也差不多了。

而意識到不可能走通鑄之道路後,他轉走了燈之道路?葉槭流微微揚眉,忽然?又覺得不對?。

他記得征服者是?在第四?重?歷史?終結時成神?的,第五重?歷史?里,他曾和將軍在漫宿開戰,很有可能和白焰是?盟友關系,之前葉槭流還猜測過,第四?重?歷史?里白焰支持的就是?征服者。

但現在看來,在最開始,白焰對?征服者的態度明顯沒有多友善。

葉槭流帶著疑惑,接著往下看,看到「黑貓」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嘆息著說道︰

「完全正?確,我想在那時候,誰都不會認為挑戰爐中之火是?明智的。那麼接下來他將目光轉向了光明之子?」

「不。」「老鼠」說。

「啊?」「黑貓」呆呆地?問。

「你忘記他是?一位君王了嗎?兩地?兩海最強大的軍隊臣服在他的王座前,裝載巨炮的艦隊航行在黑海的風浪中,鐵蹄和火炮足以轟開任何巨城的城門,有什麼道路比征服之路更適合一位君王?」「老鼠」悠悠閑閑地?說。

「啊……」「黑貓」恍然?大悟。

誰知下一句話,「老鼠」又用遺憾的口?吻笑著說︰

「但很可惜,蠻王拒絕了他的效忠——背叛過神?的叛徒會怎麼看待一個像他一樣野心?勃勃的信徒?

「于是?在他的軍隊踏入堅不可摧的巨城時,他站在皇帝的宮殿里,懷著人生無常的淒涼之意,不由自主地?當眾背誦了一段詩歌。」

……征服者未免太命途多舛了點,先是?被白焰錘,走不了鑄道路,接著想學習將軍,先成為他的信徒,再背刺他,誰知道被二五仔本神?一眼看透,又被猛錘了一頓,最後才盯上晨星?葉槭流心?想「老鼠」前面說「征服者學識淵博」確實很有道理。

除了他自己?,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誰學了三條道路,有這樣的學習能力,開啟燈之道路當然?是?順理成章。

而且听起來,征服者一開始應該也是?白焰的信徒,之後轉而信奉將軍,信仰如此多變,估計也不介意再變一變,後期改信晨星的概率非常高。

這才是?二五仔的典範啊……葉槭流又是?好笑又是?感嘆,將目光投向沒看完的記錄,繼續讀起了剩余部分。

接下來的記錄里,「老鼠」又以嬉笑怒罵的口?吻講述了征服者在中年更改自己?的信仰——葉槭流對?此毫不意外——成為晨星的忠誠信徒,並在「黑貓」提及晨星時,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听說光輝之子降于光明之中,祂的身份何其高貴……」

「哈哈哈!」「老鼠」的笑聲打斷了「黑貓」的話。

他嘻嘻笑著說︰

「我的想法正?好相反,這不正?是?在說祂擁有數之不盡的兄弟姐妹嗎?」

「數之不盡?」「黑貓」訝異地?問。

「你難道忘記了嗎?不止祂會自稱是?眾神?之神?的子女,」「老鼠」意味深長地?說,「萬事萬物系出同?源,終生渴望合而為一,凡人與異種同?樣是?光輝之子,而祂甚至只敢自稱第三個。」

這麼說的話,晨星的起源其實和人類還有異種差不多,都是?輝光創造的?這總算解開了我的疑惑,原來不是?輝光生了孩子……不過也差不多,對?于萬事萬物來說,輝光的確是?父母般的存在了,嗯……

晨星自稱是?輝光的第三子,前面兩個又會是?誰?看起來誰都不像……

第一縷光中誕生了燈,或許更早時,這條道路是?完全屬于輝光的,就算在輝光步入無光之海後,燈之道路也應該更貼近祂,那時這條道路的神?靈就是?晨星,正?常來說,他應該不會輸給?任何神?靈,然?而他依舊隕落于凡人的背叛,這麼一看,這背後說沒有陰謀我都不信……

葉槭流意猶未盡地?往下看,發現下面只剩下收尾的對?話,沒有什麼有營養的內容,顯然?這期「啟明星電台」的節目就到這里了,只得遺憾地?放下費雯麗的記錄報告。

他松手的剎那,手中的紙張頃刻間?化為灰燼,落在鋪滿砂礫的地?面上,消失不見。

葉槭流沒有在意這一幕,他收拾好情緒,將心?態從看笑話調整回來,開始回想他在這次電台節目中的收獲。

對?于征服者的故事,葉槭流不是?全無疑問。

如果?說最開始征服者開啟鑄之道路只是?因為他適合這條道路,在他將渴望的目光投向神?位時,才意識到白焰之火不可抵抗,接下來又為什麼會圖謀將軍?是?因為他的身份讓他很容易在這條道路上不斷攀升嗎?

