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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清晨, 空氣里多了些許潮濕和涼意，深灰色的陰雲終于放開，燦爛的金色光芒從雲層間灑落，盛——的光瀑沿著燈牌傾瀉而下, 歡騰劇院沐浴在——層薄薄的光輝里。
「……是的, 導師, 抱歉昨天突兀地聯系你，那時候我有個疑問想——獲得解答, 沒想到您正好在信號隔絕的地區, 直到現在才找到網絡回撥給我。」葉槭流對著鏡子打好領帶, ——邊回答馬弗教授從耳機里傳來的詢問。
他的目光在空氣中的——略——停留，想到了什麼, 嘴角微微揚起，回答道︰
「關于那個問題, 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答案。但還是感謝您對我的關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您那里應該還是深夜, 也請您珍惜您的身體，今早休息。」
說話間，葉槭流整理好了儀表，戴著耳機準備出——，邊走邊說︰
「目前為止我的倫敦生活還算順利，日常生活？嗯, 我想我還算適應這座城市，無論是天氣……」
葉槭流瞥了眼——前的黑傘和沒晾干的衣服，不由自主想起下倫敦的迷霧和昨夜的——雨。
「還是風景……」
《烏有之地》的劇本還放在桌上，樓下的劇院里就有好幾個工作——員往返過下倫敦。
「以及——……」
西溫•艾瓦, 威靈頓公爵，隱藏在暗中的卡特•拉斯維加斯，三教會，裁決局……
葉槭流走下樓梯，頓了頓，還是違心地回答導師︰
「……我都很喜歡。」
結束這通通話，葉槭流長長地吐出——口氣，路過後台時，隱約听到了後台傳來歌聲。
今天似乎是周末啊，這麼早就開始排練嗎？出于好奇，葉槭流在後台——駐足，探頭往舞台上看了眼。
隔著——段距離，他隱約能看到正在舞台上練習的女主角索菲亞和女主角的替補，兩個——交替練習屬于她們的唱段，能听出她們在尋求彼此間的應和，只是劇院的其他演員都不在，沒有排練對象，于是索菲亞和替補演員只能——邊假想搭戲演員，——邊——遍遍練習自己的部——，索菲亞不時會停下來討論，指出替補唱段的不足之處，然後再繼續下——段。
偌——的劇院空空蕩蕩，只能听——她們的歌聲在舞台上幽幽地飄蕩，就連理查德也不在，似乎只有她們在這里練習。
替補和索菲亞的水平當然有差距，放在——起對比時區——更是明顯，替補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停下來休息時，她的臉上堆滿了沮喪和惴惴不安。
「抱歉，我可能……可能就算給我更多時間，我也無法趕上你的水平。我說真的，泰莎，之前我們也當了好幾個月的同事，那時候我還沒有覺得我沒有機會趕上你，」她深吸——口氣，用——種不可思議的語氣說，「但這——個多月你——步得太快了，簡直是怪物級——的出色，我不想這麼說，但現在的我沒有任——信心能夠超越你。」
「真的嗎？可是我的想法和你不——樣，」索菲亞眨眨眼楮，接著笑起來，「我覺得你可以更驕傲——，相信我，我對你有非常多的信心。」
她走到後台，拿起自己的水杯，正準備喝水時，無意中看到了不遠處的葉槭流，怔了怔，對他笑著揮手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葉槭流——頭回應，走到索菲亞身邊，「我還以為今天是周末。」
「是我拜托理查德先生和安吉的，她需——更多時間練習，幸好理查德先生同意了我的請求，安吉也願意配合我——行練習。」索菲亞解釋道，「前天您沒有來看劇院的預演，我在預演之前出了——狀況，無法上場表演，安吉代替了我。嗯，最後演出呈現的效果不盡如——意，——以我向理查德先生提議，讓我來幫助安吉練習，防止正式演出時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是你的創造者出了問題嗎？」葉槭流听出了問題——在，想起索菲亞的願望，微微嘆氣，提議道，「或許你該先去——他，讓他——道你是誰。」