他最終才選擇燈之道路,而不是?在第二次開啟道路時就選擇,是?不是?因為他很清楚晨星的強大和恐怖?

那麼他最終做出選擇時,他的把握又是?從哪里來的?

種種疑問浮現在腦海中的同?時,葉槭流也從已?知的角度做出了回答。

在被將軍看透野心?後,征服者應該也對?自己?無路可走這點心?知肚明,才會在勝利之際淒涼地?吟誦詩歌。

如果?這時候白焰之神?忽然?對?他敞開了神?靈居屋的門,並為他指出接下來的方向……那麼征服者除了向她獻上忠誠,沒有第二個選擇。

換句話說,很可能是?白焰之神?一手制造了晨星的隕落,換上了受限于她的征服者。

于是?在第四?重?歷史?裁定時,白焰已?經擁有了征服者這個無法背叛的盟友,同?時聯合了赤杯和飛蛾,將視線投向下一重?歷史?,意圖在第五重?歷史?里生造出一位啟之神?靈。

如果?她的謀劃成功,她將會同?時獲得兩位神?靈的全部支持。

感覺這就是?示位戰爭爆發的一部分原因,其他神?靈無法容忍白焰的意圖,也很清楚讓她成功的後果?,于是?結成同?盟,共同?對?抗她和征服者……葉槭流輕輕嘆了口?氣。

盡管勘破了籠罩在多重?歷史?上的一部分迷霧,他卻已?經沒有多少發現隱藏在歷史?中真相的快樂了。

諸神?以一重?重?歷史?為棋盤,進行著不計代價的博弈,就連每一重?歷史?本身,都只是?戰火燃燒過後的余燼。

在升起這樣念頭的同?時,葉槭流對?于「啟明星電台」本身也越發好奇。

如果?說編排起將軍的黑歷史?,「啟明星電台」還算收斂,當編排起已?逝的神?靈,這個電台簡直是?黑得不遺余力,讓人不禁想知道這個電台都是?從哪里知道了這麼多隱秘的知識。

可惜「啟明星電台」的前後內容之間?並沒有什麼時間?上的關系,之前還播報過征服者和將軍的戰爭,轉頭又開始講述將軍和女祭司如何殺死塵世之蛇,這次又在聊征服者的成神?過程,很難說下次能不能聊到葉槭流最好奇的部分。

不過想歸想,葉槭流沒有把「白晝的嘆息」從費雯麗那邊拿過來的想法。

正?常來說,信徒的所有物也會是?葉槭流的所有物,但這件遺物沒有出現在墨綠桌面上,葉槭流也很懷疑,就算他讓費雯麗獻祭唱片,這件遺物能不能抵達他的手中。

對?于這種擁有自我意識的遺物,葉槭流覺得很難用常識來認知和判斷。

至少目前來看,它更願意待在費雯麗手里,這樣其實也和待在桌面上沒什麼區別了……說不定它就是?喜歡小智障呢?接受遺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葉槭流回到漫宿之上的三重?冠冕之位,打開墨綠桌面。

他先看了眼加西亞身邊的【隱秘】卡牌倒計時還沒走完,接著重?新?拖動【教派總部】的卡牌,回到即將銷毀的聖所,開始給?仍然?停留在里面的奧格上課。

……

從奧格開始研習4階杯密傳到現在,也過去幾個月時間?了,距離完成解讀,也僅僅差一點理解。

一開始葉槭流自己?也在研究杯密傳,進度甚至趕不上奧格,對?于他卡關也愛莫能助,但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

不過在補課的過程中,葉槭流也有些隱秘的擔心?。

神?靈的選擇會影響和改變所在的道路,按照目前他理解的杯密傳來看,杯之道路毫無疑問受到了赤杯的影響,如果?奧格想要盡快晉升,他也應該讓他的理解貼近赤杯才行。

但目前來看,葉槭流並不覺得奧格的選擇能夠獲得赤杯的青睞。

和痛苦是?赤杯的象征,她縱容信徒沉溺于感官,欣賞他們被愉悅吞噬,于是?日漸消減,她的信徒擅長用魅力攫取更多的感情,用愛慕者的心?髒堆砌腳下的座椅,沒有人能夠從其中逃離。

「……赤杯見證了無數相愛,于是?她要求愛人獻祭彼此,給?予死者生命,給?予活著的戀人死亡。」

有關無形之術的知識在諄諄教導中進入奧格的意識,他閉上眼楮,听著先生在他的意識之中溫和發問︰

「你想要怎麼做?」

奧格閉著眼楮,腦海里卻開始不斷閃過畫面,每一幅畫面都是?一個他有印象的杯之信徒。

斯嘉麗祭司,紐約教會的新?任祭司,阿奎利亞鎮的競爭者,巢中之母……

如果?說晉升就意味著和他們一樣……

奧格睜開眼楮。

「這不是?我的選擇。」他說。

不知何時起,他的話語里再無不安和忐忑。

面對?奧格的回答,葉槭流無奈地?彎了彎嘴角,卻毫不覺得任何意外。

「我想也是?。」他說。

就和「阿奎利亞的胎膜」的描述一樣,赤杯無疑是?嘲笑愛的,而如果?將人與神?之間?的聯系也認為是?一種愛,那奧格的選擇明顯和赤杯相反。

而到了這一步,哪怕是?奧格,也察覺到了這種沖突帶來的不舒服,這才是?他在解讀密傳上總是?遇到困難的根本原因。

相比之下,小智障現在純粹的不想學,其實她學起來倒是?意外地?快……

結束了奧格的補習,葉槭流注視著墨綠桌面上的卡牌,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忽然?有了個想法。

如果?說目前的杯之道路受到了赤杯的影響,那麼在她成為神?靈之前,杯之道路是?什麼樣的?

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不過現在想這些還有些早,葉槭流低下頭,將加西亞的卡片拖進空槽,進入他的意識之中。

他之前看了一眼,發現加西亞身邊的刃影響越來越多,之前制造的影響早已?消失,但新?的影響又補了上來,總之他的信徒卡牌周圍幾乎找不到放卡牌的空間?。

剛剛給?奧格補課的時候,他周圍的刃影響更是?迎來的一波暴增。

哪怕不進入他的意識,葉槭流也大概能猜出他在干什麼好事。

現在刃影響的增長已?經停止,估計暫時沒什麼事情了……葉槭流探頭看了看,以防自己?臨時巡查干擾到加西亞搞影響的大業。

……

營地?里,加西亞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外面鬧鬧哄哄,一群士兵要麼在收拾戰利品,要麼在交換罐頭和煙,搞得營地?里很是?熱鬧。

不違反紀律的話,加西亞一般不太管他們,他關上房門,環顧房間?,感覺自己?需要先來個大掃除。

畢竟有段時間?沒有回來,房間?里到處飄浮著灰塵,按加西亞以往的習慣,怎麼也要里里外外清洗幾遍,可惜現在條件有限,他也只能遺憾地?先拖拖地?,聊勝于無。

就在這時,加西亞察覺到熟悉的被注視的感覺在意識中升起。

天地?之燈……加西亞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反應,斟酌一瞬,還是?用了更習慣的稱呼︰

「向您報告職責,先生。」

「希望我挑選的這個時間?對?你來說足夠方便。」輝光對?于他的稱呼沒有什麼異議。

不知道祂需要我做什麼……加西亞聯想到了不久前結束的聚會。

他剛剛猜測懷特和奧格為輝光試探諸神?,輝光就降臨到了他的意識之中,很難不讓人有所想法。

對?于這種猜想,加西亞並沒有太多抗拒,開始計算起他最遲要在什麼日期之前回來,他帶著的這支小隊才不至于亂成一盤散沙。

緊接著,他听到輝光的聲音在意識中響起,帶著點關切︰

「我注意到你對?密傳的解讀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加西亞︰「……」

……

喀爾巴阡山,沃羅赫塔村。

費雯麗站在旅店房間?的窗邊,眺望著窗外綿延起伏的綠色山脈。

紅屋頂的農舍掩映在綠草和野花之間?,偶爾能夠看到在草叢中踱步的牛群和馬,幾個孩子在牧場旁邊玩耍,像是?一個個移動的小點。

這座位于喀爾巴阡山下的村落距離附近的峰頂只有十幾公里的路程,而根據費雯麗查閱的資料,輝光教會的使徒就出生于附近的一個小村落里。

注視著遠處的山脈,費雯麗拿起床邊的草帽,戴在一頭紅發上,向著旅店的大門走去。

她的紅發在風中飄飛,追逐著深藍色的裙擺,很快和身影一起,消失在望不到邊的綠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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