索菲亞先是——頭，停頓——瞬，又搖了搖頭，說道︰
「也不完全是，他的身體的確不太好，但如果只是這樣，並不會影響到我的存在狀態。
「預演前我忽然在後台昏倒，醒來之後我就去找他了，我的確已經——到了他……」
她說著停了下來，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水杯，顯得有些走神。
過了會，索菲亞才開口說道︰
「幾年前他患上了阿茲海默癥，那之後他開始遺忘很多事，記憶像流水——樣從手里漏走了……直到預演之前，他開始忘記我。
「我不——道當他徹底忘記我時我還會不會存在，如果他忘得太快，我恐怕沒辦法繼續出演女主角了，——以我想在出狀況之前多做——準備。理查德先生也認為可以讓安吉接替我……當然，在那天到來之前，我還會繼續演出的。」
沉默持續了片刻，索菲亞又揚起了笑臉，輕聲說︰
「我給他留了《烏有之地》的演出——票，用我自己的薪水買的，如果他看到了——票，或許他會來看我們的正式演出呢？
「您是不是還——出——？那麼我和安吉就繼續練習了，希望您今天——切順利。」
「謝謝，你們也是。」葉槭流笑了笑，目送索菲亞回到舞台上。
他走出劇院時，歌聲仍然在身後的黑暗中回蕩。
經過——夜，使用「永不褪色的笑容」的後遺癥已經消失，葉槭流也恢復到了最佳狀態。
他開——來到裁決局，穿過比平時空曠的——廳，乘坐電梯來到金斯利助理總監的辦公室，敲——入其中。
雖然馬德蘭老爹給參與行——的警員都放了假，但身為沒有前往下倫敦的文職——員，金斯利助理總監沒能獲得假期，又因為裁決局欠缺——手，連周末都得辛勤地留在工作崗位上。
看到葉槭流——來，他捏了捏眉心，眼角眉梢泄露出些許疲憊，配合他的發際線，簡直就是職場——的真實寫照。
「啊，是你。」金斯利脾氣很好，對著葉槭流招了招手，「正好，這里有——份關于你的……」
不等他說完，葉槭流調整好語氣，低調地說︰
「我有件事想向你匯報，金斯利先生，昨晚我入侵了裁決局的內部網絡，獲取了——些更高級——的資料。」
入侵裁決局系統時，葉槭流還處于對周圍——切毫無興趣的狀態里，並不關心他的行——會有什麼後果，也沒有處理首尾，等葉槭流想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清除痕跡了。思來想去，葉槭流決定先——步向上司闡明，看看裁決局對此會有什麼懲罰。
不——道是停職還是扣薪水……不過還好，上次出售遺物之後還留下了——些余額，應該夠我支撐——段時間……葉槭流自我安慰了——番。
「這件事我已經——道了。」果然金斯利並不意——，「是我把你的入侵報告壓了下來。」
這就是從輕處理的意思了？葉槭流頓時放下心，泰然自若地說道︰
「之後我前往了資料里那伙恐怖/——子的藏身地——，在我試圖抓捕過程中，他們——直在——行頑強的抵抗，最後因為我的失誤，堆積在倉庫里的彈藥在混戰中——引爆，導致倉庫在爆炸中毀滅殆盡，我只來得及回收他們的遺物。」
他真誠地看著金斯利，問︰
「我想——道，我應該為我昨晚的擅自行——接受什麼樣的懲罰？以及這些遺物是不是應該交由裁決局接收？」
金斯利張開嘴，錯愕地看著葉槭流︰「……」
過了幾秒，他眨了下眼，伸手揉了揉額角，確認了——遍︰
「——以你——個——……解決了那伙恐怖/——子？昨晚倫敦南岸的爆炸是因為你在和他們戰斗？」
雖然當時我用「長牆的捕鼠器」清除了痕跡，但畢竟我查閱了相關資料，與其事後調查時——懷疑，不如直接說是我干的，反正這也是事實，現場也找不出我用了3級遺物的證據……葉槭流已經打好了草稿，也準備向金斯利講述他昨晚編好的過程。
至于遺物，雖然葉槭流並不是很想上交給裁決局，但既然都——承認事情是自己做的了，遺物的去向也不可能不說明，總不能說突然冒出來——個正義——盜把遺物搶走了。
誰——金斯利先是震驚，接著陷入了沉思，並沒有第——時間回答葉槭流的問題，過了會，他擺擺手，說道︰
「按照以往慣例，裁決局只會回收三——之——的遺物，剩下的遺物屬于你的戰利品。」
咦，還有留——半這種好事？裁決局居然不全部回收……葉槭流精神立刻為之——振，主——說道︰
「我——道了，不過我沒有隨身攜帶這些遺物，下午我會把這五件遺物帶來裁決局的。」
金斯利︰「……——以當時倉庫里有十五個天命之——和更多持槍的凡——？」
十五個低等階天命之——而已，最高也沒有第三等階……葉槭流是根據遺物等階得出的結論，至于當時，他根本沒注意敵——都有什麼。
他只能笑而不答。
看著金斯利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葉槭流不禁有些心虛，咳了——聲，問︰
「金斯利先生，你不打算問我為什麼會擅自行——嗎？」
金斯利微微搖頭，嘆了口氣，看向葉槭流︰
「我——概能猜到，瘋狂癥狀屬于每個天命之——的隱私，不會寫在資料上，你晉升第三等階的瘋狂癥狀是不是和殺戮有關？昨天行——結束時你的精神狀況似乎很差，我姑且假設昨晚你的瘋狂癥狀突然爆發了，——以你才會反常地入侵裁決局系統，尋找符合條件的罪犯，通過獵殺他們來緩解你的瘋狂癥狀……」
說著，金斯利的神情也輕松起來，若有——思地——了——頭︰
「這的確像是你會有的瘋狂癥狀。不過從你現在的狀態來看，你已經從瘋狂中掙月兌出來，恢復正常了，恭喜你，孩子。」
他對著葉槭流微微——笑，眼底滿是理解和安撫之意。
葉槭流︰「……」
總監，為什麼你如此自然地把我的瘋狂癥狀假設得這麼窮凶極惡啊？我在你心里是什麼殺——狂嗎？
面對就差在臉上寫著「我理解你」的金斯利助理總監，葉槭流——時間不——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他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微笑，略顯僵硬地——頭，說︰
「……是的，你猜得沒錯，就是這樣。」
約定好下午把遺物帶來裁決局，順便問了下怎麼聯系馬德蘭老爹，葉槭流離開金斯利的辦公室，——關上——，他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我感覺我的名聲會——步滑向不可——的深淵，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葉槭流心情沉——地走出裁決局，開——回到歡騰劇院，戴上「無面之王」，從歡騰劇院附近的入口前往下倫敦。
等再次出現在蒸汽彌漫的車站，葉槭流已經調整好了心情，表情——變得平靜淡漠，沒有多少情緒。
走出車站後，他環顧——周，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再——次打了個響指，穿過浮現在眼前的光——，出現在了西里斯居住的布丁巷。
布丁巷依舊和以前——樣熱鬧，葉槭流環顧——周，邁步走向西里斯的房子，最終在——前停下，伸手敲了敲。
敲——聲在房間里回蕩，卻沒有激起任——回應，腳步聲始終沒有在屋內響起。
等待片刻，葉槭流放下敲——的手，握住——把手，徑自擰——，接著推開了眼前的。
緊閉的——他推開，積壓多日的灰塵和沉悶氣息撲面而來，房間里的空氣似乎許久不流通，聞起來並不好聞，書桌上的電腦沒有——合上，只是因為沒電而——入了待機狀態，床上的——子保持著凹陷的形狀，仿佛主——剛剛離開。
小小的房子里，——切都和葉槭流之前來時——樣，除了坐在書桌前的主——不——蹤。
葉槭流靜靜地站在——口，注視著屋內的事物，無數細節隨之在數據視野中呈現，指向——個顯而易——的結論。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回過這里了。
灰塵緩緩在空氣中飄舞，葉槭流走——屋內，在沙發前坐下，讓身體陷入柔軟的沙發里，望著天花板，久久沒有說話。